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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了弯离开公路的车队,风尘仆仆摆在农场渠坝上,拖着长长的影子,在坑洼不平的沙土路上,叮叮咣咣颠簸着蔚为壮观,想跑起来不具备条件,路面上大如牛的坑随处可见,能通过就不错了,预判失误,搁浅趴窝在所难免,只能晃晃悠悠低速前进。
顔值极高的田埂渠沟上极有看点,嫩绿的小草刚刚出土,探头探脑尽展新颜,好奇的打量着阵容强大的车队,有些“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几十天见惯了冰雪世界的军人们,此刻看到这些久违了的景色,瞬间就体会到了回家的美好,仿佛有一种重返人间的感觉,隐隐的水雾蒙上眼睛,曾经吃过的苦,流过的泪,已经不算什么了。
在那浩瀚无垠的冰雪世界,生命的渺小不堪一击,每一天都朝不保夕,谁想到还能活着回来?还能看到这熟悉的一切?仿佛恍如隔世,是一件多么令人激动的事,生活真美好的感叹,由衷的从内心发起!就连羽队长黑子这样的老兵,当兵多少年来分分合合,离去归来这样的场景重复演绎过多少次了,此刻还是难掩激动,思绪飞扬,浮想联翩。
昨天以前的多少个昨天,在白雪皑皑的冰天雪地里挣扎,每一天都觉得是生命的末日,就在个把小时前还战天斗地,在洪水里命悬一线与死神阎王爷叫板,转眼间却来到了属于自己安身立命的驻地。世事多变换千姿百态,岁月更迭日新月异,真是不可思议啊!
农场的大型播种机烽烟滚滚,在平展展的田地里播撒着收获的希望,蓦然回首看到渠坝上绵延不绝的车队,就知道是离去多日的邻居老朋友回来了,他们的牵挂总算是落地了,激情难掩的同仁们停下播种机,飞奔上渠坝,与久别重逢的邻居们问一声:“你们辛苦了……”未先张口泪先流。
车队搁浅在渠坝上互诉衷肠,相逢的喜悦,犹如身边滚滚流淌的黄河水诉说不完,走一阵,停一会,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农场场部门口,兀突“噼噼啪啪”响起了鞭炮声,把远道而来军人们的眼泪给炸出来了,一个个泪眼婆娑,激情涌动。
只有喜庆时才用的鞭炮,怎么会用在此刻的回归?让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盛情的士兵们百感交集,激动不已。羽队长也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迎来送往的场面有的是,都是在其他的某个地方,回家用不着这样隆重奢侈吧?难道是……他匪夷所思来到大门口时,农场的官兵们倾巢而出,在魏场长带领下喜笑颜开,齐刷刷拍手欢迎,场面热烈,让人动容。
履行手续是约定俗成,必不可少,受宠若惊的羽队长搞不清状况,雾里雾中跳下车,向魏场长立正敬礼后报告道:“报告魏场长同志,二一八车队——哦——不,运输队完成任务归来,请指示——”
“同志们辛苦了。”体态臃肿的魏场长面带微笑,一改往日江水不犯河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热情的指示道:“欢迎同志们平安归来,你们没有辜负全国人民和各级首长的重托,拯救了千千万万的生命,让灾区人们感受到了祖国大家庭的温暖,展现了我们国家力量的伟大,圆满完成了抗雪救灾任务,祝贺你们。我代表农场全体官兵和职工,欢迎你们载誉归来,为了表达我们的一点心意,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洗浴和接风宴,把车停在场部,吃过了再回车队。”
咦——天上掉馅饼确有其事,不是传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真是心想事成呀?这么好的事仿佛做梦一样让人觉得有些晕。车队不隶属于农场管制,只是驻扎在这里,交情不咸不淡,说不上贴切,总有一种邻里之间各行其是,互不干涉,现在这是怎么啦?哪根筋搭错短路了?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了?
