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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姝颇有些迟疑,见流熏笃定的目光,只得将手中的绣球琉璃宫灯交给流熏,自己屈膝告退。
流熏掌着那绣球琉璃宫灯,踩着碎石小径寻了箫声一路向前。
竹影扶疏,花树参差,夜风习习。
朦胧的月色中,水榭画舫旁果然是依约见一人影,斜靠美人靠在虔心吹箫,那箫声悲咽凄凉,似是满腹惆怅。
流熏缓步过去,那箫声戛然而止。
“熏妹,你还没有睡?”沈孤桐一袭青衫,长发披散,赤个足,颇有几分落魄的模样,但那双炯炯的眸光淬亮深寒,明眸皓齿果然一幅美男慵然落拓的姿态,颇是迷人。
他起身一揖,似躲闪不及窘迫道:“让熏妹见笑了。明儿金殿殿试,想来心里百感交集,七上八下的,睡不着,不知不觉就游荡这里。还寻思着后园无人,不会打扰长辈们休息”
他挺住话音,深情地望一眼流熏,眸光里满是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怅憾。只流熏深知封氏逼迫沈孤桐娶谢展颜的事儿,怕他正为此事烦恼。若是夺魁,势必要娶个残花败柳做那活王八;若是落弟,怕是逃过这桩孽缘,却也是封氏棋局中一枚无用的棋子,被无情抛弃,更无处落足存身了。沈孤桐愁怀难遣,看着眼前的美人却如隔云端一般,更是心里不舍。
流熏一笑,露出一口皓齿,明眸灿烂地说:“沈师兄快去歇息吧。明儿一早熏儿也入宫去凑个热闹。”
“入宫去?”沈孤桐不解地望着她。
“是呀,听闻,皇上和端贵妃娘娘在为爱女十公主物色驸马爷呢。宫里都在传闻,要从新科三鼎甲里去选。可巧今科的少年才子多,十公主邀了我明日去乔装凑去金殿上偷窥呢。沈师兄,可一定要百尺竿头更进一层,夺魁回来呀!”流熏一副天真的模样心无芥蒂地道出内情,沈孤桐反是心头微微一动。难道果然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第271章 芳心暗许()
“沈师兄,这枝箫,可真是别致。”流熏留意到沈孤桐手中那枝箫,不觉记起前世里。
沈孤桐濯濯青衫,月下吹箫,动人心弦,手中那枝洞箫幽绿,是他最爱的一枝翠竹箫,日久天长,反如碧玉的颜色,凝着月色清辉。记得前世里,沈孤桐曾说过,他喜欢箫,但最心爱珍藏的这枝箫,是他生母生前留下的。沈孤桐来京城,一直在费劲心力去虔心苦读,金榜题名,随后就在疯狂的寻找生父的踪迹。沈孤桐从不爱透露他的身世,流熏只从只言片语间推断,沈孤桐的母亲似门第不高,父亲该是京城非富即贵的人家,或是露水姻缘生下了他兄妹,随后男人毫无担当的撇下他母子三人而去。沈孤桐的母亲和妹妹该是落魄饥寒交迫而终,而他成为了孤儿沦为乞丐。但前世里,沈孤桐从不在她面前提起此事,偶尔她问起,沈孤桐都是喑哑了声音说:“前尘往事,如扒开伤疤钻心疼痛,不提也罢。”
只是如今,看他落寞神伤的模样,当时触景生情,或是明日金殿一战也对他至关重要。只是可惜这么个才华洋溢的少年,竟然甘心做了封氏的鹰犬,四处去害人。
沈孤桐把弄手中的箫,却吝啬的不肯递给她看,手中箫一转,插去腰间纵身从山石上跃身而下,掸掸袍襟道:“天色不早,师妹回房歇息吧。莫让人看到,瓜田李下,人多嘴杂。”
他关切地为流熏轻轻掸掸肩头的落花瓣,淡淡一笑,那笑容前世里曾那么令流熏为之着迷。只是如今面对,爱恨交融,便是恨意都变得那么苍白。
沈孤桐的声音沙哑苍凉:“时光如白驹过隙,这么一场一场的,三场考毕,贡院出来,就不见了子俊的踪影,念七之期,金门挂榜后,报录的都报到府门,才知他也高中。如今府里热闹,贺喜之人如过江之鲫,谢府喜气盈门。我置身其中,总觉得虚幻一场,如梦一般。”沈孤桐感叹道,“吉人自有天相,子俊师弟一定平安无事的。”
流熏不知他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是何意?心里生出些隐隐的不祥。莫不是封氏一党更有阴谋?她总觉得不安心,难道封氏一族就眼睁睁的看了哥哥子俊去金榜夺魁?但对方会如何下子,她更是不得而知。可是沈孤桐如今是封氏的爪牙,即便对她的逢场作戏般的痴情中还有几分真情眷恋,也绝不会因为她去得罪封氏。但她相信,封氏一党下一步棋如何落子,沈孤桐一定心知肚明。她心里七上八下,可惜珏哥哥这几日偏偏不在京城,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
见她迟疑不动,沈孤桐不由淡淡一笑问,“怎么,有话?”
