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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锦仪宫大火之后,太子对自己这个六弟彻底起了戒心,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二人相处时仍然和睦,然而每每朝堂政论有所分歧时,苏其宗也开始驳斥苏其墨的种种意见了。
虽然苏其墨自重返朝堂之后没有任何变化,该狂狷时狂狷,该收敛时收敛,依然还是那个万事随心的敬怀王,但是满朝上下的文武大臣们,都渐渐觉察出了这两个皇子之间隐隐流动的汹涌暗流。
大臣们都看出来了,原本就算是造成这个局面的始作俑者青琅帝,就更不用说了。
苏其墨到御书房的时候,太子已经先到一步,正立在案边,给老皇帝斟茶。他在门口站了一站,看着太子两杯茶都倒完了,这才进门,敛袖拜倒,“父皇。”
“起来吧,没有外人,不用拘礼。”青琅帝随手挥了挥,注意力却全在太子斟的这杯茶上,端着玉盏送到鼻间细细嗅了嗅,颇为惊叹地点头,问道,“这茶不错,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回父皇的话,”太子笑回道,“此茶名唤‘玉绮罗’,是前日齐安王刚送进儿臣府中的,说是他在外面游历时友人所赠,儿臣也觉得这茶喝起来很是舒爽,便想着送来给您尝一尝。儿臣想,要是合适的话,不若今年中秋宫宴上的茶,也都换了这一种吧?”
“年年都是那些旧花样,今年换一种倒也不错。”青琅帝慢悠悠品着茶,颔首道,“准了,这事你去安排吧。”
太子俯首应了,老皇帝又喝了一杯茶,这才转过头来看一直侯在一旁没有插话的苏其墨,“苏幕那小子倒是常年能弄到些好玩意儿,墨儿你也尝尝,不比朕上次赐你的碧螺春差。”
苏其墨眼光往桌案上一扫,看着剩下那几个空空如也的茶盏,暗暗一笑,却摆手道,“儿臣一向喝茶如牛饮,对这些也没什么研究,既然是太子殿下专程献给您的,父皇还是不要暴殄天物了。”
“你这小子。”青琅帝笑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伸手一指示意他俩都坐下,这才道,“让你们准备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父皇放心。”先回答的是太子,“宫宴一应事务,儿臣都与母妃细细斟酌过了,一应吃穿用度宴席行舞也都安排好了,宫宴这一块,不会再出问题。”
青琅帝点点头,又问苏其墨,“那你那边呢?”
苏其墨淡淡道,“儿臣已经安排了金爵卫,宫宴那天宫城的宫禁安全都由他们负责,父皇放心,也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青琅帝满意颔首,“你们俩各自办事牢靠,朕也就放心了。”想了想,又嘱咐苏其墨,“皇城安全还是不能太掉以轻心,最近各方势力繁杂,护卫那边你亲自盯着,盯紧一点。”
苏其墨微一俯首,平静应了,那边太子又笑着插了一句嘴,“金爵卫是六弟手下王牌亲卫,各个都是独当一面的高手,父皇也还是不用太操心了——六弟战场披靡,护卫这小小的宫城,只怕更是不在话下了。”
苏其墨眼光一闪,瞥了他一眼,笑笑,回道,“太子谬赞了。”
青琅帝眼光淡淡,看他俩在这边你来我往,也不插嘴,等他们说完了,一看苏其墨神情平静,也没什么兴奋神色,又开口问,“最近事闲,你平日都在府中做什么?”
苏其墨语气如常,回道,“也没做什么,无非看看书,练练兵,养养鱼。”
“嗯。”青琅帝若有所思,目光转向一旁太子,又问,“你们兄弟几个,平日里不约着喝喝酒打打牙祭吗?”
苏其宗愣了一愣,没料到老皇帝冷不防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来,还在组织语言回答呢,苏其墨就已经先开了口,“太子要帮着父皇处理国事,事务繁忙,哪像儿臣这么清闲,儿臣又哪敢叨扰殿下去喝酒呢?”
