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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锋总是朝着他双掌击来的半途拦截,随手翻击,又即连消带打,逼得对方自行收掌撤招。
灰衣人愈斗愈惊,猛地坐马运气,大喝一声,一招“排山倒海”,右掌叠着左掌,双掌当胸推到,力道惊人。江**道:“来得好!”左掌反击而出,仍是以硬功对硬功。拍的一声大响,双掌相抵。
灰衣人身子一晃,腾腾腾倒退三步,险些坐倒。江浪却仍站在原地不动。
灰衣人这才相信江浪功力深湛,竟已远在自己之上。他一呆之下,定了定神,目露凶光,忽地右脚飞起,踢向江浪胸口,拍的一声,却踢中了他横过来的左臂。灰衣人一咬牙,拔身而起,在半空中双足鸳鸯连环,先往他面门踢了两脚,跟着接连三脚,最后一脚猛往江浪心窝踢去,这三脚已使了**成力。
这连环几脚均自势挟劲风,甚是狠辣。
江浪自顾自的伸臂挡格,拍拍拍拍拍拍拍,响声密如联珠,甚是紧迫,却是灰衣人攻向各个部位的每一脚均踢在他左臂之上,力道猛恶惊人。江浪心道:“这人出手恁地毒辣,定要伤人性命,幸亏我能接住!”陡地反转左掌一托,拍的一声轻响,一掌击在灰衣人足底。
灰衣人斗觉对方掌力雄浑,势不可挡,急忙借力在半空中倒转着身子,又是两个空心筋斗向外翻出,一招“平沙落雁”,凌空飞了出去。
他这次竟比第一次飞得还远。甫一落地,便即反手拔出背上长剑,大喝一声,刷刷刷刷,长剑舞出三个剑花,猱身直上。
但见他左手捏个剑诀,喝道:“看剑!”长剑一起,突然间青光闪闪,又即幻化成无数道剑花,笼罩在江浪身周。
只听得嗤嗤声中,剑花点点,灰衣人接连劈出七八剑,当真快似闪电,击刺攻拒,委实是一套精奥之极的剑法!
江浪举剑摆个门户,随手招架,并不还击,只见对方着着进逼,东刺西击,飘忽来去,剑法奇妙无伦,生平从所未见,忍不住赞道:“好剑法!”剑光闪烁之中,一时竟难以瞧出对方剑法的破绽所在。
叮叮当当声中,双剑剑光霍霍,已拆了三十余招。
斗到分际,灰衣人剑走偏锋,斜斜刺出一剑,在半空中划个弧形,左胁微微露出一处破绽。江浪右腕陡振,横剑一封,正要递剑出招,不料灰衣人早已变招,破绽又即消失。
但见他运剑如风,顷刻间连换了五六套剑术,剑花点点,纵横变化,奇幻无方,江浪只看得眼都花了。他心念电转:“这几套剑法行云流水,千变万化,好生了得。难道便无丝毫破绽可寻?”微感焦躁。
灰衣人却是愈斗愈惊,怯意暗生,长剑舞得更加急了。但任凭他手中长剑如何纵横翻飞,变招如何迅捷凌厉,攻势如何密如联珠,却始终打不中江浪一招。这般打法,如何不令他心惊胆战,惶恐不安?
而且不知为何,只要江浪随手挺剑一抖,总是径向灰衣人的关键要害下手,抑且招招攻敌之所必救,每每迫得他回剑自守。焉有余暇再击杀对方?
斗到后来,灰衣人心胆俱裂,嘶声叫道:“江浪,你,你几时学会这……这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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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月下较技(四)()
第28章月下较技
二十八、月下较技
江浪运剑招架,左手捏着剑诀,笑道:“这可不是妖法,而是剑法,只不过是专门克制各种兵刃的剑法!”
