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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没搭理他,看着面前的人,终于开口,“你怎么样?”
“我没事。”他笑笑,一侧身,让出半个房门来,“进来说。”
房里那人看这二人之间气氛,揉揉眉心,若有所思。见苏青进门来,他便识趣地往外走,“既然你俩都醒了,我就先去打点一下行装了,你们先聊着。”
他走出门,顺手将房门带上,一抬眼,却看到了隔壁天字间门外,倚靠着门槛,静静望着这边的苏其墨。
他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此刻神情晦暗不明,眼神却灼灼。见他关门出来,神色一清,似乎在这瞬间回过神来,也不说话,转身下楼。
远远看着他下楼,一步不停地离开,慕容轩目光了然,最终却只叹了口气,无言。
房门关上,苏青站在门内,却没动。
徐穆抬手将面具扯了,正好案前还沏着一壶茶,应该是慕容轩在这等他的时候沏的,便随手拿了两个茶盏,一边倒茶一边说,“过来坐。”
她站在原地没动,看他脸色几分苍白,问,“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受伤?”
“没什么,对付那个言灵人时,多费了一点精力,睡一觉就好了。”他语气如常,敲敲桌案,“坐。”
她走过去,刚坐下,他放下手里茶盏,伸手过来往她手腕上一搭。她难得地也没动,另一只手托腮,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打破这一刻静谧。半晌,徐穆收手,点头道,“幻蛊之力祛除干净了,已经没事了。”
“嗯,我知道。”她也收回手,轻轻一笑,点头,犹豫了一刻,道,“我睡着那个时候,多谢你把我拉出来。”
“除了我,也没有别人可以。”他倒是坦然,也不谦虚,说了这半句话以后,忽然话锋一转,“不过那些事,我以为你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至少,多少也应该看淡了,没想到稍一疏忽,居然还是被人钻了空子,以后行事不要那么冲动,面对这种非武学的强敌时,一定要静心凝神,守住自己的心。”
她默默听着点头,神色看起来很是受教。等他说完了,才问,“那你是怎么解决那个少年的?他那一手灭空巫蛊,可一点也不好对付。”
“等回了总部,我慢慢教给你。”他给她倒了一杯茶,耐心道,“不过也是一门精深术法,你若真想学,要耐得住性子。”
“我知道啊。”她转着手里茶盏,嗅着鼻间一抹袅袅茶香,忽然没头没脑地唤了一声,“徐穆。”
他应,“嗯?”
她看着他,眼神深而黯。她久久注视着他,从他随意坐在那儿的挺拔身形,一寸一寸看上去,最后落在他的脸上,最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说,“我知道那个答案了。”
徐穆正端着一杯热茶,这时却手一抖。茶水滚烫,濡湿了他的指尖。
他一向冷定,极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刻,再加上武功高绝,双手一向稳如钢铁,更是没有过这样失态举措的时候。然而苏青见他如此,却好像并不显得震惊,坐在他面前,一边伸手去将他手里的茶接过来,一边慢慢道,“对不起,我还是很笨如果换作是你,一定早就猜出来了。”
他本来一直低垂着眼,似乎在出神。听到她这句话,好像又在瞬间回过神来,“苏青。”他唤了一声,却停了一停,似乎罕见地,不知以何种话语来开口回话,顿了良久,才道,“我其实希望你更迟钝一点,最好永远都不要想通这件事。”
“可我是你教出来的啊。”她听了这话,却展颜一笑,“你亲手教出来的人,总不至于笨到那种地步吧?”
徐穆缓缓抬眼,望进她眼里——幻蛊造成的狂乱涣散已经消失了,如今她双眸里清亮如水,又恢复了平日的慧黠灵动。
他眼底一抹笑意一闪而过,仍然没说话。
“所以,这里”她手微微抬起,指着窗外,一字一句,“就是你的过去吗?”
她指尖所指之处,是整个聂阳最繁华的帝都白瞿。这座城市如今就在他们脚下,外面街道错落,人声繁华。
然而她问出这句话以后,他随着她手指方向去望着窗外,一向沉定冷静的神情,忽然闪过一丝寂寥。他没说话,却微不可察地,缓缓一点头。
她将他神情悉数看在眼里,目光中,同样有痛楚之色。
原来是这样
见完太傅以后突然出现在边境的他,在边境暗中推手诛杀祁若康的他,对明明素昧平生的敬怀王却屡屡伸出援手的他,还有后来、以慕容轩的身份,回到白瞿的他。
那些反常,那些犹豫,那些恻隐之心,到这一刻,终于有了最好的解释。
他要杀的那个言灵大将,是他们脚下这个国家的敌人,也是他身体里那一份血脉传承刻骨下,作为他曾经活着的那个身份的敌人。
而他这一路明里暗里尽心尽力想要帮助的那个聂阳敬怀王,更是他曾经最疼爱的弟弟。
何其痛苦,又何其沉重,沉重到连她一想起这些,都觉得无法呼吸。
“徐穆。”良久,她收回手,调转了一个方向,慢慢落到他的手背上,“事情办完了吧?我们回朱越吧?”