羽队长匪夷所思,受宠若惊一愣神,回答道:“谢谢首长关心,你和大家都好吧?”
“呵呵——都好——都好,我们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你们回来,想死你们了,这下我们又团聚了,值得庆贺,哈哈哈……”高高在上的魏场长激动地说,眼睛里水雾茫茫。
幸福来得太突然有些受不了,过去的时光里处心积虑,煞费苦心想和农场把关系搞好,站在巨人肩膀上蹬高远望,大树底下好乘凉,可总是事与愿违,防不胜防,磕磕绊绊,吹胡子瞪眼摩擦不断,找不到切入点南辕北辙干瞪眼,怎么也想不到几十天不见就能岁月静好?还能好到让人感动的这个份上?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弹指一挥间的时间没有多长,一手遮天的魏场长怎么会突然间判若两人?变化的仿佛吃错药有些认不得了。过分的热情,让人总觉得有什么阴谋似的,仿佛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居心叵测,羽队长一时难以接受,预感到有些不妙,不会是霸王项羽的鸿门宴?除此之外会是什么呢?
常言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世事多变幻不过如此。“人世几回伤往事……”挥洒自如的他不是迂腐的人,想不到有什么,是因为自己的水平能力如此,想破头还不是白搭。管他呢?既然有人为你着想,你就值得如此这般。洗澡,吃饭,喝酒,今日有酒今日醉,如此美好的日子,哪一天不在热切希望?人生能有几回?何必杞人忧天?洒脱一些有何不可?
真正是老鼠掉进谷仓里,捞住了的军人们喜笑颜开,在农场军人们夹道欢迎下鱼贯而入,洗澡堂下饺子一样洗去一身征尘,焕然一新眉清目秀,大大咧咧享受饕餮盛宴,苦尽甘来不过如此。
酒席上,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魏场长大变活人,不见了昔日的目空一切,专横跋扈,假惺惺装出一副谦卑低调的假面孔,一脸虔诚表情,一个劲的与他频频碰酒套近乎,目光却闪烁不定,不敢直视,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更觉得不对劲。
如芒在背的羽队长察言观色,何止是受宠若惊?简直就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这是怎么啦?怎么会这样低三下四啊?不会真正是明火执仗,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鸿门宴吧?
一个堂堂的团级首长,已经是人中翘楚了,更何况在大漠深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名正言顺雄霸一方,可以说一手遮天相恰如其分,对于一个低几级的连级军官,如果没有什么企图的话?用不着这样假惺惺强颜欢笑,谦卑猥琐吧?他有什么企图呢?能有什么让他自堕威风、卑躬屈膝的事情?如此这般让人受不了?
大快朵颐的羽队长心思缜密,装出一副不韵世事,不知所云的姿态,醉眼朦胧看他的眼神同样躲躲闪闪,大汗淋漓,显得格外局促。放眼望去,士兵们却如鱼得水,鹰击长空开怀畅饮,把历尽艰辛的日子一古脑抛在了脑后,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家人的关怀如此美好,年轻人记吃不记痛,简单就好啊。
欢乐时光总是短暂,还没有喝尽兴就偃旗息鼓,又到了繁星灿烂的宿营时间了。颠簸了一天,劳累了一天,胆战心惊了一天,不能说筋疲力尽,精力却没有多少了,再加上喝了些酒更是睡意浓浓,见好就收的羽队长站起来一挥手,军人们倾巢而出返回车场,给通讯员说了声多操心,躺在床上就睡过去了。
回到驻地就回到了家,睡在自己离别依旧温暖的床上,就再不用担惊受怕。睡梦中没有暴风雪,更没有狼群袭击,有的只是无风无雪的柳暗花明,游人如织的内陆繁华,还有牵挂着的亲人面孔。
