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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干么问我那些东西?”梅子一双猫眼贼疑的。
“我只是问问——”
“钟意!”一双大手横亘在她们桌面,阻断她的话。
她抬起头。曹拓文俯着身对着她虎视眈眈的。
“你干么?曹拓文。”梅子皱皱鼻子。
“我找钟意。”曹拓文大剌剌的。“最近有部新片,我想找钟意一起去看。”
“我跟你说了,我没空。”徐钟意毫不起劲。
“干么找钟意看电影?”梅子嗅到什么。“曹拓文,你是不是对钟意有意思,要追钟意啊?”
“没错,就是那样。”曹拓文一点都不口吃,也不脸红,从容又理直气壮,意思非常的明显,不搞暧昧与含糊。让人很容易就能弄清他的意图。
徐钟意小小地震一下。曹拓文种种的行动其实已经挺明显了,她也有感觉到。不同的是,她不会去疑猜,也没有不安过。但现在他说得这么明白,她还是觉得感觉笃定多了,因为不管她喜不喜欢他,他态度这样明确,她有方向可以依循应对。
虽然很多人觉得言语不代表什么,行动才重要。但是对她来说,她还是需要对方把话说明白,无法去猜心。
为什么很多人会以为,即使什么都不说,只要凭行动、感觉,对方就可以、应该就明白他们的心意?
怎么可能呢?如果不把话说明白,对方又不是那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呢?
但为什么偏偏就有那么多人以为“一切尽在否百中”,不必用言语说明白,对方自然可以“读懂”他们的心……
最起码,她就没有那种超能力。
即使两情相悦,她也需要彼此把心意摊开来讲,否则她永远不会明白,始终会疑猜及不安不确定。
“阿拓。”她抬头看着曹拓文。想了想,站起来。“跟我来一下。”拉着曹拓文,走到快餐店外头。
她不想在梅子面前说这些。
“阿拓,我说过了,我没空。我很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对你没那个意思。”婉转地把事情点明。
“妳是说妳不喜欢我?”曹拓文双手交叉在胸前,也不怎么泄气的样子。
“差不多就是那样。”
“什么叫差不多就是那样?”
“就是我没意思跟你来一段男女朋友的风花雪月。”她直视他,看入他眼睛里。
曹拓文皱一下眉。
他的骄傲也许受到了一点打击。但她不是他肚于里的蛔虫,不可能知道他的感觉。
“对不起。”
曹拓文用力挥个手。“不必道歉。妳不喜欢我,但又没做错什么。”他顿一下,潇洒地扬个眉,说:“反正妳知道我在哪里,如果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妳回头来找我时,我可还会在那里等着妳!”
也不知道他的潇洒是不是故作的,徐钟意微笑起来。
“所以,那场电影妳是铁定不看了?”曹拓文追问。
“不看了。”徐钟意很笃定地摇头。既然对人家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假惺惺地说大家还是可以做朋友,给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男与女,如果一方怀有那种心思,但做不成男女朋友,多半也做不成朋友。那些说彼此还可以是朋友的,不是太白痴或太狡猾残酷,就是自欺欺人。
好象教条。但徐钟意一直奉行这样的教条。她觉得人与人的关系其实就是这样。
她看着曹拓文走开,直到梅子跟了出来,拍拍她肩膀,吓了她一跳。
“妳跟他说了什么?”梅子兴致勃勃。
“还能是什么?告白呀——”她白梅子一眼。
但那口气,悻悻的,听了也知道当然不是。
“不说就不说,干么阴阳怪气的?小器鬼!”梅子也悻悻的。“妳啊,就只会给我脸色看!真是没天理!”
“我哪有!”
“妳就有!刚刚还给我白眼,那么快就忘了?”