听到这句话,他收回了远眺窗外的目光来看她,这一瞬间,他眼里有某种非常温和的光,仿佛她这样平常的一句话,却极大地宽慰了他。
他手掌微微一翻,被她安抚一般盖住的手,准确地反握住了她的,“好。”
第60章 话别()
敬怀王府。
王府书房后面的小院里,假山造势,有一方小小的池塘。池塘边是一个古朴的小凉亭,正值夏日,是避暑乘凉的好地方。
此时在这亭中,苏其墨一手撑着额角,一手把玩着手里一袋鱼食,眼神落在池塘里那些游来游去的锦鲤上,已经半盏茶的时间未动一步。
池梭立在亭外一步,看着自家王爷又陷入了这两天惯常的举动里。
是的,他在发呆。
自从那日杀去了琴铃阁,与慕容轩大打出手痛痛快快打了一架后,苏其墨在客栈里呆了一日一夜,等到第二天再出来时,整个人神思沉沉,回府的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回到王府后,连那一日的军情公文都不批了,直接把自己关进了卧房。
不对啊池梭在心里腹诽,那天他守在房间外,听里面的动静,不像是打输了啊?那到底是因为什么,能把堂堂敬怀王打击成这样?
夏日午后,院子里除了近侍池梭,再也没有旁的人,亭中静悄悄的,池塘中游弋的鱼,也静悄悄的。
忽然,“扑通”一声,一颗小小石子从亭子上方扔下来,方向精准,直接扔到了苏其墨一直盯着的那一块水域,满塘锦鲤惊慌失措,满池子逃窜,原本平静的水面,瞬间就乱了。
苏其墨眉头一皱,还没说话,池梭已经在亭外腰刀一抽,“谁?!”
“蠢货。”他还没动呢,就听到亭中主子一声冷哼,“别一惊一乍的。”也不抬头,道,“出来吧。”
有灵动纤细身影从亭子上方一跃而下,身形翩然,落地时脚步轻盈,“知道是我?”又转头去看亭外腰刀出鞘一半的池梭,笑了,“怎么,你要跟我比划一下?”
池梭一看是她,哪里还敢回话,立刻把刀收了,挠头讪笑,“魅影姑娘。”
苏其墨抬头去看:她今天一身浅黄束装衣裙,依然是方便行动的劲装短打,窄袖束腰,整个人纤细利落,完全没有一般女子那样的柔弱,反倒透出一股清新凛冽的英气。他定定注视她半晌,方才一挑眉,“有大门不走,真当本王这一王府的守卫是摆设么?”
“不是摆设吗?”她面上一副惊讶表情,自顾自走进亭中来,施施然袖手往他面前一站,“你看我这一路进来,你那些侍卫,哪个发现了?”
他上下打量她一眼,但见她脸色红润,气息平稳,道,“看你这样子,伤好了?”
“早就好了。”苏青笑,“本来就是巫术造成的灵伤,巫蛊之力一除,什么事都没了。”
他点点头,一抬手,“池梭,吩咐人沏茶。”
“要好茶。”苏青径自在他面前坐了,随口去补了一句,“堂堂敬怀王府,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别拿差的来糊弄我啊。”
池梭正要下去,听到这一句,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苏其墨。后者哼笑了一声,却还是吩咐,“拿之前圣上赐的碧螺春。”
副官依言下去了,苏青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
苏其墨淡淡看她一眼,“找我干什么?”
“道谢,”她随手拿了一包鱼食,俯身去趴在栏杆上,一边喂鱼一边道,“顺便道个别。”
苏其墨神色一怔,“你要走了?”
“是啊。”她颔首回答,也没回头,“那天刚醒时走得急,没问你,后来慕容朗和我说你在我榻前守了一整夜,一直在帮我养护心脉,还没来得及谢你。”
“你救过我两次,我这才还了一次。”苏其墨闻言只扯着嘴角轻笑了一下,笑意却未到眼底,“不过你还能想起来找我,已经很不错了——我还以为你只记得慕容轩那家伙的死活,就把我给抛之脑后了。”
“算上之前琴铃阁你故意放我走那一次,你已经还了两次了。”苏青回头,拧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听听听听,这像是堂堂战神说出来的话吗?怎么我听起来这么小肚鸡肠的?”
“本王若真的小肚鸡肠,早就派人去把那两个姓慕容的给拘了,再让中容派人来赎人。”他一挑眉,语气不善,“没想到你这个性子,居然能跟那两个家伙混的那么熟。”
“我什么性子?”她回头瞪他一眼,“你别又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苏其墨窒了一下,半晌,忽然问,“是我不了解。但我若问你,你告诉我吗?”
鱼食撒完了,苏青垂眼,掩饰掉眼里一闪而过的微光,拍拍手,坐回身去,“看在你真的帮我几次的份上——好吧,你想问什么?”
她今日突然松口,苏其墨迅速抬眼观察了她脸色一眼,这才问,“你这次受伤,是不是跟言灵那帮人有关?”
她愣了一下,咬着嘴唇,含糊其辞,“唔我说不是,你也不会信吧?”
“我已经亲自盘问过那个店小二了。”他不置可否,牢牢望定她的眼睛,“其他事都一清二楚,唯独中间最关键的一段忘掉了,若说不是被人有意为之,你也不信吧?”
苏青状似无意般调转了与他对视的视线,“既然都已经猜到了,那还问来干什么?”
“原本没有这么快猜到。”他看她有意躲避自己的视线,默不作声叹了口气,只道,“直到那天你昏迷的时候,慕容轩那个家伙突然跟我说,你是为了帮我。”
苏青像是忽然有所警醒,又迅速转回目光来看着他。
“现在再问你,是为了确认。”他话语不停,看着她,一字一句,“魅影,言灵那帮人突发疫病,与你有关吧?你又为什么要帮我?”
“是与我有关。”既然他都猜到了十之八九,她知道再搪塞也没什么用,索性直接说了,“至于理由,抱歉,事关夜夙,无可奉告。”
“事关夜夙”苏其墨回味了一下,忽然一笑,“这么说,是你那个主子,要你做的?”
“你就当是我们接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