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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发,只说是去就知道了。
连长还是班长的时候,手把手的教会了自己开车,自己有文化聪明好学,在司训排是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也因为如此,给师傅争得了荣誉,上级首长发现了师傅的才能水平,师傅沾了徒弟的光鸿运当头,咸鱼翻身被提拔起来当排长了。
几年时间白驹过隙,日月如梭,新朝换旧府进步神速,现在是运输连的连长了,自己也算是跟对了人水涨船高,节节攀升,步步紧逼当了排长,彼此之间感情深厚,亲密无间,可以说是肝胆相照的生死联盟。
从一个懵懵懂懂的无知学生,到现在能独当一面的带兵人,这期间一路走过来,也是充满了成长的痛苦。当班长几年时间在司训排培养新兵,可以说桃李芳菲,培养出来的兵,在运输队都是响当当的骨干人物,周而复始当班长的都有好几个,自己被提拔重用,同样复制了师傅的老路,是成绩斐然的新兵们簇拥着长大了,现在又带领着他们走向未知。
未知充满了企及夙愿,更多的是不确定性,自然会担惊受怕,想从师傅连长哪里得到些许安慰,可他六亲不认,闭口不谈,只是说这次的任务是军区下达的命令,抽调一部分技术过硬,政治立场坚定,对党忠诚的兵,去完成一项特殊使命,从团到连异常重视,首要的是要有一个技术全面,临危不乱,责任心强的带头人。
自古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个好的带头人,就是军队的灵魂人物,他的好恶决定着一支部队的好恶,一个人一群人是一个道理。经过层层选拔,严格赛选,司训队队长羽虎佳成了最佳人选,确定了一队之长,剩下的兵由他挑选,就是现在在蒙罐车皮里瑟瑟发抖的这群兵。
被挑选出来的队长羽虎佳,自然感觉到了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带好兵就是完任务的基础,可完成什么样的任务无从知道,瞎子摸象一片茫然,冥冥之中预感到非同寻常,一定是充满了惊险。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要打胜仗先扎败营,没有最坏的打算怎么行?难道说此一去就是不归路?或者是……
羽队长胡思乱想中心神不宁,“嘎哒嘎嗒”的吵闹声越来越响,仿佛故意在脑门上开山放炮,振聋发聩,还有嘶鸣着的狂风,掠过车厢时咆哮着呼呼作响。越是睡不着,越发感觉到异常寒冷,身体不自主颤抖起来,怀里的赵群里同样浑身颤抖,一个劲哆嗦。
这样下去还不得冻成冰棍了?不能束手待毙,得想办法抵御寒冷,他连摇带喊的叫道:“小赵——小赵——你怎么了?醒醒呀——”
浑身哆嗦的赵群里被叫醒了,睡意正浓得他迷迷糊糊的说:“干嘛呀——队长?怎么啦……”
“你身体哆哆嗦嗦的这么厉害,是不是太冷了……”“哦——就是太冷了,我的腿脚好像不是我的了,冻麻木了。咦——队长,您还没有睡吗——”赵群里诧异道。
羽队长一听紧张起来,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冻坏了战士们,怎么给上级首长交代?还不知道是什么任务的任务如何完成?得让大家运动起来增加热量,促进血液循环,就不会冻伤了。
可在这方寸之地,奔驰的火车上怎么个运动法?怎么办——怎么办——他脑子里飞速旋转,一下子从被窝里坐起来,看了看什么也看不清的车厢里黑咕隆咚,感觉到每个人都在发抖,全力抵抗寒冷,捅了捅身边的赵群里说:“起来——”
赵群里一听一骨碌翻起身,不知就里的说:“队长,有什么事吗……”
“吹哨子紧急集合……”“啊——紧急集合?这这这——这——蒙罐车皮里怎么个紧急集合法……”“全体都有,每个人原地做五十个俯卧撑,五十个大蹲,五十个原地跳,这是命令……”“是——”
“啾啾啾……啾啾啾……”飞驰的蒙罐车皮里,兀突响起了刺耳的哨声,吓都吓死人了,惊醒了所有的人,就听见赵群里大声地说:“队长命令,每个人原地做五十个俯卧撑,五十个大蹲,五十个原地跳,五十个仰卧起坐,还有擒拿格斗,一直到汗流出来,不够自己加,听清楚了没有……”“听清楚了——”
赵群里一听得意地说:“队长,你的命令传递下去了,请指示……”
“哦——你你——你小子够狠,篡改圣旨加大力度,这可是假传圣旨……”“嘻嘻——我是想让大家好好的出一身汗,暖和暖和身体,刚才把我冻惨了,怎么就想不起来你这种办法?早知道我就运动起来了。哎呦呦——这种鬼天气能冻死人,到什么地方去还不知道,损兵折将就划不来了,队长你说是不是……”“可不是吗?你赶紧运动起来,我可要检查你出汗了没有哦——”“啊——是——队长。”
飞驰的车厢里一片喧闹,彼此之间看不见的战士们一阵子就气喘吁吁,出气如牛,擒拿格斗的喊杀声彼此起伏,震得耳门隐隐的痛……
军区司令部作战室里灯火通明,温暖宜人,作训参谋杨凯元接电话,嘴里面不断的嗯嗯。身体发福,大腹便便的刘副司令刘宝志,身体陷在宽大的沙发里面色凝重,一言不发,手里面夹着的香烟自然着,长长地烟灰忘记了往烟灰缸里抖去,目不转睛的看着接电话的杨参谋,嘴里面也是不住的嗯,仿佛自己在接电话。
杨参谋的电话还没有接完,刘副司令不断地点头嗯着,突然一阵钻心疼从手指上传来,惊得他一下子从沙发里跳起来,手一抖抖落了烟头,抬起手伸出舌头舔了舔被烟头灼疼得指头,嗔怒的看着杨参谋说:“一个电话这么长时间?有完没完了——”
