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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深夜,他就偷偷溜回了王府。
这一溜,就正好撞见了后来他和苏青所说的,霓裳的秘密。
那是在后院,他绕过花园从后面假山过来时,就隐隐听见有人在假山后争执,悄悄去听,才听出来正是父亲那个小妾的声音。他不敢靠的太近,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到最后只看见她手起刀落,一个无比娴熟利落的杀招,将一个看起来黑衣蒙面闯进府中的人斩杀在刀下。
她真是极其熟练,一刀捅进那人心口,刀锋锐利,小小的一道口子,正正卡在伤口里,连血都没有溅出来,人便没了声息。
十岁的孩子,深夜眼见这一出暗夜杀人,再怎么性格沉稳,也被吓得魂不附体。他也不会隐匿行踪,急匆匆往回逃的脚步声被霓裳听到,几步追过来,差点就逮住了他,幸好他够机灵,情急之下滚到了花园后小池塘的泥坑里,这才逃过一劫。
但是霓裳那个时候已经认出来是他。
从那以后,就是无穷无休的杀招。他撞破了那个女人心怀叵测的秘密,就惹来了无穷的杀身之祸。
一开始娘并不知道这些,只知道他曾偷偷回府把玉簪偷出来,为此还骂了他一顿,一直到后来某一天,母子二人从集市上回来,才发现家里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到处都是翻倒刀砍的痕迹,明显不是普通的毛贼所为。
母亲心知有事,一问之下,他才吞吞吐吐吐露出了事情的原委。
那以后,好不容易几次死里逃生逃过了几次明杀暗害,母亲深觉防不胜防,逼到没有退路的情况下,终于不得不求援。
那就是他第一次见到他。
一身墨色长衫的青年,身姿挺拔,坐在小小的竹棚前,听完了母亲说这些事情,沉吟良久,问了一句,“她有没有亲自对你们下过手?”
“没有。”母亲摇头,“应该是你们的人吧?那样的手法,我总是觉得很眼熟。”
“现在还不能确定。”他躲在屋内,看着那人神色淡淡,说的话却有某种平定人心的力量,“但是你放心,我会派人盯着,不是的话,不会让她再有机可乘,如果真的是,也绝对不会姑息。”
母亲得了他这一句话,总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才微微笑起来,回头来招呼他,“阿漠,过来,来见见客人。”
他不知道母亲怎么会认识这样看起来就很不简单的江湖客,还能跟对方说着那样生杀予夺的事情却显得非常平常,但见母亲召唤,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低头不发一言。
“这是阿漠。”母亲摸着他的头,向来客介绍,笑意吟吟,温柔道,“我儿子。”
那人目光淡淡,从他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却细细看了他的脸几眼,才略略一笑,道,“好名字。”顿了顿,又看向母亲,问了一句,“跟你姓?”
母亲正在抚摸他头顶的手顿了一顿,沉默了一下,点头,“是。”
那人也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他没有久留,那一次短暂的见面以后,就匆匆离开了——其实说起来,他根本不知道他是何时来,更不知道他是何时走的。
只知道那一日以后,针对他和母亲的暗杀居然真的越来越少,好像那个女人一时间被什么事情束缚住了,竟然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是第一次见面,再然后,就是母亲身死,他流落街头,被月枫记的掌柜收养,过了几年。
再一次相见,是两个月前,在青罗城。
他以为是中容皇商的那个人,却在他带他逛了一整天的城中风光以后,揭下了面具。彼时他愣愣将人望着,一时完全反应不过来。倒是那人,还是那副万事淡漠的模样,看着他怔愣表情,似笑非笑,“好久不见了,秦漠。”
他还记得他叫秦漠。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于今四国武林中呼风唤雨的人物,是不管黑道白道,无数人一听到他的名号,就闻风丧胆四散而逃的存在。
他更不知道,这个神秘又强大的人,为何认识他的母亲,又为何时隔多年以后,再出现在他面前。
一直到再后来在青罗城,又遇到了那两个来找义父的人。那一男一女都是人中佼佼的高手,他生于小城,从来没见过比他们更厉害的人。那个被大家叫做“魅影”的女子,一手暗器功夫更是出神入化,那一夜在那个言灵将军强占来的据点里,他一早就知道那个人会在暗处保护他,所以才敢贸然去闯,却没料到,等到他真的被那人保住了命,出了门,却看到魅影就袖手站在街角,静静等他出来,要将他送回月枫记。
再然后,就是那夜长街阻截,他跟她说了自己的仇人,才得知,原来自己的仇人,与他们也有所关联。
他忽然想起初初见到那个黑衣男子时,母亲问他,霓裳是不是他们的人。
如果霓裳也跟他有关联,那是不是代表,这两个来青罗城的一男一女,跟他也有关联?
他留了心,有意无意地跟义父打探这些。再后来,就是他无意中得到了月枫记的真实背景,才知道这几个人的真实身份。
他跟义父表明了决心,在门前跪了几日,求义父传信给夜夙总部,替他求一件事。
他要进夜夙。
没有想到,居然真的得到了回应。
距离在青罗城见到他们,已经过了两个月。隔了这么久没见,他也没想到,再见魅影,居然遭到了如此强烈的抵触。
他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懵懂幼童,自然能看出来她的抵触是发自内心的:她不是有意要磨他的性子,而是真的不同意他进夜夙。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刚刚,他听到她说的那些话。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会因为不想人深陷泥潭而宁愿自作恶人,也要把你生拉硬拽,从泥潭边拉回去。
可是
他早就已经深陷其中了,不是吗?
