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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公主粉面含威,指着汤知府怒道:“你好大胆!敢唬弄我!我要告诉我皇哥哥——说你欺负我!”
汤知府吓得连连给铃铃公主作揖:“公主殿下在上,犬子确是去了沈阳。若敢欺瞒公主殿下,让我父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汤不二打着哈欠从后堂走了进来:“爹!爹!听说公主来了,走了吗?唔噜唔噜……公主长得怎么样?爹,你让我大舅去跟皇上说个媒,唔噜唔噜……让我娶了公主——让皇上当我的大舅子好不好?”
秦淮楼。
老鸨子立刻傻了眼:“辇爷,咱们可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儿多包涵着点儿……”
说着,递给两个衙役一人一两银子,辇大班头二两。
辇大班头与两位弟兄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瞪的溜圆的眼睛也眯缝起来,大马脸变成了大圆脸。
辇大班头假惺惺地叹了口气:“老板娘,这要在平常我弟兄们也真想替你包涵着点儿。可今天这事儿我弟兄们却实在替你包涵不起——你今天还非得跟我们走一趟不可!”
老鸨子一听这事儿更麻烦了,赶紧招呼大茶壶:“老四,你快告诉后厨,给哥儿几个烫壶好酒,再颠几个上好的下酒菜!”
老四答应着,正要出去。
辇大班头摆了摆手:“老板娘,您的酒留着改日再喝罢——今儿个实在是没有功夫!”
老鸨子紧张地问道:“啥要紧的事儿呀?这么着急?辇大班头能透露些不?”
辇大班头嘿嘿一笑:“老板娘,你不用那么害怕。实底儿跟你交了吧——不是你犯了什么事儿,是前些日子在你这秦淮楼闹的那件命案又犯药啦!我家老爷现正在大堂审案,命我弟兄来传你去做个证人,你再叫上两个妞儿一起去!”
老鸨子的脸上阴晴不定:“啊,是这事儿呀……这事儿不是已经结案了吗?不是定了那个举子金小乐的死罪了吗?”
辇大班头答道:“定谁的死罪就不用你操心啦!老板娘,我先问你,你说你在这承德街上,开着这日进斗金的秦淮楼,不是我们老爷罩着你,你能开得这么安稳吗?”
老鸨子鸡啄米似的点着头:“那是那是。哪天咱那青天大老爷再动了凡心,下凡到咱这秦淮楼——咱一定关了大门,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不接,让所有的姐儿们就侍候他大老爷一个人,管保让咱那青天大老爷发昏抽筋脑积水,美得他老人家找不着北……”
辇大班头不屑地打断老鸨子的话:“快闭紧你那骚狐狸嘴!我们大老爷是堂堂五品知府、镇国公的亲妹夫!岂能上你这骚猫浪狗游来荡去的地儿来!当然啦,我辇大班头和弟兄们偶尔来你这儿放松放松嘛——那也是为了检查工作!你说是不是呀?老板娘?”
老鸨子撇了撇嘴:“检查工作?那您不也成了骚猫浪狗啦?”
辇大班头冷笑一声:“老板娘,你还有闲心跟老子调情哪?告诉你,你摊上大麻烦啦——”
老鸨子心虚地小声问:“啊?我摊上啥大麻烦啦?我胆小……辇兄弟,咱哥儿俩一直处得不错,你别吓唬我,快说啥事儿呀……”
辇大班头掂了下老鸨子刚送给他的那锭银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妹子,废话我也不跟你多说,你就记住,上了堂,一口咬定金小乐杀死了那个****徐袅袅!作完证,回来接着开你的秦淮楼,发你的嫖客财;要是说错一个字儿……嘿嘿!不要说这秦淮楼你开不成,你这腔子上顶着的也不是这个徐娘半老的脑袋啦……”
老鸨子吓得一哆嗦,害怕地问:“不是脑袋?那是什么呀?”