灰衣人吼叫连连,猛刺急斫,呼呼掠风,绕着江浪滴溜溜的疾转不休,寒光闪闪,直如惊涛骇浪,剑剑直指江浪要害。剑影纵横之中,斜奔横走,击削劈刺,出手愈益刁钻古怪,阴毒狠辣。
待得十二三套精奥无伦的剑法使完,灰衣人招式又是一变,嗤的一剑,踏中宫直刺,出手虽仍然凶狠劲急,却已呈衰竭之象。
江浪暗想:“这人精通很多套上乘剑法,真是了不起之至。我若无‘混沌诀’在身,只怕连其中一套也招架不住!他若参加英雄大会,必能入选‘五行大阵’之中。”
如此你来我往,翻翻滚滚又斗三四十招。
江浪不愿再纠缠下去,蓦地里一声清啸,青光闪处,嗤的一声轻响,灰衣人陡觉肌肤上一阵冰凉,左肩已被剑尖划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他心中一寒,心知是对方剑下留情,否则自己极有可能皮烂骨断,甚至手臂不保。
灰衣人恼羞成怒,一声大喝,嗤的一声,长剑斜挑,直取面门。
江浪没料到此人竟不知好歹,不肯服输,当下长剑横挥,沉声道:“还不撒手!”手腕微侧,长剑略偏,青光又闪,又是嗤的一下轻响。灰衣人一声痛哼,右手已被剑尖所伤。
他惊惶之下,只觉虎口剧痛难当,再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响,长剑脱手落地。
只见江浪退开两步,收剑而立,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月光之下,对方犹如渊停岳峙,气度凝重。
灰衣人呆了一呆,羞愤交加,双手掩面,惨然一笑,喃喃道:“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你,你果真功夫大进,非复先前……”突然跳起身来,一个空心筋斗,倒翻出去,远远跃出丈余。
只见他身形连晃几晃,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远远去了。
江浪本欲询问灰衣人的身分来历。没料到此人落败之后,无颜面对自己,仓皇而去,却连兵刃也不要了。
顷刻之间,灰衣人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江浪呆立半晌,细想这灰衣人的身形和语气,越发有种似曾相识之感。难道这人与自己相熟?他到底是谁?他口中的“她”或者“他”又是何许人物?
江浪没来由的被灰衣人引到岸边,又莫明其妙的打了一架,待得敌人一退,独立苍茫,心中只觉说不出的孤寂,不禁长长嘘了口气。
他想起灰衣人之言,自己现下身入江湖,随时随地会有敌人寻衅,当真防不胜防。又想起适才灰衣人拳脚、剑法、轻功均自不弱,也不知是不是雷奴的同党。倘若是其同党,只怕以后定会再生波折。
悄立夜风之中,但见星月微光照映水面,点点闪闪,宛似满河繁星,纵目眺望,四下里既无船只,又无人影。
水面上一阵微风吹拂,颇有寒意。
正待转身返回,忽听得远处隐隐有数声惨呼之声,随风飘来。
那声音甚是凄厉,虽在很远的所在,静夜中听来,犹自令人闻之心惊。
江浪心中暗忖:“怎地深更半夜,竟有这种叫声?该不会是适才那个灰衣人吧?啊呀,不好,难道是巨人帮主的手下!”
他既已动了好奇之心,岂有不上前一探究竟之理?
当下提气窜出,展开轻身功夫,手持长剑,循着那声音的方向疾奔而去。
那声音来处,却是半里外斜坡上的一座孤零零的庄院。
江浪身形如风,只几个起落,便即到得庄外的几株垂柳前。
正行之间,忽听得前面墙角有人低低说话之声,当即停步。
只听一人道:“祝老大都打听清楚了,这庄子的男人这几天去了嘉兴,至少三天后才回来。现下庄内只留下老弱妇孺。嘿嘿,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江浪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惊,难道这人是强盗不成?
