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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尽管历史小组认为崔清直播的时代处于唐朝,但也没有脑洞大开到想起穿越时空,只以为这是秘密实验的一部分,随着直播时日的加长,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怀疑崔清是否生活在真正的唐朝,限于保密条例他们不能询问陈仁实验细节,然而,今天的直播一出,恐怕不少人的三观都会造成动荡。
她真的在唐朝直播吗?这个疑问在研究所的众人心中无限滋生。可惜,陈仁绝对不会、也不能给他们一个肯定的答复。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是时候做真实性测试了,”他默默下定决心,“必须得知道,她所在的时空,到底是平行空间,还是处于同一时空、会影响到未来的唐朝。”
等到崔清腰酸背痛从库房里出来,视线中的弹幕数量才慢慢减少,回到正题。
[一般,嫁妆单子这种东西,都是父母拟定的,]书法小组把目光从截屏里的“疑似洛神赋图”里抽|出来,[不过从嫁妆单子的字迹来看,书写之人应为女性,句与句之间有不少断层,由此分析,这名女性上了年纪,无法一气呵成。]
[墨迹也新旧不一,后面公中和亲戚的添妆比前面新得多,或许是你父亲拟好单子后,发回你奶奶,而后你奶奶再誊抄,添改上去,你的嫁妆很大一部分是陪嫁直接转化,这说明你的继母没有在嫁妆上施加影响,可能你父亲比我们想象中的更疼爱你,也有可能他当官有钱,不屑昧下你的聘礼。]
“不管怎样,这都算一个好消息。”崔清松了口气,看到库房里那么多嫁妆,她的心情总算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俗话说,世界上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多。尽管这话放在唐朝不太合时宜,但手中有钱,心里不慌啊。
是日,大吉,适合搬家,林妈妈早从嫁妆里取出要用的被褥、帘帐、器物、摆设先行装饰好新房子,仆婢们抬着箱子,一趟一趟地往返着新旧院子,来一箱,清点一箱,只用了一日,便妥妥地搬到了新院子里。
“这就是我们要住的院子?”崔清好奇地打量种在门口一边角落的槐树,和树下的藤椅,槐树叶子落在青石板上,踩一脚就渗出青色的汁来,另一边摆着个古朴棕黑的大陶缸,里面隐约传来鱼儿游动的水声。
“是,”林妈妈脸色不大好看,“比起之前的院子,着实小了些。”
的确,大概只有一半大小,不过崔清很满意,新家靠近府墙,位于府中西北角,其后便是后花园,安静偏僻,何况她趁这个时候把居心各异的下人们全数换掉,只留通过测谎的两个小丫头洒扫使役,名唤荷香与梨香。这样一来,她说话睡觉都安心一些。
有了自己的院子,崔清二话不说占据了正房,两间耳房一做卧室,一做书房,东厢房给林妈妈并六个丫头住,西厢房留予客人,后罩房放置嫁妆。
搬家是大事,这日晚上,她在庭院里设个小宴,请三位妯娌做客,丫头们在屋内另开一席,院子里各处点灯,照得有如白昼,崔清来这里一个多月,还第一次看到那么亮的晚上。
到了时辰,三位嫂子皆至,因是孝期,也没敢呆太晚,吃完晚膳,稍作一会儿,大嫂便先行离开,二嫂看着她的背影,咬着筷子吃吃地笑,“这府内又要热闹起来了。”
“此话怎讲?”崔清沉手的银筷子夹了一筷韭菜,嚼着一口蒜香,问道。
三嫂浅笑,似乎早已知情。
“五娘和六娘快从建宁过来了,”二嫂不卖关子,“她们本该上个月回,不巧连绵数日大雨,吹跑了桥,搁置数十日,听说,还带来两位表兄妹。”
“怪道未曾听闻府中妹妹,”崔清一边听,一边看弹幕,[建宁地处福建,离长安所在陕西可谓很远了。]
二嫂却笑道,“你还是不要听闻得好,”话音刚落,便被三嫂扯了下袖子,递一个嗔怪的眼神。
“哦?”崔清提起警惕,笑道,“可是性情太过?”研究小组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橘红色烛光下,二嫂左边唇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个短暂的不屑表情。
“原是添丁之喜,何故瞒着我呢?”出乎大郎意料的是,崔清脸上并无不平之意,反而埋怨他没有及时通知,倒让自己有种枉做小人的感觉,苦笑道,“阿耶担心你还念着阿娘,想了许久,也没敢说出口。”
崔清轻叹一声,瞥了眼弹幕道,“人总得往前看的,一会儿我叫林妈妈备礼,弟弟出生,我这做姐姐的,岂能没有表示?十七娘若是知道,该笑话我了。”
第67章 消息()
24h;50%果不其然;当二嫂投来一个抱歉的目光;说起十三娘眼尖看到一只人手时;婆母手上的青瓷杯轻轻往桌上一磕,清脆的一声响,仿佛上课铃声般,在场人全都沉默下来,崔清也不敢再坐,跪在地板上;“请大家责罚。”
“哦?”杨夫人怒极反笑;“你可知错?”
