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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苏青扬眉,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诧异道,“你见过哪个杀手动手前,还自报姓名的?”
“你还放跑了店小二,为的是让他去报信,是吧?”纪松问,“你想借疫病之名,阻止我言灵使臣入城,你是聂阳哪一边的人?皇帝?敬怀王?太子?”
苏青笑了,“没想到你还挺聪明,怪不得言灵朝廷派你来兴师问罪。不过你也不用猜了,因为我不可能告诉你的。”
“但你把是毒而非疫病的事告诉我了。”纪松语气里也有了一丝冷笑,“我的徒儿已经去追杀那个店小二,一旦杀了,你就没人报信。然后我师徒二人既没中毒,也能证明并非时疫,你的算盘就落空了,不是吗?”
“怕什么。”苏青还是一笑,手腕翻转,袖间清刚匕寒光毕现,“反正你跟你徒儿,都不可能活着进城。”
话音落,她足尖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直往树影下掠去。
第54章()
她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纪松就感觉到了匕首的杀气直逼眉睫。然而他却毫不退让,只突然一扬手——
密密麻麻一片黑点被抛出,半空中扬过诡异弧度,在瞬间笼罩了苏青周身。她眼里精光一闪,脚步一滞,提剑翻转,扬手而上!
只听“叮叮叮叮”清脆撞击声不绝于耳,半空中女子身形翩若惊鸿,灵活周旋,手里匕首微光闪烁,将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母蛊,都悉数挡了出去。
她防守的角度姿势刁钻无比,那些同样有着诡异角度的蛊种,却没半分沾得上她衣襟,悉数落在她脚下。
半空中听得她一声轻笑,身形翻转,越过那一片被她挡开的蛊毒,整个人身形如虹,再度往纪松面门而来!
这次离得更近,纪松终于脸色微变,连退几步,被迫与她交上了手。
见他终于出手,苏青嘴角掠过一丝冷笑,手里动作更快,招招只往他咽喉、心脏两处要害上招呼,根本不给他任何可以还手的机会!
清刚匕去势凌厉,寒气森森,逼得纪松一退再退,除了勉强应手挡开她那些致命杀招以外,根本无暇出手还击。
苏青要的就是这样。
言灵人研习巫蛊之术,往往荒废武学。而对付这些擅用巫蛊之人,就是不能给他们拉开距离,好释放蛊虫的机会。所以她甫一出手,为的就是抢占先机,逼他与自己近身一战!
眼见得已经完全欺近纪松身前,她右手一递,清刚匕如同闪电,直刺纪松左眼而去!纪松见状,飞速后撤,头往后一仰,感觉到刀锋几乎是擦着眼皮掠过,一口气还没松下去,蓦然觉得肩头微微一痛。
他在瞬间惊觉,飞起一脚,将苏青一招挡开,飞速后撤。
二人几乎是同时落地,然而纪松捂着肩头,微微喘息着,去看对面的女子——她右手执匕,左手食中两指间,一线银光微闪。
苏青将左手一扬,银针细长,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她眉眼凌厉,轻声道,“我的惯用武器,并不是这把匕首。”
“好,好,好——”肩头的毒素蔓延得很快,纪松已经感觉到了眼前渐渐泛黑,知道此战已败,却没有丝毫颓色,只叹道,“想不到聂阳当朝,居然还有你这样的人才”
“既然如此,”他顿了顿,飞指点住肩头几大穴道,缓缓就地趺坐而下,闭起了眼睛,幽幽道,“那就把她做成傀儡吧,阿奇。”
这一瞬,有至阴至冷的感觉,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透了脚跟。苏青反应也极快,在他话音未落时已经感觉到了身后突然而至的阴风,几乎是本能般的侧身一掠,速度快如闪电,堪堪躲过了那一只不知何时悄然无息伸过来的手。
这一躲几乎用了全力,释放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苏青停步,微微平复着喘息,看着那个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的少年人,虽只这一瞬间,后背也已经是冷汗岑岑。
“不好意思,我也忘了告诉你——”纪松坐在那里,缓缓睁眼,眼神利利,“我这个徒儿,习的是我言灵最高层次的蛊术:灭空。”
苏青霍然抬眼,眼神汇聚,锋利如刃。
所谓“灭空”,其实是巫术和蛊术的合称。“灭”为蛊术,修习者自幼以心头血为引,养的是世上最毒之蛊,一蛊出,足以踏碎千军;而“空”是巫术,空者,虚无也,修习此术大成者,能够隐匿自身踪迹、身形、甚至是气息,哪怕是武学高深的当世高手,若非在提前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全身感知全开,也绝难察觉出施术者踪迹——难怪刚才她从回到这里开始,就只感觉到纪松一个人的气息,便也就真的以为只他一人在此。
没想到这一辈的言灵承袭,居然真的有人能练成灭空巫蛊。
这一刻她不敢再有丝毫怠慢,眼神定定钉在对面那个少年身上,五蕴六识全开,周身每一处感知都细致到了极限,就看到阿奇双手缓缓抬起,结了一个奇特的手印,又是一瞬间,整个人就凭空消失了!
她没有动。仍立在原地,却慢慢闭上了眼睛。
空气中没有丝毫属于“他”的气息,也没有任何能表示出“他”在移动的痕迹。仿佛只那一瞬间,这个人所有的一切都从天地间消失了,无从被感知,更无法被捕捉。
苏青闭着眼,连呼吸都放轻、放轻,轻到了极致,连一丝丝风声都能听到了。
——风声。
她霍然睁眼!
清刚匕如一条银线,往身前五尺处激射而去!
