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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上,您是不准备再帮太子了吗?”
“其实现在想一想”苏幕闭起了眼,若有所思,“如果真的是苏其墨上位,也未尝不是件坏事至少他持心纯正,又比我们这个太子有脑子,对聂阳国祚来说,或许是个好选择。”
“那您”
“不过”说到这里,苏幕顿住了话茬,睁开眼来,抬头远眺,语气仍是淡淡的,眼神却冷漠,“可惜他站在那个家伙那边而我要动那人,就不得不做违心的选择。”
他越说越奇怪,跪在他面前的这个下属就那么沉默着听他自言自语,连大气也不敢出。
“算了,反正这世上,总不是事事都能如愿的,不是吗?”苏幕也好像完全不在意属下的缄默,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听起来很是惋惜,“就像十六年前就该死的人,却还好端端地活着而这一次,只要能要他的命,中间要付出的那些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十六年前就该死的人?是谁?
听着这话的下属满腹狐疑,却不知自家主人到底在呓语些什么,明明知道是讳莫如深的大秘密,却不能问,更不能表现出一丝惊讶——这种时候,只能当做自己聋了,无论主人说什么,都听不见。
苏幕说完了这句话,好像也知道自己今日多说了点,有些疲惫地抬手揉揉眉心,挥手,“你退下吧。”
那人如遭大赦,行了一礼,转身便退下了。
院子里又只剩下他一人。
竹影婆娑,绿意盎然。苏幕似乎很享受这样独处的时刻,侧手又去斟了一杯茶。
茶香袅袅,冲进鼻间,将头顶冒上来的那股疼痛冲淡了一分。他品完了手里这一杯茶,缓缓抬头,透过头顶婆娑树影,去看那广阔碧空,喃喃,“你也藏得够久了,是时候出来见一见人了做弟弟的实在是很期待,与你重逢的那一天啊,三哥。”
他似乎有点失神,说完这句话,将手里的茶杯放了,拿了书,起身。一抬头间,却看到院外拱门处,无声无息地,又站了一个人。
他难得愣了一愣,像是完全没料到这个人的突然出现,“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这两天。”来人是个女子,带着蓑帽,帽纱下看不清容貌,右手握着一把长剑。回了这么一句以后,她便走近园里来,看起来步履轻盈,武功应该不差。
苏幕好像对她没什么芥蒂,见她进来,便又坐了回去,重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给她倒茶,却道,“我猜结果还是一样的?”
那女子静默了一瞬,抬手将蓑帽摘了,露出清秀容貌,脸色却隐隐几分苍白,“她请了最好的护卫,我一时难以近身。”
“受伤了吗?”
“皮肉伤,不打紧。”那女子应该是刚刚赶了远路回来,一派风尘仆仆的模样,接过她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你呢?最近可发作过?”
“习惯了。”苏幕无所谓地笑笑,见她脸庞比上次见面又瘦削了几分,叹了口气,“还不放弃吗?”
她放下茶盏,摇头,“绝不。”
苏幕神色淡淡地听着,看她坚决神情,沉默了半刻,忽然抬手,在石台上,静默着比划了几个字。
女子一惊,却也低头认真看他一笔笔写下来,最后抬眼,“你的意思是”
“只要你能请得动,这天下没有你杀不了的人。”写完了这几个字,苏幕施施然收手,“不过是否要按我的建议做,你自己想好。”
那女子静静看着他,也不点头也不拒绝,半晌,忽然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到今日才告诉我这个建议?”
他笑,“时候未到而已。”
“所以,现在,是时候了?”
“我想是的。”他点头,居然并不避讳,也不隐瞒她,“棋局已开,是时候落子了。”
“你还真是不顾及我的感受。”她轻笑了一声,“虽然我知道你这是把我当成了棋子,但是也没必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吧?”
“你完成夙愿手刃仇人,而我达到我的目的。”苏幕却说的很坦然,“这是双赢的局面,我想你心中自有分寸。”
那女子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足够把他脸上每一寸表情都看进眼里,似乎想要捕捉他心里每一寸波动。
最后,她收回了目光,把蓑帽又重新戴上,起身,“到了朱越再给你传信。”
第93章 药王谷()
纪川,药王谷。
虽然已经是八月中旬,早已过了花期,然而不知是被怎样的秘药浸养,药王谷中的辛夷树却依然开着花,满山芳华似锦。
碧满轩里,院中最大的那棵辛夷树下,摆着一方石台,台上温着一壶酒,花与酒的清香在风中飘散,诱鼻又醉心。宋青阳坐下来的时候,提香已经将酒斟好递到了他手边。然而手里握着酒盏,沉思的人却一直未将心思收回。一时间酒香四溢,飘满了整个院子。提香驯养的雪狐嗅到味道,下一刻一团雪白已经蹭到他脚边。药王谷谷主微微一怔,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便将手里的酒盏摆到了雪狐嘴边。低眼看雪狐叼着酒盏溜远,宋青阳敛眉问,“那个丫头还没回来?”
“尚未。”看他对美酒都失了兴致,提香试探着问,“要么派人去山下接她?”
“不用了。”宋青阳摇摇头,“昨日便到了山脚,今日还不上山,且看她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提香沉默了一下,没奈何,“我听阿福说,她带了个朋友回来,你知道吗?”
宋青阳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醉酒的雪狐身上,半晌都没有回答。就在提香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沉默的人却忽然重新开了口,“我知道,是她新认识的朋友。”
提香点点头,又问,“什么来历?”
