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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还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吗?你不听话呀——我不给你打电话怎么办?你不回去看你爸爸,你妈妈又给我打电话过来催,我都给你拦过好几回了,这次是拦不住了。你爸爸的病情危险得很,我也要去看看他,你抓紧时间回到我这里来。两天后,有军区值班飞机去上海,我和你一块去看你爸。呃——明天基地有车,到军区来开会,你就搭他们的便车过来吧——”
梦茹一听,吃惊的浑身哆嗦了一下,急急的说:“刘伯伯,我我——我的工作还没有交接好,能能——能不能推迟一天再走……”
“不行——你的工作,基地会安排好,你不用操心,别找借口再给我拖,这次坚决不行。”
梦茹一听这口气,没有丝毫余地,更不敢和刘副司令讨价还价,就严肃说:“是——坚决执行命令。唔——刘伯伯,我想打听点情况,你能告诉我吗……”
“哦——哪要看是什么情况,不该你知道的,最好别问,就是你问了也白问,这一点你要明白,你说是什么情况?只要不违反原则就行……”
“嗯——”梦茹犹豫了一下,羞報的说:“刘伯伯,能不能告诉我,二一八车队什么时候能来呀——哪哪——那个羽队长受的什么伤?这不违反原则吧……”
“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个鬼丫头有情有义,是为了这件事才磨蹭着不走。嗯——二一八车队什么时候能到我可说不上。常言说吃饭不能看,走路不能算。路上的事太复杂,具体时间就不好掌握了。嗯嗯——至于你关心的那个羽队长,受的是枪伤,当然不是枪打的,是子弹爆炸后的流弹所伤,弹头留在肌肉里,无人区没办法取出来,很是严重啊……”
“啊……”梦茹一听惊骇不已,一阵眩晕,眼睛里金星闪烁,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砰砰突跳的心,仿佛榔头一样撞击着胸膛。
短暂的眩晕过后,头脑特别清楚,是因为还有关心的问题没有问到,极力克制住就要崩溃的精神,说道:“刘伯伯,你你——你知道不知道,伤在是什么部位……”
“这个知道,是腿,已经感染了,严重感染。嗯嗯——这么长时间回不来,我担心那条腿有保不住的危险,真让人揪心。呃——你是医生,比我更清楚后果是不是?”
梦茹一听,强力克制的情绪溃坝了,她再也无法矜持下去,就哭着说:“呜呜呜……不——不会的刘伯伯,他他——他身体那么壮,不会有事的……”
“不会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万一保不住,那可就一辈子残废,太可惜了啊——多好的一个兵呀——喂——喂——梦丫头,你在听我说吗?怎怎——怎么不吱声了——”
她泣不成声的说道:“吸吸吸——我我——我在听刘伯伯,不不——不可能有万一的……”
“傻丫头,尽说傻话,你是医生还不知道?这么长时间得不到治疗,自然就会溃烂,肉都烂完了,还能有万一吗?咦——我听说你和他在处朋友,是不是真的——”
梦茹哽咽着只是点头,忘记了用嘴说,电话那边可看不到她的表态。
刘副司令就催开了:“你这个孩子,这有什么不好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女大当嫁,男大当娶,这是自然规律。嗯——那个队长可是个好兵,你要是不上心,看上他的人可多着哩,我几个老乡,都在我跟前打听他的情况,准备把他们的闺女嫁给他,还要我做媒呢……”
“啊——这这这——不——”梦茹哭泣着说“不——不——不能啊——刘伯伯,我——我——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和他处朋友了,都已经有段时间了……”
“哈哈哈……鬼丫头,真是兵不厌诈呀——不使些手段,还不给伯伯说实话。嗯嗯——我问你,假如他这次残废了,你怎么办——”
梦茹一听,反而镇定了许多,不假思索的说:“吸吸吸……刘伯伯你放心,付出去的爱,是不能收回,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对他就绝不会放弃……”
“呃——好样的,像军人后代,将门出虎女啊——没有让我失望。嗯嗯——我和你爸说过这事,还觉得行,只是你妈可是个麻烦,她要把你留在上海,你还得动些脑子呀——”
梦茹一听,此事不再是两个人的秘密,连父母都提到了议事日程上,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就大大方方的说道:“唔——这个——还要请刘伯伯你多帮忙,在我妈妈跟前多说几句,我妈妈听你的。不过,母女连心,我想是不会有太多阻碍……”
“好——有志气,我光等着吃你的喜糖了,到时候我会为你们操办。你的那个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我得还我的愿,你奶奶都天天为他祈福呢,要是你奶奶知道你嫁给他,不知有多高兴——”
“哦——”梦茹羞涩的说道:“刘伯伯,你还是个知恩图报的大好人哩……”
“呵呵——你这个鬼丫头说的什么话?施恩不图报,受恩终生难忘,点滴之恩,当涌泉汇报,这是做人的起码常识。如果没有他当年奋不顾身施救,哪有我的今天?你说是不是?这救命之恩,我拿什么回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了?嗯嗯——我原来想,帮他找个对象成个家,了却我的心愿,没想到你却帮了我的忙——呵呵……这是好事啊——你要好好待他,不许欺负他。虽说他是从农村来,可他很有个性,有点傲气傲骨,是个宁折不弯的人。”
梦茹急切的说:“刘伯伯,你把我看成什么了?我是在找朋友,找伴侣,找一生的依靠和知己,并不是在找奴隶,你就别操这份心了,到时候,请你给我们证婚就行了……”