在旁人看来,崔清指出女尸所在可谓出尽风头;然而对大家族来说;此种风头最是要不得;何况此时李玦过世不久;请教下葬之日的重要关头,发生后山女尸这种极不吉利的事情,难怪婆母如此恼怒。
研究小组并不是没考虑到这一点,只是那尸体隐蔽;若不是她提醒;恐怕那丫头根本发现不了,既然被她看见了;再任它抛尸荒野;于心不忍。
崔清轻轻叩首;迅速在心里练了一遍弹幕注音,口齿清楚、一板一眼地说道,“儿自是知道,今乃请下葬之期,于后山见一”她把女尸两字省去,不敢再挑战妇孺们敏感的神经,“实属不吉,然而,”她颤抖着深吸一口气,想起自己母亲,鼻尖一酸,眼中蓄满泪水,抬头看向榻上婆母,泪珠一滴一滴往下落,“儿见其抛于荒郊野外,便想着,若此人家有老母,百寻不见,不知该如何以泪洗面,痛不如生,许是四郎在天有灵,不忍其父母家人受此苦楚,方令日光照其臂上玉钏,方令儿瞥见玉钏闪光”
说到这里,杨夫人已泪如雨下,以帕掩面,二伯娘与三伯娘交换一个隐蔽的眼神,见婆母伤悲,也挤出几滴泪来陪着干嚎,婆母一手帕子捂着脸,一手无力地向外挥挥,崔清便识相地抹着泪向后撤。
待她红着眼睛掀开帘子走出房门,香墨上前搀扶,二嫂急急追来,开口便道,“十三娘,婆母早已知是你喊破此事,我即便不说,她也知晓。”
三伯娘抬眼看来,落后五六步,并不靠近。
这种明着亲近,背后捅刀子还有一套一套理由的人,崔清可敬谢不敏,不过,论演技,她这个每天都是拍戏片场的人一点儿也不虚,停下脚步,露出个笑来,“二伯娘一片好心,担忧事情拖久反倒不好收拾,特地在妯娌面前挑露,即便婆母生气,也可帮忙周旋,十三感谢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怪罪,二伯娘多心了。”
这话说得,张四娘子当真以为自己是一片拳拳之心,全心全意为崔清着想,三嫂在一旁看着她们和好如初,一向沉静的她都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眼睛。
“女人,”屏幕外边的陈仁叹为观止,“厉害了。”
三人暂别,各回厢房午睡,原本空空荡荡的床上铺上鹅黄锦褥,支起紫绡床帐,唯有房里萦绕的淡淡佛香提醒她身在寺庙之中。
林妈妈一见她红着眼睛回来,连忙放下手中瓷枕,吩咐道,“胡儿,你去叫桶水来,香墨,你且去箱笼里寻条帕子,浸湿了水给娘子敷眼。”
一边拉着她榻上坐下,“娘子可是受了委屈?”
