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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暖意蔓延全身。
一碗接着一碗,直到汤见底了,沈涣栀的身子也有了力量。
慢慢站起身来,推开门走到白毓的房间。
敲门,却没有动静。
想了想,推门而入。
果然,空无一人。
这么说,白毓是和庭城一起走的吗?
他们去了哪儿?闹事的人既然都散了,难道说
一路小跑下楼,又看见小二。
小二显然有闪躲的意味,不敢直视沈涣栀。
“另一位姑娘,也随我家老爷走了吗?”沈涣栀一阵焦急。
小二还是不敢说话。
好气又好笑,沈涣栀又将银子递给了小二:“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小二看到银子才略略松了口气:“小人还以为姑娘您生气了是,那老爷走的时候却是带了人,却不止一个。”
心下一紧,沈涣栀明了:“还有几个奴才一样的人,是不是?”小二点点头:“正是。”
果然,果不其然!
这么说,就只有她,留在客栈。
庭城带走了所有的人,唯独留下她一个。
这样做的目的究竟何在?
他口口声声让她等,谁又能知道,她等来的会不会是一个噩耗?
她知道,他要走的路异常凶险,也许注定就是一场不归途。如果可以,沈涣栀是愿意陪他走下去的。因为,她愿意成为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只有她,可以站在他身边。
所以,她会努力让自己配得上。
配得上,做他唯一的妻子。
终有一天,她会从皇城的正门走入,牵着庭城的手。
这是她的权势理想,更是她的毕生追求。
从来都不曾后悔过。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为什么不愿意带着她一起走下去呢?
始终还是觉得,她不配成为他的身边人吗?
甚至,连白毓都可以。连钱蔚然都可以。她还是被划在了外人的那一列呵。
庭城,你就这样防着我吗?
“我要去找他。”沈涣栀喉咙有点哽咽,甚至不知所语。小二一惊,二话不说拦住正准备出门的沈涣栀:“不行!”
沈涣栀蹙眉不解:“你这个人管的未免也太宽。”小二也有些过意不去:“不是小人管的宽,是那位客官吩咐过了,不许您迈出半步。”
愣了愣,沈涣栀问:“那,他可说他几时回来了?”小二摇头:“客观未曾说过。”冷笑一声,沈涣栀冷冷地看着小二:“难道,他一辈子不回来,我要一辈子等着他吗?”
摇头叹息,小二为难:“客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一句话,沈涣栀便放弃了出去的念头,默不作声上了楼,心里却五味杂陈。
遥望窗外,江南已经恢复了原有的平静,经历过这样一场大难,甚至于更平静了。
平静得让人害怕。
走在街上的熟人相遇后都熟络地打招呼,颇有灾难过去相爱相拥之感。他们却不知道,也许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正有一群人虎视眈眈。
更有一个傲视天下的男人,在忍辱负重步步为营。
可谁又能想到,她沈涣栀,名义上那个男人的家眷,居然被隔离在他的计划以外。
以至于成了一个外人。
她还不如他休了的妻子,不如他身边伺候的奴才。
突然反应过来,星河与月湖呢?
正想着,身后惊喜的声音传来。
“主子你回来了?”一回头,说话的是月湖。看起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时候啊?”
“今儿早上。”沈涣栀答了一声,又不放心地问:“星河呢?”“哦,星河听说主子回来了,去厨房吩咐菜了。”
叹了一声,沈涣栀摇头:“不必了。我刚用过东西了。”月湖点点头:“是。王今儿早出去了,主子知道吗?”沈涣栀看着她:“他带了那么多个人出行,我怎么会不知道?”
这么兴师动众的出门,不就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吗?
不就是想引火上身吗?
庭城,你也太冒险。
又何必如此!
“王吩咐奴婢们好好伺候主子您呢。王还说主子睡了,叫奴婢们别来打扰您。所以现在才来看主子。”
沈涣栀苦笑:“我倒是希望,你们能来打扰我的好眠。”
这样,她就会清醒得早些。
一切也许就不一样了。
沈涣栀多少年后再回顾这段往事,不禁想起,如果当时,她与庭城一同去了,会怎么样?
唯一能知道的是,事情绝对会不一样。
三天之后,庭城带着人回来了。
这三天,最难受的就是沈涣栀。整日以来坐立不安。
每到夜晚就想尽快入眠。多么希望,再醒来时,庭城就在她身边。
第032章 凉寐(2)()
回客栈那天,钱蔚然面庞不改,庭城更是淡然如初。唯有白毓,似丢了魂一样。白毓的两个贴身侍女看到她时几乎哭出声来。
已经完全没了人样。
眼神飘忽迷离,嘴唇哆嗦着,看人的目光里也多了一份憎恨。沈涣栀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居然庆幸,庆幸庭城没有带她同去。
否则,或许她回来时也是这幅光景。
人不人鬼不鬼。
她不知道在白毓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心里隐隐约约可以想象,却不愿意承认。
天子嫔妃,怎么会这样?
撇去庭城个人尊严,也要照拂到皇家颜面才是。
看到庭城的那一刻,沈涣栀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与从前并无什么两样,目光依然冰凉,身子依然挺拔,绝世独立。
沈涣栀慢慢地向他走过去,腰随即被一把掌握。
庭城脸上露出浅淡好看的笑容,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的笑进了眼底。
“王赢了吗?”沈涣栀小声问。头顶传来低沉而好听的声音:“你觉得呢?”