流熏心头飞速寻思,忽然做出几分惆怅叹息一声,抬头时眸光里透出几许无奈道:“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莫说哥哥,便是流熏也不过是自幼失恃,在府里诸多的身不由己。”流熏秀眉深颦深情地望一眼沈孤桐说,“母亲近来一再告诫流熏,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时本一再说什么‘寒门出孝子,白衣出公卿。’,祖父也对沈师兄你的才华颇为赏识,说是假以时日,定然是朝廷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流熏眸光里透出缱绻深情,“谁想自颜妹妹出了事儿后,母亲似格外赏识沈师兄,告诫流熏不许再同沈师兄走动。”
她垂下眸子,透出几分哀婉,更是赌气般说:“先时沈大哥你在古庙仗义勇为从无赖手中救下流熏,那阵子流熏带沈大哥来谢府时,她们一个个都嗤之以鼻的,笑话流熏拾得一块街边石头当璞玉。如今沈大哥立了功名,她们反趋之若鹜的来巴结,唯恐了落后。反不许流熏靠近沈师兄了。真真的欺人太甚呢!”流熏心有不服,沈孤桐却见她依旧是当年那任性骄纵的大小姐,不觉一笑,心头更是为之所动。封氏要他使劲浑身解数去勾引这位谢府大小姐做出离经叛道越雷池法理不容之事而身败名裂的嫁给他,但情势忽然急转而下,仿佛他的计策处处被掣肘,一败涂地。谢流熏同他更是若即若离。这些日子,他都对娶这位大小姐一事寒心,只盼望着能金榜夺魁,显亲扬名,再不被人低看了去,更能就此摆脱封氏的操纵。可眼前这令他心动的小女子又跳来他眼前,令他心头那团死灰微火蠢蠢欲动。
“熏妹!”他唤一声,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流熏拥去怀里,动情道:“你是知道我的一颗心的,这些年,只你,只为了你,我才”
这话,前世里他曾如此对她深情的倾诉千万遍,而她百听不厌,沉溺于那朦胧月色下淡淡的欢喜淡淡的甜蜜中难以自拔。可如今,她一颗心却格外宁静,似有阵阵绞痛隐隐袭来。悬崖上那刻骨铭心的恩仇,她重生一世所为何来?恨不得顿时将眼前这负心郎手刃,千刀万剐才解心头只恨。但此刻,她只觉沈孤桐可怜,因为沈孤桐不过是那射向她索命的那只毒箭的锋镝,而真正暗中引弓拉箭射向她的,则是心怀鬼胎的封氏一族。
流熏含了几分小女子的惊羞,悄声说:“沈师兄,可是母亲一意要将师兄许配给四妹妹展颜,”她轻轻推开沈孤桐,透出几分怅憾道,“沈师兄明日一定金榜夺魁,若能蟾宫折桂而归,或许,还能在爹爹面前有个通融。”
这分明是芳心暗许,沈孤桐一阵狂喜,又有几分难以置信地问:“可是,师妹同赵王世子”
流熏眸光里透出些无奈,“那就要看祖父和爹爹的取舍。前儿祖母还叹气,说珏表兄哪里都好,只是身为将帅,为国戍边,刀剑无情。怕是终非是个好的终身依托。”
沈孤桐眸光里透出几分星芒的璨亮,他点点头,沉声道:“熏妹,若没有熏妹你昔日的搭救之恩,师父的再生之德,怕是没有沈孤桐的今日。若是熏妹不弃,沈孤桐今生今世定当不离!”