辇大班头端详着她的脑袋,阴森森地说:“也许是牛头!也许是马面!由你挑哟……”
老鸨子脸色惨白:“那……那不都是阎罗殿里的角色吗?”
“不愧是花魁老板娘——你明白了就好!再给你透个底儿,公主殿下现就坐在大堂上!你可千万记住,说错一个字,脑袋就没啦!走吧!”
“啊?这事儿都惊动了公……公主?!”
“没工夫跟你解释啦——快走吧!老爷在大堂上等着哪!”
辇大班头带着老鸨子和娇娇、柔柔走出门去……
秦淮楼。门口。
**贞贞脸色苍白地追出来:“娘,袅袅姐死得太惨!我要去为袅袅姐作证!为她报仇雪恨!”
辇大班头脸一沉,恐吓道:“别胡闹!贞贞姑娘,你以为证人那么好当吗?焦手印、箍手指、滚钉板……没等你作证,先整你个半死!”
贞贞晃动了一下小拳头:“我不怕!袅袅姐活着时对我好——我为她死也愿意!”
辇大班头给老鸨子使个眼色。
老鸨子把脸一板斥道:“贞贞,别胡闹!你性子烈,冲撞了大老爷,就不能为你袅袅姐报仇了!你放心,有我们去做证就行了——难道你连我也信不过吗?”
“我信得过。可我还是想去!”
“不行!你去非闯祸不可。老四,快把她拽回去!”
大茶壶老四走过来,将贞贞连拉带哄地拽了回去。
辇大班头:“快走!”
带着一行匆匆离去……
承德府。大堂。
汤不二的突然出现,使大堂上的气氛一下子充满戏剧性,每个人的表情刹那间都迸发出丰富的鲜活与生动。
汤知府急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这畜牲!公主殿下在此,还不快快闭上你的狗嘴给我滚了出去!”
汤不二却不知已身陷险境,还满堂撒目着大咧咧地说:“唔噜唔噜……别介呀,既然来了,怎么着也得让我开开眼呀!在戏文里没少看假公主,今儿个倒要看看真公主是个什么物件——喂?哪个是公主呀?哎你就是吧?唔噜唔噜……也不怎么样啊,还不如旁边坐着的那个妞儿好哪……”
——因为舌尖被徐袅袅咬断,汤不二说话唔噜唔噜……明显口齿不清。
汤知府气得大叫道:“快将这不知死活的孽畜给我乱棍打出!”
“慢着!”铃铃公主早已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汤不二!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把他给我抓起来!”
众衙役欲上前拿人,看看汤知府,又不敢动。
铃铃公主喝道:“抓起来!”
众衙役望望铃铃公主,又看看汤知府,不知如何是好。
汤知府就是不肯发话,拼命给汤不二使眼色。
“你们办公,我不打搅,唔噜唔噜……我……我要去拉屎!”汤衙内一看大事不妙,拔腿就向外溜……
金小乐一指汤不二大叫道:“就是他!就是他杀死了歌女徐袅袅!”
铃铃公主喝道:“快将他给我拿下!你们听见了没有?!”
众衙役无奈,只好准备拿人,提起棍子,向汤衙内走去……
汤知府在上边重重咳嗽一声。
众衙役立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姿态各异,僵立不动。
汤知府指着汤不二怒喝道:“你这畜生!还不快滚!”
铃铃公主脸色一冷:“汤知府,你放跑重要杀人嫌犯——罪当不轻!”
户部大臣喝道:“汤知府,公主的话你没听见吗?”
汤知府一不做二不休,对汤衙内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让公主看着你添堵!混帐东西!还不给我快滚!快滚——!”
吓傻了的汤不二如梦初醒,转身就走!
“哪儿走?!”黄土高坡的剑柄在汤不二膝后一点,“你小姨子的老相好——跪下!”
