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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易举的切开他黑暗的盔甲,切入他的躯体,在黑暗灵力的疯狂萦绕中,那烈火长剑几欲将黯刃之王切成两半。
胜利,似乎触手可及!
但…
“啪”
低沉黑暗缠绕的五指死死的扣住了下坠的剑刃,在洛萨注视中,在无可撼动的巨力之下,狼狈的泰瑞昂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身形蹒跚但却稳若山岳,他的手指扣在燃烧的锋利剑刃上,阻止着那长剑继续破坏他的躯体,在另一只手中,晦暗的灰烬使者剑刃背后的黑色宝珠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萦绕黯刃之王周身的深沉力量。
“这就是真正的灭战者?”
泰瑞昂活动着脖子,看着身形一点一点在血液的燃烧中变得虚幻的洛萨,泰瑞昂的声音如黑暗中的飘絮一般:
“我看到了…我感觉到了。”
“你所守护的文明…确实很沉重,但很可惜…你已经太老了。”
“砰”
灰烬使者呼啸着挥起,自下而上的砸在洛萨握紧的手腕上,强行将献祭自我的人类皇帝与灭战者的联系斩断,在灭战者离手的瞬间,洛萨周身的火焰就消退了下去,人类皇帝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他就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一样,那皱纹遍布他的脸颊,连带着那双总是明亮的双眼,也变得浑浊起来。
他的生命已经如同风中火烛,在最后一战里,灭战者的复苏,已经彻底燃尽了洛萨本就不多的生命。
“唰”
变得冰冷而黯淡的帝国之剑被泰瑞昂从伤口里抽出来,浸透死亡的鲜血从那伤口逸散出来,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了起来。
暗淡的帝国之剑被插在一边,泰瑞昂捂着自己的伤口,看着虚弱的盘坐在原地的洛萨,他并未立刻痛下杀手,在死亡能量修补躯体伤势的同时,他轻声问到: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甚至不惜湮灭自己的一切…你是否知道,这把剑在点燃你鲜血和生命的同时,也在燃烧你的灵魂…”
“我知道。”
盘坐在地面上,苍老而疲惫的洛萨艰难的抬起头,对泰瑞昂笑了笑:
“先祖将一切都告诉了我,他警告我,只有在真正危急的时刻,才能解封灭战者的能力,但…看看周围,如果我持有这把帝国之剑是注定的,那么它肯定是要被用在这个时刻…至于为什么拼命?”
“呵呵,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人类皇帝急促的喘了口气,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在生命与灵魂都开始逸散的时刻,他的血肉也变得虚幻起来,一层恍如灰烬的光点从他的血肉上飞舞开,代表着洛萨的存在即将走向终结,但即便是如垂垂老矣的老者一样盘坐在原地,那股属于皇帝的凛然之气依然盘亘。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洛萨坦然的说:
“因为这是我的帝国,这是我的子民,我不为他们而战,谁为呢?”
“因为我和你一样,要回应身后追随之人的期待!仅此而已…”
“曾经的你,敢于以凡人之躯面对星界法师和青铜龙的你,不也是这么拼命吗?”
第33章 死时生祭(中)
死亡,一个残酷的词,代表着生命的终末,那些在生命中美好的事务,那些足以让人回味一生的记忆,那些有用,或者没用的足迹,那些向往的未来与代表存在的过去,都会在某一个节点彻底彻底失去光泽,彻底失去意义。
这个节点,就是死亡到来之时。
但即便是一样的死亡,也有很多不一样的表现形式,有时壮烈,有时温婉,有时平静,不过实际上,大多数生命的死亡都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实质性的影响,但总有那么一些死亡的到来,会让这个世界感觉到悲伤,难过,以及痛苦。
伟人的逝去…正是如此。
耳语港的战场已经一片狼藉,在黯刃之王和人类皇帝的最后碰撞之间,尽管双方的绝大部分力量都倾斜在了彼此的躯体上,但逸散的那些,还是轻而易举的摧毁了小半个战场。
实力到达他们这一级,一旦放开手去战斗,那简直就和自然灾难差不多了。
而在胜负已分的时刻,面对洛萨的坦然,泰瑞昂却还是有些无法释怀,他伸手捂着身体上被灭战者撕裂并且燃烧殆尽的伤口,他说:
“洛萨,麦迪文将未来的一切都告诉了你,你知道这个世界未来会面对什么…你的选择不该是这样的,以你的眼界和智慧,你你理应是我最好的盟友。”
“但你最终还是如你那些愚昧的人民一样,选择了一条目光短浅的道路,坦白说,这让我很失望…”
泰瑞昂将灰烬使者插入大地,他上前几步,蹲在洛萨身前,他看着这即将消亡的人类皇帝:
“这就是血肉生灵的劣根性,你知道什么是对的,但最终…你依然还是走错了路!”
“不,泰瑞昂,不!”
