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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聿键说道:“实际上我们可以让尼德兰人赚不到钱,答案就是我们不靠欧洲赚钱,我们依靠自己。”
“依靠自己?”两人听得更奇怪了,潘独鳌问道:“应当如何依靠自己?”
朱聿键给他们耐心的解释:“依靠自己就是依靠我们封地内的民众。如今不算去美洲开拓的人,我们浙南五府有百姓两百余万,福建有六百万,夷州岛移民二十万,几内亚岛五万。高丽省自身有两百万,北海府有二十万,就连海参崴也有六万人,另外还有数十万奴隶。如此庞大的人口规模,购买能力却是极低的,这是因为大部分都被困在土地上耕作。土地是产生不了太多价值的,更何况我们的土地数量不够,让他们难以转到足够的钱财购买其他必需品,这也是我们的产品依赖欧洲市场的原因。”
“难道王爷要给这些人发钱?”潘独鳌想不出朱聿键的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不是,我只是要让商人们建立起工厂来。在工厂做工能赚到的钱比耕地要多许多,而且因为摆脱了耕地,他们的一切生活必需品都要购买,这就增加了商品的流通。只要我们的封地内建立足够的工厂,就能有越来越高的购买力,有人买自然有人造。而且工厂和工人都在本地,购买的所有利润都留在了封地内,我们自然会越来越强,而且不让尼德兰人沾光。”
“可是问题依然存在,我们的那些产品拿出去之后,万一他们翻脸又如何?”潘独鳌不无担心的说道。
朱聿键给他解释:“我拿出去的六样商品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是四轮马车,其技术并无多少难度,只要是合格的木匠都能够仿制出来,如今北京就出现了仿制四轮马车的工坊。我们唯一能够进行封锁的,就是减震用的弹簧钢制造工艺,如今那些仿制的四轮马车,还在使用我们以前的皮带悬挂方式,所以卖的不好。当然我们允许他人制造马车,我们也可以从弹簧钢上制约他们。”
“那么其他产品又如何?”潘独鳌询问道。
朱聿键继续回答:“火柴和香皂所用的氯化钾和碱都需要我们的化工厂提供,单是卡住原料一关,已经能够让我们立于不败之地了。红薯酒的蒸馏技术不难,我们并无多少优势可言,单筒望远镜我们可以控制镜片磨制,造船我们只提供老式商船建造技术,这实际上我们都能卡住对方的脖子,让技术不可能完整的外泄,而他们缺了这些关键的东西,根本无法制造出成品。”
“王爷好算计,只是我们的织布机和纺纱机刚刚运转了两三个月,利润正是丰厚的时候,为什么也要让与他人。”
第四百六十三章出兵澎湖()
“这两样机器的制作,依赖于精密的机床,轻易是无法被他人仿制的。更何况我要卖给他们的是老式的水轮机动力机器,而不是最好的蒸汽机,因为蒸汽机技术我们还是要保密一段时间的。”朱聿键笑道:“棉纺织工业的利润本就不高,而我们要想真正实现利润最大化,要求的是产业规模,这样才能让他人无法与我们抗衡,只要棉纺织业彻底崛起,我们将会拓展出更加广大的市场,让全世界的棉纺织业统统倒闭,到时候我们就算只收税,也比现在自己制造的利润高。更何况难道你不认为各种机器都需要我们的工厂提供,我们能赚许多钱吗?”
朱聿键说到这里,潘独鳌和孙鋡的眼神里已经满是崇拜之色。朱聿键哈哈大笑道:“工业要想真正的发展,规模是最要紧的。只要我们在封地内形成了产业规模,就能碾压一切国家,至于美洲和未来澳洲的殖民地,将会成为我们棉花的种植地。”
什么是工业革命,未来的西方经济学往往进行误读,他们认为制度的保障才是最为重要的,却忽视了各国在工业革命之前,根本没有什么制度可言。所有维护工业革命的制度,只不过是在工业革命成功之后,为了保住胜利果实的需求,而逐步制定出来的,西方经济学等于是本末倒置了。
朱聿键很清楚后世华夏的经济崛起历史,他虽然不知道西方经济学错处在什么地方,但是他知道华夏之所以能够崛起,是从农村最底层开始的。只有动员了整个民族最广泛的力量以形成产业规模,将其他国家生产代价高昂的产品,通过规模降低成本,让其成为白菜价,直接挤垮他国工业。
历史上的世界霸主都有一个很奇怪的规律,那就是人口规模的增加。从最初的葡萄牙、西班牙和尼德兰这样百万人口级的小国称霸开始,接过世界霸主接力棒的就是开启第一次工业革命,人口达到千万级的英国。后来接过英国接力棒的则是从第二次工业革命赶了上来,人口为亿级的美国。
在他到来的后世,虽然华夏还没有接过世界霸主的接力棒,但以华夏迅速的崛起,以及十亿级人口的体量,这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动员全社会的力量,以体量去战胜对手,这就是成功崛起的不二法门,朱聿键现在要做的就是这样。
让两人解开心中疑惑而离去之后,朱聿键开始着手准备他的首次海战之旅,而那些已经离开的官员却忙开了。这些官员都是非常忠诚的,他们为了保证朱聿键的绝对安全,对所有物资的调配都不遗余力。
首先是宋献策特批大量商船,甚至动用了刚刚完工的三艘宝船,向可能的作战海域运送作战物资。这些东西几乎是不计代价不计成本的运往澎湖列岛,那里距离可能的战场最近,又有大量炮台掩护,足以让尼德兰人望而却步。
