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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求的、也要求得武皇让他迎娶这个邪魅美丽的女人。
李令月是洛阳宫中仅此唯一、举世无双的牡丹花了,必须在被其它人、在被武则天又以各种名目摘下之前,由他站出来保护捍卫,由他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仗剑护花。当李令月以那道低柔清冷、英气而温柔的嗓音称呼他为“武大人”时,武承嗣甚至觉得自己是爱上这个女人了,爱上她所散发出的高傲魅力和她所能带来的至高权力。
「太平公主,下官再敬您一杯……」
「武大人刻意将我灌醉,想必是心有所图。」
「不、不,下官只是──」
「便倒酒吧,有皇上在场,武大人纵有色心也怕没色胆了。」
相较于武承嗣马脚泄漏的难堪,李令月仍是扬着毫不在意的浅笑,吐露刺人的轻视之语。那双黑眸寒冷却又含媚,盯着人是冻彻心扉却又难耐心痒,活脱脱又一祸国殃民的降世妖女。
「下官真是心无邪念的,只是……」嘻笑间化去尴尬之色,圆滑老练的武承嗣顺从地为她倒了杯酒。「只是见太平公主席中尽瞧着我们这位黥面娘娘,还眼露冷电似的光,下官才斗胆特来为公主解闷消气。」
「黥面娘娘?」李令月笑了,终于发自内心。「你们这几个胆大妄为的男人,现下倒是连皇上的昭容也贫嘴了去。」
「是下官失言、下官失言。」武承嗣自赏了两巴掌,但见李令月无丝毫怒气,反倒是兴致勃勃,遂又道:「其实呢,下官等人都是站在太平公主这边的。那上官昭容仗着皇上恩宠弥笃,不思报答竟还违逆圣命,如今又大肆举荐自己人,一时之间三品以上官员尽出上官门……如此权欲熏心的女子,令人不齿至极啊!」
「都说洛阳第一家乃文人出仕的捷径,举荐之人若非秉赋特异,皇上自是不会任用。」李令月悠哉地喝着酒,隐藏眸底的算计。「我说武大人又何必担忧?你年轻有为,又是皇上异母兄的儿子,只要安分守己、尽忠报国,谅那上官昭容再善弄权术也无法对你下手。」
「下官可不是为自己打算,下官是为太平公主的未来着想啊。上官昭容已掌握朝廷文官晋升的权力,现在能与其抗衡者也只有独揽武官荐举的太平公主您了,若他日皇上……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太平公主,您绝对需要更多的人马。我大周的第二把女皇龙椅,可别真的由着那上官家后人夺去啊……」
「放肆!」李令月蓦地放下酒杯,引起铿锵杂响,眼露极冰烈火交融而成的怒光。「武承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宫面前诅咒皇上与我大周国祚?谋反之心,昭然若揭,今日不除你这等恶徒,我亦有愧!」
「公主饶命!下官、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啊!公主饶命!」武承嗣咚地一声跪了下来,这厢发生的骚乱终于还是打断了乐舞宴席。
所有人都见到新上任的文昌左相朝神情冷凝的太平公主连番磕头,那场景之可笑丢脸,连武则天都看不下去了。武氏官员对着李氏公主奴颜求饶,纵使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和深知难成大器的嫡亲,但心头就是感到不悦。
「太平,怎么回事?」武皇发出难以探测真意的声音,她身旁的上官婉儿也是以同种高深莫测的眼神望着这幕即兴演出。
李令月站起身,如实答道:「回皇上,武承嗣胆大包天,竟妄言咒我大周开国女皇命不久矣。」
此话一出,在场朝臣纷纷摇头,有不苟同的、有同情的、也有落井下石的,但就是没有站出来说情的。
