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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杨漾不答,见鬼一样依旧用眼睛死戳着沈絮,最后冷森森地问:“沈絮,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瞒你什么了?神经病!”她还一无所知,嗤笑着驳斥,杨漾却冷笑出声,将手机拍到她手里:“枉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姐妹,你自己看吧,别说那视频里的女人不是你!”
沈絮莫名其妙地接过手机,打开屏幕,那些不。堪的画面便一幕幕映入眼里……
佛说:苍生难渡,一瞬即是永恒。
后面半节课,沈絮都被淹没在同学如炬的目光里,她却充耳不闻,两眼不视,耳边没有老师的讲课声,同学的谩骂与议论声,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一声声,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沉……
终于响起下课铃,老师收了书本离开,同学们渐渐站起来,经过沈絮,投来注目礼,甚至有大胆的,直接拿着手机对着她拍了许多照片。
杨漾自始至终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将一直被沈絮捏在手中的手机收回来,待教室里所有同学都散去,她才收了书本站起来。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算我一直都错看你!”
沈絮没有接话,无法辩驳,语言和解释此事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杨漾离开,整个偌大的阶梯教室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到下午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沈絮与毕沈岸的事。
照理毕沈岸是商人,影响力不会这么大,但是因为美院的学生和老师都知道国内最大的高端画廊“诩?旧”,所以毕沈岸这三个字在美术界的知名度很大。
而画廊老板VS美院学生,这两个词合在一起,可以发挥的想象面太大。
那段视频似乎被剪辑过,只拍到沈絮与毕沈岸在床上那一段,纱幔轻舞,意境柔。媚,虽然很多部位都看不清,但场景逼真。
视频的点击率据说破了百万,且有节节攀升的趋势,只能说毕沈岸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一向在圈内都风评极佳的人,突然被爆出这样的新闻,自然吸引人。
短短几个小时,沈絮从普通的美院学生变成各大杂志和网站的头条新闻,包括她的旧照,名字,年龄,背景,甚至是三。围都被曝了出来,网络如此发达,网友简直无所不能!
标题和措辞也一直在升级,“xing丑闻”,“包。养门”,“情。妇”,“第。三。者插足”……所有污。秽的词都被套到沈絮身上,她躲无可躲,藏无可藏,任由寝室门口堵了一群好奇的同学,探头探脑,议论嗤笑。
杨漾站在寝室门口,把那些好事的同学骂走一波又一波,沈絮却像木偶一样坐在床上,双目无光,神情呆滞!
终于被推到如此风口浪尖的地步,沈絮这两个字,第一次与毕沈岸光明正大地联系在了一起。
一整天沈絮都没有再讲一句话,她遇事的反应从来就只有一种,即装死挺尸,把自己紧紧包裹在封闭的世界里。
晚上她也睡得很早,无奈噩梦不断,天快亮的时候终于被吓醒,身上汗渍淋漓。
傅毅从视频曝光之后就一直在给沈絮打电话,但她一直未接,后来手机就直接关机。
现在这
tang节骨眼上他也不能显身去学校找她,因为不能被毕沈岸发现他与沈絮早就认识,况且,就算他找到她又如何?
安慰?解释?或许弥补?
横竖都是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傅毅只能守在办公室里干着急。
陈潇一大早就去了沈絮的学校,得到的消息是沈絮一大早就离开了寝室。
傅毅驱车去了她在双桂巷的院子,找了一圈,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门口那棵伤痕累累的桂花树在风里左右摇曳,又打电话给白沥辰的护工,得到的答复依旧是沈絮没有去过医院。
诺大的云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能够去哪里?
傅毅是彻底没了主意,坐在桂花树下,一遍遍拨打沈絮的手机……
奶奶的骨灰被葬在西郊的陵园,沈絮从学校打车过去,刚好33块车钱。
拾阶而上,一步步走到奶奶的墓碑前,去年刚立的新碑,在密密麻麻排列的碑林中还算显眼。
沈絮站在墓碑前,看着碑上那张慈祥的脸,牵强笑了笑,说:“奶奶,我来看看你…”随即抱膝而坐,也不管地上露水潮湿。
沈絮没有父母,这是她从小就知道的事,而孤儿所必备的一条特质便是顽强自立,沈絮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遇事不慌张,坚韧刚强。
可是这次不一样,她的天在一夜之间全部塌了,猝不及防,她被整个压在下面,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已经不想去追究到底谁拍了那段视频,也不想去追究为什么会出现在网上,影响太坏了,传播速度也太猛,完全超出她所能抵抗的范围,所以干脆两耳不闻,跑到这墓地里窝着,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慢慢点燃……
清晨的墓地,阴森湿冷,晨光中悬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碑顶和一棵棵松柏就在雾气中矗立突起。
而沈絮就那样安静地席地而坐,任由烟星在雾气中灭了又起,起了又灭,心中空空荡荡,绝望又无力。
她其实没有表面那么勇敢,伤害侵袭的时候沈絮也需要有个拥抱,有个肩膀,可是她的肩膀在哪里?
