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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石火间反应过来的小赵一看,羽队长出的是死招,吓的一把抱住踏出去的脚,大声说:“师傅——我没事,不敢再闯乱子了。”
羽队长的腿被小赵抱住,哨兵幸免了致命打击,他还是怒气未消,一把把哨兵从地上拉起来,大声的吼到:“敢打我的兵?你活到头了——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他们是人民的英雄,祖国的脊梁,军人的骄傲,五六天喝不上一口开水,更别说吃饭了,喝的水都是十几天捂搜了的凉水。哥们——你听好了,别乱说乱动,小心我灭了你——”
松开了哨兵的衣领,他转身向院长准备汇报情况,发生在眼前的一幕,清清楚楚看在院长眼里。院长看到面前的这位军官眼睛通红,像是多少天没睡过觉,还冒着火,脸上和军装上都落满了尘土,嘴紫的像茄子,像是要炸开似的,只有腰里的手枪套擦的是一尘不染,十分清目。
院长打量着眼前这位发了疯,像狮子一样的军人问到:“你是哪个部队?”
羽队长立正敬礼后报告到:“报告院长,二一八车队。”
院长一听“二一八”三个字浑身一颤,对眼前这位军人肃然起敬,有关二一八车队的英雄事迹是有耳闻,基地和军区到处都在传颂,他能不知道吗?院长本想对这位发了疯的军人训诉两句,一听“二一八”三个字,火气消了一半,现在训他等于是火上浇油,以后再说,就说:“有什么事让你这样乱闯?”
羽队长急切的回答到:“我的兵他就要不行了,院长你赶快救救他吧——”
院长疑惑的说:“你的兵是什么病?人在那里……”
“我的兵是内伤,大出血,肚子涨得像一个大锅。”羽队长急急地说。
院长关切的问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羽队长悲情的说:“不知道,昨天还活着。”
院长一听,不可思议的说:“哦——昨天还活着?哪你们为什么不把他早点送来?”
羽队长无奈的说:“昨天——昨天的昨天,我们在离这里还有几千公里的路上他受了伤,十多天的路程,为了救他,用了五天赶到这里,别说把人累垮了,就连汽车都挺不住了。叶院长,求求你了,千万要救活我的兵,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院长一听这么长时间才把人送到,想一想病员的情况就好不到那里去,情况就相当危急了,他转头对身边的医务处主任赵春林说:“紧急通知各部门做好抢救准备,你的伤员在那里?”
羽队长急切的用眼睛往门口一看,对院长说:“就在后面,马上就到,操蛋——这些饭桶怎么搞的——开的是牛车还是汽车?还怎么不来?”
他刚说完,就听见汽车的高音喇叭,拉着伤员的车风驰电掣般从医院大门进来后,停在了门诊部楼前面,还没有停稳的汽车里跳下来一个兵,向着他连哭带喊得说到:“队长——二班长他死了。”
羽队长一听就是一个趔趄,快速的往车跟前跑,并用手指着那个兵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没有我的命令他敢死——反了他了——赶快把他抬下来,这里是医院,他不会死——”
素质过硬的医院启动了应急机制,早已做好了抢救准备的医生护士,来到了大门口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门诊楼踏步上怎么会停着尘土飞扬的重型卡车?这么野蛮的举动闻所未闻,惊呆了温文尔雅的护士医生,惊骇之余想不明白怎么回事。白晃晃一大片聚集在一起,把危重病人从车里抬到了医推车上,他的肚子像锅一样在凸起,就像临产孕妇一样,脸肿的气球一样,已分不清五观了,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医护人员迅速把他推进了门诊部抢救去了,院子里只剩下羽队长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满脸尘土,张着嘴合不拢,口水流下来也不知道,想哭可没有一滴眼泪,连眼睛都不知道眨一下了,就像个木偶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门诊部的侧面有一块不大的花坛,里面有几个石桌石椅,花坛里花正红,草更绿,蝴蝶在起舞,蜜蜂在歌唱,微风吹着垂柳在轻轻摇荡。失魂落魄的羽队长木纳的来到石凳上坐下,双臂搭在石桌上,把头埋在双臂间静静的坐着,陪伴他的只有清风和无穷的悲伤。
小赵帮着把病号推进急诊室后,回头一看不见了队长,他心里就慌了起来,他害怕队长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今天他已经够疯狂了,撞下了这么多祸,已够他喝一壶的了,如果再出什么乱子,可就把他自己给毁了。
自从跟上羽队长一来,从未见过他有今天这样的举动,平常他是谦谦君子,有理让三分,无理决不胡搅蛮缠,除了和他老乡打嘴仗外,就没有听说过和其别人有什么冲突矛盾,遇事总是温良恭俭让,遵纪守法,从不越雷池半步。今天这是怎么了?就是为了救战友也不能乱来呀?这是军队,是有纪律,弄不好就会为了别人把自己搭进去,多划不来?
小赵想到这里,急忙从楼上找到楼下不见人,从楼下找到院子里也不见人,从院子里找到车里面也不见人,能到哪里去呢?不可能回基地吧?二班长生死不明,他是绝对不可能离开,还能到哪里去呢?