“呵呵……好说——好说,我是求之不得啊——只要你们不嫌我,这事就这么定了。好了——不说了,你到家里来了再说。记住,这次是命令,不许违抗……”
“是——首长,我们后天见——”……
放下电话的她傻眼了,长长出了一口气,浑身瘫软靠在沙发上,任凭泪水无声滑落。
窗外夜色,黑的像墨一样,没有能留住目光的一点光亮,只是清风,轻轻拍打着窗户,像在轻语着什么,有谁知道呢?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呀……
回家也情切切,等待也情切切,压在心头挥之不去的她,徘徊在这两难之中,这两难的情怀,都快要把她压垮了。不论什么人,遇到这两难的局面,都难以抉择,也难以承受。
一夜未眠的她,起了个大早,在医务室和基地医院新到的医生,把该交接的事情安顿好后,直径跑到食堂王管理办公室。
王管理看到她焦脆的脸面时,无不伶爱的说:“你你——你昨晚是不是又没睡觉?这怎么成——早上也没见你来吃饭,我叫食堂都给你留着饭哩,你稍等,我去给你端来,就在我这里吃……”
“我不吃,我有几句话,说完就得走……”她还再说,王管理却不听说什么,开门出去了,话说了一半只有咽下了。
王管理端着一碗大米稀饭,还有一个小碟子里盛着咸菜,咸菜上面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馒头,进得门来放到桌子上,什么也不说,只是把她看了一眼,那眼神里充满着关爱,也有不许她争辩的严威。
她心中一片感动,想推辞,又怎么能说得出口?只好乖乖坐下来吃早点。只吃了几口饭,她停下来放下筷子,看着王管理想说什么,还没张嘴呢,王管理却说开了:“梦医生,把饭吃完了再说,有什么话我都听,有什么事我都办。饭吃不完,什么都免谈,我也不理你的茬,听清楚了吗?吃饭——”
口气坚决,不容置疑,没有商量,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得低下头来继续吃饭。
吃到最后,还有几口确实吃不下了,可又想,不吃完,会辜负王管理一片热心,又硬挣着吃完了,只剩碟中的一点咸菜。
王管理看到,在他硬逼下把饭都吃完了,取过自己的毛巾递给她,接过毛巾擦过手嘴后,就说:“谢谢王管理关心,我有要紧事想拜托你,我就要马上回家了……”
“啊——什什——什么——”诧异的王管理一听,吃惊的说道:“回——家了?你你——你父亲的病加重了吗?不不——不等他了——”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父亲的病很危在旦夕,我得回去,至于他,我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都等不来,再也无法等下去了。实际情况你也看到了,你来告诉他,我没有辜负他,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嗯——还有,这封信你转交给他,他看了会明白一切。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这是我家在上海的电话和地址,如果他回来没什么危险,让他给我打电话,如果他伤势危险,就请你打给我,你也不要告诉他,他知道了是不会让你给我打地,行吗——王管理,在基地,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想你会帮我这个忙。”
王管理一听心潮起伏,听着她的话,深深的被真情所打动,也为她周密的安排所祈服,伸手拿过她的纸条看了一眼后,往上衣口袋里一装说:“唉——你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多情姑娘,我为我老乡,能找到你这样的姑娘感到高兴。放心去吧——这里的一切由我来办,你不是说咱们是好朋友吗?哪你就不用担心什么了。呃——你父亲是我的老首长,你代我向老革命问好,祝他早日康复。等他一到,不论什么情况,我都给你打电话,我也会好好照顾他,这你总放心了吧——”
王管理刚说完,就听到门外有人喊报告,他回头说:“进来——”
门一开进来的是通信员,他向王管理和梦茹敬礼后说:“梦医生,车都准备好了,首长都在等你出发。”
她还礼后说:“知道了,这就去。”
通信员敬礼出去后,她楚楚动人的说:“嗯嗯——唉——再见王管理,给你添麻烦了。”
王管理也心情沉重的说:“现在还没到再见的时候,走,我去送送你,回家可是我们军人最向往的呀——”
俩人出来门,往司令部大楼走去,顺便到二一八车队的宿舍,和二班长他们告了别。
要到军区开会的车,就停在司令部办公大楼门前,是一辆擦的争光瓦亮的北京吉普,要去军区开会的首长是石政委,和前来送行的官兵们道别,并等着梦茹到来。
这些送行的官兵,大多是来送梦茹地。
二一八车队还没有来,羽队长也不见踪影,她怎么会离开基地?了解情况的人不说什么,不了解情况的人,在心里面就有些不赞同了,是不是喜新厌旧,移情别恋,和羽队长不再相好了?相好了也要离开?不相好也要离开?他们聚在一起来为她送行,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人心难测。
梦茹提着大提包,王管理也帮她提着个大提包,俩人来到吉普车跟前,司机把提包放到汽车后舱里,上车启动起车来。启动起来的吉普车,发动机低速运转预热,抖动着就要前进。
石政委和同志们握手告别后,打开车后门坐了上去,把司机傍边的座位留给了梦茹。她和大家挥手告别,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眼里有光在闪动。
上车把车门关上后,吉普车“突突突”加大油门,驶离了基地大院,把送行的人们都留在了基地。
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