「哦?」当武则天不置可否地沉吟一声时,上官婉儿收回了视线,彷佛多看一眼也是浪费时间,转而为她的天子倒着深红艳丽的葡萄酒──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是这样吗,承嗣?」
「皇、皇上,臣不是、臣绝无此意!」
「朕是问你、」喝着上官婉儿盛好的酒,武则天慵懒的语音令人感到酥麻又恐惧。「席间是否真口出狂言?」
「皇上……臣是……」武承嗣低头,高头大马的男子却如七岁小童般缩了缩肩膀。「是曾说过……」
武则天叹了口气。为何整个武家男子尽是些不成材的货色?这叫她如何名正言顺册立武氏太子?难道等她死后,真要眼睁睁又看江山回到李家手中?她看向傲然独立的李令月,风姿挺拔,高贵难喻,还有着更胜男子的轩昂气势,一个念头便闪过了脑中。
「婉儿。」心中不再烦恼,自然连语气也变得温暖许多,又或者只是单纯由于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是,皇上。」上官婉儿温和清雅的声音,总是跟宴会奢侈放纵的气氛格格不入。
武则天将酒一饮而尽。「妳怎么说?朕该如何处置妄言非议之徒?」
「以臣妾拙见,武大人新官上任难免得意忘形,几杯黄汤下肚后,纵有不当言行、张扬失态,也算其罪可恕。」上官婉儿淡淡地道:「尤其还是在美艳娇丽、韶龄如花的太平公主面前,任何男子都想殷勤以对,望能被印象深刻,为此不免自抬身价、恃才傲物,倒也其情可悯。」
「好。好一句“其罪可恕,其情可悯”!」对这番与自己心声相同的回答,武则天毫不隐藏她的喜悦。在场大臣也不禁佩服暗咐:既能掌管天下文宗、衡量英才之辈,亦能化干戈为玉帛,传闻上官昭容乃文魁星下凡,必是不假。
「你也听到昭容怎么说了,承嗣。」
「是、是!谢皇上!」武承嗣朝上官婉儿跪拜,差点感激涕零。「微臣谢过娘娘!娘娘宽容有德,聪慧温良,乃皇上之福,天下之福!」
李令月冷笑道:「少说了一个:小人之福。」
上官婉儿微笑了,脸部肌肤的变化牵动罪人痕迹,使那道由墨烙成的记号更深更黑、更难以忽视。她越来越能体会何以李令月过去会以击倒自己为乐,因为她现在也有了激怒李令月的癖好。她能清楚察觉自己正抱着世上所有权力沈沦,就跟给予她这些权力、至极无上的武皇一起,同化于这片深邃宦海──而狄仁杰开始疏离这样的她了。
「令儿。」武则天警告地说:「妳也喝多了,先回寝宫休息吧。」
「皇上──」李令月顿了一下,随即将话吞回喉中,改口回答:「是。那么,皇儿先告退了。」
她转向诸位大臣,极为有礼、近乎谦卑地说:「今夜扰了大人们的雅兴,令月在此以酒赔罪。」
语毕,拿起桌上那盅精致细小的白玉酒瓶,不由分说便仰头一次喝光。那份无损清艳丽华的女性特质、却更高于男子的爽直豪气,别说大臣们,就连武则天也很满意自己女儿所具备的恢弘气度。
「武大人。」李令月意有所指地望向张大嘴巴看她灌完酒的武承嗣。
「啊?喔、是、是!下官也……也以酒赔罪。」他拿起同样形式的酒瓶,哗啦啦地灌下嘴中。「太平公主,下官失礼了!」
李令月点了个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孤身离开流光飞舞的宴席。
“令儿,忍一时,妳将能走得比任何人更长远、更平顺。”就在今天下午,武则天把她叫来御花园,警惕着最近她跟上官婉儿快要战到台面上的分立。“到此为止,该收手了。”
原本李令月一直照着母亲的话,把自己隐藏在幕后,对外保持极为低调且不参政的形象,但眼见上官婉儿挑衅似地大量举荐文官,使朝堂几乎成了上官门的天下,她也实在是看不下这个女人的肆无忌惮了。适逢为平定又开始对中原虎视眈眈的番邦,朝廷极需武将之时,她便把这些多年来暗地结交组织的武官人才一一拱上前。