汤不二腿一软,噗通跪在大堂上。
避暑山庄。松鹤斋。
乾隆随着四个宫女进门。
太后正在藤萝架下逗鹦鹉。
乾隆上前行礼:“给皇额娘请安。”
“罢了。”太后款款转过身来,看着乾隆,“皇儿,这些日子都忙些什么哪?瞧你,都瘦了!”
“也没忙什么。最近河南出了水灾,新疆又闹地震……皇儿这几天就是忙着拨银赈灾,已都处理好了。至于瘦么——呵呵,皇额娘,在您的眼中您的皇儿什么时候不瘦啊?”
“你过来,让皇额娘好好看看。”
乾隆笑着走到太后面前。
太后慈爱地抚摸着乾隆的脸:“这不瘦了么,还说不瘦。皇儿你便是少了一根头发,皇额娘也看得出来。”
乾隆很是感动:“皇额娘——”
太后叹了口气,突然泪淌双颊:“皇儿,因为生你,皇额娘差点儿一命归西。所以呀,最让皇额娘操心、也最让皇额娘心疼的——就是你呀!”
乾隆轻轻拿开落在太后身上的一片藤萝叶子,感恩之情溢于言表:“皇额娘恩深似海,皇儿无以回报……”
太后又一笑:“谁要你回报?皇儿呀,只要你好好当好这个皇帝,多为民着想,记着你皇爷爷永不增赋的遗训,做个多为百姓办事的好皇帝,不辜负你父皇、你皇爷爷的期望……就是你对为娘最好的回报了!”
“那皇儿就做个好皇帝,报答皇额娘!”
“这就对啦——这是皇儿最大的孝道。哎,婉儿,上下午茶——”
“是。”
承德府。大堂。
铃铃公主赏识地看了黄土高坡一眼,对汤知府平静地说:“汤知府,继续审案!”
“是。”汤知府脸上的肌肉一阵痉孪,抬起头,瞪着汤不二的目光是爱恨交加,“臭小子!快快将你在秦淮楼目击金小乐杀死**徐袅袅的犯罪经过从实招来!”
户部大臣提出异议:“汤知府,你这样审问有暗示包庇袒护之嫌!”
“是。大人。那下官重新问过。”汤知府皱了皱眉,撇了撇嘴,“臭小子!你……”
礼部大臣提醒道:“叫嫌犯姓名!”
“是。大人。”汤知府复杂之极的目光望着汤衙内,“汤不二!秦淮楼**徐袅袅是怎么死的?你知情吗?”
“唔噜唔噜……我当然知情啦……”
“从实招来!”
“其实事情很简单。唔噜唔噜……人家那个妞儿是卖艺不卖身,可这家伙(一指金小乐)非要泡人家,人家不让他泡,他就拔出刀子杀了那妞儿!乖乖龙得东,挺好的一个妞儿,还没**就死球了——真******可惜哟……”
铃铃公主怒道:“汤不二,你语言文明点儿!”
汤不二嬉皮笑脸道:“唔噜唔噜……我是本市文明市民耶——公主殿下!”
铃铃公主白了汤知府一眼嘲讽道:“知府大人家风不错哟!”
汤知府明知公主在挖苦他,却也只好装作欣然承受:“公主过奖。”
铃铃公主没好气地揶揄道:“你二呀?谁奖你了?少啰嗦!快审案吧!”
“是。”汤知府恼羞成怒,拿起惊堂木欲拍又止,“汤不二,你说金小乐因徐袅袅不从其**而行凶杀人——可有证人?”
“有哇!多啦!唔噜唔噜……老鸨子和那些****都是证人!还有他们也是证人!”汤不二指着旁边站着的燕小山等几个衙役。
汤知府阴恻恻地笑道:“好啊,既然两边的证人如出一辙——这就好办喽!”
汤知府突然大喝一声:“带证人——哎我说这半天了证人咋还没带到啊?!”
辇大班头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来啦!来啦——”
避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