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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万林虽然在家里的时候说起王奎的时候嘴里难免不干不净,可真正面对着这个快一百岁的活死人的时候,也不敢过于放肆,他见王奎一双浑浊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陆鸣,于是咳嗽了一声说道:“王大爷,这位是陆铁锤的孙子,陆兆南的儿子,他专门来看你了”
王奎半天没反应,仍然呆呆地盯着陆鸣,陆万林还以为老东西耳聋没听见呢,正想再说一遍,忽然,只见王奎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随即又迅速舒展开来,嘴里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
也许是因为笑的太厉害,以至于身体都承受不住,左右摇摆了几下,要不是身边的王梁扶了他一把,恐怕要倒在地上了。
“陆铁锤陆兆南陆尚友”王奎嘴里反复念叨着几个名字,闭着眼睛,那模样就像是在极力回忆这两个人似的,好一阵才睁开浑浊的眼睛,从身边的王梁说道:“把东西给他看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王梁一声不吭地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双手就像是捧着圣旨一般小心翼翼地呈到陆鸣的跟前,说道:“拿去看看吧。”
陆鸣莫名其妙地拿过那张陈旧的就像是随时会化成粉末的纸,泛黄的纸面上的字迹却仍然清晰可辨,只见上面用毛笔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字:陆尚友老宅一栋二十大洋卖给王奎。立据人,蒋琬娘,民国二十三年五月初八。
陆鸣呆呆地看着上面的字迹说不出话,这倒不是惊讶于这栋老宅子是奶奶亲自卖给王奎的,说实话,如果王奎假冒一张卖方的契约,如今也已经死无对证,所以上面的内容毫无意义。
真正让他忍不住感慨的是,他从这张泛黄的纸片子中第一次知道了奶奶的名字,并且还有她的亲笔字迹,家族的历史渐渐显得丰满起来。
陆万林见陆鸣痴痴呆呆的样子,也好奇地凑够脑袋把上面的字看了一遍,脸上一副惊讶的神情,似乎还有点不信。
陆鸣生怕王奎会当面质疑这张字据的真伪,急忙说道:“王大爷,你误会了,我今天来这里并不是问你讨回这栋宅子,既然这宅子我奶奶卖给了你,又有证据为凭,我这做孙子哪有不承认的道理?
听说你是我爷爷朋友,并且是唯一还健在的朋友,所以特地来看看你,同时,也想请教你几个问题,毕竟,我对自己的家事了解的很少”
也不知道王奎是不是真的耳朵不好,陆鸣说完,只见王梁就像是翻译一样在他父亲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只见王奎的紧绷的面皮似乎松弛了许多,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
“你走近一点我看看”王奎抬起一只手无力地朝陆鸣摇晃了几下。
陆鸣走到距离王奎两米左右的地方,这一次更加清晰地细细打量了一下王奎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再次被岁月对人体的侵蚀所震惊,心里不由地产生了一种沧桑感。
“陆兆南的儿子,没错,很像他还活着吗?”王奎似乎来了点精神,腰也挺起来了。
陆鸣说道:“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王奎张着嘴一脸惊讶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他有几个儿子啊”
陆鸣笑道:“就我一个”
王奎又是一脸惊讶的样子,不过,他还没有说话,只听王梁像是自言自语嘀咕道:“一个差点就断了总能留下一个”
如果昨天晚上没有听过陆满山和陆万林的话,陆鸣恐怕不一定能明白王梁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听了,忍不住一阵恼怒。
心想,看他一脸遗憾的样子,好像真的希望自己家里断子绝孙呢,也不知道王家怎么就这么仇恨姓陆的。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来,笑道:“是啊,听说我家四代单传”
没想到王奎嘿嘿冷笑一声道:“单传?未必吧”
陆鸣一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爷爷还有别的子孙?”
王奎一只手伸到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最后掏出一个小布袋子,陆鸣惊讶地看见他从布袋子里拿出一支小巧玲珑、通体碧绿的烟枪。
然后哆嗦着往烟锅里塞进了一点黄烟丝,王梁马上拿出一个打火机帮他点着了,只见王奎贪婪地吸了一口,随即咳嗽了一阵,坐在那里一阵剧烈的喘息,接着就像是生气似的把烟锅在桌沿上磕的啪啪响。
喘息了一阵,王奎瞥了一眼陆万林,说道:“单传?你跟前不是就站着一个兄弟吗?”
陆鸣一惊,扭头看看陆万林,心想,看来那些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爷爷当年在梅源村肯定没闲着,怪不得陆万林对自己这么热情,并且渴望着把他们一家写进自己的家谱呢,多半他知道点什么。
陆万林可没有一点尴尬的意思,而是兴奋地问道:“王大爷,你是说我爸是是陆铁锤的种?”
