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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但离上一次这么做已经太久,显然我忘记了。”他知道自己在赖皮,但她跟以前他在法兰西认识的女孩不同,她们热情,而且主动投怀送抱,不像这个东方美人,全身几乎都碰不得,可天知道,这阵子相处下来,他真的很想“温习”那一天在寺庙里的吻──
她又看到那个眼神了,目光灼灼得几乎要烫伤人,但诡异的是,她竟会因这个眼神而脸红心跳。
“我要下去。”
“到了。”
是啊,马儿几个步伐,他们已经站在马厩前了。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他边说边翻身下马背,将她抱了下来,这一次,她没有反抗,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马厩里的那匹棕马上,绝丽的脸上有着难以置信的笑意。
要骑马前,要先跟牠当朋友,跟牠说话,让牠习惯妳的存在、妳的味道,甚至在看到妳时,牠就会兴奋的跺脚、仰头……这是沙特雷在教她时,不停再三叮咛她的话。
此时此刻,这匹棕马就像他说的那样,一看到她,就开始跺脚、仰头,甚至小跑步的转起圈圈,她太兴奋了,忘情的拉着一旁男人的手臂叫着,“天啊,真的跟你说的一样,真的跟你说的一样耶!”
沙特雷看着她那张因为兴奋而泛红的小脸,“妳要怎么谢我?可不能这样拉拉手臂又叫又跳的就算了。”
闻言,她才发现自己孩子气的举动,连忙放开手,脸上的酡红更深了一层。
他眼光放柔了,“我们上课吧,把牠牵出来。”
她一愣,诧异的看着他。
“趁我还没有改变心意前,不然,我可能会吻妳的。”
她的心咚咚咚的突地打起鼓来,急急的低头走了进去,再将马儿牵出来,看着他那张跟阳光一样灿烂的笑脸,有些迷惑了。
沙特雷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专心的教她上马背时,脚要踩在马蹬上,身子不能那么僵、稍微俯低一点、要放轻松……
他不得不专心,因为一分心,他就只想要抱她、吻她,可是他还不想吓坏她,一种陌生的微妙情愫正在他心中滋长,他已经感觉到了。
沙特雷的骑马课虽然上得缓慢,但绝对是按部就班,就连原本对他的方法感到不满的馥薇,也不得不对他心服口服。
此时,她已坐在马背上,以他指示的方式策动马儿缓步行走,再慢慢加快,以小快步享受奔驰的美好滋味。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贪心了起来,想看看景色飞逝而过、迎风驰骋的感觉,而身下的马儿不知是感觉到她的渴望,还是最近被她这个蠢主人给闷坏了,竟然真的快步奔弛起来。
沙特雷一看,脸色一变,忙喊,“太快,放慢速心,妳还不稳啊!”
“不会的,好棒啊!太棒了!”她好开心!
该死的!他看得心惊胆战,连忙上了骏马,快马加鞭的追上前去。“馥薇,安抚马儿,牠太亢奋了!”
“不会——”馥薇突然住口,因为她看到前方有块凸起的大石,她吓坏了。“怎么办?前面有块石头啊!”
他脸色丕变,“拉扯缰绳!”该死的,他们不曾走到这边来,不了解这里的地形。
“好,”她害怕的去拉,但马儿完全不理,而且愈跑愈快,她快哭出来了,“怎么办?沙特雷!”
“别怕,稳住身子!”他急忙再鞭策身下的快马,拚命追逐,也看到了那块突立在草坪上的石块,他看向她,突然想到了,“妳不是会飞?飞过来,我接住珎。”
“不行的,我只要在马背上,什么都做不来,我太害怕,不敢放开手呀!”眼眶已经泛泪了,抱着马的脖子,浑身都在发抖,怎么施展轻功?!
可恶!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他咬牙加速,终于快与她的马并行了,他做了一个深呼吸,一手扣住马的缰绳后,整个人突地倾斜向馥薇,而两匹马儿都还在疾速奔驰!
