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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平安傻了眼,没想到这沙发搞半天起源不在欧洲,居然是咱们老祖宗出品的呢。
这些欧洲大骗子,着实该死。
朱平安心里那点内疚瞬间就不翼而飞了。
“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天启真的犯了难,眼睛在朱平安身上转了几圈,忽然哈哈大笑道:“有啦。”
“这东西坐上极为舒服,既然是你设计的,就叫它平安椅吧!”
朱平安连忙道:“这不成,皇兄亲手做的要叫也得叫天启椅,不对,皇帝椅!”
工房里忽然就没有声音了,几个打下手的工人全都傻了眼。
朱平安没话了,他的屁股正坐在刚刚说完的‘皇帝椅’上边呢。
大座之上,怎能容别人觑觎!
天启脸色忽然变得极为奇怪,有种感觉很微妙的抓住了他的心。
他忽然想父皇那道遗诏——枃,是父皇给他起的名字。
枃为梳丝之器,乱丝梳之可清。
可是乱世呢?真能校得好,检得清么?
天启心头发热,他很想看看那两道遗诏中写了些什么——
就在朱平安站起来准备赔罪的时候,天启一把拉住了他。
“这个位子,你坐或是我坐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话声音不大,别人没有听到,朱平安却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心头百雷齐震,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他脸上惊慌错愕然神色,回过神来的天启哈哈一笑:“就这么定了,平安椅,很好很不错!”
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朱平安:“皇兄,你觉得这个东西怎么样?”
坐在椅上舒服的都不想下来的天启随口说:“当然,这是朕一生坐过的最舒服的椅子。”
朱平安趁热打铁:“皇兄可曾想过,将这个东西变成产品,用来获利?”
周围一众人一齐开始抽气,觉得这个宁海王说话越来越不注意了。
大明祖制轻商重农,身为皇家子孙,居然和皇上在这里红口白牙的谈利?
这个宁海王莫不是疯了?
果然天启的脸色一变,“看来朕还是对你轻忽了,回头我让内侍将太祖、世祖,以及各位先帝的实录给你送过去,你好好研读背下来。”
朱平安摇了摇头:“皇兄,我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想对你说,想不想听?”
天启帝定定的望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说吧。”
朱平安:“贾人夏则资皮,冬则资絺,旱则资舟,水则资车,以待乏也,商人怎么了?天下士农工商四大行当,士子读书明理,农户辛苦劳作,工人制作万物,商贾周流贩卖,都一样是工作,差别在那呢?”
天启被他气笑了:“商人逐利,如蝇吸血,空手套白狼。”
朱平安:“那是别人看着商人家财万贯眼红!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好吧?也需得风里来雨里去,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比看老天爷脸色吃饭的农人强不到什么地方——有时候朝廷一条法令,或是行商途中遇到强盗,轻者失财丢物,重则性命不保。”
他的一针见血,说的天启哑口无言。他书读得少,文化水不多,加上朱平安说的这些更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言论。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那不对。
“皇兄,你让我去济南剿匪,您可知道为什么白莲教屡禁屡灭,为什么总有老百姓跟着他们混的原因么?”
“你知道?”天启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你什么意思?”
朱平安垂下眼皮:“皇兄,您高高在上,尊贵无极,根本无法想象底层民众过得是什么样子?可是这些我都经历过——”
天启被他撩拨起来的火瞬间熄了——
“我是从民间来的,知道银子的重要。皇兄你想,如果人人都过上好日子,朝廷不加税,有难了朝廷帮,谁还会再闹事呢?”
他说的是大实话,可天启脸色已不能用难看形容了:“国库实有些亏虚。”
朱平安毫不客气:“不是虚了,是已经空了,而且是寅吃卯粮,来个风吹草动,就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吧。”
背书一样平淡的语调好像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浇到了天启头上。
天启瞪眼瞅他,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对。
“这些——都是老师教你的么?”
朱平安毫无廉耻的点了点头,全然不顾远在辽东的孙承宗接连打了好几个喷涕。
“积弊已久,朕也没有办法。”天启说的是实话,他接手时的大明朝已经是烂得不能再烂。
“皇兄,我在济南有一个铺子,专门做神仙榻,生意挺不错的。”
天启哼了一声:“你那个丁点大的铺子能赚多少银子?”
朱平安嘻嘻一笑:“皇兄,就我来京的那个月,每月可以赚这个数!”
天启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见对方举着个爪子晃了一下。
第57章 忽悠()
“五百两?”
天启随口猜了一下,尽管他不知道二两银子足够让一户之家好吃好喝的上一年,但是他知道一个县令一年也不过四十五两的俸银。
朱平安摇了摇头。
天启神色明显认真了不少:“五千两?”
这下朱平安笑了:“一个月!”
天启震惊了——大明国库一年不过收入近二百万两银子,还得是年头好的时候!
五千两对二百万虽然天差地远,可是不要忘不了,五千两只是对方一个月的收入。
天启的眼睛亮了,没有人不喜欢银子,皇帝也是一样。
“真的可能这么多?”
朱平安点点头,“皇兄,谁骗你我也不可能骗你,我那只是一个小铺子,所涉范围不过是济南一府几县而已,你想咱们大明有多大?”
