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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全靠忽悠()
面对叶知秋的如炬目光,卫然竭力抚慰着自己躁动的心。他迎向叶知秋的目光,正色道:“因为我看到了我最爱的东西!”
“最爱的东西?”
“叶兄包袱里,有一副象棋!”卫然的演技本来精湛,只是之前压力大,没发挥出全部功力。
“哦?象棋在武陵郡流行起来才一个月,竟能成为贤弟的最爱?”叶知秋的怀疑根本没有消除。
“叶兄有所不知,象棋的创始人谢宇,正是我的朋友,早在象棋社成立之前,我就已经接触过象棋了。”卫然神秘一笑,“如果叶兄在某一事物上百战百胜,你也会爱上这一事物的。”
“意思是,贤弟至今未尝一败?”叶知秋喜不自胜。
卫然傲然点头,恬不知耻的承认了“不败神话”。
“既然贤弟是不败棋神,想必对弈棋有深刻理解了?”叶知秋这话有点考校的意思。
卫然清了清嗓子,以缓解心中紧张,旋即朗声道:“垂钓者,清戏也,尚持生杀之柄。弈棋者,逸事哉,且存争伐之心。”
“垂钓者,清戏也,尚持生杀之柄。弈棋者,逸事哉,且存争伐之心。”正在叶知秋兴奋的咀嚼这两句妙语的时候,卫然又开口了:“弈棋处处是规则,我之前想,既然双方都愿意遵守规则,为何要还争斗杀伐呢?”
“是啊”叶知秋怔住了,以他的智识,竟一时答不出这个问题。
“我想了很久,后来慢慢想清楚了一些,其实是很通俗的道理,通俗到农夫小贩都能懂。你我所在人间,治世也好,乱世也罢,岂不是如棋局一般处处充满规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守规则就没法玩下去,所以勇者志士都小心翼翼的,在大规则之下厮杀争霸,哪个军阀要是率先破坏规则,比如以反贼的身份称帝了,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卫然继续道:“反过来,如果帝王乱来,不遵守帝王应有的规则,他也会走向灭亡。帝王诸侯是棋手,手下棋子再多,也得会下,一步臭棋满局皆输的例子比比皆是。然而再会下,也得守规则。”
说到这里,卫然话锋一转:“但规则也不是绝对,棋秤上有楚河汉界,但真的能一辈子遵守盟约不越雷池吗?不见得吧,总有人当那趟过河界的卒子。其中妙就妙在,什么规矩一点不能越过?什么规矩又可以越?可以的越的话,越过多少是极限?这样的反复尝试,其乐无穷。你看,人生如棋嘛!”
听了这番话,叶知秋心中涌起惊涛骇浪,他呆呆的怔了半晌,表情时而振奋时而愁苦,时而恍然时而迷惘,一时紧捏拳头,一时神情舒缓。半晌,他突然抚掌大叫:“妙!妙!妙!”然后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倏而不见人影,端的神龙不见首尾。
卫然惊魂甫定:妙你奶奶个腿儿,幸好我忽悠本事了得!
叶知秋走后,陈维拿着枣糕飞奔过来:“刚才我远远的看到你和那人说话,我想过来帮你,梁导不让。”
卫然长舒了一口气:“梁导做得对,你要是过来,也许我就死了——我们都死了。”陈维过来,很可能“邵兵”就要变回卫然。
陈维吓了一跳,连连庆幸。
卫然如同卸下千斤重担,拿出钱来请梁导吃东西,他深深的体会到拥有一个有主见的队友其实是很幸运的事。
好不容易消停一下,然而城门口一阵嘈杂,守城的士兵大声嚷道:“决曹大人,就是他!我远远的看到,他和贼人说话,是贼人的同党!”
