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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孔潜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这凤冠会不会是在从寒元霁手中出来之后到达内务府之前,被人调换了其中三颗珍珠?
他立即查问了有关镶嵌珍珠的工艺流程和需要的时间,镶嵌珍珠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从寒元霁上午将九珠凤冠送入内务府,下午内务府就查出了凤冠中有三颗珍珠被掉包了,不到半天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完成。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人来报淮南王府世子妃到来,想见刑部尚书一面。
听到这个消息,孔潜既意外又不意外,意外的是,他和这位世子妃从无任何往来,而且审查寒子钰一案的时候,案犯明明是世子妃的二哥,却从来不见她本人出现过,不意外的是,世子妃和现在的人犯是父女和兄妹的关系,事关欺君之罪,随时可能人头落地,世子妃心中不急才是怪事。
他晃了晃有些疼的脑袋,定了定心神,吩咐道:“快请世子妃进来。”
寒菲樱进来的时候,孔潜有些愕然,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备受争议的世子妃,原本以为出身商家的女人多少总是免不了庸俗之气的熏陶,见到了世子妃本人之后,才发现他也被世俗之间给蒙蔽了。
眼前的世子妃,一身款式简洁的绯色长裙,外披一件白梅披风,风姿卓越,姿容不俗,一双眼眸顾盼流波。
眉眼之间不见小门小户那种唯唯诺诺的卑微,也不见父兄命悬一线的惶恐无助,嘴角还一直含着淡淡笑容,其自信璀璨的光芒倒让孔潜眼睛一亮,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样高雅清贵的世子爷会为了寒家一事亲自来京兆府问询。
双方寒暄几句之后,孔潜开门见山,“不知世子妃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他心里也确实很疑惑,世子妃眉目轻快,不见沉郁之色,莫非是胸有成竹,或者有备而来?又或者是来说情的,这是孔潜多年的职业敏感,每次办案的时候,若是涉及到亲贵,总是免不了有各种说情的人络绎不绝。
寒菲樱自然知道这位尚书大人对自己的戒备,微微一笑,“尚书大人多虑了,听说我父兄在天牢遭袭,我关心自己的家人,所以特来问问他们的安危。”
孔潜脸色微变,还没有开口说话,寒菲樱就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这应该不算是一个秘密了吧?”
孔潜立即反应过来,自嘲一笑,“是,也是我看守不严,一时失察,所以让贼人混了进去,但请世子妃放心,令尊令兄一切安好,我失职之处,已经拟折向皇上请罪了。”
他说的是“令尊令兄”,而不是犯人,寒菲樱心里已经有底了,看来这位尚书大人的确和褚成智王德义赵旭等人全然不同,行事正派,刚直不阿,萧天熠说得果然没错,只要孔潜断案如神铁面无私的名声传到了皇上耳朵里面,这件事自然就是交给他这位新任刑部尚书来审了。
“多谢尚书大人照顾。”寒菲樱微微欠身以示谢意,孔潜忙阻拦道:“世子妃言重了。”因为世子爷的关系,他对这位世子妃怎么也疏远不起来,何况,世子妃举止有度,温和亲切,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寒菲樱婉声道:“如今我父兄蒙难,和那顶九珠凤冠脱不了干系,不瞒尚书大人,我出身玉石商家,也粗略通些宝石珍珠之理,兴许能看出些门道,不知可否借我一观?”
孔潜略微沉思了一下就同意了,现在案子陷入了僵局,寒世勋寒元霁坚称送入内务府的凤冠是反复检查过,没有问题。
可手中的九珠凤冠明明就有三颗是被掉包过的,孔潜虽然倾向于相信寒家,却并没有任何实际证据证明他们是无辜的,孔潜的办案铁则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最终还是要看证据。
很快,九珠凤冠就送过来了,寒菲樱看着这顶精美绝伦的凤冠,上面镶嵌的深海珍珠,寒菲樱已经调查过了,就是从北仓茂的东磷国,也就是沁雪公主嫁过去的那个国家献上的贡品。
有六颗是名贵的深海珍珠,可正中间有三颗用淡水珍珠代替了,不是行家,一般看不出来,但内务府中肯定有懂行的人,就算没有,京城达官贵人也不乏懂行的人,寒菲樱见状心中冷笑,想要偷梁换柱,居然选择了最中间最显眼的三颗珍珠,仿佛唯恐别人不知一样。
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若不是孔潜主审,换了一个别的官员,就算不是褚成智之流,就算心中起疑,可若是能力所限,根本不可能查个水落石出,所以萧天熠才说,这件案子唯有到了孔潜手中,才能彻底放心。
寒菲樱心下暗忖,从孔潜今天对自己的态度来看,这位精明过人的刑部尚书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个明显疑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特地提醒,若有心想要瞒天过海,也应该选择凤冠边缘不那么引人瞩目的位置才对。
孔潜目不转睛地盯着凤冠,半晌之后,世子妃忽语出惊人道:“尚书大人,正中间的三颗珍珠有重新镶嵌过的痕迹。”
孔潜也怀疑过,可问题是时间上根本来不及,镶嵌珍珠的过程极为金贵细致,繁琐冗长,没有三天时间根本完不成,但从寒元霁脱手到内务府发现珍珠是掉包的,不到半天的时间,这一点,是个致命伤。
见孔潜面呈疑色,寒菲樱知道这位尚书大人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但人都会陷入死胡同,孔尚书也一样,不过并非他的水准问题,而是他从来就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这也是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寒菲樱轻咳一声,故作无意道:“我曾经见过大哥,他信誓旦旦地说经他的手送往内务府的绝无问题,请大人恕我私心,我自然选择相信自己的兄长,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时候掉包的,是在内务府验收之前,还是在验收之后?
