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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龙王这招棋倒险。
“我看你们长相都不错,石龙王可说过到了凌天该当如何吗?”沈涣栀不紧不慢地问。
而月梅并不愿意多说,死扛着不出一声,星河已认定了她是个败絮其中的草包,便趁热打铁:“你闭嘴不要紧,外面的侍卫可多得是,凭娘娘的地位,杀了你们十个都是有余。”
慌忙跪下,月梅吞吞吐吐道:“王只说,叫我们尽力蛊惑”
那可真是打错了算盘,沈涣栀挑眉。
“得了,本宫不为难你,下去吧。”月梅如释重负,吐了口气:“是。”
待她走后,月湖处心积虑地问:“娘娘打算如何处置?”沈涣栀幡然而醒:“处置谁?”月湖一阵哑然,然后才道:“娘娘不怕这十个女子会夺了娘娘的恩*?”
沈涣栀苦笑:“怕有何用?难道还能拦着她们不成?既然进了元烈殿,我便再无法子拦着王不去了。”
在他的地盘,她没有说不的道理。
“王不是我一个人的王。”沈涣栀浅浅道,心里却如同刀绞。
自她承恩以来,后宫中的女子便一概黯然无光了,风光如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难道还奢望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门外突然传来钱蔚然熟悉的嗓音,同时带着某种预兆,沈涣栀不禁心砰砰跳。
出门,下跪,问安。
似乎与平时无异。
身边却不知不觉围满了花枝招展的美人,个个儿声音轻曼,身姿婀娜。
心中暗暗一沉。
可沈涣栀在期待什么,又在恐惧着什么。
终于,轿上高高在上的男人走了下来,面容微冷,他的狐皮大氅掠过她时,她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原本清淡,此刻却格外灼人的木质香。
那双温暖而宽厚的手没有扶她起身,沈涣栀的心不禁染上分失落,更是随着这个转变所带来的可能而一落千丈。
那种可能,叫做留不住。
然而她却无能为力。
最后,来搀扶她的却是钱蔚然,布满皱纹的触觉让她心下一酸。
“娘娘,起来吧。”钱蔚然话中带叹。
依然不肯放弃地注视着庭城,而他的目光却始终未能与她相对。
他一把抱起了月梅,邪肆的眸子毫不遮掩地投向她。
沈涣栀站在原地,只觉得无地自容,接着,她听到了月梅的声声欢笑,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抱进西偏殿。
庭城一向住在东偏殿,所以,当沈涣栀被安置在东偏殿时,她才觉得莫上的感激。
因为他将自己原封不动地交由她。
然而,从今日起将变了吧?
即使她仍在东偏殿,恐怕庭城却要睡到西偏殿了。
因为那里有另一个女子,娇花照水。
钱蔚然知道深浅,低着头掩盖了眼中的无奈感慨,告退。
沈涣栀很想同那些与她一样被剩下的女子一齐各自回到居所,然而她却长久地伫立在原地,目光不可抑制地追随着庭城的背影,直到他身后的门一声响。
再也忍耐不住,几步跑到书房,隔着侧殿的门,她听得更加清晰。
男人低沉的声音夹杂着女子清甜的嗓子,格外锥心。
手指默默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复又攥紧,掌心竟留下了一排血印。
果然了,不管如何嘴硬,此刻却总是受不了的。
让沈涣栀庆幸的是,月湖与星河并未在身边,否则她们又不知要如何劝阻丧气了。
起码,她可以一个人独享这万箭穿心,承受着,也铭记着。不知是否算作是不幸中的万幸。
背靠着门,沈涣栀迷惘绝望中看到了钱蔚然。
他本是来熄灯的,此时的书房也只剩下了一盏暗黄的灯,钱蔚然站在灯下,脸上的沟壑愈发显得老气横秋,疲惫而颓然。
然而,他始终未熄灭那一盏灯。就这样与沈涣栀对立着,相顾无言。
*过去,西偏殿中只听得女人的惨叫与哭喊,沈涣栀渐渐泪流满面却一声不吭,然后终于开始难以抵挡的抽泣。
哭完了,就在想屋里的男人会不会在尽兴后推开西偏殿的门,想起穿过书房到东偏殿看看另一个女人是否会安然入睡。
他会发现,推门的一瞬间她跪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他会痛心地将她抱起,哄劝安慰,她亦会当成什么都未发生,回到从前,她宁可。
但,她始终未等来。
庭城是在那女人处歇了*吗?
她记得,庭城向来在临幸女子后留下枕边的一片冰冷萧然而去,而她是个例外,然而因为今天,让她的例外变得不再珍贵。
清晨,身后终于传来轻响。
沈涣栀猛地起身,却不再想拥住男人,而是逃离。
庭城的眉紧蹙,手掌一把将她的肩扣住,轻轻扳过她的脸,面色冷淡:“没睡?”
第091章 城中只有栀子花()
回头,沈涣栀水眸里布满了血丝:“王睡得可好?”本想质问他的食言,最终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不好。”庭城声音凉薄。沈涣栀凄笑:“是吗?臣妾也怎么都睡不着。”“缘何?”庭城语调始终平淡。
“王曾说过,不会再让臣妾长夜难眠,如今看来,不过只是一句戏言罢了。王曾说过,君无戏言,也只是对臣民罢了。天子的威信对臣妾向来是不管用的。”沈涣栀声音轻小,努力不使自己再次落下泪来。
怔了怔,庭城轻轻拥住她:“孤是未陪你,不过因石龙王闹了这么一桩,孤没心思入睡,又唯恐扰了你。”沈涣栀摇头:“只怕这一桩王喜欢得不得了呢。”
无奈,庭城轻轻开口:“如何这样说?”沈涣栀留在他的怀抱中,第一次难以安心:“是臣妾太娇气了,王莫要怪罪。”
她别过头,已是死了心。
庭城只看着心痛,更觉得莫名其妙:“为何如此疏远?”沈涣栀笑地陌生而脱离:“昨夜佳人在侧,王睡不好也是应该的。”
突然大笑几声,庭城死死揽住她的肩,低头轻嗅她面容芬芳。
“昭仪娘娘倒了醋坛子了?”