天启的呼吸渐渐开始变得粗重,可朱平安还没有说完:“当然,我说的只是理论上的数字,有些地方肯定达不到,可是皇兄,风物长宜放眼量啊,搞活内需是一些方面,另一方面咱们可以出口嘛。”
内需勉强听得懂,可出口是神马?天启已经完全晕了。
从这位皇弟口中说出来的这些,每一句听着都似荒诞不羁,奇怪的是,每一字一句都由打耳朵往心里钻。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听过,不过他觉得,就连他最信任最博学的孙老师也讲不出来。
“出口,是什么?”
天启问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朱平安就知道自已胜利了。
“皇兄,这天底下不止咱们大明一个国家的。”朱平安说:“眼下不就有三个富得流油的家伙么?”
天启眼前一亮:“进贡三人组?”
朱平安长长出了一口气,真是太上道啦。
“咱们大明的丝绸与瓷器早在成祖时期已斐声海外,可是从今天起,皇兄亲手制成的这个平安椅,必定会成为与丝绸与瓷器齐名的东西!”
天启的腾得一下站了起来:“真的?”
朱平安:“皇兄不信,试试就知道啦。”
天启眼睛开始闪亮:“证明给我看,我会认真考虑你刚才说的话。”
鸿胪寺,扶余来使乌洛夫、琉球来使罗卜茨和暹罗来使卡哇阿果格里勒正在议事。
罗卜茨有些烦燥:“咱们来这都三个月了,明帝到现在也没召见我们。”
卡哇阿果格里勒拖着长音,哼哼唧唧:“天上的云彩终究是变成雨落入大地,急什么啊,这里有仙子一样的美女、醇香的美酒,何必急着回去呢?
乌洛夫硬梆梆说:“再好也不是故土。”
卡哇阿果格里勒不吱声了,心里却不怎么服气。
罗卜茨哼了一声:“咱们一起来的,都不要忘了这次来的使命。这么着吧,咱们一块去找宁海王问一下,如果明帝还不肯见我们,那我们就回去了。”
乌洛夫与卡哇阿果格里勒对视了一眼,不吭声表示通过了。
文震孟来找朱平安,得知他们的来意,朱平安笑了。
“去告诉他们三位,不必多此一举了,明天我就带他们见皇上。”
他人品俊秀,笑起来非常好看,可是文震孟不知怎么就打了个冷颤,心底对那三位生出几分同情来。
得到消息后,罗卜茨三人真是又惊又喜,能够见到明帝,这真是太好了。这次他们来,身上肩负的使命就是来打听明朝虚实的,如果真如传言中描述,昔日强大不可战胜的明国已经变成了得病的狮子,那么他们的决策将从此改变。
朱平安将他们三人的脸色尽收眼底,微微笑了一下。
有你们开眼的时候!
踏进皇城的那一刻,三人被眼前连绵起伏的宫殿馆阁惊呆了!
什么雕梁画栋、什么玉砌金堆,什么巍峨雄伟,所有的形容词都用上似乎也不太够,三人六只眼睛全都不够用了。
一路晕晕乎乎跟着朱平安走,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地方。
罗伯茨那点骄矜早就没有了:“殿下,皇帝陛下就在这里么?”
“急什么?”朱平安笑了笑:“这里是慈庆宫,先请三位来坐坐。早就听说三位来使飘洋过海,见多识广,我这有两样小东西,想请三位品鉴一二。”
原来如此啊,被对方若有若无的马屁一拍,三人塌下去的腰板瞬间直了不少。
卡哇阿果格里勒咧嘴笑道:“殿下,我们的国民最喜欢天朝的好东西,如果可以,我们可以做生意的。”
乌洛夫瞪了他一眼,提醒他不要得意忘形。
罗卜茨:“王爷都说咱们见多识广了,先看看再说嘛。”
朱平安哈哈笑:“卡哇那啥的,你说的挺对,如果可以,做做生意也没什么的。”
乌洛夫和罗卜茨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大明皇室居然要和他们做生意?
哦,老天,这世界是不是要疯狂了?
这个功夫,他们跟着朱平安来到了工房,推开门,朱平安一马当先:“各位请进,位远来是客,可以随便看,如果有喜欢的,可以挑一件留个念想。”
一件件堪称精美绝伦的器具看得三人眼花缭乱,罗卜茨挑了一件红木刻屏;卡哇阿果格里勒挑了一件漆器,而乌洛夫一直板着脸,眼光却毒得厉害,挑了一枚玉石印章。
“殿下真是太慷慨了,这些东西都是不可多得的国宝啊。”卡哇阿果格里勒丝毫不吝惜自已学到所有赞美之辞,拿着手中雕镂得栩栩如生的漆盒爱不释手。
朱平安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当然是国宝,就二位手中的东西,任何一件都可值白银千两。就这样,还是有价无市。”
卡哇阿果格里勒:“值,绝对值。”
“三位先别急着夸奖,这些东西虽然精美,但不算稀罕——”朱平安恰到好处顿了一下,有些神秘的放低了声音:“这里有一样东西,你们绝对见所末见三位算是有眼福了,来看看吧。”
三人一听,顿时心痒难搔,恨不能马上就看到。
朱平安伸手一拍:“抬出来。”
几个小太监七手八脚抬着一个东西进来,小心翼翼的放下。
外头蒙着的红绸就象一团火,烧得三个人眼睛都快红了。
先前看到的件件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这么个大家伙,又是什么东西呢?
三人面面相觑,心里好奇到快不行了。
罗卜茨忍不住:“殿下,能让我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