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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遇看了他一眼,套话说:“你是老板?”
小柯连忙摇头:“不是,老板今天不在店里。”
何遇点了点头,走去收银台,将那边摆着的最后一个水果拼盘买了。
没见到段孟,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不过真见面了,想来也不会太愉快。
何遇上了车,心想这样也好,水果店来过了,也当给他捧过场了,就这样吧。
她戳了一块芒果塞进嘴里,很甜很新鲜,然后启动了车子。
深夜的大马路上,已经没多少车辆,何遇在油门上缓慢加力,超速回到了自己小区。
在大门口转弯时才缓下了速度,起落杆上下一个来回,何遇看了眼后视镜,猛一愣,来了一个急刹。
她盯着进出口那块阴影好一会,确定是段孟后,喘了一大口气,连忙从车上下来,走去他跟前。
“你怎么在这?”何遇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真的是来找我的?”
如果公司的那一眼是意外,那么当下便再没有别的借口。
“对,我就是来找你的。”段孟盯着手上还在燃着的烟头,“特别意外?”
“有点,”何遇看着他,但因为光线问题,很难看清他的表情,“我以为你不会想见到我。”
段孟冷笑了声,紧接着逼近过来,近乎咬牙切齿的说:“你不是说你跟那个男人不过是逢场作戏吗?你不是说你们不过是契约关系吗?那刚才是什么?”
段孟越说越激动,低吼道:“你告诉我那是什么?!”
他真是恨透了自己的窝囊,欲盖弥彰的跑到那个地方,原也没想着会见到何遇,可就是这么鬼使神差的撞上了,还眼睁睁的看着她跟另一个男人亲昵拥抱。
段孟给自己做过很多心理建设,企图不让自己太过介意。
然而真实发生时,他发现,自己简直要嫉恨的疯了。
他丢了烟,一把拽住何遇手腕:“说啊,既然是装装样的,你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的去投怀送抱?”
何遇皱了皱眉,手腕的疼尚且可以忍,但段孟的失态已经让岗亭的保安的望了过来。
“车上说。”
段孟盯着她,没动。
何遇反手牵住他的,硬是把人给拉到了车上。
没有去地下停车场,转而又驶了出去,跑了一大圈,在临近工业区的一条辅道上停了,这边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连带路灯都比别处暗的多。
车窗开着,段孟被夜风吹了一路,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何遇熄火,车里安静的不行。
段孟手上捞着那只已经开了口的果盘,语气没什么起伏的说:“你去店里了。”
何遇往他手上瞟了眼:“嗯,刚才经过了一趟,里面看着挺舒服的。”
“你这是特意挑我不在的时候去的?”
“也不算,只是去的时候正巧你不在罢了。”
段孟噎住,胸腔里一股子气,将那果盘直接往前一扔,说:“说说刚才那事吧。”
“我不能让他知道你的存在,这对你没好处。”何遇给出解释。
余一洋是个不能光看外貌的人,他的为人跟他温和的表象大相径庭,她不能让余一洋的注意点持续放到段孟身上,否则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之前他接你的电话,已经知道有我的存在了。”段孟讽刺的勾了下嘴角,“你的这个借口根本就站不稳脚,你还要骗我什么?”
“你既然不相信我,那我们就没法谈。”
“这跟信任无关,只是你的解释不合理。”
何遇说:“但我只有这个解释。”
段孟倏地转头瞪着她,何遇目光平静的跟他对视。
两人情绪上的极大反差让段孟不是滋味极了。
“你为什么能这么无所谓?”他说。
“并没有,”何遇摇头,想了想,措辞道,“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最难的都走过来了,剩下的没理由抗不过来。”
她不是不难受的,又不是真的冷血动物,近段时间也常常失眠,又或者半夜惊醒后再睡不着,只是有些东西不会太过明显的表现出来罢了。
两人身上遭遇过什么,各自心里都清楚。
段孟沉默的垂下头,他跟何遇正巧相反,往常看着冷心冷肺的人,一旦心里破了个口子,把对方接纳进来,再来往外拔就是连着血肉的,表露出来的痛苦也就比常人多的多。
“你说你们的协议时间还有一年不到。”
何遇看了他一眼,点头应了声。
“好,”段孟下了决心说,“我等。”
何遇瞠目。
段孟扭头看她,借着微弱的光线,他嘴角扬起的笑容带着一点无力和卑微。
“一年而已,”他说,“多少年都过来了,我还能撑不过一年?”
像何遇说的,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熬个一年又有什么?
段孟放不了手不说,想象一下何遇孤立无援的在这尘世挣扎,他也很难做到独自离开。
命运对他们已经这么不公平,没理由在相互扶持走过一段之后就这么轻言放弃。
何遇想了想,说:“一年的时间算不上多长,但实际经历时也不会觉得短,你知道你要忍的是什么吗?”