杨参谋一听浑身一颤,局促不安的看了看刘副司令,赶紧的说:“那好——那好——就这样吧——完了再给我打电话,好——再见——”“喀嚓”一声挂上电话,走上前来向刘副司令说:“刘副司令,二一八车队已经出发了……”
“谁带队……”“羽虎佳,已经任命他是队长了……”“哦——好——好好好——我想也会是他,不出我的意料。这是个优秀的兵,敢打敢拼,敢作敢为,由他去完成任务,我看好他,我的担心就会少很多……”“哦——首长你认识他吗……”杨参谋不解地说。
刘副司令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呼……”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过去时,想了想说:“嗯嗯——我不但认识他,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去他们部队检查工作,路过一处河滩突遇山洪暴发,把我乘坐的车冲走了,就在这个千钧一发,命悬一线的时候,一辆教练车路过那里,一看我的车危在旦夕,停下车下来一个兵一看,毫不犹豫的说:抢救首长的车。教练车上的几个兵悍不畏死就要跳进洪水里,他们的师傅一看我的车远离岸边,制止了新兵们,自己把钢丝绳拴在了腰里,跳进了滚滚洪流中,逐浪滔天的洪水把他冲的东倒西歪,艰难的靠近了我的车。
站在路上的新兵们一看要下来帮他,他回头一看大声的呵斥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下水,否则我开除你的学籍。学员们一听不敢下水了,可他被洪水冲的扛不住,一阵一阵就淹没了,我在车里大声的喊道:别过来,太危险,你会没命的——可他压根儿就置之不理,跌跌撞撞向我车靠拢,我车上四个人都已经浸泡在水里,水已经淹到了脖子里逃无可逃,我们看着他无惧无畏的靠过来,心里面充满了希望,更多的是感激之情,他就像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危急时刻出现在受苦受难的人面前,伸出援助之手,搭救落难者脱离苦海……”
“啊——首长,你说的就是羽队长吗——”杨参谋问道。
“就是他,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一个巨浪盖过头顶不见了,惊呼一声后,每个人的心里面充满了绝望的念头,心里想完蛋了,死亡的阴影立刻笼罩了我们,我们的生命定格在了这一刻,谁想到激浪过后,他又奇迹般出现了,已经接近了我们的车。我们的车头淹没在洪水里,挂不上钢丝绳,他憋了一口气消失在洪水里,等待他抬起头来时泥水横流,左一把右一把擦不净脸上的泥水,睁不开眼睛,他抬起手一挥喊道:“拉——”
他的兵在河岸上已经准备好了,教练车学员们一齐使劲,我们的车硬生生从洪水里拖出来。睁不开眼睛的羽队长坐在车头上出来了,上岸后,他的徒弟们一个个流着泪给他擦洗泥水,有拿军装的,有拿帽子的,有拿手绢的。他却安慰道:不哭——不哭——没事的,眼睛里全是沙子,睁不开眼睛。我上前去一看,他说话的时候,嘴里面全是泥水沙子,我给他的兵下命令,赶紧把你们的师傅送去医院,他的兵异口同声回答我,把他扶上了教练车,可他却说:去医院一个人就够了,其他人留下来帮助首长把车拾掇好,首长们很忙,时间宝贵,完了后你们原地待命,我会来接你们。
我们的车一阵子就收拾好了,要走的时候才想起来问他的名字,知道了他叫羽虎佳,第二年的兵就已经是班长了,年龄十九岁。我想把他的徒弟们送回到驻地去,他们死活都不愿意,说班长让我们原地待命,我们哪里都不能去,要不然,班长回来找不到我们就急死了,首长们你们走,我们在这里等待。没办法,我的命令他的兵不执行,说明他是一个用情感带兵的人,我感到非常欣慰。
第二天我到了他所在的二一八团,向团长反应了他的事,并到医院去看他,他已经出院了,打电话到连队问,他又出去训练去了,要回来也是晚上了,我没有时间等他就走了。从此以后,再没有时间见到他,也没有机会向他表示感谢。我母亲知道了更是不依不饶地责怪我忘恩负义,有恩不报非君子。人家豁出命救了我,我却不能说一声谢谢,实在是有悖于做人的原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让我很内疚。”刘副司令的眼睛里涌满了泪水。
杨参谋一看,动情地说:“刘副司令,你有这份情就不易了,羽队长是我的老乡,我们是同年兵,我告诉他就是了……”
“哦——你你——你们原来是一个部队?呵呵——那就好——嗯——这样不妥,一眨眼好几年了,我真的很想见他一面,他们乘坐的火车什么时候才能到省城……”“预计凌晨三点钟,首长,你还有什么指示?”杨参谋既是回答,也在请示。
“哦——凌晨三点钟?我想去看看他们,你安排好,多准备些慰问品。嗯——他们吃什么安排好了吗……”“报告首长,我已经给军供站打过电话了,要求他们准备好五十个人的饭,说是吃面条,首长你看行吗……”“嗯——吃面条?今天天气寒冷,吃面条扛不住饿,给他们准备些高热量的食物抗冷。嗯嗯——杨参谋,你通知军供站,让他们准备好手抓羊肉,每个人三斤份量,年轻小伙子吃饱了就不害怕冻坏了。还有,明天后天沿途各站的吃饭问题安排好了没有……”“报告首长,明天安排好了,早上九点钟一次,下午五点钟一次,后天沿途各站没有驻军,不好解决。”杨参谋拿着笔记本汇报到。
刘副司令认真的听取汇报,目光看着杨参谋,手中香烟自然着,双唇紧闭,面色凝重,仿佛忘记了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