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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过去的他只为任青瓷而来,如今目睹这一幕幕人间惨剧的步南萧终于知道自己真正的使命。他是温暖的,所以,他注定要将自己献给这个最需要温暖的地方。
没有人注意到,刀光剑影之中,有个神秘的绿衣身影隐匿在角落,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阵前骁勇的男子,然后恍然大悟地重复起这个名字:“步,南,萧。”
第190章 公子情深(4)()
他想到过很多种死法,只是从来没想过要为一个大陆的存亡而死。
他从不梦想成为英雄,但他也许很快就要作为正义的一方牺牲了。
当步南萧仰面闭眼倒在血泊中的时候,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为什么对于素不相识的任青瓷,会以死相救呢?也许不单是因为一见钟情。
为什么对于落难死界的殷皎月,会为奴相助呢?也许不单是为任青瓷赎罪。
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温暖,注定要为冰冷的人们驱散寒意。于是面对这些水深火热中的苍生,他无法做到置若罔闻。
也就是从开始救赎的那一刻起,他的懦弱与自私都在顷刻间消失不见,他仿佛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终于觉醒了,释梦者。”
当这个声音突然在上空响起,步南萧立刻睁开眼睛。他看见一个绿衣蒙面女子站在面前,坐起身来,伤痛已经完全没有了感觉:“你方才说释梦者?”
那女子笑了笑:“没错,你就是释梦者。”
步南萧大吃一惊,原来最近处心积虑寻找的释梦者就是他自己?可是,他神色再次警觉:“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蒙面女子还是笑,似乎这个问题根本不值得回答。她只是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依旧在进行的战争。
步南萧朝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瞳孔赫然放大!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护云军与罗刹两方依旧在厮杀,百姓在逃难与方才的不同是,如今的这一切在他看来只是些没有实体的影子!当尖刀刺进他们的胸膛,死去的只是一缕烟。
蒙面女子将他的惊骇尽收眼底,笑道:“看清楚了么?梦境里的一切在将在释梦者眼中以最真实的模样呈现。看穿真实与虚幻、分辨梦境与现实,这就是释梦者的超能力。”
无论是罗刹军还是护云军,甚至包括眼前这个女子,他们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他们只是活在梦中的灵魂。
“当这里的最后一缕灵魂消散,北云大陆将永不复苏醒。”
在这样的亲眼见证下,步南萧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他忽然意识这个蒙面女子的身份:“你就是秋蝉郡主?!”
第191章 公子情深(5)()
蒙面女子不置可否地笑了。
这么说秋姬果然是假的。但又是谁在散布这个谣言,故意混淆视听呢?
步南萧又问:“你到底是谁?”
秋蝉郡主没有回答,也没有打算摘下蒙面巾:“除非等我把藏在你们中间的奸细找出来,否则我是不会露面的。”
步南萧又是一惊:他们中间有奸细?!
“释梦者是巫士,同时也是百姓的护佑者。当在忠诚与正义面前只能选择其一,不知你会如何选择?”
对于这样突兀的问题步南萧无从回答,他不明白郡主为何要说出这番话。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我期待你给的答案。”
说完最后一句话,秋蝉郡主的魂魄便消失在他的面前。
只余步南萧一声错愕地看着不远处灵魂之间的战争他突然觉得无法再继续下去。
没错,这是一场只输不赢的战争。其实战争总是两败俱伤,无论最后哪一边获胜,北云大陆的灵魂都在减少,直到最后一个灵魂的消失。一切就彻底结束了。
所以,唯一的突破口只能是:在北云大陆最后一个灵魂死去之前,找出隐匿在某个地方的真正的北云大陆,找出这个梦境的真相!
奔跑中的独角兽终于承载不了三个人的重量,在当归河畔前蹄发软,一声嘶鸣之后重重跌倒。任青瓷、修寂引、殷皎月三人滚到河滩边。
殷皎月撑起身子爬到他们两个身边,眼角是尚未擦去的泪痕:“修!青瓷!”
两百多年前,她第一次飘到这片大陆,醒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片河滩,一个小姐姐春风满面地蹲在她眼前晃晃手:“哈!小鬼,醒了?”
