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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颜一听,正中下怀般得意的一笑,流熏又说,“若是六皇子果然被扶为太子,日后妹妹就是太子妃,那日后咱们姐妹可都要仰仗颜妹妹照拂了。”
“熏儿!”封氏微皱眉头嗔怪着,“好大的姑娘,亏你们说出口也不面赤!”
继母倒也公道,每次训斥她时,总也捎带上谢展颜,难怪展颜经常抱怨,倒似是大姐姐是母亲亲生的,她倒似是抱养的。
流熏一笑颇是得逞般的快意,一旁的春旎姐姐爱恨不得的用食指轻轻戳她额头,“你呀!”
“宫里的老太爷吩咐,明儿一早你们姐妹就入宫去赴会。”封氏担忧地望着姐妹二人叮嘱,“明日进宫,可不许胡乱说话,谈婚论嫁的话更不得随意说出口,今儿堂上大人们议论立储的事儿,你们小娃娃家自当没听到。若敢多嘴,就送了你们去感业寺永远不要回府!”
流熏一惊,诧异地看了封氏又看祖母,一是突如其来的入宫的消息令她措手不及;二者,极少见继母如此疾言厉色的说话,许是真的恼了。
“能否有那个福分,就看你们姐妹的造化了。”老夫人叹息一声。
流熏却犯了寻思。一切来得好快
酒宴摆设,众人花团锦簇的拥了老夫人去前厅。
美酒佳肴摆满桌,透出诱人的香气,流熏腹中辘辘,打量着桌上各色菜肴,眸光中透出几分贪婪。被这满桌诱人的菜肴诱惑得饥肠辘辘,但众人还悠然的落座,不慌不急。
谢展颜合拢双手喜上眉梢的打量满桌的酒菜赞叹:“呀,蓝骨南海珍珠鱼,芙蓉蟹,都是我最爱吃的!娘,可以吃了吗?颜儿饿了!”
“颜儿,没有规矩!”封氏气恼地叱责道。
倒是老夫人慈眉善目的笑了解围:“吃吧吃吧,都饿了,今晚的菜肴,本就是怡贵妃娘娘赐的酒宴,宫里御膳房做的。”
“啊,是贵妃姨母赏的,我说如何的与众不同呢。”谢展颜更是得意,仿佛这酒菜是姨母赏的,就是给她的壮行酒,明日让她入宫夺个花魁,选中皇子妃旗开得胜一般。
母亲封氏却嗔怪地望她一眼。
老夫人心疼的摸摸展颜的头顶,透出的喜欢。又不忘夹起一块儿岭南白鸡蘸了蘸白瓷小碟里的汤料,放去流熏眼前的碗碟里。流熏只顾低头吃,一副大咧咧毫不在心的样子,仿佛展颜的话她都没听入耳,老夫人只顾笑眯眯的望着她,仿佛比自己吃去口里都爽快可口。
丫鬟们在一旁伺候,什么冰红果南瓜,栗子豚骨,翡翠菘菜,一样样布来流熏碗碟里。
方春旎更是为流熏剥了一枚秋季里珍存的菱角,笑吟吟地取笑她:“熏儿若吃成了小猪,明日就不必入宫了?听说宫里的宫门都是窄极的,那腰身略粗的美人,是进不去门的。”
“噗嗤”老夫人才吃的一口菜险些喷出,众人更是指着方春旎笑得打迭。
“旎姐姐这话可不对,那杨贵妃岂不是就无法入宫了?”
“杨妃是天上的仙,忽闻岛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那杨妃岂不是天上飘去的?”
一阵笑闹中,丫鬟们端来了参汤,喜姨娘凑趣的一脸陪笑说:“这汤是御赐的那枝千年老参煲了一日煲成的,本是赐给老祖宗进补的,可老祖宗心疼俊哥儿的伤,打发丫头赏给了俊哥儿,谁想俊哥儿吃药忌口,又给端了回来。老太太分明是舍不得吃,推说腻了心,让赏给大小姐吃。”
如此独厚,众人惊愕的目光齐齐投向了流熏。眸光里满是艳羡。
这份荣宠独厚可是府里无人能有。
流熏笑道:“孙女怎可独专,纵是祖母所赐,也该众人分享。”
一旁的谢展颜不服的放下了筷子,哼了一声,“姨母是赐给老祖宗的!”