如此作法自然使之前只将她视为有名无实的监国公主、认为她对整个势力割据并不构成威胁的臣子们,全都在惊愕中必须重新审视李令月这个人了。
“唉,令儿还看不出来吗?她就是要藉此把妳逼出来啊。”武则天那时几乎是苦口婆心地说着:“一旦妳站在明处,除了她以外,势必还有其它人会将妳视为对付的目标,她更可以减去原本将全副精力放在自己身上的大臣们──让别人不注意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诱使他们去注意其它人──朕说过很多遍了,妳千万不可小看上官婉儿。”
“皇儿从未小看过她。反倒是母亲您,养虎为患。”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劝退,使李令月不甘心地瘪瘪嘴。“当时杀了上官婉儿,现在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上官婉儿要是不在了,谁来当令儿的替死鬼?”武则天温柔地抚着女儿的脸颊,话却说得无情残忍。“因为有她的光芒,因为她与朕的关系,所以歹人才会忽视令儿妳。就让他们专注于对付上官婉儿吧,她越是权力坐大,越会为妳铺成将来的平顺之路。”
“母亲,您根本就不懂。皇儿从来不想走得比上官婉儿更长久,皇儿只是想跟她一样陪您走完这条路罢了,之后的事,皇儿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令儿,朕……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孩子了。”
武则天的眼神充满深切情爱,那是绝对不可能给予上官婉儿的无私。她对她的昭容永远都是自私的,而心甘情愿承受这份自私,正巧成了上官婉儿那方的无私──此种平衡不能打破,否则她们两人的关系将无法维持。
李令月回想至此,沮丧无比地推开房门。
武皇为不杀上官婉儿找出了许许多多的借口和理由,其中甚至还有保护李令月的意涵在,但她根本不相信。因为她看得很清楚,她能看到武则天那双停留在上官婉儿丑容上的眷恋。都已经是那么面目全非的女人了,她那位伟大的母亲居然还对其保有赞叹惊艳的目光,就像今晚宴会上那样……难以接受,令人费解。
此人不杀,此恨难平!
「清夏,出来!」李令月走到寝室内,一边解开自己沾满武承嗣气味和酒味的外袍,一边生气地叫唤着:「为我更衣!」
拉开寝居内用来遮蔽沐浴裸裎的屏风,看到一个仅着亵衣、长发及腰的纤瘦背影,正蹲在飘荡热气的木桶旁测试水温。准备沐浴之前被撞见了隐私春光,那名少女却连回头也没有,只是慢条斯理地说:「妳进错房间了,太平公主。」
「别管那么多,为我更衣。」李令月还是颇为恼怒,也对自己的无理侵入视作理所当然。
少女叹息了。无奈地站起身,藉由轻薄中衣而仍能透出的身型曲线可见其稚龄娇嫩,唯有李令月和自己本人才心知肚明,少女其实与未解人事、清纯无瑕的存在相去甚远。
「妳去了上阳宫的宴会?」清夏熟稔地为她解开道袍,随口问着:「又跟上官姊姊吵架了?」
「哼,我连吵的权力也没有。」
李令月自然地平抬双臂,而清夏更加自然地褪去她的衣物。剎时,光洁如玉的胴体挣脱了礼俗布幔,那份遍布健康光泽的蜂蜜色肌肤,与赤红烛火和银亮明月的照射相互辉映──这名将于未来几乎得到天下的女人──灿烂辉煌。
清夏痴痴地望着李令月踏入舒服的热水里;望着那烦躁尽消、明媚动人的侧脸线条;望着最喜欢的人又结束了一场与最喜欢的导师之间、争伐搏斗的回归……她偏过头,看向藏匿在床底多时而总下不定决心拿起的包裹,几乎快忘记当日摸着粗布僧衣、将它妥善收好时,自己潸然泪下的解脱感。
她必须快点离开皇宫,因为她对这一切一切的斗争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