“我没有。”徐钟意硬是赖皮。
等红绿灯时,两个人还在拌嘴。绿灯亮,回过神才看见蔡德伟从侧门冒出来。
“梅子、钟意!”蔡德伟扯开嗓门大声叫她们,也不管是在大马路边。
他选的外系的课在共同教室这边上课,所以巧不巧,徐钟意她们总会遇上他几次。
“遇到妳们正好!”他嚷嚷着。
“怎么了?”梅子问。
“学长啊!实在太不公平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大家哈他的公寓哈得要命,他却来那一手,害我措手不及受重伤!”蔡德伟迭声抱怨。
“你到底在说什么?”
“问钟意啊!她应该不会不知道。”转向徐钟意抱怨。“钟意,妳也太不够意思了,学长把房间租给心怡,妳也不先通知我一下!”
啊……
徐钟意被强烈电击似的,猛震一下。脸色迅速青暗灰沉,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
“你到底在说什么?蔡头。志胤学长什么时候把房间租给心怡了?钟意!”梅子转向徐钟意。“怎么回事?妳怎么都没提?”
“我亲眼撞到的啊!还会假!”蔡德伟抢着抱怨。“我在系馆碰到学长和心怡。学长还帮心怡拖皮箱。学长亲口说他把房间租给心怡了,还不理我!气得我连课也不想上了!”
“不会吧?”梅子摇头,想想又不是没道理,不是说他们两人在交往了吗?这下子洪心怡搬进去,那徐钟意不成了夹在中间的电灯泡?“钟意?”
不由得瞧向徐钟意。
“钟意,妳说啊!是不是?学长不可能没告诉妳吧……”蔡德伟气呼呼的。
就是没有。许志胤连提都没跟她提过。这不会是临时决定的,可是他居然连告诉她一声都懒得提!
她觉得难受极了。原来她在许忘胤的心中这么微不足道!
“钟意?”梅子摇摇她。
徐钟意勉强扯扯嘴角。想笑,但她也知道这个笑一定很难看。
“问我也没用啊。公寓是学长的,人家爱租给谁就租给谁。”她抓紧背带,装一副急匆匆。“啊,我快迟到了,我要上课去了,先走了.拜!”
匆匆对梅子和蔡德伟挥个手,便快步将他们甩下。她几乎是用跑的,太急了,不小心踉跄一下,差点跌倒。但她没有停,愈来愈急愈快,就像在逃开什么似。
第9章
“钟意,心怡叔叔家有些事,这两个礼拜她暂时会住在这里。”
那天她回到公寓后,许志胤是这么跟她解释。
然后,他还说:“很抱歉,没有事先跟妳说。前两天我就想告诉妳了,但一直碰不到妳。”
碰不到?她就住在这个公寓里,每天晚上都会回到她的房间里——就算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交谈、没有打过照面;就算她每天不到乌漆抹黑不回家,但他要是有心,只要敲敲她的门,甚至留个纸条,都可以事先让她知道,她也不必从第三人那里得知,更不至于在听到蔡德伟说起时,差点错愕在当场。
就这么一点小事,真的那么难?
愈想她愈觉得不是滋味,心不断在冒冷汗。
然后他说洪心怡暂时只住两个礼拜。两个礼拜?才四天她就受不了。
“钟意,妳回来了?”才进门,洪心怡就亲切地跟她打招呼,身上还围了粉红色印小星星的围裙。
“嗯。”徐钟意应付一声。
为了不做得太明显!也不想让“别人”那样以为,除了补习日文晚回去,她尽可能应该回公寓的时间回去;尽可能表现得平常、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才四天,她就开始受不了。
“妳回来得刚好。学长和我正好在准备晚餐。”
“啊!我吃过了才回来。”面对洪心怡光彩的笑脸,徐钟意一副惋惜的样子。
尽管饿得肚子呱呱叫,可谁要吃他们甜甜蜜蜜“一同煮出来”的晚餐……吃了只怕满肚子酸,大吐加小泻!