宋青阳重新去拿了个酒盏,倒了杯酒,仰头饮尽了,才回道,“等她回来,你自己问她吧。”
他今日情绪实在是不太对,提香静默着瞧了他半晌,忽然倒吸一口凉气,“那丫头偷偷跑出去,就是为了这个人?”
宋青阳握着酒杯的手微不可察地一抖,面上神色却没什么变化,只默默放下酒杯,吩咐,“最晚明天就应该回来了,让人把东庭轩打扫一下,到时候给客人住。”
“东庭轩?”提香惊愕道,“你不是一向不准外人进去的吗?”
宋青阳摩挲着手里玉瓷酒盏,语气平定,“中秋了,东庭轩又在内院,既然是客人,不妨让人有点归属感。”
提香想想也是,便应了,“你考虑的也对——不过阿芷今年是怎么了,明明知道是中秋,还要把外人往家里领,搞得我们都措手不及的”
话音未落,院外便有侍从匆匆跑进来,“谷主,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提香且惊且喜,“回来了?”便要起身出去迎,没走两步,就听到院外有熟悉的娇俏笑声远远传来,“哥哥嫂嫂!什么风把你们吹到碧满轩来喝酒啦?”
那笑语尾音在空气里飘飘荡荡,慢慢消散在满目花色里。与此同时,宋青芷的身影已经进了来,先撞上正要出去迎她的提香,便索性一把扑过来,将她手臂一抱,“嫂嫂!”
“你还知道回来!”提香伸手点点她的额头,嗔怒道,“明明知道要过节了,还偷偷溜出去,知不知道我和你哥有多担心?真得逼我们把谷口封了不让你回家才开心?”
她话说的严重,语气里却没怒气,宋青芷一向知道自己这个嫂嫂心软,也没把她的话往心里去,拉着她的手臂摇啊摇,“我的好嫂嫂,我才刚回来,都要饿死了,等我吃饱了饭,你再来数落我,好不好?”
“你这丫头。”提香哪里经得住她这样撒娇,叹了口气,没奈何,“回来了便好,在外面总不如家里舒服吧?你好好休息,我去吩咐厨房做些你爱吃的给你送过来。”
“还是嫂嫂最疼我!”宋青芷欢呼了一声,正要抱她,却不料提香霍然想起来什么,一把推开她,“你看我差点被你给弄忘了——你这丫头!就顾着自己!不是说有朋友来吗?”
“啊”宋青芷没想到她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怔了一下,嘻嘻赔笑道,“原来你们都知道啊?”
“这药王谷周边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提香拍了她脑袋一下,“更何况你这个大小姐带了个大活人回来?人呢?怎么也不一起过来?”
“这里毕竟是内院,我不太好把他带进来,就先让阿福领他去正厅坐着了。”宋青芷笑着解释道,又回身来,往桌边一坐,托腮看着一直不插话的宋青阳,小心翼翼地笑,“哥哥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下次不偷偷开溜了,好不好?”
宋青阳一向疼这个妹妹,这次却好像难得动了真怒,见宋青芷凑过来,也不看她,只道,“我还以为你连中秋都不想回家过了。”
“怎么会!”宋青芷娇呼一声,见兄长在喝酒,便讨好一般将酒壶拿过来,亲自给他倒酒,又亲手捧到他面前,“我知道我这次太任性了,我错了,下不为例?喏,这杯酒就当我赔罪了好不好?”
这丫头惯常会撒娇,青阳最是吃她这一套,哪次都不舍得生气。
提香在一旁看着,憋着笑意扭过头去。这一扭头,目光就正好对着院外,便看见远处正厅外,一抹白衣修长身影正立在院中辛夷树下,正抬头去看那满树的辛夷花。他背对着这边,她看不到他的容貌,然而就这一眼背影,提香心里却莫名地“咯噔”一下。
不知哪里来的一股不安,让她转回了目光,去提醒道,“青阳,你也别在这儿跟阿芷耗了,总不能让客人在外面久等吧?”
一语出,宋青芷一拍脑袋,“我差点给忘了——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信中跟你说的那个人?我把他带回来了,我想你跟他一定会很投缘!”
宋青阳笑了一声,却不置可否,“是吗?”
“真的!”一聊起这个话题,宋青芷也顾不上要他喝那杯赔罪的酒了,拉着他就往院外走,“快来快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宋青阳顺着她一拉之势站起,一边跟着妹妹往外走,一边去叫提香,“你也来吧?”
提香笑着摆手,“他们回来的突然,我先去叫人把东庭轩打扫一下,你先去吧。”
“”然而听到提香这一句话,宋青芷脸上的笑意却忽然一僵,原本迫不及待要把宋青阳往外拉的脚步也停下来,霍然回头看着宋青阳,“东庭轩?”
“你哥哥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气你乱跑,还不是要帮你把客人安排的好好的。”看她也惊住了,提香凑过来笑道,“你俩赶紧去见客人吧,在这儿瞪什么眼呐?”
然而宋青芷还是那副神情,愣愣将宋青阳瞧着,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倒是宋青阳,看妹妹那个表情,若有所思地一笑,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宋青芷咬了咬唇角,声音里却没了先前的雀跃,摇头说了一句,便转身往外院走。
宋青阳自然跟着。
宋迟正在正厅外赏花。
听到身后脚步声的时候,面具后的眼神里泛起了一丝莫测笑意,却在那二人开口之前抢先转过身去。
宋青芷走在前面,却好像因为什么事情而显得神色恹恹。在她身后,跟着青衫磊落,风姿卓绝的药王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