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傅毅看了看狭小的床铺,再看看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民工和家属,心里半苦半乐。
沈絮嘴硬心软,所以那晚最终还是留在医院陪傅毅。
觉肯定是不愿睡的,他这种身价的人,怎么愿意屈居在走廊的行军床上,而且还是跟那些民工睡在一起,所以他情愿靠着墙坐着,床又窄,他的长腿无处放,只能局促地半曲着,而头上缠着纱布,本来服帖精良的衬衣因为打架和染了血,此刻显得颓败凌乱,再加上周围这环境和他脸
上苍白无力的表情,沈絮坐在床前看着,直接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倚在墙上问。
“笑你,堂堂瑞毅置地的CEO,居然沦落到这步田地。”沈絮咧着嘴笑得更开,可是笑完心里又觉得难受,很快又补了一句:“不过我看着心里很解气!”
这是她的实话,虽然声音说得不高,但傅毅却听清楚了。
“这样你就解气了?我以为我要死了你才能解气!”他回答得很快,嘴角也无力的笑,将他苍然的脸色衬得更加悲凉。
沈絮一时之间接不上话!照理这话应该是句玩笑,可是当时他说出口的时候表情却异常严肃,刺得沈絮心口一阵阵干疼。
“这是医院,别讲这些话!”她逃避似地别过头去,一点点搅着自己的手指,刚才在来的车上因为手被傅毅捏着,所以她的手指上还留着他的血,如今干涸成暗黑色,一块块粘附在她手上,再顺着手指的脉络渗进去。
沈絮看着那些血迹,心里还是有些心疼,她果然心软,做不到“老死不相往来”地去恨一个人。
“傅毅,我的确恨你,但是经历这么多事我也渐渐明白,导致这样的结局不全是你的错,当初是我为了给阿辰看病才答应你那些条件,所以是我作了选择,选择成为你的棋子,而你错只错在,没有把这些前因后果告诉我!导致我像一个傻子一样去找毕沈岸,与他发生关系,再怀了他的孩子,最后被他甩出局……”
她一点点剖析,语速很慢,表情和口气都很自然。
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苦难,流。产手术,阿辰的病逝,还有什么痛苦她扛不住?所以心早就麻木,谈及毕沈岸和那些伤害的时候她也可以渐渐坐到心稳如初。
傅毅嘘口气,将半曲着的一条腿伸直,抬头看着走廊里的日光灯。
“对不起,我知道这三个字对你来说太轻,但是我还是想说,至于为何我不一早就告诉你前因后果,那是因为我以为自己对你的感情有把握,我觉得我心里只能存得下一个Angela,所以我信心满满地去谋划,不把你的情绪考虑在内,因为你又不是我的谁,计划一结束你就是个陌生人,我为何要管你的死活?”他仰头说着这些话,虚弱的声音像流水一样轻,最后说完将头垂下,看着面前的沈絮,悠悠说:“可是我错了,我渐渐管不住自己的心,渐渐不舍得把你推出去,可是又不愿意承认,再加上我对毕沈岸怨恨太深,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从来忏悔总是迟,当一切痛苦和伤口都已经造成,他再来解释又有什么用?
曲终:渐渐失控
沈絮深呼吸,不愿意再看傅毅。
他却突然又问:“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没有让你遇到毕沈岸,没有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我们会不会有机会在一起?”
“我们?”沈絮突然笑出声:“如果你不是为了心里那些怨愤,两年前你也不会因为我这张脸而在那家咖啡店门口叫住我,所以傅毅我告诉你,如果没有毕沈岸,就不会有‘我们’!”
是啊,没有毕沈岸,就不会有“我们”!
