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朗张口反驳:“我打得——”甄珠却阻止了他说下去。
“——不,不要说你功夫好能打过他,即便你能打得过他,打过后呢?你想过后续可能发生的结果没有?况且,被愤怒和仇恨支配的你,能够控制住尺度,只是打他一顿么?”
“阿朗,你记住,弱者的愤怒毫无意义,所谓的报复也不过是自我灭杀。若你只会热血上头凭一时之气行事,那么你迟早会害死你自己,弱者不只是身体、能力乃至所有外在条件上的弱,更是心理上的弱,当你将仇恨放在第一位时,你便将自己放在了弱者的位置。”
“心被愤怒支配、眼被仇恨蒙蔽,冒然决绝地进行报复,结果只会是伤人伤己。”
说完这一大通话,甄珠艰难地扭头,就看小少年呆住的侧脸,便又道:“当然,我不是要你有仇不报,甚至以德报怨割肉饲鹰,做什么圣人佛祖。我只是不想让你被仇恨和愤怒冲昏了头。”
长篇大论的教诲说完,她又笑盈盈地道:“等你心平气和了,这事儿也过去了,我们一起乔装打扮,把那臭铁匠蒙上麻袋打一顿怎么样?”
她语气轻快,声音又轻又脆,清泉流响般流落在他耳边,又流落到他心里。
他胸口剧烈跳动着,拥紧着她,用力点头。
“好。”
他说道。
***
看着甄珠的背影消失,那自称阿圆的锦衣纨绔也慢吞吞地走起来,只没走几步,屋顶上便跳下来一个人影。
红衣貌美,作的丫鬟打扮。
她单膝跪地:“公子,少八的消息,已经诱住那两个伙计。”
他点点头,大大的猫儿眼笑成弯月:“来得正好。”
“小七走,跟公子我看看,是什么事儿能让我那好哥哥大发雷霆。”
讯问的地点在酒楼的一间包厢里,当中桌子上摆满了酒菜,俱是寻常百姓难得入口的好酒好菜,席上坐了三人,一个青衣俊俏的少年,两个作伙计打扮的男人——正是刚刚被方朝清赶出悦心堂的两个伙计。
纨绔公子和红衣美貌少女缺七进了隔壁的包厢,两间包厢之间却早被凿出了孔洞,能清楚地看到隔壁的情形,听到隔壁的声音。
一进包厢,那纨绔便贴在那孔洞上,暗中窥看。
隔壁包厢,两个伙计饿虎扑食般风卷残云地吃着席面上的酒菜,不一会儿,便吃得杯盘狼藉,两人嘴角泛着油光,脸色醉地发红,双双抱着肚子满足地叹息。
而对面坐的青衣少年少八,也开始套话。
第26章 登门(10.2日修)()
酒足饭饱;两个伙计正兴致高昂,一听青衣少年问起;顿时兴起;吧啦吧啦便说起来,主要便是那年纪大的伙计在说;小伍在一旁敲边鼓。
“不过就是闲话几句,左右那破铺子冷清地没一个客人;又没事儿做,还不许我们哥俩儿说说闲话啦?我看他就是恼羞成怒,听到自个儿心上人的丑事,就迁怒我们哥俩儿!呸,那姓甄的女人跟铁匠的拉杂事儿谁不知道;咱说说又怎么了?就是说他傻子,可咱也没说错啊,他可不就是个傻子?有眼无珠,把个破烂货当仙女儿,那女人一来;就开心地跟什么似的;偏偏回了家还得对着他那丑婆娘装孙子;时间久了,估计心里都憋出毛病了吧?不敢对着别人撒气;就拿我们兄弟开刀;小兄弟;你说我们冤不冤?”他恬不知耻地道;将错全推给了别人,自个儿倒是清清白白一点儿错没有。
隔壁包厢,阿圆猫眼似的瞳孔圆睁,旋即低头,喃喃了句什么。
等他再抬起头,隔壁已经换了话题,那伙计将方朝清狠狠控诉一番后,少八又问起甄珠与方朝清的关系。
“啥关系?那女人嘿嘿。”年长伙计嘿嘿一笑,又慢悠悠地夹了口菜吃,卖足了关子,才得意笑道。
“小兄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么请我们哥俩儿好吃好喝又套话的,不会就为了听我讲故事吧?你有什么目的?”