“钟意,妳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许志胤从厨房冒出来。
徐钟意含湖地应一声。
“回来得刚好,晚饭快好了。”
“钟意已经吃过晚饭了。”洪心怡帮忙说明。
“再吃一点可以吗?我煮了妳喜欢吃的菜。”许志胤望着徐钟意,看得殷切,甚至期望。
“不好意思,我晚上已经吃很多了。”撒了一个大谎。幸好肚子没有不合作地呱呱乱叫。
失望爬上许志胤深邃的眼窝,但很快就被熟茶似的眼色掩盖过。
“学长,你跟心怡慢慢吃,我先回房间了。”她对两个人笑一下,很快转身遁进自己的房间。
躲进自己的房间后,徐钟意出气地将包包丢在地上,又发泄地踢了一脚。
她盘腿坐在地上,靠在门边,贴着墙。
想不去注意外面的动静,偏偏又没出息地仔细聆听客厅里的一言一笑,一点风吹草动、细得跟针丢在地上一样的声响。
实在恨自己的没出息,但她又忍不住竖起耳朵,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饿过头了,产生幻听,门缝老传来洪心怡有点娇的笑声。
“学长,你吃吃这个。”
可以想象她白嫩光滑的手夹着一筷什么不知名的鬼东西进许志胤嘴巴的情况。
“学长,麻烦你把××递给我。”
又是一声柔柔的软语。
啊!
徐钟意使劲,狠狠地抓起身边可以抓的东西丢到对面墙上。
抓起的是散在地板上的一叠讲义。轻飘飘,在半空就无力地落飘下来。
想去洗澡算了。关起浴室的门,打开莲蓬头,大水用力地冲,该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吧?
但从洪心怡搬进来以后,神不知鬼不觉,原本她一个人在用的浴室堆满了洪心怡的珍珠洗发精、加了香精的沐浴乳、洗面皂等,慢慢地被洪心怡给殖民。
“猪!”徐钟意又抓起随手可抓的东西,使足了狠劲往墙上丢去。
饭不吃,澡也不洗了。了不起把自己腌起来罢了!
猪!
许志胤是该死的可恶的超级大肥猪!
她咬牙切齿狠狠地咒骂起来。
因为想看一部电视播的长片,星期五晚上徐钟意难得地熬到了九点还没有遁进她自己的|Qī|shu|ωang|房间。她窝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像一坨马铃薯种在那里。
“钟意,妳在看什么?”洪心怡走过去。
“七夜怪谈。”徐钟意略微抬头。补了一句:“恐怖片。”
“好象很有趣的样子,我也要看。”
“是恐怖片哦!”她特别强调那恐怖的意味。
“没关系。人多就不会怕了。”洪心怡硬挤到沙发。
徐钟意不得已,不情不愿地挪开一些,让出位置。
“学长!”洪心怡喊叫。“你要不要过来一起看?”
许志胤在客厅一角,也没在忙些什么,听见洪心怡的叫唤,走过去,说:“什么片子?”
“什么谈的。钟意说是恐怖片。”洪心怡刻意挪了下。
许志胤将目光转向徐钟意。她只好不情不愿补充说:“七夜怪谈。”
“啊,是这部啊!”许志胤好象很感兴趣,一边在沙发上坐下.“我看过一点,挺恐怖的,尤其是最后面那部份!”
“哎呀!”洪心怡叫一声,很自然的,半笑着拍打许志胤一下。“你不要说嘛,说了就没意思了。”
“我看妳是害怕吧?”许志胤低头睨视她笑着。
他人高大,占了大半位子,挨着洪心怡坐着。徐钟意则被排挤到沙发边边去了。
“会害怕是正常的吧?女孩子本来就比较胆小一点。”
“我看妳是在说妳自己才对吧?”许志胤又笑。“不过,最后那一幕实在是挺有创意的,非常的经典!而且吓人。”
“学长,拜托你不要制造恐怖意识好不好?”萤光幕正好演到剩下女学生一个人在家,发生奇怪声响的时候。洪心怡抱住自己的双臂,一副禁不住吓的脆弱模样。
许志胤哈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