崔清戏精上身,做出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兀自垂泪,“林妈妈可别这么说,仔细外头丫鬟听到。”
林妈妈想起进府这一桩桩一件件,不禁陪着落泪。
崔清忙收了眼泪,“林妈妈,佛祖面前,可不要再哭了。”
林妈妈连道“阿弥陀佛,佛祖恕罪”,却是忘了一开始的问题。
及至午后,崔清一觉睡醒,方知后山女尸之事已传遍大兴善寺,还好这传言隐去了她的存在感,只道是卢氏子弟无意中发现,饶是如此,也有不少香客好奇心甚重,跑去后山观看,可惜京兆府早已将尸身搬走,留恋不去的人开始猜测是谁失足落入山间,也不见有人认尸。
“失足?”听到香墨在外拿到的消息,崔清呵呵一笑,在脑海中说道,“那地方最多两米高,况且,失足的话,会有人将尸身掩埋吗?那镯子水头十足,想来受害者不是普通女眷。”
[这事你就别掺合了,]陈仁不得不劝道,[赶紧先把印象分刷上去,做个乖巧伶俐的寡妇。]
寡妇这个词恍若当头罩来,将她脑中模模糊糊触不到现实的毛玻璃一棒打碎。
“我现在已经是个寡妇了?”崔清心中自言自语,望向窗外的寺庙,“寡妇?我?”
可能是错过了婚礼+葬礼的缘故,她真的,丝毫没有身为寡妇的代入感。
“娘子?”林妈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张四娘子到了。”
第68章 马()
24h;50%
崔巘放下手中的笔,往外叫道;“拿进来。”
他拆开信封;仔细看了眼火漆粘着的羽毛;抽出信件,一目十行读过,眉间皱成一个“川”字,一边读着;一边敲着几案;发出啄木鸟般“笃笃笃”的声音。
半晌,他唤小厮;“叫大郎来;”又把信读了几遍,方“刺拉”“刺拉”撕成一条一条,扔进火盆;注视着泛黄的纸张被炙火烤热、卷边、烧焦、化为黑灰。
“父亲,”崔大郎掀帘而入;身穿藕白长衫;脚踏岐头鞋,剑眉星目;器宇轩昂。
崔巘“嗯”了一声,沉吟片刻;才道;“你去一趟长安。”
长安;大兴善寺,崔清一觉醒来,洗漱过后,喝了杯蜜水,前去拜见婆母,杨夫人与高僧论佛,一早就出门了,她便回到自己屋里吃饭。
胡儿从外头挽着一食盒,铺好宝蓝织锦桌帘,呈上一碗黄精饭,配上一小碟水芹菜,一碟甘菊苗,甘甜可口,越嚼越香,崔清用了一整碗饭,林妈妈直瞅她肚子。
用过早膳,她又与二嫂三嫂四处走走,只不过经过昨日那事,根本不敢踏上后山一步。
等婆母回来,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崔清注意到杨夫人回来向她瞥来意味不明的一眼,这让她心如擂鼓,危机突生。
“你们看到那个眼神了没有?”她心惊胆战地向研究所求证,“我严重怀疑她想让我留下来当尼姑。”
[抱歉,眼神这种东西,我们数据库很难识别,]测谎小组坦然承认自己的不足,[不过你的推测很有道理,她应该不想让一个克死儿子的儿媳在自己眼前晃悠。]
“说得好像真是我克死的一样,”崔清默默在心底吐槽。
只是,古代就是那么封建迷信,她被困在后院,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李玦安葬的日子定在下个月,不曾想,两周后,崔清先等到的却是崔十七娘的帖子。
“十七娘要来看我?”她换了个姿势跪坐,翻开帖子,其上写明了十七娘的身份——叔母的女儿,崔四郎的妹妹,她该叫一声堂妹。
守丧期间,按理来说只能见前来吊唁的客人,不过这规矩流传下来,到隋唐已不那么讲究,崔清让林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