只听另一人叹了口气,道:“六哥,你倒说说看,每次出来做这没本钱的勾当,老大都是让咱哥儿俩在外面望风。这、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先一人道:“你小子发甚么牢骚?咱们‘黑风寨’就那么多鸟人,他妈的,整个寨中男女老少,会吃饭拉屎的多,会干活做事的少。唉,我也瞧出来了,但凡会两下子功夫的,除了在家看门的之外,每次也只出动咱们几个。更可气的,也就咱哥儿俩手底玩艺不成,因此,这次出来的九个人之中,咱哥儿俩便只在外面把风的份儿。唉,当真是太没天理啦!”
这人不让旁人发牢骚,他自己却是牢骚满腹。
另一人想了想,迟疑道:“六哥,我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先一人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另一人道:“六哥,你说祝老大带着他们六个得手后,会不会有人暗中先藏匿一些金银珠宝?待得回寨中分红之时,再谎报财物数目……”
话犹未毕,黑暗中突然间“啪”的一声,那人叫道:“啊哟,六哥,你干吗打我?”
先一人怒道:“阿福,你他妈的作死啊,敢这样编排祝老大?再敢胡说八道,这一个耳括子都是轻的!”
阿福气忿忿的道:“我哪里敢编排祝老大?每个人到手多少财物,咱们在外面望风的又见不到。我,我只是想着分红……”
这次他仍是话犹未毕,黑暗中又即突然间响起啪啪两声,两人后脑同时被人打了一掌,当场晕去。至于如何分红的事,且待以后分晓了。
原来却是江浪快如飘风般欺近身来,双掌齐出,将二人击晕。
他悄立墙脚,琢磨着二人之言,寻思:“原来是黑风寨寨主‘金枪无敌’祝伯彦带同手下喽罗在此做案。却不知这庄子是什么人家,竟劳动黑风寨寨主亲自抢上门来?”
他在青龙镖局做了两年镖头,于黑道上的成名人物本来颇为忌惮。但自从做了神拳门掌门人以来,更兼功力大进,年纪渐长,亦随之变得胆气豪壮。此刻面对往日谈虎色变的“黑风寨”盗贼,却也不觉得有多可怕了。
心中盘算:“且去瞧瞧,若是这一家人也不是甚么善良之辈,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离去便是。若是盗贼欺凌良善,过份毒辣,我决计不能袖手旁观。”
他略一沉吟,从怀中取出那块鲍小昙留下的鸳鸯锦帕,遮住口鼻,俨然成了一个青衣蒙面人。又想起当日梦中老人在无锡知府宅中“丢砖掠瓦”的手段,便即俯身从晕倒在地的一个盗贼身上摸了摸,果然摸到两锭碎银子,恰好可当作暗器来使。
他心下暗暗好笑:“这个阿福当真倒霉,劫财不成,自个儿先丢了银两。”一时童心大起,又将另一个叫做“六哥”的贼人身上也洗劫干净。
月夜之中,他提气拔身,跳上了围墙,耳听得院内寂静无声,轻轻跃进院内。却见偌大的庄子静悄悄的,各处庭院屋舍俱是暗沉沉地,只后面几间屋子窗中透出灯光,当即飘身纵了过去。
到得后院,不由得吃了一惊,风灯之下但见人影闪动,几名腰插钢刀的黑衣大汉正自一声不响的搬运物事。院中地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男女,动也不动,看样子似乎都已被杀。
那几名大汉搬抬布袋之时,并不做声,静夜中忽听得西首一座小楼之上响起“啊”的一声惊呼,竟是女子声音。
一名大汉嘿嘿笑道:“听说这楼上的小娘儿风骚得紧,生得美若天仙,好一身白肉。这回老大怕是要‘霸王硬上弓’了!”
另两名汉子笑道:“祝老大这次倒是艳福不浅!”另外几人跟着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淫秽之意。
江浪本来只是想瞧瞧热闹,此刻忽见院中死尸遍地,又听得群盗之言,似乎那盗首正在暴强这宅中女眷。
自来江湖之中,向以色戒为重,黑道上的好汉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视为家常便饭,但若犯了这个“淫”字,便为同道众所不齿,更为正派人所不容。那祝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