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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从龚炎则身边糊弄开了,龚炎庆呢?比起三爷的暴虐无常,那位五爷更让人毛骨悚然!
不行,不能在柴房继续呆下去了,根本防不住龚炎庆的肆意施为。
到底怎么办好呢?
正想破脑袋的时候,东南边传来脚步声,一对纱灯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朝花丛飘过来,近了才看清,是两个穿深色衣衫的婆子。
两人似乎有些惊恐,一人捂着胸口低声道:“不说被关禁闭吗?真是吓死人了,你说他一声不吭的站在那要干嘛?”
另一个连忙嘘了声,制止她再说,皱眉道:“主子的事也是你我管的?快走,就当什么都不曾见过。”
两人加快脚步去了,春晓苦着脸朝阴暗处望了望,终究是不敢过去,只能缩成团蹲在原地,期盼龚炎庆不耐烦先离开。
待前院没了酒宴的喧闹,四周一片寂静,她才揉搓着酸麻的两条腿偷偷爬出去。
第038章 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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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提心吊胆,躲躲藏藏,不知磕碰刮伤多少处地方才有惊无险的回到柴房,她弓着背一点点挪到柴房门边,门大敞的,如同她不顾一切冲出去时的样子,房内倒扣的水桶上燃着油灯,火光微弱,似随时都要熄灭。
一切如旧,却处处让她毛骨悚然。
左右观察了一阵,然后摸到平日鲁婆子烧水的灶台,很快找到火折子,这才仰头看了看墙后边的几株大白杨,枝叶摇动,今夜刮的是东风。
“只可惜了这几株大白杨……”好在周遭并不与什么院子相连,左边一处荒废的园子,右边是大厨房,夹道后乃是临街的巷子。
春晓眼中帜热的看着那面墙,恨不得背生双翅飞过去。
原来自己是这么渴盼自由,从知道这具身体的身份是个通房丫头开始,就是这样的想法。
“且等等,总会有个不太差的名头出了这府邸。”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冲动,深吸气,将火折子打着,慢慢伸手,草尖上的火星子慢慢成溢满之势蔓延开去。
秋日干燥,这处又是干草又是废弃木料,一时烧起,噼噼啪啪作响,眼望着火势大了,她缓缓后退,直到退回院中。
清澈的眼底渐渐尽是翻腾的火舌,炽艳、热烈,心止不住砰砰加速,脸颊在火光的映射下,灼热发红。
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兴奋,让她全身血脉贲张,恨不得烧尽一切,将罪恶全部化成霏粉。
东风的风势不强,但火舌卷过的地方都十分易燃,于是越过墙头连绵去了大厨房,这时才堪称一片火海。
春晓在脸上抹了灰,发髻扯散,外裳也扒了往火上燎的烟火窟窿再穿上,然后紧紧闭眼,将右手往火边凑,当即灼起一层燎泡,疼的眼都红了方才在井边假意昏过去。
火起时,府里倒夜香的仆从正要忙碌,不知哪个眼尖看见火光,将一桶屎尿跌洒一地也顾不得,急匆匆往大厨房跑,路上招呼了巡夜的家丁再有守门的婆子,一众呼啦啦的奔去。
眼见为实后,纷纷叫嚷起来,“走水了,走水了……”
虽起火的地方偏僻,但太师府邸住的不仅几房人,还有老夫人健在,很快慌乱吵杂起来,红绫的丫头珍儿也惶惶推门出来,一脚踩了个湿透,低头一看,竟是屎尿秽物。
珍儿嗷的一嗓子,“我的妈呀!这是哪个缺了大德的干的,等我抓住剥了你的皮!”