随即,沈涣栀灿然而笑。
他不会输的。
即使众叛亲离,他也不会输的。他就是天生的王者。
“那么,我们能回去了?”沈涣栀隐隐的担忧。“再玩几个月。”庭城却漫不经心。
其实,沈涣栀是不希望这么早回去的,姐姐沉希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就这么走了,姑姑一家必定会手忙脚乱,到时候闹出点什么就不好收拾了。
事情发生在自己家,恐怕沈絮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当局者迷了吧。
“玩什么?”沈涣栀漫不经心地一句。庭城笑得温淡:“早闻江南小镇别有一番风味。”
不管怎么样,只要他平安归来就好。别的,她不敢有所奢求。能重新看到他身姿卓越,她亦夫复何求。
不容挣脱,庭城禁锢她在怀抱,上楼回到客房。
“白毓她,怎么了?”沈涣栀终于鼓足了勇气发问。意料之中,庭城的眉宇阴霾:“这一行,极其凶险。不然,孤不会把你留在客栈。准确说,离宫前,孤并不想带你在身边。带着你,是白毓的决定,她为了什么,你心知肚明。”
愣住,沈涣栀抬眸,原来是早有预谋
“孤说过孤喜欢你,所以你不需要和别的女人一样,为了圣恩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庭城抱着她坐下。
“那这几天,王还好吗?”他似有所指,沈涣栀心虚不已,却也只能强装镇定。
“自然。”庭城浅淡笑着掩过眉宇的阴霾,仿佛刚才几乎揭穿的一幕并不由他上演
“那王能给我讲讲吗?”沈涣栀试探着问。未曾想到庭城爽快答应:“你想听,孤自然讲。”
“出门不久,便有一行人围了上来”庭城依然带着浅淡的笑容,仿佛所说之事与他并不相干。
沈涣栀默默攥紧了手心
庭城觉察到指尖所触柔软的一紧,不禁失笑:“因为钱蔚然与我很配合,所以并未受皮肉之苦。”沈涣栀并未就此放心,微微不安着,抬头惶恐地看着庭城。
轻叹一口气,庭城泰然将她恍惚的目光收在眼中,一切只化作一句安心便罢。
“之后,是皖柔县县太爷的府邸。”庭城不紧不慢地说着,手指慢慢滑过那日留在沈涣栀房中的药罐子。
已经冰冷了。
没有人知道沈涣栀有多害怕等来庭城,也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盼望庭城回来。越是盼望,就越是担忧。说到底,这皖柔县也不过是个偏僻的地方,若在这出了什么闪失,即便是一国之君,恐怕消息也很难游走到帝都。
更何况,会有重重关卡把控着。
洪水带来的并不是大难,真正的大难,在所有人还没有意料到的时候已经悄然发生。
大水会让人知道安稳的生活并不是与世长存的,而这一场浩劫,犯事人应该天诛地灭的浩劫,对所有江南,乃至天下的子民来说,都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
因为,谁是一国之君,他们真的不在乎。
黎民在乎的只是现世的安好,作为帝王的步步为营却注定在暗影里被苍生遗忘。黎民会记住帝王的大功绩,记住帝王的小小荒诞,却会淡忘他的艰辛苦楚。
处在这个位置,注定孤独一生。
它代表的不仅仅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更是如山一般重的担子。
既然选择,就要承担。
否则,何以担得众望?
这一点沈涣栀明白,却始终不肯原谅。
别人只看到他的高高在上,谁又解他的步履维艰?
殊不知,他的骄傲从来不是权柄争斗。
静静地听着,沈涣栀听的仿佛也是别人的故事,两个人相安无事地静坐,相视平然。
“只不过是南巡而已,孤却带了玉玺。真是奇怪,皖柔县太爷看到那东西,惊得眼珠都要掉下来了。”庭城一笑,带着戏谑与嘲讽。沈涣栀也不禁轻笑,县太爷可能心中暗喜吧,又怎么知道一切尽在这个男人的掌握之中。
“孤也很好奇,为什么他的手里会有圣旨。”庭城渐渐放低了声调,口吻冷淡。沈涣栀低下眸子,心中清明。
若不是身边的人,怎么会有他的圣旨?
一切如他所料那样,先帝安插的人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既然他如此料事如神,为何此刻却又郁郁寡欢?
不必问,不必他说。
亲眼目睹父亲的背叛与计算,恐怕更让人来得难受。
“王”庭城的眉紧蹙,如同一把锁,沈涣栀有点担心。
摇头,轻笑,庭城侧脸依然很美。
“我宁愿,最后输的是我。算错的是我。即使落得众生耻笑我生性多疑,我也不会如此”咬咬牙,庭城说出那两个此刻令人触目惊心的字。
“恶心”
他神情落寞,目光里却闪烁着狠厉。
他专注安静的样子真的很美,让沈涣栀惋叹,究竟谁能陪在他潦倒时?
心下一惊,是她吗?
不再考虑太多,沈涣栀只觉得,如果能读懂他瞳孔的颜色,她将无上荣耀。
能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的女人该有多幸运?
此刻她却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因为她知道,他心里的痛绝不是她一两句就可以敷衍过去的。现在,对他来讲,一切都无关痛痒。
很庆幸,她可以被允许聆听他的脆弱。
没有多语,静静地握紧他的手,直到掌心的温度慢慢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