他思绪飘摇,在这一刻间遥想了千万,回过神来时,徐穆已经收回了手,淡淡道,“在她接受你之前,你就先跟着枭影吧,不过他没什么耐性,你要有准备。”
他看着他,半晌,问出来一句,“比魅影更没有耐性吗?”
徐穆一挑眉,“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垂下目光,又问了一句,“夜夙高手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我跟着她?”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是真心不愿意你进夜夙。”对待这个孩子,徐穆好像难得的有耐心,解释道,“只有跟着她,才能保住你心里那一点光和热。”
“”秦漠怔了一下,眉心一蹙,“少主?”
“你以后会明白的。”徐穆拍拍他的肩膀,一指内院,“你去吧,尽快适应,在这里,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调整。”
“是。”秦漠点头,便自去了。
徐穆将他打发走了,抬头看看已经大亮的天色,想了想,转身又出了门。
第78章 线索()
苏青到临水客栈的时候,老雷都是宿醉酒醒没多久。远远一见到她来了,迎面就过来将她肩一勾,“魅影魅影!这回来都多久了,怎么才来找我喝酒啊?”
他身上宿醉的酒气冲天扑鼻,直熏得她捂住了鼻子,一手将他往外推,“你这是喝了多少?”
“高兴嘛高兴”老雷嘿嘿笑,苏青好不容易将他推开了一步,刚缩回手,他又立刻捞了过来,凑到她身边,“我跟你说,昨天接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可把我给乐坏了,一时高兴,就没撑住。”
苏青再推,推不动了。这喝多的人力气最大,像是一堵墙横在她身侧,她翻了个白眼,没奈何,也不推了,由着他勾肩搭背,一边往里走,一边问,“什么好消息?”
“你不知道吧?杀手盟最近摊上事儿了!”老雷笑得贼兮兮,打了个酒嗝,道,“据说那帮小子昏了头,居然接了朝廷里不知道那位达官贵人的生意,要去刺杀敬怀王,结果还真的就去了!最后你猜怎么着?”
苏青一听是这事,无奈一闭眼,接话道,“没杀了呗。”
“聪明!”老雷“啪”一声将她肩膀一拍,“你这女娃子就是聪明,我还没说你就猜到了!”
苏青“呵呵”笑了一声,没搭话。
可不聪明么,没杀了,不就是因为她?
她当然不可能跟老雷说这么多,只随口问,“嗯,那然后呢?”
“然后?”老雷嘿嘿直笑,那叫一个畅快,“还用问吗?堂堂敬怀王遭遇刺客,回去以后不得查个底朝天啊?结果自然就是叫人家给查着了,那皇亲贵戚的,还不得立马登门兴师问罪啊?”
“兴师问罪?”苏青眼神一亮,“你是说?”
“那敬怀王手下强兵强将如林,这你也听说过吧?不过要属最厉害最得他心的,自然就是那”老雷还在卖关子,卖到一半,被苏青一口打断——
“金爵卫。”她若有所思地喃喃,似乎没料到居然动作这么快,又问老雷,“金爵卫去找杀手盟了?”
“不仅找了,还好一顿修理!”老雷哈哈笑的声音振聋发聩,然而说这些话的时候仍然记得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要我说那朝廷的军队跟江湖组织到底还是有不一样的,那金爵卫一个列队,猝不及防间将杀手盟总部院子围成了个铁桶,个个披甲列阵,长枪盔甲,那杀手盟其实高手也不少吧,愣是被这阵仗给限制住了,一身本领使不出来,眼睁睁瞅着那军队首领把韩琦那家伙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然后又要他们交出那行刺敬怀王的恶人来。”
“”苏青脸色一变,暗自喃喃,“萧衡?”
老雷没听见她这里的低低絮语,俯身跟她继续咬耳朵,“那行刺的人你猜是谁?萧衡!据说那家伙当时还想逃来着,结果被金爵卫几支飞箭,跟射鸟一样地射了下来,一路押回去了。就这种水平,还好意思要跟你决斗?”
苏青闻言有些惊讶,“抓的是天机堂堂主,韩琦没管?”
韩琦就是杀手盟的首领。
“怎么管?”老雷哼哼冷笑,“管了不怕那铁骑踏平杀手盟?他们本来就没有那个实力跟朝廷斗,更何况对方还是敬怀王!”
这下苏青不说话了。
她原本以为不过为了摆平萧衡挑战的麻烦,但没想到苏其墨动作是如此之快。如果金爵卫以这种理由理直气壮地上门算账,那就表示,苏其墨已经知道背后主使行刺他的人是谁了。
他,是要开始反击了吗?
老雷一手勾着苏青,一手握着酒壶,一路把苏青拉到了大堂,还在兴奋地跟她絮絮叨叨,苏青知道他宿醉未全醒,还处于兴奋状态,也懒得再推他了,就随着他一起进了去。
然而渐渐的,耳边除了老雷哈哈大笑跟唠唠叨叨的声音,居然听不见堂中其他人的声音了——大堂里本来客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夜夙自己人,看见她进来,还有相熟的跟她打了个招呼。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老雷这会儿还在说什么“那杀手盟真是自讨苦吃”之类的话,身后原本喝酒吃肉说说笑笑的热闹人群忽然间就安静下来,一时间只能听到老雷独自在那边说个不停的聒噪声。
怎么回事?
她还没开口问呢,身后就听到有人故意清了清嗓子,似乎在刻意提醒,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喊了一声,“老雷!”
“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