“六弟说笑了。”苏其宗摆摆手,客气道,“倒是我听说六弟常常独自去琴铃阁喝几盅,你平日在外征战的多,我们两兄弟也好久没有私下聚一聚了,莫不如下次你再去的时候,叫上为兄一起吧?”
“琴铃阁虽然是这帝都内最豪华的客栈,一应酒水也是城中最好的,但到底也比不了皇宫内院御赐的珍酒美味,就怕皇兄到时候去了,会喝不习惯。”
“怎么会呢?”太子笑道,“上次琴铃阁小聚,我也算尝了尝这帝都最负盛名的玲珑醉,确实非同凡响,还想着什么时候再得空去好好喝一喝呢。”
“你这个六弟一向爱酒,你若想喝酒,找他才是找对人了。”青琅帝冷不丁插了一句,捋须笑道,“多走动走动也好,朕这几个儿子,属你们俩最为贴心,以后若有什么事,也应该互相帮衬着才是。”
他二人同时抬头,目光相撞,下一刻,又同时冲上座的帝君一拱手,齐声应道,“父皇教训的是。”
父子三人聊完了宫宴细节,又聊了些家常琐事,从宫中哪个地方的布防还要加强聊到朝中哪个将军家又新近添了一子他二人有没有送礼,气氛倒是和和睦睦,没什么大的起伏。聊了半日,日光渐沉,青琅帝有些乏了,便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忙了一天也累了,早些回府去休息吧。”
二人便起身告退,也不多留,一前一后出了御书房。太子自是有专属的步辇早就在外面候着,他径自过去,上步辇之前看一眼后面的苏其墨,但见他除了一个副官,别说步辇,连多余的随侍之人都没带,就那么袖手空闲地,自往宫城外走去。
“六弟身为亲王,又战功彪炳,平日里出行怎么都应该注意一下,不然被闲杂人等看去了,还以为皇家亏待你呢。”苏其宗上了步辇,经过苏其墨身边时,冒了这么一句。
他坐在步辇上,苏其墨站着,他居高临下,低头俯视着苏其墨,语气虽然平和,话却很是不好听。
苏其墨却懒得接招,一扬眉,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宫门外,但见两匹骏马由侍卫牵着,正在城门外踏蹄响鼻,很是昂扬。
“本王军营里呆惯了,骑马也骑惯了,步辇这些,早就已经坐不惯了。”他语气里一丝坦荡的傲然,“那匹马是父皇钦赐的汗血宝马,跟了本王很多年,朝中上下也都知道,见我骑那匹马进出宫城,怎么都不会觉得皇家偏颇的,殿下想多了。至于这些享受的物事,自然该由殿下这般养尊处优的人来享受,本王粗放之人,就不掺和了。”
“你”苏其宗一句话没讨到便宜,反倒被他三言两语明里暗里挑了回来,面子上到底挂不住,还想再说什么,哪知道苏其墨一点要听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都没有,说完了那几句话,直接就带着副官走了。
苏其宗一声冷笑,脚下一跺,步辇便加快了速度,几步追上去,他不阴不阳又道,“六弟最近在府中清闲,不过本太子怎么听说你那金爵卫,近日却不在营中呢?”
“殿下贵人事忙,居然还能抽空来关心本王手下那几个亲兵的下落,真是让我惶恐了。”苏其墨一抬眼,冷冷与他对视,毫不客气,“前些日子有一伙凶徒欲对本王行刺,本王派人去查一查那些人的来路,这应该不触犯皇室用兵的规矩吧?或者殿下是觉得,本王该将此事报于您,由您去查那伙刺客来路?”