洛萨的双眼中再没有了敌意,在生命的最后尽头,他显得无比坦然:
“目光短浅是必要的,因为我的大多数人民都活不到自己目光可及的未来…我很理解,摧毁一切再重建要比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改良简单的多,但你标榜着你在行伟大之事,那么就应该包容与自己相悖的那些事实…那些存在,那些生命。”
“泰瑞昂,我承认,你的理念也许是正确的,但它对于我们,对于人类来说是难以接受的,所以我们会反抗…但这不是我们的文明应该被摧毁的原因,我们,他们,只是需要时间来适应新时代,需要时间来改变…再给他们一些时间。”
洛萨剧烈的咳嗽着,他伸出手,死死的握住了泰瑞昂冰冷的手腕,就像是一个即将离世的人,他艰难的恳求道:
“我说过,在我来到这片战场的时候,我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我的人民以为我来此是为了自由与未来抗争,但我其实只是来寻找一个机会…一个由你给予的机会。”
泰瑞昂低下头,他看着洛萨越发虚幻的双臂,他能感觉到人类皇帝手指间的力道,那完全不像是一个虚弱到极致的生灵应有的力量。
也许,这才是他真正想说的。
“给我们的文明一个机会,给我们证明自己的机会…”
“如果这能让你感觉到愉悦…求你…求你,泰瑞昂,给我的人民们一点时间…他们会证明,他们会证明他们存在的价值与意义,对于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而言…求你。”
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原本针锋相对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沉寂,变得诡异,纵使泰瑞昂在开战之前,已经考虑到了太多太多,他曾想象过洛萨会在永不屈服的怒骂中被他砍掉脑袋,他也曾认真的思考过,要不要留下洛萨的生命,或者将他吸纳到遗忘诸王之中。
但在泰瑞昂最狂妄的幻想中,他都没有想象到,洛萨的最后遗言,居然是这个…
“你早就意识到了,你的帝国并不是我的对手…你一路坚持到现在,只是想让我看到人类文明的价值?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想看到什么…你,果然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说:
“但别这么卑微,人类的皇帝…”
黯刃之王伸出手,抓着洛萨的盔甲,将这即将消亡的人类皇帝从地面上提起来,他甩了甩手指,灰烬使者就呼啸着回到了他手心,然后有些踉跄的向前走动几步,将彻底黯淡下来的帝国之剑灭战者抓在手中。
他看着即将黎明的夜空,他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战场之上,而下一刻,他的身影出现在了悬浮于黑暗之海上空的黑暗神殿的顶端,在拂面而来的猎猎寒风中,泰瑞昂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些别样的火花。
他又想到了卡拉赞的那个叛徒留给他的那些话。
他想到了法迪尔海湾里,达纳斯。托尔贝恩的那个有些滑稽,但却非常沉重的选择。
他想到了萨鲁法尔,尽管那死亡领主试图隐瞒一些痕迹,但泰瑞昂大概能猜到他在洛丹伦做了什么。
他想到了戴琳,以戴琳统帅的死亡舰队的实力,在吉安娜唤回库尔提拉斯失落的舰队之前,他应该就能轻松的摧毁人类帝国最后的海军,但他没有。
他想到了罗格里奥在精神链接中诡异的沉默,那可是他最放心的死亡领主。
他还想到了在出发之前,一反常态的来见他的黑铁皇帝索瑞森,以及那个桀骜不逊的家伙提出的要求。
在这一刻,站在黑暗神殿的顶层,他看着下方文明世界联合在一起的舰队,那些文明世界的领袖与遗忘诸王的战斗,这一刻,泰瑞昂突然眯起了眼睛。
眼前这副场面,这难道不就是他建立黯刃军团的初衷吗?
他想要建立一个死者和死者团结一起,共同对抗一切灾难,并且对幕后黑手施以惩罚的庞大文明,而现在,生者的世界在死者的威胁下已经真正开了团结,就连一向不关注世界发展的暗夜精灵也破天荒的加入了对人类帝国的营救。
在眼光可及的未来,一个泰瑞昂梦想中的联盟已经有了雏形。
人类和兽人,精灵和巨魔,地精,矮人和侏儒…所有的生者自发的联合在一起,为了干掉他,干掉泰瑞昂。黎明之刃和他的邪恶军团。
他们已经联合起来了,虽然联合的过程,有些超脱了泰瑞昂的掌控,但结果好,一切都好。
从此之后,这世界上其他种族之间的龌龊,都将被更可怕的生者和死者之间的矛盾所取代,在双方的对峙与互相影响之间,只需要一点点“技术性”手段,就能让那生者的联盟更加稳固。
在脑海里所有的情绪都冷静之后,当泰瑞昂从致力于消灭人类帝国的,稍有些盲目的征程中抬起头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实现了最初的规划,让世界团结真正正确的方式,他并没有走错路…为所有生者找一个共同的,强大的敌人。
他,泰瑞昂。黎明之刃,世界之敌…
“在生者眼中,唯有正义和仁慈才能让人们主动去依附,就像是每一个生命都会自然而然的向往光明!”
站在黑暗神殿的顶端,泰瑞昂突然开口说:
“但你们忽略了,很多时候,恐惧和暴力也有同样的力量,而且,我们更具破坏性…我答应你了,洛萨,打你要陪我演一场戏…别担心,这很简单…”
“嗯?”
全身的血肉都在崩解的人类皇帝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泰瑞昂,他轻声问到:
“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很简单,让你的人民,让你一手打造的生命联盟…更恐惧我,更恨我!愤怒与仇恨,会为他们找到前进的方向,正如我规划的那样。”
洛萨听完了泰瑞昂的要求,他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他问到:
“这…这有什么意义呢?”
“它当然有意义,团结本身,比如何团结的方式更重要,怎么?你的道德癖让你不愿意配合我出演吗?”
面对泰瑞昂的质问,洛萨笑了笑,他无力的甩了甩手:
“不,不不不,我只是在好奇,这样的你,在疯子和伟人之间疯狂摇摆的你,到底是什么驱使你走上了这条路?”
泰瑞昂闭起眼睛,他似乎开始回忆起数百年前的那些事情,那些已经模糊的记忆,那些早已经失落的情绪,最终,在猎猎吹拂的寒风中,他叹了口气:
“大概是曾身为观察者,只能观看,却又无法改变历史的的遗憾吧,总之,谢谢你的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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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耳语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