她吓得面无血色,因为他几乎是斜挂在马的侧身,就在此时,他大手一捞,抓住了她那匹马的缰绳,一个挺腰,回到了马背上,双手用力的拉扯缰绳,两匹马儿同时仰头嘶鸣,但终于、终于停下来了。
那块石头与馥薇那匹马就差一步距离。
火速下了马,沙特雷将浑身发抖的小女人抱入怀中,“妳还好吗?”
她哽咽,她吓坏了,但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刚刚他冒险救她的一幕,她不敢想象要是有个差池……她忍不住埋进他的怀中——
“妳真的吓坏了,我也是。”他紧紧的拥抱她。
应该要退开来的,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男女授受不亲,有失礼数,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想感受他的温暖与这充满呵护的拥抱。
沙特雷吐了一口长气后,将她轻轻的推开。他是男人,这样的拥抱是不够的,但不能更进一步,当绅士实在很辛苦。
“还好吗?”
“嗯。”他眼神的温柔,令她的心又怦怦狂跳起来。
怎么办?对他的第一印象其实不算好,但是,这样一天天下来,她的心开始动摇了吗?!
“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嗯,我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让妳这样的东方美人添麻烦是我的荣幸呢。”
同样的“东方美人”,以前听得刺耳,现在听来竟然有一种被呵护、宠溺的感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分别牵着马回到马厂,原本都会策马跟在她身后的沙特雷,突地来到她身边,“妳介不介意帮我个忙?”
“呃——当然。”且不管之前的恩怨,单凭他今天的救命之恩,她也该礼尚往来。
“最近我虽然看了不少中国的建筑园林、家具,想找一些设计灵感,不过,一直没有什么感觉,”他炯炯有神的看着她,“听说,有美人相陪会更有灵感,妳愿不愿意陪我逛一圈?”
看着那双再认真不过的眼睛,她怎么好意思说不?“嗯,好啊。不过——”
“我懂,进城之前,我们就不骑马了,免得有些人说些不好的话。”
他懂她的顾忌!她有点儿错愕,毕竟他曾贸然的吻上她的唇,虽然当时的状况是不寻常了点,可是,她还是好惊讶,这个男人有另一面,而且,是很吸引人的一面……
“这是明朝苏州所制的家具,花梨、紫檀木,这种木质硬又坚实……”
城中家具店的老板一见到馥薇格格,又见到这名高大英挺的外国男子,马上迎上前来,热络的介绍起店里的精品。
“木纹细致、色泽光润,设计简洁大器,构件断面又细小……”沙特雷仔细的看了又看,用手去摸、去感触,“榫卯严密坚固,还有这色漆工艺,”他抬头看老板,“这是刻后磨过再上色的吧,相当雅致。”
老板眼睛一亮,“这位洋人先生,你厉害,看得真准啊,来来来!”遇到行家,老板可是兴奋极了,东西卖外行人是很痛苦的事,东挑西捡又嫌价钱贵。
“我不是来买东西,我是来参观、学习的,所以,你可以招呼其它客人,我不会在意的。”沙特雷微笑的道,他的家族也从商,他很清楚老板的眼神代表什么,不过,东方人显然较有人情味,而非唯利是图。
“你这年轻人好,馥薇格格,别说我不会说话,但我现在带他好好参观、学习,不是看妳的面子,而是他这话让人舒服!”
老板跟她说了这一席话,就笑咪咪的带着人参观去了。
馥薇看着回头向她一笑的沙特雷,这个男人,怎么她看得愈多愈清楚,却愈看不到缺点了?!
