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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云雾缭绕自己都不明白的感情,此时突然豁然开朗。自喻风流跌宕十八年,原来直至现在才是情窦初开,早年不过是少年玩性,根本非是真情实意。但是却还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何滋味,好像有点雀跃又好像有些消沉,对此是高兴,是不悦,依然一头雾水。直得一语不发地低头走路。
钟承止觉得有点奇怪,抱臂侧头看着重涵,问道:
“怎么了,一幅消沉的样子,难道没给你也约个春宵一夜不高兴了?”
重涵转头看着钟承止不知该如何作答是好,只能悻悻说道:
“刚刚那家伙说的你别介意。”
“什么别介意?”
“就是李宏风说的。”
“哦,有何好介意的,你今天气得人家还不够,还不让人说点狠话不成?”钟承止笑回。
“”
重涵没有作答,依然闷声走路。
钟承止看着更生奇怪,便靠了过来:
“怎么,难不成你真想让我侍寝,恩?”说着用手指刮了一下重涵的下巴。
重涵心头一凛,满脸通红。
夜色已深,御水珠上月光拖下长长的银锦,轻卷翻涌,一片静谧。
霞凌道上笼火轻摇,柳影纷飞,铺向远方。
若不是夜色,若不是笼光,重涵觉得此时一定会被看了个透。
夜风吹到火辣辣的脸上,凉意丝丝。重涵停下脚步,转身定睛静静地看着身旁的钟承止。
钟承止也停下转身,两人对视而立。重涵比钟承止略高一点,钟承止只能微微抬着头,眼中正好倒映出空中月色的银光,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发丝随风轻轻飘起。
一阵略大的夜风卷着御水珠的水汽拂过,重涵脸上冰火两重,激得人甚是清醒。而此情此景,重涵只清楚地明白,自己想把眼前之人狠狠地一拥在怀,然后深深地一吻芳泽。
“承止等科考之后,我问你一事可好。”
“什么?现在也可说。”钟承止的声音在夜色中更是温婉动人。
“不,等科考之后吧”
“干嘛,你又想要我显摆什么?”
“”
“这可不行,我太亏了,如此这般,以殿试成绩为准,谁的排位高,谁就答应对方一事如何?”钟承止带着笑意说。
重涵心中又一凛,问:
“何事都行?”
钟承止轻轻一笑:“你说何事都行便何事都行。”
“那好!君子一言!”
钟承止莞尔:
“驷马难追。”
朝昼暮夜,风晴雨雪,霞凌道总是狭长而静恬,却从未让人走得烦厌。
几人在夜色中穿过霞凌道,走到临水道交接处的马厩,便相互道别,各自上了自家的马车归去。
刚刚和钟承止的约定弄得重涵又心情甚好起来,想到今晚各个有趣的情景,兴致勃勃地和钟承止闲聊了一路。
回到重府,几人各自回房,魏老简直不敢相信二少爷居然秉烛看起了书,劝了几次才不情不愿地去洗沐休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等重涵到家,长苑转出重府,不声不响地上了重府侧门外停着的一辆马车。
马车行驶起来,上坐着重绥温和重熔,车中暖炉飘卷着轻烟。
18。竹松看()
“涵儿近日如何?”重绥温问道。om
“近日每日都在同钟承止和李章明做学,颇为认真,并未玩闹,昨日拿了准考证,今日参加了学子聚会。”
“那个钟承止和景曲如何?”重绥温继续问。
“钟承止和景曲几乎没离开房间,也无甚可疑行为,单纯每日养伤看书,景曲在一旁服侍,不过”
长苑把昨日拿准考证和今日的聚会一事大概描述了一遍。
听完重绥温重熔两人对视一眼。
“看来定是钟家人。”重熔说。
“钟家人跑到阳间来显摆,真是好笑。”重绥温吹着胡子回道。
重熔想了下问:“今日据说成渊林槮一众也去了霞凌阁,你说是不是巧合?”
重绥温和重熔两人转头看向长苑。
“聚会之日早就已定,今日登楼也是二少爷授意。”长苑回答。
“这个钟承止难道是下世来玩的?”重绥温不禁蹙眉说道。
“不管钟承止意欲为何,如今却很难把他考虑到棋局之内,现在本棋路已定,如果他要入局,完全无法猜测会落子哪边,硬考虑进去,棋路就多了千百种变化,我们会全盘皆乱。”重熔回。
重绥温点了点头:“而且他入局未必乱的是我们这边,涵儿倒是眼光不错。”
重熔转头看向长苑:
“不过此人看不明白,不能轻视,你在注意涵儿之余尽可能盯着。近日是否还有刺客行踪?”