孔潜眉睫猛地一跳,目光如炬地看向云淡风轻的世子妃,居然没想到这种可能?
眼前仿佛有什么东西云开雾散,一直困扰他的问题被世子妃无意的一句话,神思犹如醍醐灌顶般,是啊,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此案的所有过程,他反复思量过,独独缺了这种可能,如果内务府在验收凤冠的时候,凤冠还是九颗真正的深海珍珠,但验收内监却故意宣称是假的,有三颗被调换过了。
事关国礼上太后所戴的凤冠,皇上自然龙颜大怒,当即命禁军查抄了寒家,而凤冠作为证物一直被保管在内务府,如果这段时间,有人把凤冠上面的珍珠掉包,就有了充足的时间。
第221章 另外一种可能(3)()
看来这个案子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多了,连内务府都被牵扯进来了,内务府是主管皇上后宫一应饮食起居的,虽然只在内廷,但实际权力极大,一般人不敢得罪,但孔潜不是一般人,他不怕,不仅不怕,还要彻查到底。
世子妃一语惊醒梦中人,让孔潜惊觉自己居然漏掉了这个最大的可能性,内务府也未必是一摊清水,如果这个验收的内务府官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呢?那所有的结论都要被推翻了。
孔潜做事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当机立断,很快就命人将内务府验收凤冠的何主司请了过来。
内务府负责后宫一切供应,是天子身边的人,品阶不高,但实际权力很大,外臣一般都要讨好内务府官,何主司被孔潜请过来协助调查之后,态度傲慢,姿态高扬,对孔潜的问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答,极其不耐烦。
像何主司这样的高阶内监,很少有外臣不买他的账,但其中刚好就有孔潜一个,何主司外强中干的神情和偶尔闪烁的眼神更是加重了孔潜对他的怀疑。
既然起了疑心,孔潜就不会轻易放过,对何主司的调查随即展开,细查下去,结果让他极是意外,何主司和幼年就净身入宫的内侍不一样,他是在成年之后才净身入宫的,而且还成过亲,有个亲生儿子养在宫外。
何主司做内务府官的绝大部分收入都送出宫去养唯一的儿子,哪知道母亲宠溺过度,儿子缺乏管教,久而久之,竟染上了一身吃喝嫖赌的坏习惯,挥金如土,何主司虽说油水多,但也架不住儿子这样挥霍,不免常常感到吃力,但身为内监,有一个儿子是天大的福分,也只能尽力为他谋更多好处。
谁知,前段时间,儿子在赌场输了个精光不说,还欠了一大笔债,债主威胁,若在三天之内还不了债,就要卸他儿子一条腿。
儿子是何主司的命根子,可他手中积蓄已经所剩无几,正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天上掉馅饼了,说只要他在验收九珠凤冠的时候,宣布凤冠上有三颗珍珠被掉包了,他儿子的债务就有人替还。
何主司在宫中多年,自然明白这是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陷害制作九珠凤冠的寒氏,但为了儿子,他别无选择,痛定思痛之下只得遵从。
寒元霁派人把凤冠送入宫中的时候,何主司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九颗珍珠全是真正的深海珍珠,但他却振振有词地说有三颗珍珠被调换过,并将此事禀报了大内总管田学禄。
田公公见事关太后国礼上的凤冠,神色大变,而且何主司的鉴定能力从来无人怀疑,立即将此事禀告了皇上,皇上雷霆震怒,当即命禁军将寒氏父子下狱,抄没寒家家产。
有关何主司的私事,本来是绝对没有那么容易调查出来的,但有寒菲樱和萧天熠的暗中襄助,这件事很顺利地浮出了水面。
一般外臣都不敢查内务府,但这次何主司却碰到了一个硬钉子,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他儿子所有的事情都摆在了桌面上,儿子就是自己的软肋,何主司终于低下了高昂的头。
再审查下去,果然如同孔潜预料的一样,首先何主司故意把真的珍珠说成是假的,然后九珠凤冠作为证物被留在了内务府,就有了充足的调换时间。
据何主司交代,有一个手艺精湛的老师傅被偷偷运到宫中内务府,用了三天的时间,用三颗淡水珍珠调换了凤冠上的深海珍珠,至此,就铁证如山。
随即,这个吴老师傅也被查了出来,原来是寒家店铺一个玉石镶嵌师傅,一年前因为犯了错,已经被寒元霁驱赶出去了,虽然品行不佳,但手艺很好,对寒家工艺也了如指掌,和已经死了的沈芙很熟,他也是这个案子中关键的一环。
一个本来是一团乱麻的案子,到了孔潜手中,很快就理出了头绪,顺藤摸瓜下去,更多的线索被挖了出来,至此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寒氏父子是无辜的。
御书房。
皇上听着孔潜的奏报,脸色很阴沉,今年真是个多事之秋,原本以为是寒氏父子贪得无厌,想不到居然是内务府自己出的事。
孔潜这个人的性格皇上也有些了解,不会曲承逢迎,所有的话都是查有实据,虽然接任刑部的时间不长,但很快就获得了皇上的赏识。
孔潜将案情陈述完毕之后,朗声道:“现在可以确定,此次九珠凤冠是针对寒氏父子的一次陷害,目的就是栽赃嫁祸。”
太子也在御书房,他满腹狐疑,“寒氏虽然是宝石巨富,可到底不过是平民百姓而已,内务府陷害他们干什么?有什么好处?”
孔潜如实道:“据下官所查,有股秘密力量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从目前来看,目的是为了扳倒寒氏,但至于背后是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