多么奇迹的相遇,却又带着无能为力的命运,傅毅将头垂下,不再说一句话,而沈絮大口的呼吸,将胸口腾出的心酸一点点压下去。
医院果然不适合聊这些话题,走廊白岑岑的灯光,空气中浓郁的消毒水味道,再加上那么多不愿回首的前尘旧事,注定傅毅和沈絮的那一晚无眠又伤感摹。
毕沈岸那晚住在了茵湖公馆,是计划外的事。
司机将车子开上汉弥路的时候他突然改了主意:“去茵湖公馆吧,今晚住那里。”
不知为何,他越来越不想回毕宅,那个空荡荡冷清清的宅子。以前那宅子里还有沈诩,虽然他在宅子里呆的时间不多,但是回去总能看到沈诩画室的灯亮着,后来沈诩离开,有那么一段时间他都一直住在Curis。
都说毕沈岸处事果断,但其实处理感情问题他一向都以逃避来对待。
再后来遇到沈絮,两人在茵湖公馆度过了短暂的一段日子,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那段时光很好,好到他觉得最近所有的时间都是煎熬。
毕沈岸那晚睡在了沈絮之前睡的卧室,因为他的房间被她全部砸光了,很多摆设和家具没有购买到位。
躺在她躺过的床上,睡意全无,蓦然又想起《色戒》结局时最后一个场景,实在觉得难熬,便掏出手机想给沈絮打个电话,可是号码还未拨出去,范芷云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沈岸,还没睡吧?”
“嗯,刚做完事,准备休息了。”
“好,我打你电话就想说我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要不除夕那天搬过去?”
“除夕?”毕沈岸想了想,找了个借口:“除夕那晚画廊有画展,我要过去,可能没办法在家。”
“没关系,我自己找人帮我搬就行,刘伯在家呢。”范芷云这几天的心情不错,所以电话里的口吻轻快得很,“刘伯会帮我安排的,我在家等你回来守岁就好了。”
毕沈岸也无法再说什么,“嗯”了一声便了晚安。
只是范芷云的话他总觉得哪里听了不舒坦,照理他们已经结婚,可是当她将毕宅称为“家”的时候,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毕沈岸在遇到沈絮之前,从未构想过“家”的样子,以前父母在世的时候全家人也很少聚在一起,因为所有人都很忙,他跟刘伯独处的时间反而比较多,后来父母去世,他肩负起整个毕氏,也开始那样日复一日忙碌的生活,唯一能够令他愉快的便是沈诩,之后这个唯一可以让他笑的人都被他弄丢了…
那么沈絮呢?
毕沈岸再次打开手机,找到那串熟悉的手机号码……
可能你无法理解毕沈岸的心情,因为你没有经历过从失去到拥有再到失去的过程,那种跌宕起伏的心情,最终一切结束,留给他的是更为黑暗急寂寞的生活。
傅毅终于靠在床上睡着,之前他的大衣和西装都被落在了莫离,所以只身穿着单薄的衬衣根本抵不住黑夜的寒冷,沈絮便去服务台借了一条毯子盖在傅毅身上。
她自己却睡不着,因为她从来都无法在陌生的环境中睡好,以前在傅毅的别墅睡不好,在毕沈岸的茵湖公馆也睡不好,所以她索性不睡了,支着头看着傅毅的睡容。
“如果我没有让你遇到毕沈岸,没有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我们会不会有机会在一起?”沈絮又想起傅毅刚才问的问题,说实话,她也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她换种方式认识傅毅,他们之间有没有可能?
有,答案是有!
因为有那么一段时间,沈絮对傅毅产生过依赖,而这种依赖不完全是因为阿辰,是那种男女之间的依赖,而依赖便是感情萌发的开始,所以如果没有毕沈岸,或许她会顺着“依赖”慢慢将这种情绪衍生为“喜欢”。
可是哪来那么多“如果”,毕沈岸以“山崩”之势侵入她的生命,身体和感情的纠缠,还有过孩子,甚至打败了她对阿辰二十多年的感情,他是无所不能的。
就在沈絮深陷思绪的时候,手机却突然想起来,周围的病人被突兀的手机铃声吵得翻身嘀咕,她赶紧看都没看屏幕显示的名字就接了起来。
“喂—”刻意压低的声音。
那头却没声音,顿了很久之后才开口:“沈絮,是我!”