不离,不弃?流熏心头惨笑,恨不能冷冷的笑出声来。不过,同是演戏,就看谁能将这出好戏唱出彩来了?
第272章 墨卷遗痕()
车轮辘辘地行在净水泼街的官道上,晨风卷了寒气飘入车帘。
流熏倚了车窗轻轻用手指勾起软帘一角向外看,灰蒙蒙的天还未彻亮,偶尔鸡鸣声三两传来。店铺依次在拉开门板,能看到白色的炊烟袅袅升腾在蒙蒙夜空,眼前湿漉漉的石板路远远的直通向雾气笼罩的皇城。
方春旎微阖了双眸在养神,听了流熏忽然问她:“旎姐姐,可有什么药,能让女子服用后如害喜一般?”
方春旎猛然睁眼,含了几分诧异地问:“是谁要用?”
流熏微微一笑,也不应答,只望着帘外那晨曦微露的天色叹一句:“好凉的天!”
“再忍忍,就快到皇城了。等会子到宫里,将馨儿妹妹殿中那八个宝象大铜炉燃起,洒上点栀子花末,那味道可是满殿清香。”车轿外传来十二皇子景璨的声音。
流熏噗嗤一笑说:“前番还说要拿那八个宝象大暖炉烤地瓜吃,今儿殿下难得的这般风雅?”
“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景璨摇头晃脑的在外酸酸地吟诵,反逗得方春旎捅捅流熏示意她不必再招惹他,更是忍俊不禁。
禁宫宫门才开启,见是十二皇子回宫,御林军倒也不做盘查,闪开路放了他们的车轿进去。
殿宇巍峨肃穆,玉泉山来的水车沿着宫门排开,流熏同春旎随了景璨皇子到了承泽门下了车辇,景璨带了二人七拐八绕就来到十公主兰馨的寝殿。
兰馨早已梳洗妥当,未施脂粉素面朝天,一见了流熏和哥哥景璨急忙迎来焦急地问,“如何这么晚呀?大哥哥他们都早已去上朝了。”
景璨一笑说:“你不是闹着要去见金殿选状元郎吗?若去早了,是看不到的,白白的累了两条腿听那些老货们聒噪。去晚了,状元都披红挂彩的去打马游街了,就也看不到热闹了。你十二哥我能掐会算的,走走,咱们从后面过去,你们几个换上太监的装束,低头跟了同心同德他们后面,见机行事。可是要仔细了,若有闪失,可是要咔嚓”景璨横了手掌在自己脖颈上做了个砍头的动作一翻白眼,逗得流熏强忍了笑侧头,看他那模样颇是调皮。
她撺掇十公主去金殿上看今科殿试选状元、榜眼、探花郎,她心知兰馨公主好奇好动,也只有如此,她才能亲眼见到金殿上那暗藏杀机的一幕。
三人换上小太监的服饰,凉帽遮掩了半个脸,一身皂色的袍子如乌鸦一般,穿在身上更显有些宽大,大红绦子系着小蛮腰,几人相视不觉各自发笑。
景璨沉个脸训斥道:“不许笑!不想要脑袋了?等会子哥哥我上金殿去站班,你们就在金殿外候着,不许乱跑。若是有个闪失,父皇要打我屁股,我可饶不了你们几个!”
说罢,景璨哼哼几声,大摇大摆地向前去。
忽然,兰馨公主跳脚过去拉住他的衣袖嚷着,“十二哥,十二哥,等等我。不过求你带我去前面耍耍,就这么多不乐意。你要的会试的会元公的墨卷,我纠缠太子哥哥许久才为你拿到的。”
景璨眉头一挑,惊喜的问:“拿到了?在哪里?”
兰馨公主摸去怀里牢骚着,“都是江舅父别扭,横竖的不肯给,太子哥哥颇费了番口舌才替我讨来,我可是骗了太子哥哥说,是我要拿这会元公的试卷当模子练字,太子哥哥才将信将疑的答应了我。喏,会元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