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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氏回来后,正巧李氏与自己的大丫头在说话,大丫头说:“冰片也不是只我们房里有,奶奶去问问,咱们庞家这样的医药世家,冰片还成稀罕物了?”
李氏低着头道:“我就是,我房里的用光了,正赶上九爷要用,我已经让人去买了,买回来就送还回来。”
大丫头冷笑:“说的好像我们太太不舍得一点冰片似的,奶奶是往我们太太身上泼脏水呢,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们太太多苛刻你,让九爷知道,又要猜忌我们太太,您可真毒!”
章氏走过来,瞅了李氏一眼,道:“你进来,在外头与个丫头呛呛什么。”
李氏一万个不想进屋,却不得不遵从婆婆的吩咐,进了屋,还没站稳就被章氏抽了一耳光,厉声骂她:“你是见不得我好,惦记着小九儿猜忌我是不是,你个毒妇!往日看你就鬼鬼祟祟的,如今正是装不下去了,但瞅着爷们给你脸,你就以为能在我面前拔横,我让你拔横……”
啪啪又是两巴掌,一时间李氏头发被打散,地上掉了几样首饰,脸颊也肿了起来,即便如此也不敢吭声,只不住小声求饶,“儿媳错了,再也不敢了。”
章氏又捶了两下才算泻火,过后让人给李氏摸雪融生肌膏,头发也重新打理好,倒是簪子摔坏了一支凤头,李氏揣好,连看都不敢抬头看章氏。
两个时辰后,李氏的红肿全消,章氏掀了掀眼皮,“去吧,你回去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想必心里有数,哼,倘若让我知道你是个搅家精,立刻让小九儿休了你。”
李氏害怕极了,怕庞家休了她,怕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九爷,她惶惶不安的摇头,回去后见庞白什么也不肯说。
一日庞白无意中发现李氏那支损毁的簪子,装作无意的问她,但见李氏低着头,只说不小心摔坏的。
庞白在府邸安插了许多眼线,想知道的事情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想为李氏撑腰,李氏却坚持没有受委屈,话里话外还想让他息事宁人,且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庞白的生母是姨娘,从不认为章氏是母亲。此事之后,对李氏真的再无期盼,李氏是典型的家族教养出来的贤妻良母,可对庞白来说,真谈不上是伴侣。
庞白向来不俗,可也不得不向世俗低头,单凭内宅有这样的女人操持,他主外,和所有世人都一样。
半年后,李氏有喜,章氏却让李氏立规矩,站小半天是少的,大多站上一天,回来肚子会觉得坠意,李氏有些怕了,为母则强,李氏终于肯为孩子想一想,与章氏称病,宁可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躺上一天。
而就在这时,庞白要回京了,只要李氏肯想他求援,他有办法把李氏带到京城去,可让他觉得荒唐可笑的是,李氏竟然张罗给他纳妾。
原是他身边有个大丫头,年满十八,也是有意庞白,只庞白眼界极高,对丫头都不上心,可李氏却觉得庞白一直留着这个丫头是有意抬举,碍于情分,不好与她提。
她便试探着跟庞白提说:“如今妾怀有身孕,整日病恹恹的,不能服侍您,不若抬举了雨蓉,让他随您进京,妾才好放心。”
庞白气的肺子都快炸了,面上却温润依旧,并不应话。
在他要去京城的头一天晚上,就见雨蓉在屋里跪着,磕头求他成全。
庞白内心一片平静,平静的甚至是死寂。
庞白身边添了一个通房,如李氏所愿,他带走了雨蓉,在京城一住就是一年,待李氏生产,他才带着雨蓉回来,雨蓉那时也已经怀孕。
李氏因在床上装病,少有运动,生孩子时难产,也就是在医药世家,郎中是最好的,药也是最好的,稳婆请的也是有十足经验的,这才勉强保住她们母子。
庞白在见到孩子的一瞬间,忽然就谅解了李氏,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他的高要求实在没必要施加在她身上,此后暗里护着李氏和孩子,少让章氏沾边。
李氏的身子却因生产伤了元气,整日只能吃药养着,雨蓉作为通房每日里都来请安,李氏的做派再一次让庞白错愕而了然。
一日庞白回来,但见雨蓉微凸着肚子给李氏捶腿,李氏压着嘴角,训斥道:“别以为怀里子嗣就能作威作福,我怀着的时候也是要给太太立规矩的,比你做的只多不少,但让我听见你在九爷耳边胡说,我绝不轻饶!”