那里看上去空空如也,然而匕首射到之时,仿佛往平静无波的水面投入了一粒小小的石子,空气中仿佛有层层涟漪荡漾开来,紧接着涟漪便散了,一道浅浅的人影在空气中浮凸出来——
苏青目光骤然一亮,手腕一转,整个人化成一条白影,寒月刃的森凉寒气,转瞬就掠到那个人影面前,“叮”地一声,一声脆响。
涟漪散了,寒月刃刺到那个人影身上,却居然发出了清脆的敲击声,紧接着,仿佛一面镜子从中裂开,那个人影片片碎裂,转瞬之间,又在空气中消匿于无形。
——裂镜!
居然是灭空最后一层,裂镜!
寒月刃刺破了那个虚无之镜,然而这一击她用了全力,已然无法再撤手回身——身后,镜像的另一边,少年人身影终于浅浅现出,苏青甚至没有回头,都能感觉到他手已伸出,指间飞扬的,是色泽青黑的蛊虫。
那一刻,她眼里一丝苦笑,微一闭眼。
真是差劲。
后背一凉,有什么东西钻破了衣襟,迅速融入了肌肤。
——“青儿!”
是谁
这个声音,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见了是、是姐姐?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是姐姐是姐姐的声音,那样哀伤绝望,带着无法宣泄的愤恨,明明急恨交加,却毫无办法。
因为面对的,是自己的亲生妹妹。
姐姐姐姐!
素衫女子步法大乱,踉跄着落地,那一刻颅脑中的痛苦,不是来自于肉体,而是来自于往日记忆。
有女子压抑的哀泣,在耳边层层叠叠地回响。那哭声一开始被压得低低的,渐渐地,哭的人压抑不住了,由最初的泣不成声,到时有时无的哀泣,再到最后崩溃的大哭。
“你为什么要去那里!你为什么要研究毒药!”记忆里一向温婉大度行事利落的姐姐,隔着被重重锁住的房门,扑打着门窗,凄声质问着站在门外的她,字字泣血,“为什么你回来了为什么你要连累之行”
之行林之行。
不,不!我不是有意要害他的!不是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哭声不见了,姐姐也不见了,眼前是一片迷蒙双眼的血红。
全是血,全是血。偌大的府邸,全是下手无情的杀手。她跌跌撞撞地,躲避着,踉跄着,去往那个人躺着的房间。然而刚走到一半就被发现了,一把刀凌空劈落,直接落到了她脸上!
阿奇的身形从虚空中慢慢浮现,他低眼看着面前女子蜷缩着伏低身子单膝跪地,看着她浑身颤抖,如同风中落叶。
“老师,”他偏过目光去看一旁静候的纪松,“幻蛊起作用了。”
纪松同样也一直在看着这个中招的女子。
多少年了,自从阿奇学成后,这还是第一个要逼他使出“裂镜”的对手。这样精绝高深的武学,以及对敌时镇静到冷定的心绪。
但是这样的人,往往却又有最痛苦的过去。非破者,无以立也。
“看看她的过去吧。”那一刻,纪松开口,语气冷酷,“该怎么改,你自己看着办,只要最后,她还是一柄利刃”然而这一瞬间,不知看到了什么,他霍然望向弟子身后,脱口,“——小心!”
但是也就是脱口提醒的这一刹那,他同时也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说这个女杀手之前最后那一招的速度已经是学武之人能做到的极致,那此刻这个人代表的,又是怎样的武学呢?
宛如冬日北地里的利利疾风,宛如夏日夜空里的惊雷闪电。
阿奇在那一刻飞速结印,却快不过这猝然一剑。短匕在刹那间刺入他后心,刺破肌肤血流奔涌这一刻,他手印终于结成,整个人再度消失了!
空空的匕首刺在半空中,刀刃上在滴血。然而那个消失的人,痕迹全无,连来自他身上的血腥气,都不见了。
虽然如此,纪松坐在那里,看着这个一击下居然能重创阿奇,甚至快过他结印速度的人,终于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这一趟聂阳之行,竟然如此九死一生么
“你错了。”那个人慢慢收手,低头看一眼匕首上的血迹,又转过目光来看着他,语气森寒,宛若地狱幽灵,“是百死,无生。”
第55章()
他的眼神是如此清亮,又是如此犀利,带着洞悉一切的冷酷森凉,直视着纪松。
这一刻,原本一直趺坐在地静养疗毒的言灵国司命天监使,终于彻底感受到了恐惧——他怔怔看着面前的玄衣青年人,目呲欲裂,“你你”
不可能,不可能!这个世上,怎么还有人会捕灵之术!
“阿奇!!”他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厉声去喊那个此时不知隐匿在何处的弟子,“逃!!”
“晚了。”玄衣人一声冷笑,手指在匕首锋刃上一抹而过,摩挲着指尖沾染的那一点少年鲜血,眼神如同千年寒冰,“抱歉,我找到他了——”
“唰”地一声,银光一现而过,穿透了某一处的空气,也钉入了某人的后心。少年人的身形在空气中显现,他挣扎着扭头,去看背后那一柄刺穿了自己后心的匕首,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
“老师”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扭头去看自己的师长,却也在这一刻看到了对方眼里同样的震惊与恐惧,“为什么他能”
纪松眼眶通红,满眼血丝。
阿奇阿奇!
他没能给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一个回答,因为少年人已经消耗完了最后一丝生气,缓缓缓缓地,倒在了血泊里。
纪松慢慢转头,看着那个人一击得手,甚至再不看地上少年人的尸首一眼,径自走到了一旁委顿的女子身边。
他看见他收敛了满身杀气,一步步走到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