另外张名振也是积极准备,海军是主力全出,所有战舰都进行了彻底的维护,船工们清理船底寄生物重新刷漆,甚至查遍了战船的每一条缝隙,确保不会在战斗中出故障。
毕懋康也不甘落后,他最近刚刚试制成功10公斤铸钢火炮,这种与欧洲24磅炮同等级的火炮,其威力和射程都要大大优于之前的旧式五千斤佛郎机,而重量却相差无几。此外根据陆军轰击港口尼德兰船只的伤痕检验报告,灌顶攻击对于没有水密隔舱的西方船只相当有效,因此毕懋康又加铸了一批达到六倍口径的16公斤臼炮,以更换原来甲板上使用的部分三千斤佛朗机炮。
这些火炮的需求量很大,炮厂的工人甚至为此加班加点,不停歇的铸造几种铸钢火炮,其生产效率创下了建厂以来的记录。封地内所有百姓对朱聿键的爱戴,在这个时候得到了体现,为了让他更加安全,炮厂的工人不顾劳累的义务加班,让原本火炮的产量提升了两倍,终于在大军即将出航之前,为所有五号战船配齐了新式火炮。
大军准备出击的时候,朱聿键却脸色铁青的坐在银安殿上,手里拿着刚刚送来的圣旨。崇祯完全推卸责任的做法,让他大感不满。这到底谁是君谁是臣啊,有利益的时候就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有责任的时候就推得一干二净,甚至连将今年的三百万两上缴银两转做军费的话都没有,崇祯可谓冷血至极。
看着自行决断,胜负与朝廷无关的话,朱聿键不禁冷笑,既然你打算撂挑子,我也不会吃闷亏。朱聿键盘算着如何报复的时候,宋献策走了进来:“主公,一切已经准备停当,全军将前往澎湖。”
“好,我也启程了,这里一切都交给康年兄了。”朱聿键点头道。
“属下义不容辞。”宋献策拱手施礼。
朱聿键起身走下台阶,将那份圣旨交给宋献策说道:“这个圣旨先交给你保存,报纸上要继续宣扬尼德兰人的恶行,断绝与他们的商贸往来,通知宋礼加大围剿力度,让他们的商船有来无回。”
“属下遵命。”宋献策满脸都写着担忧,却不敢再行劝阻,只能眼睁睁看着朱聿键大步离开王府。
朱聿键登上了旗舰象山号,整个舰队即扯起帆蓬向着外海的方向驶去,这一次他们将在澎湖列岛做短暂的修整,等待与尼德兰舰队决战的时刻。整个舰队以八节的速度,行驶了数天时间抵达了澎湖。此地如今已经成了个大军营,不但炮台上补足了新式火炮,仓库里物资更是堆得满满当当,还有从福建调过来的第一军第三师驻守此地。
将如此多的人放置在此地固然不妥,但李伦没打算让他们长期驻扎。这些人只是在等待本土舰队的到来,只要朱聿键同意,在舰队的掩护下,这个师会迅速登陆夷州岛。李伦打算亲自上阵,在海战开始的同时,向奥伦治城发起进攻。
第四百六十四章料罗湾遭遇()
一切都在紧张的进行着,尼德兰人同样在奥伦治城作着战斗准备,大舰队随时准备出击。明唐海军的二十一艘主力战舰已经抵达澎湖,尼德兰人却茫然不知,在得到本土十一艘主力舰的支援后,普特曼的胆子大了起来。有了足够的战舰,普特曼与首席武官范比亚商量,再去劫掠一次厦门港。
这一次他们武力强大,可以率领舰队白天直冲港口,用炮火扫灭一切反抗势力再登陆劫掠。范比亚也感觉十拿九稳便同意了这次作战,为了防止对方私藏财物,两人决定一起登船前往,将奥伦治城的防御交给了副武官吉尔伯特。
就这样一支由十三艘尼德兰主力战舰,二十艘武装商船和五十艘海盗船组成的庞大舰队,浩浩荡荡的向着厦门港再次出击。
因为上次厦门港遭袭击的事件,让夜枭对尼德兰人情报的搜集相当重视,夷州岛开垦土地上的军队,甚至派出了侦察兵长期对奥伦治城进行远距离侦察。很快对方在准备物资,大舰队即将起航的消息就传到了澎湖列岛。
接到这个消息,诸多海军将领皱着眉头在海图旁查看,大家讨论了半天,也无法确定对方要进攻何处。看着海军将领们激烈的争论,却始终没有一个确实的结果,朱聿键突然灵机一动。
历史上郑芝龙和尼德兰人曾经打过一次大海战,那一次郑芝龙的水师打了胜仗,遏制了尼德兰人的侵略并取得东南亚海上霸权,好像那次著名的海战叫做料罗湾海战的,只不过他不知道这个地名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海战何时爆发。
看到大家争论不休,朱聿键问道:“你们谁知道料罗湾在什么地方?”
“料罗湾?”众人面面相觑,张名振回答道:“王爷为什么要问料罗湾?那里就在厦门港外金门岛外海,上次我们尼德兰人不是偷袭过哪里吗?”大家都认为厦门港遭受过尼德兰人的攻击,那里不会是目标了,所以刚才将领们各抒己见,却没人认为尼德兰舰队的目标是厦门港。
朱聿键听得眉头一扬:“哦?是厦门港?我看那里就是目标了。”
“恐怕不会。”李俊说道:“上次尼德兰人攻击过厦门港,他们如果再去有何意义?何况他们上次攻击过后,我们必然会加强防御,他们去了岂不知送死?”
“我去过厦门港了,那里的损失并不严重,主要还是人员损失。上次因为驻军的顽强抵抗尼德兰人并未占到便宜,如今他们实力大增自然要去报仇雪恨了。”朱聿键自信的来源,大部分还是源自历史书,不过现在他看来尼德兰人有了那么多大战舰,报仇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王爷说得的确有可能,何况从斥候的报告可知,对方所携带的粮食不多,却有大量弹药,恐怕也是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