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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量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好像身体里突然缺了一样器官，整个人都心神恍惚起来。
他甚至发现自己抱着她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
女子身上有一种令他无法抗拒的东西。
无量开始害怕，想松开她，却做不到，而且女子也贴的更近。
小舟一路顺着河水往下，漂到了天亮，已经离开了青城，到了隔壁城镇的市集。
随着天色明亮，周围也热闹起来。
河道两边有许多前来洗衣服的女人。
无量觉得女子身上披着床单的样子定会引人瞩目，便让她进船舱里躲着。
他把小舟栓在一处，上了岸，去绸缎铺买了一套女人的成衣，接着在街上买了包子当早点，回到船上时，发现女子并没有离开，情不自禁有些开心。
无量背对她，女子正在他身后沉默的穿上衣服。
女子忽然说：“这个，怎么办？”
无量转过身，发现她只穿上了裙子，上衣敞开着，峰峦线条微微隐现。
女子一脸拿纽扣没办法的样子，“你们人类真麻烦，这种衣服到底要怎么穿上？”
无量只好伸手过去，把她衣襟拉好，简直像在照顾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
无量正在帮她扣扣子，女子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伺候，顺手抓起纸包里的雪白包子看了又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接着大咬一口。
女子吐了一下舌头，丢开包子，“不好吃，没滋味，不过瘾。”
无量笑了，“不好吃？那你喜欢吃什么？”
女子舔了一下嘴唇，“最喜欢吃壁虎。”
无量想了想，“这东西我可难找。”
女子说：“那就青蛙吧，再不行，老鼠也可以。”
无量听得头皮发麻，“既然你已经成了人形，就该吃人类吃的东西。”
女子不开心起来，“可你们人类的食物真难吃。”
无量说：“那你一开始就不要变成人，安心的当你的蛇多好。”
女子紧紧蹙眉，“又不是我想变成这样的，这身体我也不喜欢，麻烦的很，有手有脚，好累赘，换作之前，我呲溜一下就可以爬走，现在倒好，跑也跑不快，还得往身上挂这么多布料。”
无量说：“既然不是你主动想变成这样，你为何会成妖？”
女子说：“我记得，我在密言宗昏了过去。”
“不对，你应该已经死了，我把你从密言宗带出来的时候，你身上已经没有生命的气息。”
“这事我倒不记得了，我只感觉自己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可能我真的死了，只是我不知道。”
女子又顺手抚起自己的头发，全身上下，她好像唯一没有意见的，就是这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
女子说：“总而言之，我在一片黑暗中忽然听到有人说了一句话。”
“谁说的？”
“那声音我记得很清楚，是那个被你们叫做阿福的人说的，绝对不会弄错。”女子忽然靠近无量，微微闪烁金色光芒的瞳孔近距离的望着他：“你猜猜阿福对我说什么了？”
无量摇头，“我怎么猜的出来。”
“阿福说，这么漂亮的蛇，蛇皮摸上去好光滑，像女人的肌肤，要真的是个女人就好了。”
女子瞳孔中掠过一丝奇异的色彩，“然后，我就开始蜕皮，并且长出了女人的手脚，幸好他说的是让我变成女人，不然如果我变成男人的话，我想你应该不会这么温柔的对我。”
女子轻轻抚过无量的脸颊，“你到底是喜欢女人多一些，还是男人多一些？”
无量握住她手，“我说过，你不许耍我，我不喜欢听谎话。”
女子哼了一声，“你不信？”
“当然不信，哪能一句话就让你从动物成为妖类？妖气的累积起码得……”
“得一百年以上是吧？别说了，我都听腻了。”女子干脆把他当成靠垫，半躺在他腿上，裙摆下一双白皙的小脚。
无量这才想起，忘记给她买鞋子了。
女子说：“可是，他就是用一句话把我变成了这样，我能有什么办法？”
“假设阿福真的有这本事，那你为何非得说这事和我有关？还要求我给你取名字？”
女子再次握住他手，好像一刻都闲不住，非得用某种方式缠住他身体的一部分才感到自在。
她说：“要不是你把我带在身上，我怎会有这样的际遇？”
“你不如说，一开始你没在竹林里冲我爬过来，一切都不会发生。”
“应该怪你自己天天去竹林引起我的注意，还得怪你加入了密言宗，不对不对，得怪你出生在这个世上，不然我才不会和你发生牵连。”
无量顿时无法反驳，莫名的生闷气。
分明是她硬要闯进无量的衣袖里，利用他带她进去密言宗，竟然能怪到他出生为人这份上？
无量说：“你真野蛮。”
“我可是野生的，野蛮是理所当然。”女子搂住他脖子，眼神里充满了凶光，“我看不顺眼的人类，我就会把他当成食物，一口咬死，然后钻进他嘴里，咬破他的内脏，喝干他的血以后再爬出来。你别以为我没杀过人。”
“见识过了。”无量想起密言宗那位搜他房间的可怜道长，挨了这小白蛇的一咬，险些在无量的眼皮子底下丧命。
无量无意的看向《玄法炼金术》，忽然间脑中一道灵光。
第321章 ：兜铃不认亲生父（）
他推开女子，慌忙翻开书本，停留在电行丹这一页上。
无量用手指滑过书页，默诵上面的内容：