心急火燎的小赵,顺着门诊部四处寻找,最后还是在花坛里看到一副疲惫,失魂落魄的样子,内心深处涌上一阵酸楚,眼泪扑簌簌落下来了。心疼,无语的心疼,可又无法帮他,只是远远看护着他,也不上前去打搅,一个人默默流泪,默默等待。
黑子带着其余车到达基地后,基地的同志们一片欢呼,跑上前来问长问短,可凯旋归来的英雄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失魂落魄,没有原先哪种兴高采烈,热情奔放,有说有笑的场面了,他们只是用微笑打理着前来为他们祝贺的战友们,也没有多余的话。
虽然羽队长不在,依然把车停得笔直一条线,停完了车,他们也不回宿舍,直接上了三班长黑子的车,准备去医院看望生命垂危的战友。
基地政委石永强和副司令员段稀林,还有梦茹看到他们反常的举动,又看到事故车被撞的面目皆非,触目惊心,就觉得有些不安了,再说也没有看到羽队长的影子,这是怎么了?
心急如焚的梦医生,上前一把把弟弟刘晓强拉住问到:“你队长怎么没来?他怎么了?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见人——”
一连串的问话,都是担心羽队长的安危,刘晓强看着姐姐着急的样子就说:“队长到医院去了。”
梦茹一听医院,她的心就像被重拳击打,蓦然有些天旋地晕的感觉,有基地首长在身边,她还是矜持的把握着情绪,调整好语气后问道:“医院——到医院干吗去了?是他那里不舒服?还是受什么伤了?你快说呀——你想把姐急死呀你——”
刘晓强看到姐姐着急的样子,悲悲戚戚的说道:“不是队长有病,是二班长他快不行了,队长到医院送他去了。”
一说到二班长不行了,刘晓强伤心的哭了起来,梦茹一听队长没事,着急的心有些减缓,可她还替羽队长着急。自己的兵快不行了,当队长的能轻松吗?她给弟弟擦了一把眼泪后说:“别哭,到医院就有救了,医生会努力的,我也到医院去看看。”姐弟两一块儿上了黑子的车,来到了医院。
梦医生来到医院抢救室,看到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护士医生,都神情严肃奔忙着,预感到伤员病情非同寻常,同时也说明了伤员还能抢救,否则,也没有这样忙碌的场面。
她用眼神给抢救的医生和护士打了招呼,看到伤员双目紧闭,还在昏迷当中生命垂危。她出了急救室,楼道里站满了焦急等待的战友,却没有看到羽队长的影子,她到楼下出了门诊部大楼,门口的踏步上还停着羽队长冲去的车。
她心里寻思着肯定就在附近,紧走了几步后,远远看到小赵一个人在抹眼泪,就想到他一定在那里。小赵一看到梦医生来了,走过来向梦医生点了一下头,用手往花坛里一指,就到抢救室来看情况去了。
梦医生一看他浑身一颤,轻轻来到他跟前,看到她日思夜想的人像死人一样,爬在那里一动不动,满身尘土,说明他卓绝拔涉的艰辛,战友生命垂危,已使他疲惫不堪,心身又受到了重创,他的沉默与静止,更说明了他内心的痛苦,不知道如何排泄?
这些现象,对作为医生的她是非常清楚。此时此刻,什么样的安慰,对他来说都是苍白无力,此时无声胜有声,只有默默陪他渡过难关,才是唯一的选择。
可人的她不言不语,轻轻靠在羽队长身边,用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顺着他耳朵边轻轻滑下,抚摸着他的脸颊。手刚触摸到脸颊时,羽队长打了一个顫嗦,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已知道这只充满爱意体贴的手是谁的了,还是静静的任这只小手抚平他的创伤。
这只小手柔弱细腻,看似没什么,可它藴藏着无穷的力量,能让懦夫变成斗士,也能让勇士变成小绵羊,能让痜废者重振雄风,也能让胜利者锦上添花,神奇无比。
静静的,默默的,任由她轻抚面颊,把自己的悲伤拂去。她静静陪伴着这头受伤的狮子,用女性特有的温柔,驱赶着他内心无尽的伤痛。两个小时都过去了,可她们俩依然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默默无语。
微风轻抚,无声胜有声。心心相印的两个人信息传递,绝不是言语,而就在这沉默不语之中。痴情女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作为医生的她,已知道此刻应该再去了解一下伤员的情况了,轻轻把手抽出来,转过身像风一样飘走了。
心身疲惫的羽队长还是一动不动,把头埋在臂弯里,静等着她二次出现,是好是坏总是要有个结果。她的离去,就知道是去为他打探情况去了,好歹有个结果,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也来个痛快,这算什么?真正才叫折磨人。
好的方面不敢预期太高,万一变数不定打击更大,没希望就没有失望,不希望干嘛这样拼命?人死不能复生,生命的入场券只有一张,不可复制,一个人只有的一次珍贵无比,不可能失而复得,任何时候都值得拼命。
打拼了,努力了,还是事与愿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也要堂堂面对,如果没有希望,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事物总是有变数,没有希望的盼望,不可能有什么结果,是因为有希望,大家才苦苦等待。
远处一阵急促的跑步声,由远而近传过来,羽队长听到后,快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是好是坏终于有结果了。如果是好消息,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会烟消云散,假如——假如——又如何承受……
他还是保持着原姿势不变,静等着熟悉的脚步来到自己身边,脚步声还没有走到身边却突然停住了,还差十几步路,为何不往前走?难道是不好的消息吗?
羽队长的心在怦怦直跳,娇嗔的喘气声听得真真切切,看不见她的脸,却能感觉到她白净的脸,现在已白里透红,刚才急促的脚步声里,有她抑制不住的激动在里头。
如果是坏消息,每个人都用不着这样的步伐来报丧,一定是沉重缓慢,这折麽人的脚步里,有多少的祈祷和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