雨蓉是个老实木讷的性子,在庞白身边十年有余,此时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再看李氏,那副阴冷的神色,和章氏又有和区别?
他真的想不明白,家族教养出来的人,是不是都这样等级分明,一层压着一层。
庞白没露面,静静的退了出去,后来又见一向拔横的玉香也被李氏敲打了几回,老实多了,而李氏全身心的爱只在独子冬儿身上,只有在他面前,在冬儿面前,她才又是温和贤良的她。
李氏到底不是小姑娘了,有了孩子,她只会越来越像章氏那样的当家主母。
庞白不得不渐渐接受转变后的李氏,必定是要举案齐眉的女人,直到有一天晚上,怀有三个月身孕的雨蓉身下有异,他忙找来精于妇科的二叔看脉,知道是受了惊吓所致,吃了安神的药,可夜里仍然惊厥几回。
第二天傍晚,雨蓉求他:“九爷,婢妾知道自己说的是胡话,但能让婢妾保住这个孩子,婢妾就是不受奶奶待见,不受九爷待见,婢妾也要说。”
庞白瞅了她一阵,知道这是‘兔子急了会咬人’的境地了,便道:“你说。”
“婢妾听说奶奶手腕上戴的珠子有定神保胎的奇效,求奶奶借给婢妾戴一段日子,只要孩子落地,婢妾立时奉还,给奶奶立长生牌位,日日上香祈求上苍,保佑奶奶长命百岁。九爷,请您帮帮婢妾,救救这个孩子吧。”
庞白温和的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孩子没事,你想多了。”
第505章 庞白与李氏(番外 三)()
一向老实的雨蓉忽地尖声道:“九爷是有了嫡子不屑婢妾肚子里的孩子了!既如此,婢妾还活着做什么?”说罢起身,往后面的墙上撞。
庞白只得伸手拦住,由着雨蓉在他身前哭嚎。
夜里雨蓉又惊厥的睡不了觉,早起时脸儿都是蜡黄的,像病入膏肓的人醢。
到底是侍候他一场的人,只想着与李氏说一说,行便两头方便,不行便算了。
李氏但听要她的珠子,如同要了她的命一样,心里恨的滴血,当着庞白的面却掩盖情绪,沉默片刻便道:“这都是谣传,这珠子哪有雨蓉妹妹说的那样神奇了?不过既然她要解心疑,便让她戴去吧,只二叔开的药还是要紧着吃的,孩子为重。”
庞白把眼见李氏把珠子取下,便让丫头把雨蓉喊来,雨蓉来了给李氏谢恩,然后把珠子戴上,像是一下解决了心头大患,长长松了口气,对着庞白依赖而娇羞的笑了笑。
庞白这会儿又觉好笑,女人,不过如此。
再说雨蓉得了珠子,果真就睡的安稳了,庞白陪了几日,见她一切如常,便要打点行装准备回京,却不知李氏那里又开始了噩梦,夜晚又成了地狱。
只李氏咬着不说,是她亲口说珠子没有什么效用,如今又说离开珠子不成,岂不是明摆着不想借给雨蓉,如今借都借了,怎么也要挺住,想着只要挺半年,雨蓉生了孩子,一切就都好了缇。
李氏就这样坚持隐瞒到送走庞白,这一回雨蓉没跟着去。
雨蓉怀孕六个月,李氏度日如年,这一日冬儿高热,整夜的惊哭,李氏急的嘴里起燎泡,秀莹似无意的道:“倘若奶奶那串安神的珠子在,指不定小少爷就不这样遭罪了。”
李氏即刻道:“你去把珠子取回来。”
秀莹忙轻快的应了声朝外跑,心想:姑娘没了珠子,夜夜难安,三个月不到瘦的不成样子,若不是冬儿围着她转,只怕姑娘真要瘫在床上不起了。
