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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好像饿了很久,整个人像是没有了魂一般。
倏然间,冷气从脚底蔓延一直爬到了她的尾巴骨。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富江的心底升起。
“那么,开始吧。”亚当斯优雅的笑着,他认真的注视着富江,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两个中年男人手上各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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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取决于我们选择做什么样的人。一一佚名
野口苍斗和岩永庆吾掀开了自己的衣服,四面墙上出现了他们令人恶心的身体。
富江清楚的记得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
她甚至能够回忆起野口第一晚出现在自己房里时发出的粗/喘声。
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挖开了。
更深,更剧烈。
富江感觉到了疼痛,不是身体上的。那种耻辱的回忆在他们重新出现在她视野中时全部浮现了出来,一幕幕仿佛就像在前一刻发生。
难受。
一种粘稠的腥味从胃里涌了上来。
富江捂住了嘴忍不住干呕起来。
但是,这一切还只是开始。
野口和岩永赤/裸着上身,他们的身上有一条条鲜明的红痕。那不是被虐待和鞭打所致,那是纹身。
按照人体的肌肉纹理图纹成的纹身。
两把刀被举起,在明亮的灯光下刀面反射出了道道寒光。
他们将冰冷的利刃沿着纹身一道道切开,错综复杂的线参杂着血液汇成了一副诡异的图画。
富江从来不知道野口和岩永有这样的技术,他们下手很仔细,避开了血管和动脉,富有节奏的切割着,薄而密,他们的神情麻木,眼神却在接触到血色时变得有些狂热,那种既渴望又绝望的神情她似曾相识。
一一他们都是变态。
在他们第一次碰她的时候,他们露出的表情与现在如出一辙。
富江闭上了眼睛,可周围的音效设别却好得出奇,那些喘息声,低沉的、急促的、带着某种压抑是粗/喘一点不漏的传入她的耳朵,啃噬着她的神经。
富江的头剧烈的疼痛起来,她捂住耳朵蹲在地上呈防御姿态,但是这并没有让她好受。
血液和汗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失血带来了无力和疲惫让他们的声音逐渐失去了生命力。
闭上眼睛,她却反而更清晰地了解到了这一场屠杀,每个细节。
天与地开始旋转、颠倒,富江慢慢得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她开始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感受不到剧烈跳动的心跳,也不再感到痛苦。
她晕了过去。
在梦里,她看见了一片很蓝的天,和连成片的金黄色的麦田。
很美。
天与地相接,风将成熟的麦子吹倒,远方响起了吆喝声,带着草帽留着胡须的汉子们将麦子捆成了一束束漂亮的麦捆。
她被麦子环绕,麦芒慢悠悠地抚摸着她的手臂和身体,一种痒痒的酥麻感升起,很亲切。
她沉醉其中,享受着它的抚/慰。
一瞬间,碧蓝的天空被黑色取代。
四周的一切变得昏暗阴沉起来,金色的麦子被夺去了它的光芒。
‘滴答滴答……’
由远及近的声音仿佛敲打在了她的心上。
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
好可怕……
她喊不出声音,她动弹不得。
眼泪从脸颊滑落,麦子倾倒,她被按倒在了这一片柔软上。
麦芒还是那般,但此刻却带着些粗粒,它扎在了她的脸上。
疼。
很疼。
恐惧胜过了黑暗、胜过了疼痛,这一刻,除了害怕她已经不能再思考别的。
黑暗再去褪去的时候,她看不见自己。天还是那么蓝,麦子长得依旧茂密旺盛。
但是地上倾轧的金色却再也直不起来了。
她离开了。
来来回回的走,周围是一个个黑色的点。她看不见那些人的面容,却能感觉到不适。
侵/略的、蔑视的目光如影随形。
她走得好累。
可是,没有人肯接纳她。
小孩和女人戏弄她嘲笑她,男人追逐她……
她逃离,却再次被发现、被驱逐。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蓝色的天、黑色的天,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这个世界哪里都是一样的。
一一一样的肮脏、罪恶。
她不属于这里。
不属于任何人。
永远。
***
“富江,富江!”急促的呼喊声在她的耳边响起,是谁?
“川上富江!富江!醒醒!……”
“哦,天哪,你醒了!你还好吗?!”
富江睁开了眼睛,她的视线一片模糊。
“……斯潘塞?”她听见了自己沙哑的声音。
“是的。你还好吗?”瑞德的声音很紧张,他检查着富江的瞳孔和脉搏。
“还好……也许不那么好。”头好沉,富江觉得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
“你刚才出现了暂时性的休克,我检查过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你之前也跟我说过你并没有心脏方面的疾病。”瑞德注视着富江,深色的眼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神经原性的休克除了剧烈的疼痛刺激之外还有可能是因为情绪崩溃导致神经元反射而引起血管扩张,可以跟我说说怎么了吗?”