那一刻,她觉得她是阳光。
生命里最刺骨的寒冷竟然是由阳光带来,这才让她觉得无法原谅吧。
当心心念念的报复终于实现,当刽子手以这样血肉模糊的模样躺在她面前,她却真的没有感到快乐。
第192章 公子情深(6)()
独角兽轻轻地拱了拱昏迷的主人,然后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殷皎月。
殷皎月赶紧爬起来,跑过去,一把扶起任青瓷的肩膀,看见她撕破的衣襟处有几道鞭痕和齿印,不禁愣了一下。之后还是以最熟稔的手法帮她止血包扎,用内力为她疗伤
她与她的命运注定纠结缠绕,谁欠谁的债,谁受谁的恩,早就算不清了。
也是拜任青瓷所赐,她才得以遇到这个以性命唤醒她的男子啊。
殷皎月看向修寂引,这个苍白而绝美的鬼族公子。
若不是方才那个舍命的拥抱,她恐怕永远不会相信他居然真的爱她至此。
但是,她轻轻推了推他,修寂引毫无反应,她心里咯噔一响,哆嗦着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手在颤抖,整颗心狠狠揪成一团。
终于,当手指触到他的鼻尖,她顿住了。
没有呼吸
“修?”她含着泪,颤抖着喊出第一声。然而他没有反应。
“修!”她终于大叫一声,狠狠扑向他没有心跳的胸膛,趴在那里,连动也不能动。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当这句话在心底重复到第三次,她微微合上眼睑,一滴泪水终于无声地滚落,流到嘴里,很苦,很涩,报应吧
这样想着,她紧紧握着修寂引的手,趴在他的胸口,止不住狠狠抽泣起来。
她始终没有忘记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是风华绝伦的公子,他与她四目相对,然后射入她胸膛的利箭要的却是他自己的性命。
他应该后悔了。也许当初一箭射死她,他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他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鬼族公子,不用爱得这么卑微,这么惨烈。
她是不是从来都太忽略他呢?就算在刚才那样的时刻,她也是先去查看青瓷的伤势,然后才来看他。因为她以为他总会在她身后,他们吵架也好、斗气也罢,他始终都不会离开。
可是这一次,他不在了。
皎月紧握着他的手,心疼得几乎要碎裂,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大滴的泪珠往外落,浸湿了他胸前整片衣衫。
“殷皎月。”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没有抬头,但她知道来的是谁。
“殷皎月!”梦魔不满她的无视,“瞧瞧,这就是你违抗命令的代价。”
她从来是不肯低头的女子,这一回她却由得一个小孩子训斥,半句也没有还口。其实早知道会付出代价,却没料到这代价会是他。
阿梦走近:“所以说,最好不要擅作主张。你们都是泥菩萨过江,谁还管得了谁呢?”
皎月突然低声说:“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第193章 公子情深(7)()
阿梦仿佛没听见,不回答。
殷皎月蓦地从地上一跃而起,袖中匕首已经抵住梦魔的命脉,阿梦的长发也在刀出的刹那勒住她的脖子,两人肃然相对,杀气腾腾。
皎月狠狠瞪着梦魔,大有鱼死网破誓不罢休的架势:“你一定有办法的!”
“你是在威胁我?”
“没错!救不了他我便杀了你!”
“哈!”阿梦大笑起来,“哈哈哈,杀了我?就连主人也不敢这么对我说话。”
她将手中匕首勒得更紧:“那你就试试看。”
阿梦并不受威胁,反而咯咯直笑:“真没想到,原来你这么爱公子。”
“少废话。救他!”皎月已是孤注一掷,“你会有办法叫主人救他,他一定能做到的!”
阿梦这才意识到,真正不对劲的地方并不是她的威胁,而是她对他们能救公子如此肯定:“为什么?”阿梦问,“为什么你觉得我们一定能救他?”
皎月手持匕首。有些犹豫,却终究冷然回答。对着梦魔的眼睛,一字一句:“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是么?”
梦魔眸中寒芒一闪!
这个女人,她居然知道!
皎月将阿梦的反应尽收眼底:“上一回冬姬刺杀我,是修替我挡下致命一击。等我追出去杀了冬姬回来,他已经不见了。我确定那是无可治愈的伤,但一天之后修却活生生地回来了”她看向梦魔,“是你将他带走的。然后让他死而复生?”
她一直无法解释那天发生的事。但这样的疑虑却被更大的心理冲突取代:是从这次开始,她突然觉察到自己对修寂引的在乎,看见他岿然挡在身前保护她,她开始动容了。
阿梦说:“冬姬的事你一直觉得委屈吧?别人都以为你是因争风吃醋毒害冬姬。那次你下手真狠,其实是因为她伤害公子才激怒你,是吧?”
皎月心中一痛,握匕首的手更紧几分:“这不是重点!你们能让修活一次,就一定有办法让他再活一次对不对?”
梦魔听得出,殷皎月的声音在颤抖。在面对爱人的生死攸关之时,她那样强势的女子也不能不害怕。阿梦孩子般纯真的脸上露出一抹诡谲了然的笑意,当然,会害怕就有弱点。
“谈个条件吧。”阿梦笑着说,“把任青瓷与修寂引一起交给我,怎么样?”
第194章 公子情深(8)()
独角兽仿佛听懂这句话的意思,立刻低鸣一声,驮着任青瓷警觉地朝后连退几步。
皎月看看昏迷的青瓷,又看看公子,没有说话。如果此时将任青瓷交给梦魔,显然是将她推进火坑。可如果不交,公子怎么办?主人的心思没人猜得透,他也许不会见死不救,但又或许她不敢往下想。
“还犹豫什么?想当年任青瓷可没在乎你的死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既能报仇又能救人,我给你一箭双雕的机会,多合算的买卖。”
那本是皎月多年难解的心结。但经由梦魔这么一说,却仿佛突然间豁然开朗。她笑起来。
“怎么?”
“多谢你的提醒。我想,我真的已经不恨她了。”
“哦?”
“若不是因为我,青瓷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够了,真的。我跟她恩怨已了,她不欠我的。”
阿梦冷笑:“你倒是想得开。很好,那我也告诉你,如果没有青龙之血,想要修寂引复活没那么容易。我可以不要她的命,但公子需要她的血。”
殷皎月一愣,握住匕首的手缓缓放下。梦魔趁机闪开,大笑道:“不相信?你敢不信吗?”
梦魔说的对,她不敢。她从不肯相信任何人的话,可这回事关修的性命,她不敢不信一次。但是青瓷她真的可以用她的性命去赌一次么?
殷皎月缓缓地向任青瓷走过去,如此两难。青瓷的脸色已因方才的失血而变得惨白,如今再要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