秀莹借着冬儿生病去要珠子,结果就见雨蓉并没有戴在腕上,而是拿过来一个匣子,有些不安的道:“都是我不好,前几日在小花园差点滑倒,手串刮住了树枝断掉了,我与丫头寻了半日,却还是差了一颗。”随即又取出一个黄绫子绣莲花的帕子,托在手心打开,“这是我特意去大光寺求的,主持方丈见我虔诚,特特的加持开光,就把这个给冬儿戴上,也是安神来的。”
秀莹气的眼睛都红了,当即伸手扫开雨蓉的手,连同那新求来的珠串一道扫落在地。
雨蓉因没防备秀莹发这样大的火气,身子没站稳,后腰撞在了妆台的犄角上,当即疼的哎哟一声。
秀莹只当她是装的,端起那少了一颗珠子的匣子离开,走了没多久就听后头雨蓉的丫头尖叫:“血……姑娘流血了……”
一时院子里就乱了,秀莹眼见有丫头去请太太,这才明白事情闹大了,哭着跑回去见李氏,李氏只觉得晴天霹雳。
冬儿病了,是她照顾不周,不配为人母;通房流产,是她的丫头害人,只怕是说不清了,她自此也没了贤妻之名;保命的珠子散了,命也要尽了,不禁悲从中来,一口气喘不上来,晕了过去。
章氏抓到了李氏的把柄,全不管李氏此番病重,一连折腾了几日,李氏活不成死不成,若不是冬儿渐渐好转,她只怕坚持不住,即便坚持了下来,身子也越发沉重,明明庞府里住的都是名医,她却还是一点点萎靡下去,如同秋日里的花儿,颜色淡去,花枝枯萎。
庞白再回来的时候,李氏已经起不来床了,而此时的庞白,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女子的影子,离家越近,那个影子就越清晰。
李氏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她看着冬儿稚嫩的面容,心里起了个念头,给冬儿找个继母,一个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对冬儿好的继母,这个人便是自己的妹子,茜娘。
茜娘是前太子的遗腹子,没有倚靠,以后嫁过来,只能一心一意与九爷过日子,又与自己姐妹情深,冬儿交给她,自己才放心。
八月正热的时候,茜娘来到庞家,性子泼辣又自持身份贵重,不仅打压了章氏的气焰,对冬儿也是真心好,李氏越看越满意,便把自己的意思透露给庞白。
庞白对于李氏三番两次把自己送人的这种举动厌恶透顶,又见冬儿年纪尚幼,不能没有亲娘,便与太爷禀明,带着李氏、冬儿,还有茜娘,一道去了沥镇,要在京里的太医院寻医术高明的给李氏看诊。
在沥镇发生的事,前文已经表述,此处不再赘叙,只说李氏治病无望,深感自己时日无多,便与庞白提出回绥州,在送李氏回绥州的路上巧遇崇清观徐真人,又闻龚家老太太病故的消息,此后,李氏一人回绥州,庞白折返沥镇,两夫妻分道。
李氏回到绥州,在路经曲县时病重,一度呕吐不止,便在一家客栈暂缓精神。
说来奇怪,李氏总觉得这家客栈似曾来过。晌午,她靠着窗子晒日头,忽觉困意袭来,不容她反抗的睡了过去。
梦里她陪着娘从乡下出来寻爹爹,爹爹是芦崖镇李家的有钱公子,母女两个走到曲县的时候,母亲忽地病了,且不过在客栈一宿的功夫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她到街上处求医,当地人指点她去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