“电行丹，能令言语成真，副作用未知，不能和相克之物共服，只能由人类吞食，动物禁止，否则食后速死，警告，电行丹仅可服用一次，二度服用会引起并发症……”
这段话他看过无数次，一直琢磨不透，如今，女子的出现，令他茅塞顿开。
“令言语成真。”无量反复的读着这句，原来并未隐藏深意，真的只是字面意思，吃下以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会成为现实。
无量想象着整个作案过程：
店小二阿福不止偷走了他的药和黄金，还偷走了白蛇，把药丸当成补药吃下去以后，又把黄金吞进肚子里藏好，想着逃过追究后再想法子弄出来。
接着他一边抚摸漂亮的小白蛇，觊觎蛇皮上的雪白纹理，一边喃喃自语，希望这条柔滑的白蛇成为真正的女人。
由于无量的闯入，他立即装睡，并且把白蛇塞进了被单。
就算无量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切，可是其中过程绝对猜的八九不离十。
无量吃惊的转头看着女子，“你果然……是炼金术制造出来的妖物，不是凭借天地精华，也不是凭借你的修行，仅仅是一枚丹药，就让你瞬间拥有了上百年的妖气。”
女子微笑，“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吧？”
无量把书合上，“好事？前提得是你不害人、不闯祸。”
女子趴在他后背，和他脸贴脸，“这些我可不敢保证，我现在肚子饿的不行，你先解决这个问题再说。”
喂她吃壁虎青蛙和老鼠？无量做不到，让她用人的身体去吃这些食物，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还有另一种方法就是让她吸收人类的阳气用以果腹，当然这个也行不通，万一她吸上瘾，接着出去四处害人，无量就等于培养了一个杀手。
无量感到头疼，书本上可没有写着如何饲养一只妖怪。
妖怪又不像式神，被收服的式神虽然也是妖，可是因为净化过，所以不需要进食。
可是无量并不懂如何收服式神的方法，只好抱着脑袋苦苦沉思。
女子忽然笑出声，“你果然有很多烦恼啊，你是我见过最烦恼的人类。”
新添的许多烦恼还不是你给的。无量心中暗暗说。
无量回忆到此处，脸上露出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他突然停下来，不再说话。
坐在沙漠中的南宫兜铃对李续断和戴泽星使了个眼色。
两人都一脸茫然。
戴泽星压低声音问：“你想表达什么？”
南宫兜铃也同样小声回答：“他好像陷入自己的世界，回不过神来，也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你戳戳他，好让他从自己的记忆里醒过来。”
戴泽星说：“我才不要，你自己去戳。”
李续断更是摇头，丝毫不想照着南宫兜铃的话去做。
南宫兜铃深吸一口气，撑着桌子往前探身，手指戳在无量的额头上。
无量猛地惊醒，抓住她手，看着南宫兜铃的脸，错口喊出：“落葵……”
南宫兜铃怔住，“落葵？谁啊？”
无量赶紧放开她，南宫兜铃回位置上坐好，抱着双臂疑问，“你说了半天，还未说到我母亲。”
无量说：“那条成了妖的白蛇，我给她取名落葵。有了名字以后，她变得非常开心。她嘴上经常气我，但行动上却很迁就我，为了适应人类的生活，从吃生牛肉开始，慢慢的接受了熟肉，两个月后，她可以像普通人那样面无异色的吃下所有饭菜，并且不再抱怨，她变得越来越像人，又过了半年，她连世俗的礼仪都学的像模像样，说话的方式跟世人没有差别，眼神里也少了许多杀气，变得善良起来，虽然她还是时不时会展示她的野蛮，不过多数都只对我一个人任性而已，并没有给其他人造成过麻烦。她几乎和蛇完全没了牵连，怎么看，都是一个人类。她被世人熏染，有了人性。”
南宫兜铃眨眨眼睛，“你居然真的带着她游历世界？该不会把她当丫鬟使唤吧？”
无量笑了，“当丫鬟？我觉得我才是她的仆人。我时刻都得像供奉菩萨那样伺候着她。她脾气可不小。”
南宫兜铃歪着头，“可是，没人逼着你伺候她吧。”
“照顾她确实是我自愿。因为她是我的丹药制造出来的，我是她的造物主，而且，和她相处三年后，我才意识到，我爱上了她。是从刚见面就爱上的，只是我一直没有对她表明。不过她很聪明，即使我不说，她也懂，否则她不会对我不离不弃。我想，她应该也是喜欢我的。”
无量的话音突然低沉起来，“后来，出了意外。”
这声音一下子令眼前的三位听众都面容严肃。
无量说：“和落葵相处的第十个年头，我令她怀孕了。我早知人可以令妖受孕，不过我还是很惊喜。落葵倒是不像我那么高兴。她显得非常惊慌，这种事她毫无经验，一开始对我很生气，几个月不肯理我。觉得我令她大了肚子，让她变得行动不便。纵使她生气，也非常的可爱。我则暗中观察和记录，妖怪孕育孩子的时间其实和人类差不多，只是稍微长了点，落葵怀孕第十三个月，生下了一个女儿，这是一百三十年前的事。”
无量停下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南宫兜铃。
南宫兜铃天真的耸起肩膀笑起来，“你这么看着我，很容易引起误会的，你该不会想说，你一百三十年前生下来的那个孩子是我吧，哈哈哈……你老婆是蛇妖没错，可她未必就是我母亲啊。”
李续断和戴泽星一副不敢接话的样子。
气氛莫名的沉默了半天。
南宫兜铃顿时紧张起来，脊背狂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