苏其宗眼中神色一变,愣愣沉默。半晌,才无甚笑意得扯扯嘴唇,“本宫只是随口一问,六弟莫要太过敏感了。东宫还有事未处理,就不与六弟多说了。”
这下把太子说走了,苏其墨却反而立在原地,不急着动了。池梭在身边,到得这时候凑过来问了一句,“王爷,您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回去传信给金爵卫,告诉他们不用再查了。”苏其墨冷冷扬眉一笑,“杀手盟还真是想赚钱想疯了,朝堂的生意,也敢接。让金爵卫试试他们的底子,该教训的,给本王好好教训一下。”
“是。”池梭俯首应了,“那夜夙那边呢?”
“那个徐穆,查的怎么样了?”
“金爵卫在朱越城呆了有段日子了,却总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池梭老老实实回禀,“朱越是夜夙总部所在地,城中到处都是夜夙的眼线,想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查夜夙之主,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查不到也正常。”然而苏其墨却不以为意,沉吟一刻,笑笑,“这么容易就被查到,那他那个鬼刺的名号,就算是白叫了。除了这个呢,夜夙最近有什么其他动静?”顿了顿,思忖了一刻,才问,“魅影还好么?”
“魅影姑娘一切如常,”池梭回道,“不过好像那个鬼影最近不在夜夙,好像因为什么事,与夜夙之主有了隔阂,不顾命令,自行离去了。”
“噢?”几句话之间主仆二人已经走到了宫门处,从侍卫手里接过缰绳,苏其墨一挑眉,“因为什么事,有没有风声?”
“王爷若是对此事感兴趣,属下传信金爵卫,再让他们去查?”
苏其墨翻身上马,一手把玩着马鞭,侧头沉吟了一刻,点头,“查。”又问,“中容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池梭知道他问的是谁,一边上马,一边回道,“那人回去了以后,整日饮酒作乐宴请宾朋,也没做什么正经事,不过据说中容当朝要给他论功行赏,他却只接了金银财宝,官位爵位,一概婉拒了。”
“志不在朝?”苏其墨颇有几分惊异,随即却缓缓一笑,“这就有意思了。那么费劲心机的,却把最好的奖赏拒绝掉?就他一个?他那个弟弟呢?”
“这件事有点奇怪。”池梭沉吟了一下,道,“慕容轩回去以后,府中一直不见其弟身影,据说是并没有随兄长一同回程。”
“慕容家。”苏其墨抬头去望西边遥远天空,喃喃道,“这兄弟两个,实在是很奇怪啊盯紧一点,有什么异动,立即向我回报。”
主仆二人说完了这些,就准备打马回府。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前方有官府小厮一路从宫门外行进,直往他二人而来,细细一看,居然是太傅府的小厮,苏其墨眉梢微敛,勒马驻步。
“参见敬怀王殿下。”那小厮在他马前一拜,“太傅大人知道您刚刚出宫,特派小人在此候着,邀您过府一叙。”
第75章 画像()
苏其墨一拉缰绳,偏头吩咐池梭,“你先回府,把事情捋一捋。”
池梭应了,转马先走了,苏其墨便跟着小厮转道去了太傅府。
上一次跟太傅单独见面,还是那一次宴请慕容轩后太傅来探视他的伤情,因为聊到某些隐晦而敏感的话题,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苏其墨勒马停在太傅府门前,打量着这个已经很久都没有进过的府邸。
小的时候,其实是很喜欢和三哥一起来太傅府的,那时候三哥总有许多课业上的问题要深究,特意请了父皇的特旨,准他随时出宫来向太傅请教,三哥出来了,自然就会带着他——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三哥跟太傅在讨论问题,而他在一旁听的百无聊赖,间或在府内到处逛逛。
但是三哥不在了以后,他便不肯再独自来了。
很多事情,只有他和上官止不肯轻信,所以面对那样的伤痛,更不愿意面面相觑。他不来,上官止不问,更不会单独邀请。二人之间有某种无言的默契,不愿面对有同样隐痛的彼此,就恪守了皇子与老师的身份,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