那士兵一边引路一边遥遥指着卫然。后边一大群人,有三四十个身穿甲胄的兵卒,还有六个身着便衣提着刀剑的人。
为首军官正是舞阳县的决曹。决曹冷冷看着卫然,大声下令:“拿下!”于是士兵们鱼贯而上,将卫然团团围住,枪尖森森,直指卫然众人。
梁导看了卫然一眼,卫然微微摇头,示意不要闹大。
袁豹高声道:“我们不是贼人同党,是玄星阁弟子。”
决曹骂道:“明知道自己是玄星阁弟子,还跟贼人勾勾搭搭,玄星阁之耻,该抓!”
卫然分辩道:“我没跟贼人勾搭,我只是诓骗那贼人,免得他凶性大发,杀更多的人。”
决曹冷哼道:“一面之词,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先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分个是非曲直。”
卫然道:“好叫决曹得知,我叫卫然,前不久曾带领百名郡兵兄弟夺了沅南城,他们之中或许有认识我的。”
决曹嗤笑:“这种缓兵之计对我不管用。”
梁导不耐烦跟这种小杂鱼浪费口舌,正要给决曹一点颜色,卫然伸手一拦,缓缓的说:“你最好确认一下,不然的话,我保证你会后悔。”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们纷纷窃窃私语,还有叫好的,估计是平日里受了决曹的冷脸,只希望决曹碰个钉子。
决曹被激起好胜之心,道:“你口气这么大,我偏要将你们带回衙门,看看到了衙门里,你是不是还能这么傲。”
卫然摊开双手道:“好,那走吧,最好不去县令那里,去太守大人那儿比较好。”其实卫然不认识太守,不过能吓唬吓唬这个脸比屎还臭的决曹,他是很乐意的。
决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吩咐手下叫来几个郡兵。等了半晌,决曹手下终于找到两个参与夜夺沅南之战的郡兵,让他们指认卫然。
夜夺沅南是这两位郡兵一生中最辉煌的战绩,焉能不印象深刻?郡兵一口咬定卫然不但是玄星阁弟子,而且是武陵的战斗英雄。此言一出,围观的群众望向卫然众人的眼神不同了,甚至有人壮着胆子呼吁决曹放人。
决曹道:“你们可看清楚了?别走了眼,相貌相似的人那么多。”
郡兵有些不快了:“决曹大人,我们不但不会把正主看走眼,他身边的战友我们也绝不会看走眼。”
他指着梁导道:“这个梁导,就是他娘的铜墙铁壁,一个人卡住城门挡住了三四百人。”又指着袁豹道:“这一个,猿臂箭侠,将火把搭在强弓上射中吊桥绳索。”复又指着匡蕾:“这一位小娘子,身处险境毫无惧色,战斗还替我们配药,没有她,四狗的手臂只怕要废。”
陈维一脸兴奋的等着郡兵说出他的功劳,没想到郡兵直接跳过他,道:“还有一个用阵法救人的阵术师不在这里,没有那阵术师,估计得多死两倍人!”
陈维气急败坏,匡蕾不禁笑出声。
第一百六十四章酒肆()
误会澄清,决曹悻悻的摆摆手:“你们走吧。”此言一出,围观的武陵人都欢呼起来。
决曹服软,梁导却不肯轻易罢休,他站出来高声道:“走?不不不,我们哪敢走?我们得跟着你去一趟衙门,看看到了衙门里,我是不是还能这么傲。”
卫然忍不住笑了,他没有阻止梁导胡闹。
决曹黑着脸道:“何苦说到这份上?我也是职责所在,战时对于生面孔多加防范,这是天经地义的。大家都是卖命,没有高下之分。”
梁导一言戳穿决曹:“若你真的没半分私心,我当然敬佩你秉公行事的方式,但是当你听到玄星阁弟子三个字的时候,态度反而更严苛了,你的内心里,是不是有那么一丝对于玄星阁弟子的不忿和偏见呢?有没有?”