“我不记得了。”富江想要从地上坐起来,但是却被瑞德制止了。
“你还是再平躺会好,你刚才出了很多汗而且身体持续发冷很有可能导致虚脱,这里没有可以及时补充营养的液体,最好先保持体力。”
富江轻微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瑞德脱下了身上那件针织开衫盖在了富江的身上。
富江此刻的面容很憔悴,那种没有血色的惨白让她看起来像是个死人。瑞德刚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动不动甚至没有了呼吸的富江。
除了焦急和无措之外,自责和悔恨的情绪充斥在了瑞德的心中。
如果他再谨慎一点。
如果他在细致一点。
……
他一定能够发现蛛丝马迹,比任何人都要早得发现高登的不寻常。
是的,他其实早就觉得高登在这次的任务中表现的有些奇怪。
不是因为他的情绪起伏、他的言辞咄咄,而是因为他对他的放任。
以高登的眼力,他肯定发现并且知道自己的对于川上富江的个人情绪。但是他却没有开导和制止。
川上富江长得过于美艳,难以接近并且心性冷淡。
如果是以前的高登,他会判定这样的女子不适合他。他们的性格、观念以及经历注定了他们不会有太大的交集。高登也许会对他‘不明智’的行为做出引导。
但是,他没有。
并且,他在这一次的行动中表现得对富江过分苛刻。
种种的一切都在昭示着一件事。
一一他并不是他。
但是,他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真正的高登下落不明,他却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他的导师,他一直尊敬崇拜着的人被人顶包了,不明嫌犯潜伏在他身边整整一个星期,但是他却从未去怀疑。
这一切也许都是他的错。
不管是高登的失踪还是富江如今被囚的局面。
富江坐了起来,她担忧的看着瑞德,那个瘦弱的青年在找不到出口后握紧拳头愤怒地砸向周围的屏幕。
“别这样。”富江伸出手握住了瑞德的手腕,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些病态,“别这样对待自己好吗?在这里,我能依靠的只有你。”
瑞德扶住了她,脸上带着些担忧,却掩饰不住失落,“抱歉,我,我根本不应该让这一切发生,都是我的错。”
“你在自责是吗?”富江伸手摆正了瑞德的脸,她注视着他,“我们并不能把造成如今局面的原因归结到任何一个单纯的个人身上,也许你是有责任,但是我同样也有不是吗?”
“也许我毁了这张脸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不!”瑞德睁大了眼睛,“你不能这样伤害自己,容貌并不是一个人的罪过,反而,它是恩赐。它被人欣赏、迷恋或是厌恶并不是你能改变的,客观环境中产生的主观想法并不是由你可以决定的。”
富江抿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谢谢。”
“你总是在开导我,斯潘塞,永远不要小看自己,你比你相像得要强大很多。”
瑞德终于不再躲避与富江的眼神交流,他第一次觉得她与他似乎不那么遥远了。
从富江话中得到了信心的瑞德变得坚定起来,他开始寻找这个囚/禁他们的房间中的蛛丝马迹,试图找到一条出去的路。
但他还未开始,屏幕里就再次出现了画面。
依旧是他。
亚当斯·纳尔森。
瑞德也认识他,他曾经是高登学生中的一个,他早年与他见过一面。
亚当斯换了一件正装,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
“我对你很失望,富江。”
话音刚落,另外三个墙面上就出现了一片血海。
“你总是在逃避!逃避!逃避现实,你总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欲/望。”亚当斯的目光落到了那一片红色的血海之中,“你竟然会害怕这样的废物?这些根本不配活着的低等人种?”
又有两个人出现了。穿着与野口苍斗和岩永庆吾一样的黑色囚服。
这一次,他让瑞德也参与其中。
富江的表情变得愤怒起来,她不想让瑞德再知道她的秘密,那种感觉很羞耻,他是她的朋友。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是在帮你。”亚当斯温柔得看着富江,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安慰一个闹别扭的孩子,“我在帮你看清现实,面对现实,找到真正的自己。”
“富江,你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美。”亚当斯的表情再次变得平静起来,他用一种魅惑人心的语调看着她说道:“不要担心,我会帮你的。川上富江是完美的,现在只需要去除掉一些小小的瑕疵。”
☆、第18章
最好的选择未必是选择最好的。一一英国作家培根
亚当斯说完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四周的墙体上。
富江知道,这是一个信号。一场屠杀又将开始。
可这一次,立体画面中的两个人却没有拿起刀,身上也没有那样错综复杂的纹络。
他们只是坐在了那里,眼睛聚焦在镜头前。
瑞德很聪明,他立刻就猜测到了下面会出现什么样的场景。
那两个人他在加西亚给的资料中见过,都是川上富江的养父。
瑞德伸手主动握住了富江,让她闭上眼睛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她不该面对这些。
他也不该做这些。
瑞德看穿了亚当斯的意图,他想通过这样的‘测试’让富江变得强大起来。
从亚当斯说得那些话中,已经够瑞德去侧写他了。
这个人很危险。他根本没有判断是非对错的标准,他为自己建立起了一个模板,一个行为准则。
他有强迫症,是个完美主义。
这样的人会过分得要求自己,制定客观上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目标。而如果目标完不成他又会产生厌弃、暴怒的情绪。
循环往复。
现在,他对富江做的事就是如此。
在富江没有达到他心目中的期望之前,他不会杀害她,但是也不会放过她。
他会改进他的手段,这里的监控设备会监视富江的一举一动,他通过观察富江所有的情绪包括她的反应来探测她,她是否在‘进步’。
如果要求不达标,也许他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再度刺激富江。
瑞德一步步分析着亚当斯的心理,他甚至在往最坏的方面想。
对富江的过分期待和强烈的占有欲令亚当斯的病态日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