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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所爱的少年送给她的礼物,跟着她一路到了这里,后来她担忧血和尘沙脏污了它,便将它从头上取下,绑在了她的操纵杆上,仿佛战斗的时候他就在她的身边。
每次一有动摇,他的声音就会回荡在脑里。
“白痴!”“智障!”“蠢货!”
真的是,为什么想到的净是这些东西,就不能好好地叫她的名字吗?但偏偏就是这个声音,每次都把她从崩溃的边缘拉回。
在已经失去原本颜色的天地之间,只有这抹蓝色还保持着原先的光辉,这才是天空真正应有的颜色。
“啊啊啊啊啊——!杀了你们啊!杀了你们啊!”她伏在操纵盘上,嚎啕大哭。
随着她的嘶吼,遥远的天际忽然响起了一声炮击声,撼天动地的炮击声。如果不是达到一定重量级别的武器,是无法发出这样震耳欲聋,甚至传达到这里的炮击声的。
缪苗有一瞬间以为那是自己的幻听。
但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响起了,被虫族覆盖的天空骤然爆裂出两个巨洞,真正的天光倾泻而下,但是它们又马上填上了它。
缪苗突然注意到了原本均匀盘旋在空中的空兵级虫族聚集在了一起,这些守卫着成长中巢穴级的“工蜂”们像是发现了入侵者一样,齐齐往同一个地方赶去。
与此同时,她那已经很久没有亮过的通讯频道灯闪烁起了绿光。
极为嘈杂而不稳定的声音传来:“有——吗?!有人吗!!!”
不是她的幻觉,这是他的声音,是她所爱的那个少年的声音!
但缪苗还没开口回应,本身就不稳定的通讯又暗了下去,大概是距离太远的缘故。
缪苗没有踌躇了,她踏出了洞穴,对着刚才传来炮击声的地方全力冲去。
精神力是跟一个机师身体状况直接挂钩的。已经饥饿虚弱到了极限的她却一点疲惫也没有,拼尽了自己最后一丝体力,咬着牙一边持枪扫射着一直试图扑向她的虫子们,一边往那里飞去。
通讯屏又隐约闪烁起来了,她这次立即高声呼喊道:
“我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她连弹道都没有计算便将仅剩不多的导弹全数发射,激光类武器全开,像是要将自己剧烈燃烧化作信号灯。
混战之中,一道激光击中了缪苗的一侧。失去了飞行能力的她往地面坠落,直到坠地之前,她都操纵着手中的机枪,击杀着一切想要吞没她的虫族。
是的,直到坠地之前。
那样高度的坠落,就算机舱的防护措施再好也不能保住她。缪苗感受到自己在坠地的那一刻背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感,但很快那股疼痛又消失了,如今的她身上什么感觉也没有,仿佛整具身体已经不再是她的东西。
“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啊”
缪苗坚持着即将涣散的意识,虚弱地呼喊。她又听见了虫族靠近的声音了,那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在向她聚拢,她好比一块孤岩,随时会被周遭涨起的潮水淹没。
第101章 haper 101()
a。i1049/8/20
距离联邦的联合舰队出击;并且剿灭一体未完全成体巢穴级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大部分人都是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惊觉联邦已经解决了星舰不能与虫族直接进行遭遇战这个难题,联邦进行的佩龙计划完全向大众曝光,以一己精神力覆盖了整艘密苏里战列舰的尤拉诺维奇也变成了被军方重点宣传的战争英雄。
遗憾的是;虽然联合舰队成功剿灭了那只新诞生的未成体巢穴级;那只原本被探知的成体巢穴级却不见了踪影。更糟糕的是,假设第二只巢穴级是第一只“分蜂”产生的,那么也许还会有第三第四只乃至更多的在等待着他们。
但至少,战列舰能够直接参与战争这个消息吹响了人们心中反击的号角。长久以来;一直在对虫战争中屡战屡败;只能不断放弃原有星域迁徙的人类;终于看见了一丝胜利曙光。
而尤拉诺维奇斯维尔德洛夫斯克;这个继怀特沃克之后,最年轻也是最快晋升成中校的少年;变成了所有人的希望之光。
掩埋在密苏里战列舰与他的光辉之下;没有人在乎在这之前作为先遣的第五舰队空二师两个中队几近全灭;只余不到三十名机师幸存这件事情。
无人知晓那两支以自己生命为代价预警了联邦第二只巢穴级出现的中队,究竟在那颗星球上经历了怎样的绝望与惨烈。
***
疗养院。
巨型的玻璃屏障覆盖了这整栋建筑,里面温度和湿度都相当适宜;就像是一座温室一样。
一个黑发的鹅蛋脸少女在庭院里伸了个懒腰。随着她的动作;病服宽大的袖子随着滑至肩膀,露出了狰狞的瘢痕。
因为灼伤导致的增生性瘢痕像是一条巨蟒,将她的整条手臂缠绕,盘绕而上;直至她的脸颊一侧,都有点淡淡的紫红。
崔真熙做了几个标准的伸展动作后,在眼前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握了握拳,又松开。
“怎么出来了?”
崔真熙闻言回头。椎名有栖站在不远处,双手交叠在身前,眼神温和地望着她。
比起她当时出击之前,椎名有栖原本被剪到齐耳的黑色头发已经长了不少,发尾在肩头打了个圈盘在上面,现在的她比起原本那个略显清高凛冽的少女,已经柔和很多了。
“在房间里面呆太久,很闷。”崔真熙笑着回答。
椎名有栖的目光落到了崔真熙伸在半空中的手,流露出一丝担忧:“你的手”
其实不仅仅只是手,崔真熙被病服遮住的整个左侧半身都是同样的光景,但她好像全然不在意一样地挥了挥:“没事,已经全好了,一点也不疼。”
椎名有栖皱眉问:“疤痕,不去掉吗?”