这些贱骨头,别的门派不和朝廷合作,他们把别的门派修炼者当仙长,玄星阁是一心一意和朝廷合作的,他们反而各种抵触。
决曹涨红了脸,被梁导挤兑得说不出话来,旁边围观的百姓已经破口大骂了。决曹无奈,只得当着所有人的面,朝卫然和梁导道了歉。
卫然见差不多了,便道:“梁导,气也出了,何苦为难区区一个决曹?走吧走吧。”
梁导回到队伍,陈维道:“梁导,你刚才训斥那决曹,太嚣张了,不过痛快!”
“我嚣张?我哪有卫然嚣张?”
卫然奇道:“我一直很谦虚啊,怎么嚣张了?”
梁导道:“最后一句,何苦为难区区一个决曹,你怕是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决曹跟你一个普通玄星阁弟子级别一样!你身份不比他高,但是语气呢?居高临下,大伙儿说说是谁嚣张!”
众人边说边走,忽然背后步履纷乱,似乎来了不少人。卫然和袁豹对视一眼:难道决曹还没放弃?回头一望,来人的排场不是县令就是县尉,走进一看衣服,是舞阳县尉无误了。
袁豹上前欲解释,没想到那县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骂的却是决曹,卫然听了个大概,意思是阵法大师江大师的朋友怎可能是贼人,让决曹赶紧道歉云云。
卫然仔细一看,果然是江华来了,道:“江兄,你且在舞阳待一阵子,我少则半月,多则一月,还会再来一次前线,到时候可能还要仰仗你。”
江华点头,一如既往的洒脱:“好说,你且去吧,不必多言。”
卫然和袁豹等人走了一段路程,中途分开了,因为他想回一趟长沙郡看看家里,顺便给母亲带些礼物。
独自行了约三十里路,卫然有些口渴,便去找酒肆茶摊,但是武陵不比长沙,荒僻难见人烟,酒肆茶摊也难得。
卫然骑着马寻了许久,终于看到了酒肆的旗子。那酒肆又破烂又黑,酒极贵,喂马倒是不贵,因为就座落在山脚下。
酒肆虽然地处偏僻,却是方圆百里唯一可以喝酒的地方。所以,经常能见些客人,大多是力夫工匠,也有赶路的穷书生小贩,连有钱的商人都看不起这店。
卫然却不计较,坐下来要了碗茶。酒保主要靠劣酒宰客,见卫然没有要酒,态度十分恶劣的端上一碗糙茶。
酒肆向来是个探听消息的好地方,卫然眼观六路,右侧是一个力夫和一个小贩,两人大口喝着酒,大声争论今年贩卖哪种木材赚得更多,旁边桌上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面露嫌恶,似乎觉得力夫两人太吵了。
真正引人注目的是左边桌上那个瘦子,他背着剑,像是一个修行者,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一个人低头喝着闷酒,根本不想和人交谈,卫然探听消息的想法落空了。
卫然端着碗,心里却在想事。
酒保凑上来问道:“客官,你可是想要好酒?不瞒你说,我这里也有好酒,但是稍微贵一点,平常人想喝我还不卖呢。”
卫然道:“好酒我确实想要,但是我得先问问,你为什么在我的酒里下毒!”
话才说到一半“我得先问问”时,卫然已探手如铁钳一般捏住酒保的手腕,与此同时,店中闲谈的力夫、喃喃自语的书生、喝闷酒的剑客同时身形暴起,齐攻卫然!刹时间店内气劲如激流涌动,小店的茅草顶被冲得乱草飞舞!
卫然早有预料,场中最吃惊的要数闲谈小贩及酒保。“在我的酒里下毒”几个字刚刚落音,卫然已一脚蹬飞桌子,把酒保往身前一拉,挟持酒保当作人质。
力夫出拳!拳势沉重,带着威猛的虎啸,一拳打出,拳头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虎头!虎头直接把飞过来的桌子震为二三十块碎片,势如猛虎的一拳,卫然不敢硬接!
半息之后,剑客出剑!剑走轻灵,剑路刁钻,后发先至,竟抢在虎拳之前,一剑将人质酒保戳了个透心凉,其势不歇,径取卫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