少八一愣,倒没想到他还有些脑子。
便也不再装无辜,只露出神秘莫测的模样,下巴却是微微点了点,承认了伙计所言。
那伙计便嘿嘿一笑,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低声道:“兄弟,你懂的。”
少八会意,问道:“多少?”
那伙计扬起下巴,狮子大开口:“五百两。”
一旁的小伍瞪大眼,吃惊地看着同伴。
五百两,他们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挣到五百两!
然而,对于这样离谱到近乎勒索的要价,那青衣少年少八却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可以。”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一百两一张的面额,数了五张给两人。
万万没想到他这般干脆,小伍惊呆了,便是那要价的伙计,也惊呆地看着他,然而旋即便将贪婪的目光放到那银票上,飞快地伸手将那银票塞进怀里。
小伍愣了下,随即不满:“赵哥!”
被叫做赵哥的伙计将银票捂地紧紧地,瞄了小伍一眼,斥道:“急什么,待会儿自然会分给你!”
小伍便不说话了,只眼睛紧紧盯着那赵哥的胸口。
仿佛没看到对面两人的龃龉,待那伙计藏好银票,对面的少八便淡淡道:“现在该说了吧?”
那赵哥嘿嘿一笑。
“兄弟爽快,我老赵也是敞亮人——你这么套话问东问西的,不就是想打听那‘风月庵主人’的事儿嘛?我早就知道了。最近那风月庵主人的春宫画卖的火,别的书画铺子可都眼红呢,话里话外地跟咱们打探好几次了,就是没一个跟兄弟似的这么爽快,那方朝清又严禁我们往外说,为了不丢差事,老赵我可憋了好久哇。”
少八继续沉默装默认,心里却微讶。
公子只让他打探方朝清为何突然大发雷霆赶走两个伙计,没想到这事儿竟然还跟‘风月庵主人’有关系?
之前他们通过知府向方朝清施压,也没让方朝清将那个神神秘秘的春宫画师交出来,还想着要是他继续硬抗,再从两个伙计下手,只是从昨日,悦心堂便对外宣布不再卖‘风月庵主人’的画,公子得到消息,知道方朝清服软了,便没再多此一举。
今儿这事儿又跟那风月庵主人什么关系?
自以为摸准了少八的命脉,那赵哥再次得意地嘿嘿一笑,宣布什么大消息似地道:“兄弟,别说哥们儿黑,我这五百两银子可不白收你的,你可知道——”
他拉长了调子:“那劳什子风月庵主人,其实——就是那个姓甄的女人!”