昨儿忙了一晚上的红绫扶着浑浊的脑袋出来,皱眉道:“大清早的叫什么!”抬脚欲迈门槛就被珍儿用手臂拦住,哭丧着脸道:“姑娘快回屋,莫污了姑娘的眼。”
红绫低头才见外面伶仃一木桶,外加一地污秽和珍儿拎着裙角露在外的脏鞋面。
胃里一阵干呕,忙拍开珍儿的手,回身就将门关了,缓了半晌才嫌弃道:“赶紧收拾干净了,呕……”
有那拎水的丫头从院门外过,听见主仆对话都好奇,直到下午才知晓红绫门前被泼了粪不说,还脏了珍儿的脚,都幸灾乐祸的起来,还把周氏乐了一回,直说报应。
这都是后话,只说当下大厨房着火,内管事的领着人处置去了,福海、福泉哥俩立在书房的明堂里等着三爷示下。
龚炎则揉着额头连灌两碗浓茶,睁着充血的眼睛沉着脸问:“你方才说什么?”
福海撇嘴,福泉只得重复一遍,“柴房里关着的春晓姑娘被救了出来,不知如何安置?”
… … … 题外话 … … …
活久见,预存居然没发布!
第039章 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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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炎则似乎许久没听到春晓的名字了,想了想,瞥眼看福海,道:“爷记得她那个舅舅要赎她出去,还没成事?”
福海脑袋嗡的一声,爷这是真要放春晓离开?那……那位舅爷现在可过的不太好,别说赎金拿不出,就快入了捧碗杵棍要饭的行当了。
福海顶着龚炎则的目光吭哧回道:“都怪小的没上心,过会儿小的就出去打听这事儿。”
龚炎则宿醉难受,并未多想,很快不再看他,问福泉:“冬晴园不是荒了么,让她去那,少在爷跟前晃荡,看着心烦。”
福泉应是,转身去安排。
福海盯着福泉的身影出了房门,忙讨好的提醒:“老夫人那也乱了一阵,爷要不要去看看。”
龚炎则按着眉心起身,一旁的丫头侍候洗漱更衣,收拾妥当就要出院子,在门口碰上绿柳,绿柳万福起身,道:“姨奶奶惦记三爷醉酒头疼,特吩咐厨房煎了碗浓浓的醒酒汤,让奴婢赶早送过来。”
福海心道,若论体贴还得是周氏,到底良家女子贤惠许多,正想伸手接过来,就听三爷淡淡道:“你姨奶奶有心了,只爷方才已喝了浓茶,喝不下别的。”
说完迈步走了,福海手臂僵在半空就是一愣,绿柳更是不知所措。
怎么这样?
福海激灵一下,瞬间感到周氏将被三爷遗弃。
可这是为什么呢?明明半个月前还为周氏生子颠簸疾行请医,虽说小公子夭折,三爷对周氏也多有安慰,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了呢?
“啊……”他不由张大嘴巴,春晓不简单,自己被人踩竟还有能力拉个垫背的!
龚炎则余光里看福海那大彻大悟的样子显出不耐烦来,喝斥一声,“要不要爷给你弄顶轿子抬!”
福海反射性的满脸堆笑,但见三爷眯眼,倏地收了笑,一本正经的跟了上去。
主仆俩走了一阵,院里行走的丫头仆妇见三爷皆规矩的行礼,三爷便想起一事,与福海道:“昨儿记得有个丫头挺有乐子,她自己说是姑娘身边侍候的,该是在红绫屋里,你把爷许诺的赏赐给她送去。”
福海就是一愣,爷说那丫头有乐子?看来又要旧人只闻新人笑了。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主子高兴就行,便挤眉弄眼的应下来。
龚炎则瞥到,说了句“猴机灵。”脸上有了笑模样。
……
却说绿柳回去复命,生怕周氏打骂,消磨了一阵才回去,只对周氏说:“奴婢去时三爷正急着去见老祖宗,说喝了浓茶肚里鼓胀喝不下别的,叫奴婢给姨奶奶代好,得空就来看您。”
话虽烫贴,到底不如见到本人好,周氏微微勾了勾唇角,却是一脸的落寞,养娘开解道:“整个太师府都是三爷撑着,哪有得闲的时候?且姨奶奶还在月子里,污秽之地爷来了也不得呆,等姨奶奶出了月子爷自然就来了。”
周氏看着养娘,“真的?”