这些疤痕在现代的医疗科技下是完全可以去除掉的,但崔真熙却拒绝了。椎名有栖一开始不能理解她执意留下它们的原因,即便是她们这样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人,作为女孩天生的爱美之心还是有的,没有人会愿意在自己身上留下那么狰狞恐怖的伤疤。
“不去。”崔真熙眼神黯淡了一些,喃喃自语般地说,“因为那样太不公平了。”
崔真熙的声音很轻,但椎名有栖却听得清清楚楚,她微微睁大了眼眸,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张了张口原想说些什么宽慰崔真熙,但最后也没能说出口。
“要去看看她吗?”
想了半天,椎名有栖只能说出这句话,她刚说完便意识到自己提出了一个最糟糕的建议。
但没等她补充,崔真熙就摇了摇头:“不了现在他应该在她那边,不去打扰了。”
“嗯。”
***
人造的微风吹拂起窗边的白纱,清风拂面,缪苗坐在轮椅上眯着眼望着窗外湛蓝色的天空,阳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非常柔和的光芒。
“坐够了吗?”
在她一旁双手抱臂的金发少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都一个小时了,看不腻吗?”
缪苗没有扭头,只是安静地望着外面。
“喂,你看着我。”尤拉诺维奇终于无法忍耐她这幅模样了,伸手便按在缪苗肩膀上,将她上身扭过,直视着她的双眼。
没想到眼眸刚对上,他却哑口无言了——她澄澈的双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平静而深切地望进了他的双眼深处,她看起来一切都好,刚刚似乎的确只是单纯出于欣赏景致的目的在窗前发呆。
“很漂亮,我喜欢。”缪苗朝他伸出了手,轻轻摩挲着他的侧脸,话语有些破碎,“天空,跟你的眼睛,颜色一样,很漂亮。”
他这下是真的什么话也讲不出来了。
“的确有点久了。”缪苗收回了手,“能把我放回床上吗?”
尤拉诺维奇直接将手环过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从她膝下伸过,轻松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缪苗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怀里,闭上了眼。
“你不是要回床上吗?”见她没有松手的意思,尤拉诺维奇干脆抱着她坐在了床上。
缪苗笑了一下:“让我再抱一下。”
尤拉诺维奇没说话,只是双手搂得更紧了一些。
他已经高了很多了,身板也比初识的时候壮了不少,现在抱着她也不会有怪异的不协调感。
缪苗把头埋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试图从中汲取一些勇气。
于一个月前,在那颗死星上,靠着缪苗最后拼上性命的一博,通讯连接上,他们定位到了她的机甲,终于是派人将被困两个多月的第一中队幸存者搜救出来。
那个时候军部差点就要强硬地中断对可能幸存者的搜索了,毕竟没有人会相信在那样的废土上有人能挨过两个多月。战况迫在眉睫,他们几乎就要主炮全开直接炸飞它了,谁知道当时尤拉诺维奇直接靠着自己的精神力干扰了整艘战舰的行动,锁定了火力管制系统,直到他们真的发现了缪苗。
缪苗从昏睡中醒来,在看见周围一群自己熟悉的同伴后,却半分激动和劫后余生的欣喜也没有,只是冷静地开口问:“‘黑匣子’有没有拿到?”
她这里指的是他们回收的,那用来储存他们对虫战斗资料的,能给无人机开发提供宝贵资料的记忆卡。
那也是空二师机师们第一中队存在过,战斗过的证明如果可以的话,他们都是希望亲手将这个交还给联邦的,然而只有极少数的人做到了。
她必须确保这些他们生命换来的数据,安全地回归到联邦手里。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缪苗松了口气,然后才发觉一件事——她感受不到自己的下半身了。
脊椎三处骨折,伤到了中枢神经,可能下辈子再也站不起来。
“你的机师生涯就此结束了。”
缪苗被这样正式宣布道。
然后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一点也没有吴港空袭事件受伤时的惊慌和不安,冷静得让人感到害怕。
甚至在面对那个她所爱的少年,那个一路在她心中支持着她挺下来的尤拉诺维奇,她也没有欣喜若狂。
“头发,变长了。”这是缪苗对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然后她就被抱住了。
她的眼眶逐渐湿润了起来,低声在他耳侧喃喃:“我很想你。”
“每天每天都在想你。”
“我知道。”尤拉诺维奇咬了咬牙,回应道。
缪苗的手指伸进了他的头发之间,五指为梳,给他理着头发,唤道:“尤拉。”
“干嘛。”
她的眼神一下空洞起来:“我还活着,对吗?”
“啊——”他有些恼火地应道,“我在这里。”
比起“你还活着”,他说的是“我在这里”,这句话让缪苗一直强行建造起的防线溃不成军。她放下手,依偎在他的肩上,放声哭了出来。
她一边哭,嘴上叨念着一些颠三倒四,毫无前后逻辑的话——
“我还活着。”
“太好了。”
“但为什么啊?”
自那以后,缪苗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她每天定期地接受身体检查和进行复健训练尽管按照医生的意思,复健训练对于她而言已经没有必要了
尤拉诺维奇陪在她身边两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