隔壁包厢里,那纨绔公子的猫眼瞬间瞪地如满月般。
***
两个伙计走了,少八便转到隔壁包厢,唤了一声公子。
阿圆摸着下巴不说话,似乎在沉思一般。
许久,他才突然撇了撇嘴,却没对方才听到的方朝清与甄珠的种种做什么评价,只哼着气儿道:“五百两,倒是敢狮子大开口,讹小爷的钱?哼,有钱拿也没命花。”
少八眼神一动,摸了摸腰间剑鞘:“公子,需不需要——”
他摆摆手:“这种贪得无厌又背主的臭虫,还值当自己动手?你等着吧,他们自个儿就能把自个儿作死。”
说罢又不屑地撇嘴:“用了几年的伙计都是这种背主贪财的货色,我那哥哥——”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眼瞎啊。”
***
不久后,洛城发生一起命案,丧命者姓伍,凶手姓孙,据说是因一笔来历不明的巨款起了争执,激动之下,孙姓男子错手将伍姓男子杀死,随后孙姓男子立即被收监,过堂后判了斩立决,几天后,一颗大好头颅便滚落于菜市口。
那天降横财没给两人带来什么好处,却教两人平白送了性命。
***
不用每月再给悦心堂送画,甄珠便只窝在家里不出门。
倒不是她乐意窝着,而是如今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数不胜数,她一出门,除非把自己打扮地谁都认不出,不然被那些三姑六婆看到了,定然会平添闷气。
况且,她也担心何山再来纠缠。
她到底拦着阿朗没让他去报复,不能报复,便只能躲着何山,毕竟谁也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上次好运被那纨绔解了围,下次若再被何山掳走,可就没那么好运再碰上一个纨绔了。
所以只能躲着,先等事情过去,兴许他自己就想开了不再纠缠她了,当然,若是他还想不开继续纠缠,甄珠也不介意像之前跟阿朗说的一样,套麻袋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但那到底是下下策,甄珠并不想真弄到那种处境,毕竟揍人一时爽,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便是她可以不在乎,也不能不考虑阿朗。
第一个炮/友便是这样的结果,甄珠很有些气闷。
受了这番打击,便是没了男人疏解欲望,她自个儿对那档子事儿的需求也淡了下来,春日正好,她却清心寡欲起来,男人也不想,春宫也不画,倒是找到个新乐趣:种菜。
去年暮春来到这所小院时,院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两棵树,一口井,一株花,旁的再无他物,一年下来,枣树下添了软塌,墙角边栽了菊花,去年秋天还又移来几株颜色各异的牡丹栽了,如今开地正好。
不过这还不够,在春日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甄珠迷上了种菜,索性把院子划出一块儿,种上小葱、香菜、豆角、白菜等,都是长得快的蔬菜,一场春雨后便争先恐后地长高,点点绿意变成片片绿茵,看着便喜人。
院里的牡丹也开过了,春天只剩下个尾巴,甄珠看着满院青翠,想着都是自个儿种出来的,便满满的成就感。
种了菜自然是要吃的,甄珠便寻思着做春饼吃。
春饼薄如纸,何物不可卷?
青翠鲜嫩的菜卷在薄如纸的春饼中,咬一口都是春天的滋味。
甄珠便让阿朗烙春饼,自个儿拎了个竹篮,去菜地里摘菜。
她穿着那灰扑扑的旧衣裳,头上再戴顶软帽,因为摘菜,手上脸上都弄上了泥,宛然一个农妇。
正摘着菜,忽然听到有人拍门。
开了门,便看到一张唇红齿白的脸,一身银红锦衣依旧鲜亮到刺目,不是那自称“阿圆”的纨绔公子是谁?
他满脸带笑,身后还跟着几个壮汉,地上放了许多箱子。
见大门打开,他脸上的笑便更大了,然而,看到她那一身打扮,以及手上脸上的污泥,他的笑便滞了一滞。
第27章 裤子()
甄珠怎么也没想到来人会是他。
唇红齿白;眼如猫瞳,一身银红锦衣鲜亮到刺目;不是那自称“阿圆”的纨绔公子是谁?
目光瞄到他身后;便看到那日邙山上见过的婢女和小厮,婢女小厮后面;则是一干抬着木箱的壮汉。
而他,则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看着她的一身打扮,先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旋即强忍着嫌弃,反而扬起爪子,猫儿眼弯成月牙;人畜无害地道:“嗨,美人,又见面了。”
他是来谢恩的。
说话间,他便指挥着那几个壮汉,鱼贯着把那一堆箱子全搬进了小院。
原本东西都被箱子装着;外面也看不出什么来;搬进了院子后;那些壮汉便将那些箱子通通打开,一瞬间;仿佛有灿灿的金光从箱子里透出;瞬间便耀花了人眼。
材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