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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越来越近,亲属们哭得撕心裂肺,捶胸顿足。苏馥的嘴张了好几次,却沉重的吐个不出半个字。擦肩而过后,她走向拐弯处,只见另一端走廊的不远处,站着一位中年男人、穿白大褂的医生及急切而诚恳地向中年男人解释的骆秦天……
耳边嗡嗡一片,苏馥的心越来越沉,眼前愈发的黑暗。
捐肾的事最终没有达成协议,死者的家人一听有人想要儿子的肾,又吵又闹的骂得很难听,无论骆秦天说尽多少好话,他们一律都听不进去,死活不肯将儿子的肾捐出来。骆秦天费尽口舌,可家属揪住医生的衣领不放,说要找医院领导质问,是不是医院想卖肾得钱才不尽力救儿子。
医生是骆秦天的朋友,正是他偷偷通知骆秦天说车祸死者的肾与刘萍娣相符的。
家属散去之后,骆秦天对着苏馥内疚道:“苏馥,让你白忙了一场。”
苏馥悲伤地望着窗外,“你已经尽力了。”
“这次不成功不要紧,下次还会有机会的。”
“只怕有多少次机会,像今天这样的场景都不断上演。中国的封建思想让器官捐赠的普及非常困难,他们宁可让死者在冰冷的地里慢慢腐烂,亦不是会捐赠给有需要的人。”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凉涌上心头,紧紧揪住她跳动的心脏,困难的呼吸不过来。
骆秦天握住苏馥的手安慰道:“别担心,还会有机会的。”
苏馥忙挣扎开,“我妈也来了,一会别乱说话。若是我妈问起来,就说你是我的朋友。”
骆秦天心里不舒服,“向你妈介绍我,就那么困难吗?”
苏馥别开脸,不敢面对着他,“我妈的病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即使有一天你妈的病好了,还有你爸的事夹在中间,还有苏蓝的事。”骆秦天心底的失望越扩越大,“我们根本没有明天,对不对?”
“……你想多了。”衣袖之下的手,紧紧攒成一团。
骆秦天没有再说话。
捐赠未遂的事,对苏馥的打击很大,她愈发的意识到,这是个漫漫无期的等待。
一夜未眠,她给苏蓝给了个电话,“你提的事,我同意,我们出来谈谈吧。”
ST的标书已完成,在页面上签名之后,云景将标书放进密封的牛皮文件袋,然后交给了苏馥,“到C市投标的是陈总工跟何经理,这标书很紧要,你得亲手交到何经理手上,不能出差错。”
“好。”苏馥接过沉甸甸的标书,转身走出离开办公室。
敲开何立凡的办公室,苏馥将标书递了过去,“何总,总监让我送标书过来,千万要保管好了。”
“谢谢。”何立凡接过标书,放在桌面上。
苏馥转身离开,走到门边的时候停下脚步,“我要辞职了,这段时候多谢你的帮忙。”
何立凡愕然,“怎么突然就辞职了?”
“觉得每天在这里上班,很累。这几天我都在想,之前进来骆氏就是个错误的决定,现在只是停止这个错误而已。”
何立凡疑惑道:“那你跟他……”
“跟你和佳琪一样,总有一天会结婚的。”
何立凡沉默,半晌才道:“一会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个饭。”
“OK。”苏馥将门关上,离开何立凡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苏馥写好辞职申请书,敲开了云景的办公室。
云景很痛快地在她的辞职书上签字,苏馥平静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收拾东西。
走出骆氏大楼,苏馥走到垃圾筒旁边,双手一松,纸箱直直掉在垃圾筒内。
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早晨醒得特别早,苏馥起身给骆秦天做早餐。
骆秦天揽住她的腰不让她动,“不是辞职了嘛,怎么不多睡一会?”
“你一会得上班,我还陪我妈去医院做透析。”
苏馥起身换衣服,到厨房系好围裙做了顿丰盛的早餐。
骆秦天总觉哪里不对劲,“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哪天没有事发生?”苏馥喝着白粥吃着面包,“大大小小全都是事。”
“对了,你跟苏蓝谈得怎么样了?”
提起苏蓝,苏馥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上次跟她说了,她一时间有些害怕,说要考虑一下。”
骆秦天有些不乐意了,“她怎么这样,你妈是他亲妈呢。要不我跟她谈谈吧?”
“你别乱来。她只是说要考虑一下,又没说不同意,今天我再找她谈谈吧。”
“干等着不是个办法,我决定率公司几百号员工去医院做个集体的检查,一旦发现有适合的,出钱买下来。”
苏馥冷汗,“一大早的发什么神经病呢,这世界不是用什么都可以用钱解决了。”
“跟你开玩笑的。”骆秦天笑。
苏馥低头吃早餐,“要是有一天,你的肾适合,你会为了我捐一只出来吗?”
“若是我的合适,我马上捐。”骆秦天伸手捏苏馥的脸蛋,逗她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馥脸色一僵。
“马上跟我结婚。”
“要是我不同意呢?”