段孟低着头没作声。
何遇看了他一会,又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要对他随叫随到,我没有多少自由,而你也见不得光,你知道……”
“够了!”段孟打断她,呼吸略有急促,“你不用告诉我,我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我心里什么都清楚,我也清楚你的身份。”
他转头看何遇,目光隐有血色:“你不过是个情妇。”
何遇愣了下,但这话也没错,她点头:“对。”
“而我不过是这个情妇的情夫。”他说。
何遇皱眉,抿了抿唇。
“我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所以你不需要再详细说明。”段孟的目光紧紧的咬着她,“既然都已经到这个地步,再差也不至于差到哪去。”
这一点,何遇认同,她点头:“是的。”
“一年后,你只能是我的!”段孟倾身过去,掐住何遇的下巴抬起来,用力的吻了上去。
何遇双目微微有点湿润,她用力的闭上眼,攀上他的脖子,激、情回应。
段孟将车座放倒,把何遇用力扯了过来。
呼吸相融,何遇说:“我只会是你的。”
…
何遇前段时间拼命的反常,现在恢复过来,又按着往常的工作时间上下班。
余一洋看在眼里,中午吃饭时提了句:“精神头好像变好了。”
他们在公司食堂,另外开辟的包间内,私厨给他们做特制。
何遇听了,只说:“这不是好事吗?你难道喜欢员工没精打采的?”
余一洋笑了笑:“只是胃口还是不见你有多好,太瘦了。”
“我吃不惯西餐。”
“那另外做几个,你要什么?”
何遇拿刀在牛排上戳了戳,摇头:“算了,麻烦。”
余一洋说:“饮食喜好不同是正常,你想吃什么都可以,除了那些重口味的垃圾食品,我依旧不赞成。”
何遇没吭声,类似说教已经听的太多了,余一洋很多方面都比较固执,在那竖了很多条条框框,范围外的东西,不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去接受,也不会为任何人妥协。
说好听了是有自己原则,难听了就是自私。
他的人生中只有他自己是最重要的,旁人的感受永远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何遇有时候对着这个人会非常的不耐烦,哪怕他有着一张令人垂涎的脸。
余一洋这么说了一通,何遇就更加难以下咽了,吃了一朵沾着沙拉的花菜,便停了动作。
余一洋稍稍抬了下眼,继续慢条斯理的进食。
“吃这么少,不知道的得以为我虐待你了。”
“精神虐待倒是真的。”何遇笑着说。
余一洋挑眉:“你这态度不行啊,最近好似对我意见挺大。”
“不敢,毕竟是领导,哪敢对你有意见。”
“那最好是,”余一洋或真或假的说,“不然我又要以为你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男人多疑起来比女人更可怕,尤其是身居高位的男人。”
“很久没喝你泡的咖啡了。”他突然转了话题,“等会帮我端一杯过来。”
“你知道我没什么手艺的,泡的咖啡绝没有你秘书泡的来的正宗。”
余一洋也停了手,捞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笑道:“正宗与否是其次,谁泡的比较重要,有时候喝东西,喝的都是感情。”
对于如此谬论,何遇并没有发表意见。
回了办公室,何遇认命的去给他泡咖啡,茶水间有磨好的咖啡粉,也有过滤器。
让何遇花时间特意去煮,她是懒得去的,现成冲泡过滤下,勉强还可以。
余一洋不爱放糖,但他喜欢放奶,何遇按着他的喜好泡完后给端进去,往桌上一放,便准备走人。
“等一下。”余一洋说,“还没到时间,再坐会。”
“我还有工作要忙。”
余一洋端起咖啡喝了口:“坐。”
何遇看了他一会,最终在他对面坐下了。
“如果累的话也可以睡会。”
“不用。”何遇往后一靠,拿出手机玩游戏。
她玩的都是很简单,减压类游戏,室内充斥着欢快的游戏音效。
余一洋中途观察了她一下,何遇微微撅着嘴,目光锁着屏幕,看过去非常专心,姿态也是难得的轻松。
她的嘴唇薄而红艳,带着点水润。
余一洋目光一深,垂眸暗暗将咖啡杯倾斜。
“咖啡洒了。”
何遇抬头,便看到余一洋胸前沾了一大片。
她说:“你嘴是漏的?”
余一洋将咖啡杯一放,站起身:“过来,帮我换衣服。”
墙上有道暗门,里面是个很小的隔间,一直都放着几套衣服,以备不时之需,紧挨着的还有一张极为舒适的躺椅。
余一洋低头解衬衣扣子,一边嘱咐何遇:“帮我拿最里面那套。”
何遇犹豫了下,过去,站到他身前,开柜门,抬手去拿。
腰间蓦然多出一双胳膊,缓慢收紧,后背紧贴着一堵胸墙,她听到余一洋在自己耳边重重呼吸的声音。
何遇讽刺的勾了勾嘴角,将衣服拿下来丢到躺椅上,随后拉过他一只手直接往下。
“摸到没?”
余一洋愣了下。
何遇说:“我今天例假。”
好半晌,余一洋才站直身体,放开了她。
“出去吧。”他背对着何遇开始穿衣服。
等一切穿戴妥当,出了小隔间,已经没了何遇的身影。
…
何遇现在每天五点下班,会在公司附近稍微吃点东西,或者跟同事去附近逛一圈,之后再回家,到晚上七八点的时候继续出门,去段孟的水果店。
第一次跟段孟一起进去的时候,小柯就跟见鬼了一样,显然对她还有印象。
“你是老板娘啊!”私下里,小柯悄咪咪的说了句。
何遇冲他挑了挑眉:“不算正式的。”
“我说那会你来的时候怎么怪怪的呢,幸亏我们都有好好干活。”
何遇说:“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