“近日二少爷和钟承止形影不离,几乎没离重府。出门两次都并未见到有刺客踪迹。”长苑回答。
“如此看来上次刺杀的目的有一部分也是想拉些人下水,一次就想拉这么多人,这着未必有点想得太好了。”重熔笑着摇摇头。
“二少爷只要呆在钟承止旁边,而钟承止身旁又一定有景曲,有这两人在,没有刺客可以下手。”长苑又说道。
“呵呵,这钟承止真是一招乱棋。”重绥温摸着胡子笑了笑。
马车缓缓地行到另一处府邸,萧正又上了马车,之后马车行到京城西边的一处大客栈,名曰——‘竹松看’。
四人入了竹松看,小二带着他们穿过庭院到了一片竹林,有一间独栋的房子在竹林深处中间,四周都是绿竹围绕,如若白天定是满眼翠色,甚是风雅。
进到房里,房内也装饰得清新雅致,飘着袅袅香烟,与霞凌阁那种琉璃华彩相比完全是另一番味道。
但待定睛一看,却发现房内坐着一个彪形大汉,满脸络腮胡子,体格魁梧,随便地靠坐在紫檀雕花罗汉床上,一腿弓起踩在床边,一腿垂落床下,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一手在用不求人饶痒痒,动作粗鲁,与周围的摆设气氛格格不入。
四人对其见了个礼,这大汉鼻子哼了下表示招呼过了,便喝起塌旁的茶来,一边说道:
“不用多礼,随便坐。我不会你们汉人那些麻烦事,我就是兀良哈图卡铁钼尔,你们读不清楚叫我乌铁就行。拜帖我也看了,知道你们是谁,有话直说。”
“不亏是鸣鸿掌门,果然豪放大气,我便也不饶圈子,如今岭东大片的区域都已归附我大华,你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大华子民,与其胡乱事主,何不归顺朝廷。”重绥温开口说道。
“呵呵,你们汉人的朝廷太多了。”乌铁继续用不求人饶着背。
“有些人是想谋权篡位,而我们这边才是真真正正的真龙天子。”重绥温继续说。
“哦,真龙天子何在?”乌铁转头看了四人一眼,拿出不求人指着重绥温一众四人。om“难道你们中有真龙天子?又为何不带我入宫去见?”
“你也知阴府千百年来的规矩,虽然现在阴府的权势已弱,但也不能全无视之。”重绥温回。
“哈哈哈,别当我是傻子,你们扶山和我们鸣鸿一样,早就没把阴府当回事,说什么道义话。”乌铁说着把不求人往旁边一甩。
重绥温一时无法回答,重熔便接话道:
“乌铁掌门有所不知,钟家人又入世了。”
“哦?你们汉人不是说现在阴府阳间都已没有鬼玉了,钟家已经百年未入世了?”
“即便没有鬼玉,也不能将他们视若凡人,还是小心为好。”重熔回道。
“哈哈哈哈哈”乌铁又大笑:
“凡人也好,鬼神也罢,我只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要我归顺朝廷也行,据说皇帝是最有钱的,就把我带去给你们皇帝看,再开个价码,价高者得。”
四人一时无语。
过了一会重熔问道:“李桓给乌铁掌门开价多少?”
“李桓又是谁?”乌铁漫不经心地回问。
重熔一笑接道:“大家明人不说暗话,前几日相信是李桓让贵派出人刺杀我二弟。”
“哎,我还真不知道,我派的子弟若有本事自己接到私活,自不用让我知道,可没你们汉人那么多规矩。”乌铁一边说一边拿小指捞起耳朵来。
“相信乌铁掌门也是聪明人,就这么等着两边坐地起价可不是一个好办法,而且人生在世就只为金钱未免也太过肤浅。”
“哈哈哈哈哈。”乌铁大笑,把掏出的耳屎随便一弹。
“可惜我就只懂金钱,看你们这些汉人的花花草草破玩意。”乌铁挥手指着屋内一应摆设。“难道就有意义,就叫不肤浅?我怎么见得这客栈里所谓文人雅客一样也是吃酒喝肉,抱得美女回房睡觉,难道装个风雅样子就叫不肤浅?”
重熔顿了一下,回答道:
“我相信乌铁掌门定有真心所欲之物,只是大家交情尚浅,未到可说之时。不如乌铁掌门就在京城多呆些时日,待觉得合适时我们再做商议,只要我们可以办到之事,定不负所望。若是单纯的报酬问题,李恒出多少我们便出多少,而且我们不买你们的帮手,只买你们旁观,不用损鸣鸿一人一卒,但要以此抬价恕在下无能。若谈情义,无论如何我们也是同为阴阳两间之人,自是比李桓那种纯粹的阳间官员多一份亲近,乌铁掌门不妨多多考虑一下。”
说完重熔便先行起身,重绥温和萧正也一起起身。
“我们就先行告退,改日再约。”
四人便见礼转身离开。
穿过竹林,出了竹松看,四人回到马车上。
重绥温摸着胡子感叹:“这种人也是麻烦,即便今日能收买之,来日别家出了高价,随时可能倒戈。”
“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何物,若真是单纯为钱相反好办。萧将军,如果动军队之力直接毁其据点,你认为如何。”重熔回道并转头问向萧正。
“很难,即便能成代价巨大,你这次也看到瓦剌寻常军队的战力,如果这些北蛮人有点民族之气,乌铁率鸣鸿派全门人一同出击,这战我们胜负难料,就如同拿普通军队去打我们扶山派也难以讨得好处。”
“鸣鸿派不帮瓦刺原因是首先瓦刺肯定没有给钱,也无钱可给。再者即便这几十年鸣鸿已经几乎变成北蛮子专有,但毕竟根基还是在中原,派中定有人会反对替瓦刺作战,更不可能举一派之力帮忙。”
重熔回完萧正的话,然后想了想转头对重绥温说:
“不过只要注意乌铁和鸣鸿派的去向,就知道李恒的动静。如果不能争取到鸣鸿派即便林槮已经完全投靠,他们也定不敢出手。而只要公治派在我们这边,主动权就还是在我们手里,所以目前还是宜静不宜动。”
重绥温点了点头:“恩,我们就暂时静观其变。”
次日。
重涵毕竟昨日喝了不少酒,睡得又晚,直到日上三竿才醒。
下人正在服侍洗漱之时,魏老进来对重涵说道:“二少爷,老爷大少爷要二少爷起来去书房。”
重涵便想起先前还答应了重熔带钟承止去见他和重绥温。
其实重涵也没完全忘记这茬,但钟承止的各种让人起疑之处实在是个麻烦。重涵多少能感觉到重绥温和重熔对钟承止态度绝非普通,虽然也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