声音哽咽,沈涣栀闪躲着:“臣妾没有。”
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庭城一字一句:“她死了。”
惊诧,沈涣栀抬眸:“什么?”
“昨晚的事,未敢叫你,怕你惊着。”庭城一句轻描淡写,若无其事地拉住沈涣栀藏匿起来的手:“天还没亮呢,去睡会儿。”沈涣栀却不依不饶:“死了,怎么会死了?”
“石龙国的细作,你说,该杀不该杀?”庭城好笑,低下头去咬她的香肩雪肌,引来沈涣栀一声嘤咛。
猛地想起昨晚女人的尖叫与哭喊难道?
“细作可她与臣妾说——”庭城眉头一锁:“你找过她?”心虚使然,沈涣栀小声:“臣妾担心。”
“担心?你无须担心,你的胸口里跳跃着两颗心,一颗是你自己的,还有一颗是我的。”庭城轻轻吻了吻她的朱唇。
“孤说话算话。即使负了天下,君无戏言这句话在你面前依然算数。”仍旧是浅浅的笑,哭了*的眼睛疲惫不堪。
忍俊不禁地看着她眼皮打架:“困了就睡吧。”手指抚过她通红的眼圈,心疼道:“既然疑我,何不进来?独留在门外哭,是你的报复吗?”摇头,沈涣栀笑得微弱:“臣妾唯恐进去了只会更难过。”
庭城无言,紧蹙的眉心掩盖了疼。
“石龙王送来的人都是她的妃子。”沈涣栀低声。庭城笑得轻薄:“那又如何?孤怎样都不会碰。”
“那怎么会是细作呢?”沈涣栀仍茫茫然。“她身上带了石龙的信物。孤怀疑帝都有人接应他们。”庭城缓然。
“石龙王既然已到了宫中,便不必信物了吧?”笑笑,庭城摇头:“不然。信物不信人,虽刻板,却最为保险。”
沈涣栀喃喃一声:“石龙王到底想做什么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庭城哄劝:“别多想了,孤要往朝上去,你先歇着,养好精神去晚上的宴饮。”
“宴饮?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沈涣栀一激灵。“石龙与凌天的争端未谈拢,石龙王自然拖着不肯草草了事。”他声音醇厚,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肩膀,抚摸她肩上未完全消逝的齿印。
“王快些走吧,朝臣还在等着呢。”沈涣栀娇笑,轻轻推开他。
笑笑,庭城微凉的手指轻轻落在她鼻尖:“好好休息。”“是。”
目送庭城远去,沈涣栀心里五味杂陈。
宴饮还没有结束,看庭城的神色昨夜应该无事,不禁怀疑沈铃清是否已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石龙王来这么一趟送了礼,那凌天也不得不回送了。
唇角微微勾起,沈涣栀已有了主意。
转眼又是夜里,天气微凉,被星河唤醒的沈涣栀仅着寝衣,庭城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她穿好衣服,抱她上了软轿。
“王昨日里抱得可不是臣妾呢。”沈涣栀娇嗔一声。庭城只是笑:“总要摆出样子给别人看。委屈你了。”
“月梅是怎么死的?”沈涣栀好奇,更知道现在宫里石龙的人遍布,庭城是不会公然处决月梅的,否则她也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在书房待了*了。
一阵反感,庭城低头看着她难测的眸子:“怎么想起来问她了?”沈涣栀声音小而清脆,如玉盘拨珠:“只是想知道,王是如何无声无息地杀灭一个生灵。”庭城眸间深邃:“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王生气了?是臣妾不好。”沈涣栀浅笑,遮盖过去。顿了一顿,庭城嗓音清冽:“孤若是说,她没死呢?”
“王又一次骗了臣妾。”沈涣栀轻声,如同早有预料。
人多眼杂,尸首怎么可能清除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她话音里已没了失望与怨怼,反而是平淡。
“情非得已。”庭城亦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浅淡一句。
后宫不得干政,如今这句话竟成了她的障碍,想想便可笑。
一种叫做疏离的东西静静在她与庭城之间蔓延开来,越伸越远,似乎已根深蒂固了。
她怕庭城突然而然的转变,却依赖在他只手遮天的庇护。
如果他可以稳坐天下,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怕就怕他极力将她驱赶出危险边缘,独留他一个人,运筹帷幄之中,却处在水深火热之地。
“王不愿说,但有一句臣妾不得不问。”沈涣栀缓缓道,侧目看向庭城英俊的侧脸,朱唇微启:“元烈殿剩下的女人们,该当如何?”
“静观其变。”庭城惜字如金,沈涣栀讥讽一笑:“那么,臣妾要与她们同在屋檐下多久?王是否打算册封?”
“沈涣栀,你要做的就是等待。剩下的,我去做。”庭城再一次用了“我”,然而透露出的不是无力,却是稳操棋局的胜券在握。
“臣妾请命,搬回倾颜宫。”沈涣栀别开头,看向道旁。庭城微笑:“沈昭仪不怕孤逾越了?”
“王是天下的王,王做什么都算不上逾越。”沈涣栀漠然一句,因微愠而面容美艳。
“也好,你看着心里总归不舒坦。”庭城清淡开口。“自然了。臣妾心里若什么都没有,才是可怕。”
“你在闹脾气?”庭城蹙眉。“臣妾没有,臣妾只是看不惯石龙国的女子。”
“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