孤零零处在大漠深处的农场与世隔绝,地旷人稀,就是一个独立王国,十几公里范围内没有人烟,自然就听不到鸡鸣狗盗的声音,显得格外静谧。夜空中闪烁迷离的星星低垂着,好奇的打量着远道而来的主人,为什么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难道就不怕辛苦吗?明天是不是还要远行?这不是星星关心的问题,它们却闪烁不定,仿佛忧心忡忡的样子。
狼王雪儿到了新的环境心情不错,忙的不亦乐乎,忘记了晕车的难受,在停车场和营房处圈领地,留着它独霸一方的标记。它不知道车队的地盘有多大?认为停车住人的地方,就是它所保护的势力范围。
为了熟悉环境,它马不停蹄到处乱窜,绿莹莹幽灵般的眼睛,飘荡在营区的各个角落,让不了解情况的人要是看到了,一定会吓个半死。曾几何时,农场是荒蛮之地,这一带一定是有过狼,农场本身就处在荒漠之中,什么时候狼的踪迹消失了,没有人说得清楚,现在人们对狼的概念已经淡漠了,就是偶尔想起来,只知道狼在远离人类的大漠深处,不可能出现在眼皮子地下。
自认为忙完了该做的一切,雪儿自信满满卧在羽队长的队部门口,把巨大的狼头放在前爪子上,关闭幽灵一样的眼睛,安详睡过去了,哪个人想随便走进军中帅帐队部,有望而生畏的狼王把守,从此就没有机会了。
人生几何,幸福几何,日月星辰怎么能奈何?喷薄而出的太阳像新的一样,仿佛盛装而出的少妇艳冠天下,靓丽嫣红,妩媚的笼罩在农场广茂的土地上熠熠生辉。
合抱粗的白杨树巍然矗立,是多少批次军人呕心沥血,才有此刻的高大雄伟,就像一具具燃烧的火炬,在晨辉中泛着耀眼的火光,与空中的朝霞交相辉映。奢侈的果园、桃园、梨园、杏园,都是成百上千亩的规模蔚为壮观,在朝霞中似火海一片在燃烧。
淹没在火海中的营房寂静无声,没有往日的人声鼎沸,太阳却不管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按部就班早早光临了此地,想看看今天还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奇迹发生?
还不到九点钟,队部的电话嘀铃铃响个不停,有些不正常哦。经过长途奔袭的车队,怎么说也得休息一天喘口气才合情合理,这么早电话就响起了,有些不近情理。
通讯员张亚夫虽然年纪轻轻精力旺盛,经过连续几天的长途跋涉,还是疲惫不堪,到现在瞌睡还没有睡醒,电话铃声自然是听不到了,兀自响个不停,这可急坏了卧在门口打瞌睡的雪儿,它已经知道了和军人相处的日子里,有人接的电话不会响,现在响个不停,一定是没有接了。
它跳起来推开门,来到通讯员床铺跟前,立起身子拍打他,三两下就弄醒了,一听电话铃声,迷迷糊糊地提起话筒喂了一声,电话里传来了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你是通讯员小张吗?”
“哦——是撒——我是通讯员张亚夫,首长你好吗?”通讯员高兴地说道。
“呵呵——好——好——你们辛苦了,你队长起来了没有?”
“报告首长,还没得起来,队长还在睡觉撒——他太累了噻——昨天在洪水里救了陆七个人,把队长累狠了撒——”
“哦,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昨天的事迹,你们当地的报纸今天就有你们的消息,不简单啊——呵呵……你去把你队长叫来,我有事跟他说。”
“是——首长,你稍等哈——”通讯员放下话筒,踏着鞋子来到还在拉呼的羽队长跟前,轻轻拍了拍说:“队长,军区杨参谋的电话撒——好像是有么子要紧事情的样子噻——”
“啊——嗯。”他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通讯员又拍了拍他,他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翻下床踏着鞋子,睡眼惺忪提起话筒道:“呵呵——亲不亲故乡人,还是老乡关心我,心疼我呀?这么早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