“你不同意,我也得捐,谁让你妈是我的未来岳母。”
吃完早餐后,骆秦天出门上班,苏馥送他出门,临别前亲了他一个吻,“注意安全。”
骆秦天回吻她,有些得意道:“苏馥,你今天挺有为人妻子的模样,以后再接再厉。”
到公司上班后,骆秦天的眼皮一直跳,跳得他有些心烦意乱,好几次签批文件都差点出错了。隐约觉得似有什么事发生,他掏出手机给苏馥打电话。
眼皮跳得越来越快,骆秦天断断续续给苏馥打了好几个电话,苏馥在电话里头骂他神经病,别有事没事老打电话。
心口郁郁着难受,中午吃饭的时候骆秦天又给苏馥打了个电话,电话关机。他一直打电话,一直打,依旧没有打通。
他掏出车钥匙,一路急驰回到了家。
家里空荡荡的,她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骆秦天脸色顿失,将家里家外翻了一遍,没有找出她曾经存在过的蛛丝马迹,除了桌面上的那封信,及那枚璀璨的钻戒。
早上耳边响着她的声音,她的嘱咐,脸上仍残留着她吻过的痕迹,可仅仅过了四五个小时,她消失的似从未在他生命中出现过。
骆秦天跌坐在沙发上,眼前出现的是她穿梭在厨房与客厅的身影。他扯过沙发上的抱枕,生怒地砸在地上……
信上出现她娟秀的字迹,骆秦天的心一寸寸死去:
骆秦天:
我走了,这次是真走了,不要来找我。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打算跟你结婚,与你在一起,只为了钱。发生在我身上及我家人身上的事,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更无法抛弃这些与你结婚,甚至是生儿育女。
我跟你,没有未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对你,对佳琪,已经没有了怨恨。这期间我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算是苏家跟骆家的恩怨扯平了。至于什么事,你很快就会知道。
骆秦天将信揉成一团砸了出去,他开始打苏馥的手机,不通。转打苏蓝的手机,关机。
开着车到刘萍娣的出租屋一看,已人去楼空。
找李谚喻,李谚喻对苏馥的平空消失,吃惊的半天合不上嘴巴。
骆秦天生怒之下将手机砸在地上,碎了。
她真的从他生命中,消失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大结局) 如果这就是爱
半个月后
美国
苏馥奔走在三点一线,每天忙碌的跟打转的陀螺似的,不得一刻休闲。
白天,在LM忙碌着,下班后到医院陪苏盛通说说话,晚上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壁钟“嘀嗒嘀嗒”的响,彻夜的睡不着觉。
她拿起手机,寻着想要联系的人,犹豫着半天,然后再放下。
美国时间凌晨两半点,手机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是云景打来的。
电话接通后,苏馥怔怔着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在深夜打电话给她,有什么事呢?
云景也没有说话,两人在手机的此端彼端沉默着。
苏馥静气屏听,半天之后她听到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云景在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苏馥知道,他肯定发生了很大的事。
他哭,她的眼泪不知怎么也跟着掉了下来,继而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不知哭了多久,苏馥哽嗯声音道:“我想你了,你来美国吗?”
“好。”隔着手机,云景在太平洋那端承诺。
“我等你。”苏馥咬唇。
云景是四天之后到达美国的,苏馥到机场接他。云景拖着一只行李箱,戴着一副墨镜出现在机场。
见面的时候,彼此都在第一眼认出来对方,却又没第一眼认出来。
半个月的时间,她跟他都瘦了。尤其是云景,整个人都很憔悴。向来有洁癖的他,下巴竟然冒出许多青色的胡渣,想来已有好几天没有收拾自己了。
隔着匆匆的人流,她跟他彼此对望,露出久违的笑容。
她走向他,他亦走向她,穿过重重人流,两人拥抱在一起。
苏馥很明显的感觉到云景瘦削了很多,满脸的憔悴,不似之前的温和健谈,而是一脸的沉默,整个人散着着浓郁的忧伤。
她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回了他免费租给她的房子。
别墅分为上下两层,加上书房及健身室有十来间房间,分别租给了两对白人夫妇及一对黑人情侣,大家都挺友善的,没什么矛盾。
苏馥只占一间房,一时间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云景住,只得让他睡床,自己打地铺。
云景在她床上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苏馥担心他出事,特意请了一天假,没去上班也没去医院,就在房间里守着他。
屋里没有男性用品,苏馥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必需品。云景醒来后,她将牙膏挤好,洗脸水放好,云景将自己的胡子剔个一干二净,然后吃着她为自己熬着粥。
吃完早餐,他半躺在床上,怔怔发呆。苏馥静地陪在他身边,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老半天后,云景终于开口了,“我妈去世了。”
“我猜到了。”苏馥悄然叹气,“逝者已,节哀顺便。”
“她很爱我,又很恨我。每次喝醉酒,她都会拿我当出气筒,不要命地打我,酒醉之后抱着我哭,拼命道歉。”
苏馥听着心痛,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她恨我,因为我长得有些像那个男人。她跟他是在美国认识的,他们跑遍了美国所有能见证爱情的地方,许下了很多山盟海誓,并且很快就有了我。他带她回国,想明媒正娶,可因为家族生意失败,他终是娶了个可以让公司起死回生的女人。”
赵远曾经帮她人肉过资料,那个女人,就是田雅香。
“他跟她发誓,说给他几年时间,他会离开那个女人跟她结婚。她一直痴痴地等,以为可以等来名份,可以给我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事情一直拖着,他没能离婚成功,却决定回美国生活。她带我先回了美国,精心的布置好温馨的家等待他的到来,可是他一直都没有来。她以为他失信,对他爱恨交加,慢慢就精神失常了。我很久以后才知道他来美国的时候,死于空难了。我告诉她,他已经死了,可她已经听不懂我的话,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妈一生都活得痛苦,死亡对她说或许是种解脱。”苏馥的眼泪掉在他的头发上,将他揽紧在怀中,“不要怕,你还有我。”
“苏馥,我只剩下你了。”云景抱住苏馥,“还有舅舅。”
云景的舅舅,是陈明君。云景一开始随母姓,后来陈明君才让他改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