杨漾?不行,她估计以后都会恨死自己了。
傅毅?也不行,他们俩的关系最多只算是朋友。
阿辰?更不行,若被他知道她与毕沈岸的事,她以后都不知如何面对。
所以诺大的天地,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奶奶,我迷路了,前面没有方向,头顶没有遮挡。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走下去,心里很害怕,但是没人知道…也不敢被人知道…”
手里的烟快要燃尽,她才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抬头又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往前凑了几分,摩挲着湿冷的碑沿:“我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事情闹到这么大,那些画面都被传到了网上,如果你在,肯定会被我气死,因为我给你丢人了,没有洁。身。自。爱,没有保护好自己…”
沈絮说着说着便将头枕在膝盖上,手里的烟终于烧完,口腔里全是呛烈的烟味。
走到这一步,同学的眼光,世俗的辱骂,全世界与她为敌,而她一个人,孤立无助,只能守在一块墓碑前寻些慰藉。
沈絮长那么大,第一次觉得世事可怕,而自己孑然一身,连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幸好还有烟,一根根抽完,在碑前掐灭,烟蒂散了一地,沈絮再捧着湿土一点点掩埋上去。那过程冗长而又静怡,静得仿佛将她心中翻腾不安的所有恐惧都消散。
后来沈絮回忆,那时候她居然没有哭。
照理发生这么大事,她一个女孩子应该哭,可是至始至终没有流一滴泪,甚至都没有试图去解释,就像完全没有脾气的木偶,默默承受视频曝光所带来的灾难!
那便是最真实最倔强的方枕夏,面对劫数向来不慌不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她最近两年安慰白沥辰最多的台词。
不然还能怎么办?就算天塌下来,明天还要继续,太阳还会升起,她是方枕夏,打不死的小强!
所以沈絮拍了拍有些麻木的膝盖站起来,长吁一口气,掏出手机开机,接踵而来的短信息和未接来电提醒,一声声提示音在空旷的陵墓足足响了数分钟,最后沈絮点了点来电记录,傅毅74条,白沥辰36条,然后是各色短信,塞满了手机信箱。
发生这种事,辱骂和责备,她知道逃不过,所以她会毫无怨尤地去承受,同情和安慰,她也不需要,因为没有用!所以那些短信沈絮一条都没有看,全部删除!
沈絮从陵墓下山的时候开始下毛毛小雨,很快就变成倾盆之势,一路小跑着下山,打到车的时候全身都已经被淋湿。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沈絮都忍
不住要感叹一句。
好在司机不介意她弄湿车子的座椅,还挺有礼貌地搭讪:“这鬼天气,雨来得这么快,小姐,你是要去哪里?”
沈絮心里空空跳了一记,是啊,她要去哪里?
“先往市里开吧,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心里还是很乱,不想回学校,没有地方可去。
司机见她一个姑娘,全身落汤鸡一样从陵园里走出来,心情看上去也极其忧沉,便好心劝了几句:“是不是亲人刚过世?都是这样,刚走的这段时间可能接受不了,慢慢你就会习惯…你看啊,就像这云凌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人生也这样,福祸不定,我们预测不了,只能承受…”
人生也这样,福祸不定,预测不了,唯有承受!
这几个字用来安慰现在的沈絮,最合适不过,且她当时全身湿透,从毛细孔到心脏都是寒凉一片,司机这些温言良语便如雪中的炭火,让沈絮暖融融一片。
“师傅,谢谢!”她牵强笑了笑,将湿发全部撩成一束系在耳朵旁边。
“不用谢,我开出租有十多年了,见惯太多人事”遂回头朝沈絮笑了笑,顺手开了暖气:“看你身上都淋湿了,我给你开点暖气热热身子吧…姑娘,凡事都要看开些!”
沈絮垂首,正想回应,手机再次响起,对方是杨漾。
“沈絮,在哪儿?系主任找你…”语气冷冰冰,实在不像平时乍呼呼的小漾儿!
沈絮收了手机,该来的总是会来,她一样都逃不过。
“师傅,我知道凡事必须看开些,但是有时候不好的事情来得太快,我只希望有个缓冲的时间…”沈絮声音很低,像在回答司机的话,又像在自言自语,说完整个人都靠在车窗上,窗外大雨倾盆,雨水顺着窗玻璃淌下去。
窗内的沈絮一路平和,脸上无表情,心里凉涩…
美院门口徘徊着几个记者。
现在这年头,记者愈发凶猛,这雨下得如此大,居然还守着不肯走。
好不容易逮到沈絮从出租车下来,立刻冲上去将她围住,好在门卫解了围,将记者拦在门口。
二十分钟后,沈絮从教务处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早就被雨水打湿,软趴趴地垂在手里。
她其实已经料到这样的结果,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开除学籍需要校方公会讨论并报备上级教委,中国人办事一向手续繁复,可这次从事发到处分公布,只花了短短一天的时间。
沈絮是该感叹自己的事闹得过大,还是该感叹学校的效率太高,一天之前她还是美院的学生,一天之后,教务处给了她一张开除学籍通知。
以什么罪?
说她违反学校规定,严重影响学校教育教学秩序、生活秩序以及公共场所管理秩序,并已造成严重后果。
一大窜的罪名被贯到沈絮头上,她丝毫未作解释,也未反驳,直接接了那张通知书就出来。
刚好碰到学生下课,一大波人背着画架撑着伞从教学楼涌出,看到沈絮像见到鬼一样,一路跟着她指指点点,议论不决。
“真不要脸,看不出来藏得这么深。”
“哪个系的啊?几年级?”
“二年级吧好像是,还是孤儿,家里条件很差…”
“孤儿啊,难怪了,没爹妈教嘛,难怪要做这种事,况且毕沈岸那么有钱,还不是冲着钱去!”
“是,毕沈岸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估计也是逢场作戏似的玩玩,看她那张脸,哪里有当豪门太太的命!”
……
话语犀利,甚至尖酸刻薄。
女人就是这样,应该是世界上最残忍的生物之一,永远别指望她们能够在你最无措的时候扶你一把。
毕沈岸这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