当时的感觉很奇怪,那样深浓的黑夜,医院的走廊,周围环境陌生却安
tang静,她在想着某个人的时候,这个“某人”却突然来了电话,毫无征兆般,像是闯进她的梦里,所以沈絮一时接不上话,只能呼吸,呼吸,再呼吸。
毕沈岸听得见她那头越来越剧烈的呼吸声,和着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构成了这么久两人第一次对话的场景。
沈絮觉得这样僵着不好,便试着稳住音调问:“有事?”
“嗯,有事,想见你!”
她完全没有料到毕沈岸会突然来这一招,手指扣紧机壳不知如何回答,床上的傅毅皱着眉动了动,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深更半夜,沈絮,谁的电话?”
虽然说话的音量不大,但深夜的医院走廊实在太静,所以傅毅的声音还是落进了毕沈岸耳里。
“对不起,你身旁有人?”他有些尴尬地问。
沈絮已经慌了,支支吾吾半天什么都没讲,直接合了手机。
“嘟嘟嘟-”急促的挂机声,毕沈岸干干拿着电话,保持那姿势坐了许久,最后将手机往床柜上一丢,起身去楼下开了一瓶酒……
第二日清晨,沈絮很早就被医院走廊里来回走动的家属吵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床上睡着了,身上盖着那条她从服务台借的薄毯子,而手被傅毅握在掌中,他身上却没有盖东西,就穿着那件衬衣斜斜地歪在床头上睡得正熟。
德性,昨晚还抱怨这地方没法睡,现在不照样睡得很香?
沈絮苦笑着起身,去楼下买了早餐,顺便问了问何时可以拿报告,护士回答报告要等医生上班之后才能拿,她便只能拎着早餐再回到住院走廊。
走廊里很多病人都已经起床了,说话和走路的声音渐渐大起来,但傅毅的睡眠毫不受影响,沈絮便恶作剧地掏出手机对着他的睡相拍了一张照。
大约七点多的时候傅少爷醒了,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找沈絮,她正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啃包子。
人来人往的住院走廊,过往人群熙熙攘攘,他一眼便看到那个啃着包子嘴巴鼓起的沈絮,这么美好的清晨,这么美好的感觉,他是不是就愿意舍得放弃?
答案是不能!
他已经失去了沈诩,他不能再失去沈絮,所以傅毅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即他要去争取一次。
“还有包子吗?很饿。”傅少爷皱着眉走过去要。
沈絮抬头,白了他一眼:“没买你的份。”
“你就买了你自己吃?”
“对啊,这种一块钱一个的菜包子,你堂堂傅少爷会喜欢吃?所以没给你买。”她说得振振有辞,傅毅皱着眉嘀咕“没良心”,但很快眼睛就瞟到她身旁的白色塑料袋里还包着一个,也不征求她同意直接拿过来啃了就吃。
堂堂瑞毅置地的CEO,穿着沾满血污的衬衣,形象不堪地坐在长椅上啃一块钱一个的菜包子,那画面太美不敢看啊……
八点之后沈絮去取了报告,报告显示轻微脑震荡,医生说不用住院,回家休息几天就好。
沈絮为此取笑了半天:“脑震荡耶,后果可大可小,你要不要再留院观察几天,会不会有后遗症?或者突然明天早晨起来就傻了,变成神经病了?”她拿着那张报告单一路笑,傅毅跟在她身后,觉得那样的笑容温暖且美好。
“沈絮,可以让我试一试吗?”
“什么?”她回头,“试什么?”
傅毅愣了几秒,摇头:“没什么,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回学校的路上,傅毅的精神明显比昨晚好了许多,除了额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一点外,心情似乎很不错。
沈絮看着窗外的树影,突然想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