养娘忙点头,又说了许多宽慰的话,总算哄的周氏安下心来,绿柳突然想起一事,道:“春晓被三爷打发去了冬晴园。”
闻言周氏猛地坐起身,恼怒道:“打蛇不死被蛇咬,你去把福泉叫来,我有事吩咐他。”
第040章 洗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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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泉与处置走水事件的内管事碰头,管事正说走水蹊跷,但也不排除是厨房里的火没灭干净,压住两个灶上的婆子要去请示三爷。
“三爷这会儿不在,你再等等。”福泉道。
管事点点头,才又要说什么,就见一个小丫头来见福泉,“我们奶奶让您过去。”
福泉便随小丫头去见周氏,路上套话,小丫头只是做打杂的,并不知道什么,福泉就皱了眉。
心想这周氏明显遭了三爷的厌,若是给自己好处要见三爷,自己可绝不能应。
计较定了,见周氏时他便微低着头,眼睛只盯着脚下那方砖,果不其然,周氏一番委屈的说了不见爷的影儿,问了许多爷的去向,见他‘十分规矩’后,转而说起另一件事,“虽说那毒妇就该立时下地狱,但爷念旧又心慈,我也不是那歹毒之人,不过冬晴园是不是不合适她去?”
福泉抬头,不解的看了眼周氏。
周氏紧咬牙根儿才压住怒火,故作淡然道:“咱们太师府治家一向是赏罚分明,即便春晓不用死,受罚总没错,你就将她压去洗衣房,总不能让人说三爷糊涂。”
福泉犯难,慢声道:“若按您说的办,三爷那里小的不好交代。”
周氏倒磊落,“我去与三爷说,没你的事。”
连三爷人影儿都捞不到,谁去说?福泉暗暗腹诽,面上却不再违逆,恭敬的施礼退下。
……
春晓被‘救醒’后,有人把鲁婆子找来看守她,其余人都去跑关系,大厨房引起的火灾,都急着撇清自家。
鲁婆子先是唏嘘后怕了一阵,挑了她手上的燎泡,随即出去打探消息,回来后说道:“灶上的钱、孙两个婆子顶缸了局。”
这火怎么起的春晓心里最清楚,一听就有了愧疚,忙细打听,“怎么说是顶缸?”
“钱婆子愚笨老实,平日就知道干活,什么脏累都找她,原是能干才一直没被这些人精排挤,但今儿这事过不去了,只得推她出去。另一个孙婆子也是糊涂的,嘴巴不干不净,贯会惹是生非,早被人记恨上,这时正好除了她。”
春晓闻言更蹙紧了眉头,不论这两人是好是歹,为她所累,终是不安,只想补救也不行,她没那份能力。
越想越觉难受,恹恹的不再言语。
鲁婆子只当她吓到了,也不再絮叨,杵在门边望天,就见福泉领着两个婆子朝这边来,便笑着上前,“呦,这不是泉小哥嘛,三爷身边的红人,老婆子可得挨近些,沾沾小哥儿身上的福气。”
福泉平日见惯了这样的捧高,不以为然的笑着道:“鲁婆婆说笑,我是来请春晓姑娘挪地方的。”
“去哪?”鲁婆子警惕的看了眼跟来的两个婆子,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
“洗衣房。”福泉话音一落,鲁婆子哎呦一声,“这可使不得,姑娘的手嫩着呢,哪能干这粗活,再来眼瞅入冬,可不遭罪了!泉哥儿,你得去和爷说说,周姨奶奶的事不是与春晓姑娘无关吗,咋还不依不饶的!”
福泉抿唇,一口气上不来的憋住,未曾想一个粗使婆子都看到这层面上,再想想周氏的所作所为,由不得不感叹,怎么会有如此蠢的妇人!
后面跟着的仆妇立时横眉冷目起来,咋呼道:“怎么说话呢?毒妇害死小公子,咋能说没她的事!我们奶奶说了,她就是下地狱都是便宜的,叫洗两件衣服怎么了?你再敢胡扯扯,别怪咱们抓你去奶奶跟前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