王奎用舌头舔着那支烟枪的嘴,嘿嘿笑道:“是陆铁锤的种有什么稀奇的,他的种遍布梅源村一带,扳着手指头也数不清楚”
陆鸣瞥了一眼谢筠,见她一脸吃惊的样子,后悔不该带她来,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如果被这婆娘传出去,可别玷污了爷爷革命烈士的光荣称号。
可心里面却充满了好奇,心想,如果按照王奎的说法,自己的父亲在梅源村一带还不知道有多少兄弟呢,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总要问个清楚吧。
“王大爷,你说的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我爷爷二十多岁就出去闹革命了,在梅源村也没有待过几年,你这是从何说起啊”
王奎哼了一声道:“陆铁锤那时候仗着家里有钱,又是所谓的陆大将军的嫡系传人,从十四五岁就开始风流了梅源村甚至陆家镇那边凡是有点姿色的女子,不分老幼,几乎都被他染指过,谁知道生下了多少孽种”
“你放屁,你家才是孽种呢。”陆万林一听,气愤地骂道。
陆鸣急忙摆摆手制止了陆万林,说道:“王大爷,说话要有根据,不能听信传言我告诉你,我爷爷现在是革命烈士,政府都要表彰他呢,你可别传播这种谣言啊”
王奎冷笑道:“革命烈士?你是不知道你爷爷是什么人,说白了,他当年就是陆家镇的一带的地痞流氓
整天纠结一帮无赖横行乡里、欺男霸女,什么缺德的事情没有干过,当年他被国民政府通缉的时候,好多人都去镇政府揭发他。
这里面还有不少你们陆家人,说不定还有他的亲生儿子呢,记得他逃跑以后,村子里家家户户放鞭炮,就像现在贪官被抓是一样的”
陆万林似乎再也听不下去了,走近一步喝道:“你这老不死的给我闭嘴!要不是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今天就不客气了,王奎,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现在可不是你横行霸道的时候了”
王梁走上一步,怒视着陆万林说道:“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在我家,在大呼小叫的就滚出去”
陆鸣虽然心里气愤,可不想马上跟王奎翻脸,再说,他毕竟是那个时候的过来人,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事实。
反正,听重来和尚说,自己爷爷年轻的时候确实算不上什么正经人,要不然也不会把祖宗留下来的家产败光了。
只是,不明白王奎这老东西对爷爷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怒气,如果媒体的记者来采访他的时候说出这番话来,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管怎么样,要想办法化解他的怨气,到时候替爷爷说几句好话,要不然也没有办法呀,他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总不能把他藏起来吧。
第525章不堪回首()
陆鸣瞥了一眼谢筠,见她一副惊愕的神情,心想,王奎这老东西的话肯定在她心中彻底颠覆了爷爷的光辉形象,就算她不会传给别人,到时候肯定会告诉韩佳音。
悔不该带她来这里,只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好等一会儿好好哄哄她,务必不能让她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可能会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呢。
“大哥,你和谢筠到院子里等我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和王大爷单独谈谈”陆万林虽然不至于会出去宣扬家丑,可有他在这里,随时都有跟王奎闹翻的可能性。
“阿鸣,他这么说你爷爷,还跟他谈什么?”陆万林不满地说道。
陆鸣朝着陆万林挤眉弄眼,意思是让他先出去,一边说道:“王大爷可能也只是听到了一些传闻,并比一定是真的”
没想到王奎眼睛一番,说道:“谁说是传闻,我亲眼看见的”
陆鸣生怕他在说出更难听的话,急忙打断他说道:“王大爷,你先别着急,等一会儿我们慢慢聊”
顿了一下,朝谢筠眼睛一瞪,说道:“还不出去?”
谢筠噘着嘴万分不情愿地出去了,陆万林犹豫了一下,只要跟着走了出去,陆鸣过去关上了大门,这才走回来坐在一把椅子上,掏出一支烟朝王奎递过去,说道:“王大爷,你抽抽这个”
王奎看了一眼中华烟,不屑地说道:“这玩意我小儿子多得是,拿回来都被我扔掉了,我还是喜欢抽黄烟”
说着,好像被陆鸣勾起了烟瘾,又用哪个烟锅在小布袋子里挖了一会儿,王梁就像是服务生一般急忙替他点上,这一次老汉没有咳嗽,而是抽的有滋有味。
陆鸣犹豫了一下说道:“王大爷,我听说你年轻的时候跟我爷爷也是朋友,为什么会这么恨他呢?”
王奎好像说起这件事就生气,呼哧呼哧喘息道:“我可不敢高攀,我比他小十几岁,充其量也就是替他跑跑腿你不是说你爷爷当年是闹革命吗?我就来跟你说说他是怎么闹革命的
记得那年正是元宵节的时候,是陆家镇举行迎龙灯的传统节日,陆铁锤在村子里待不住,就带着七八个人陆家子弟去了镇上看热闹,碰巧,那天他也带我去了
没想到他看龙灯的时候也改不了风流本性,竟然调戏了一个年轻女子,结果被那个女人扇了一耳光。
你想想,一个男人被婆娘扇了耳光当然是奇耻大辱,所以,他就让一个狗腿子尾随那个女人,一直跟到了他们家里
几天以后,他和几个手下密谋好了以后,带着几支鸟铳和杀猪刀去镇上,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去干什么。
当时还以为是去玩呢,所以要跟着去,开始的时候,他还不愿意带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把我叫上了
到了镇上以后,他让几个随从上街上逛逛,他自己先在陆家镇一个姓蒋的寡妇家里喝酒,等吃饱喝足之后,又跟那个娘们睡了一觉。
当天半夜时分,我本来是睡在那个女人家的柴房里,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于是就爬起来看看,结果听说他们是去找那个女人报仇的。
我当时毕竟年纪还小,好奇心重,等他们出去的时候就偷偷跟在他们后面,一直跟到了镇子东头的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一看就是有钱人,屋子外面有高高的围墙,只见陆杰首先从围墙翻墙进去了,没多久就从里面把大门打开了。
我躲在大门外面偷听,好一阵没有声息,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个女人喊叫,然后屋子里就乱起来
接着又是几声惨叫,我当时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原本是想帮忙的,可刚刚跑进屋子里,就听见一声巨响,肯定是枪的声音,但不是鸟铳,因为鸟铳的声音我能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