“这里的家具,感觉又不同了……”
老板带着沙特雷到另一区观看,告诉他,当朝的家具有分广州跟苏州两大流派,但说穿了,就是重装饰,彩绘、雕刻、镶嵌珐琅、螺细、玉……
馥薇看着沙特雷仔细的看着一个柜子上的珐琅饰品。
“这个技术应该有吸取西洋的精华吧?看来很眼熟。”沙特雷询问。
“厉害,厉害!咱们目前有画珐琅和錾胎珐琅两种工艺,见贤思齐……”
她好像被忽略了,可奇怪,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心情竟然很好。
结果,他们在这家店就耗了好久,接着又逛了两家,两人才分手,她去接小香回府,而他则晚她们一会儿才踏进王府。
接下来的时间,她都没有再看到他,晚上,在灯火通明的庭园里,也只见到老乔治,而且他并未替他主子准备晚餐。
“我家主子有个习惯不太好,就是当灵感一来,要设计家具图时,不吃不喝也无所谓,就是不能让人打扰。”
他是特意来知会的,也不打扰他们用餐,便先退下了。
这餐吃得莫名的有些久,福晋也注意到有人吃得心不在焉的。
“馥薇,沙特雷先生不要人打扰,我想晚一点,妳还是弄点好吃的送过去,来者是客,别让人饿着了。”
“额娘,杀鸡焉用牛刀?”克彦笑了起来,“请厨娘切一块血淋淋的牛肉送过去就可以了啦,对不对,姊,沙特雷还觉得比较对味呢。”
她正想反对,可额娘替她说了。“不行,来者是客。”
福亲王纵然对这沙特雷的某些行径不以为然,不过,表面功夫仍是要做足,免得落个执行不周的话。“馥薇,听你额娘的。”
“是!”
在晚餐结束后,她派小香去问老乔治是否能煮夜宵了,答案是还不行,就这么一次又一次,直到小香已呵欠连连,她便要她先回房睡。
走到厨房,要她端一盘生肉去给沙特雷吃,她实在说服不了自己,所以,在挣扎许久后,她做了最简单的牛肉粥,再洒点青葱花,看来是美味许多的。
“咦?格格,小香没跟妳说我家主子还在忙?”老乔治看到她端了粥来,连忙迎向前。
“有,只是我想也许——呃——差不多了。”她有点儿不自在,看着一旁的座位,“我坐着等好了。”她把粥放在桌上,与老乔治一起坐在屋外的走廊上,从半开的窗户看进去,房里的灯火亮着,坐在椅子上的沙特雷眼神炯炯发亮,只见他似乎陷入思索,不久,又开始振笔疾挥。
于是,在等待中,粥凉了,她又去将它温热,一次又一次的,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她不知不觉的看着他,竟看到痴了,她不知道认真的男人竟如此吸引人——
吸引?!她猛然回神。天啊,她在想什么?
再想到今天白天时,他灿烂的笑脸及温柔的眼神……
“格格,我看妳先回房睡吧——”老乔治发现她有些恍神。
“可是万一粥又凉了……”
“但主子也许会熬到天亮。”
她抬头看了天色,也不怎么怀疑,再过不了几个时辰,天空就会泛起鱼肚白了,他到底要画多久?!她希望他先吃点东西再做事,可又不好意思进去,也怕打断他的思绪……
于是,两人又坐在椅子上等,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再醒过来时,天色已微微亮了,而沙特雷竟然仍维持着她睡着前看到的姿势,唯一不同的是,已有好几张单稿堆放在桌边。
此时,他突然吐了口长气,伸了个懒腰,再站起身来。
此时,他突然吐了口长气,伸了个懒腰,再站起身来。
“你要休息了吗?我去把粥热给你吃。”她连忙出声,就怕错失这个空档,他又要画图了。
闻声,他诧异的转过头,一看到她,显得很错愕,再看到她身边已经睡倒在长椅上的老总管,他快步走出房门,瞥了桌上那碗早已冷掉的粥品。“妳、妳不会待在这儿一整晚了吧?”
“呃,没、没有。”她脸红红的连忙否认。
但他略显惊愕的声音吵醒了老总管,老乔治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