话音未落,被封氏瞪了一眼。
“许是明儿是大小姐要入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谢恩的好日子,那么紧要的日子,一定喝些汤补补才是。”喜姨娘故作不查的说笑,仿佛有意点明老夫人厚此薄彼的不公。
不过谄媚奉承的话,可是流熏早就提防了喜姨娘。如今晚晴偃旗息鼓,喜姨娘却未必肯认输,容了她明日去宫里崭露头角,飞上枝头。
更有,端给哥哥的汤被送回,怎么假手给喜姨娘端来?平日哥哥最是鄙视喜姨娘这种跳梁小丑般的人物。
流熏心头犯了疑虑,春旎姐姐都在劝她,“外祖母厚赏,长者赐,不敢辞。熏儿你就喝了吧?”
流熏笑着揉揉肠子,端详那碗汤,满眼放光般说:“这千年老参汤,老祖宗曾说是谢府女儿出嫁时谢府才熬的。最是滋补养颜,喝过后不过一夜,肌肤雪润如酥莹白似玉,弹指欲破的,古书里都有记载呢。”
“啐!这丫头,好不害羞。”春旎低声笑了奚落她,端过那盏汤,还约有些烫手。
“不如,这汤就由姐姐替熏儿吃了吧?熏儿这会子不饿。”流熏顺口说,她明知方春旎谨慎,眸光探寻的看向方春旎。
方春旎说:“我又不必入宫,何苦作践了这好东西?”
她轻轻用羹匙调着那汤,凑去鼻边一闻,笑靥如花般感叹:“好香!”
喜姨娘忙过来端那碗汤说:“凉了就辜负老祖宗一份心意了,还是端给大小姐用吧。”
流熏仍在笑,打趣方春旎:“旎姐姐才是面若三春娇花照水,其霜压雪的肌肤,堪比杨妃了,自然不必再吃这汤了。”
说罢,方春旎又恨又恼的一把将汤搁置在桌案,起身就去拧她的脸打闹逗笑着:“这个熏儿,看我不拧烂她这张嘴。”
流熏倏然起身就笑了跑,躲去老夫人身后告饶说:“好姐姐,好姐姐,拧烂了熏儿的脸,就不得入宫了。”
不待春旎追来,她捂住小腹倏然转身就跑出殿外便跑边笑:“熏儿先去更衣。”
说是更衣,府里人人心知肚明,大小姐这是吃多了下去方便。
更是一阵大笑声,取笑流熏。
老夫人笑得揉肠子,指着流熏笑骂:“这妮子,同我年轻时一样的贪吃!”
“平日里贪吃也就罢了,偏偏是明儿要入宫呢,可别吃坏了肠子。”封氏担忧的提醒一句。
才出了厅堂转过游廊曲折,流熏停了步,方春旎已徐徐跟来。
见左右无人,方春旎对流熏点点头,似肯定了她的推测。
“亏得你是个谨慎的,我倒险些没看出。”方春旎说。
“那汤里多了味什么药?”
“也不打紧,是巴豆。”
“巴豆?泻药”流熏好奇道,“可这汤,是宫里的怡贵妃娘娘赐给祖母的。”流熏犯了寻思。
方春旎淡笑摇头,流熏忽然恍然大悟,“旎姐姐是说,这汤被人做了手脚?”
心头一阵寒凉,她就算定沈孤桐不会善罢甘休,轻易放了她去入宫。
既然如此,她就不妨吃了这汤。
第40章 换汤()
“听四小姐的话,仿佛这六皇子妃是非她莫属了,大小姐你和三小姐去了宫里,也不过是给她做陪衬,绿叶扶花罢了。”丹姝在一旁忿忿不平,翘个嘴满心的不快。
流熏一笑问:“她若是喜欢,就让她去,咱们也不稀罕。一如宫门深似海,哪里有咱们府里太平?”
方春旎也附和说:“毕竟你们小姐是个心思明白的人,譬如许多人稀罕那奇珍异宝,千辛万苦得了来束之高阁珍藏,却招来灾祸古往今来,比比皆是。”
正在叙说,忽见绿婵从厅堂内匆匆而来,鬼鬼祟祟的远远停下向丹姝悄悄招手。
丹姝那明、慧的眸子一转,探寻的做个手势,绿婵向丹姝点点头一笑。丹姝心领神会,低头掩口窃笑。
流熏打量她二人佯怒问:“你们两个小蹄子,又在弄什么鬼?”
绿婵这才讪讪的过来,垂个头透出几分顽皮可爱。平日绿婵不似丹姝调皮活泼,多是拘谨守礼,如今也偷偷掩口一脸坏坏的笑怯声说:“才丹姝姐姐吩咐我趁着上乌鸡菌汤的功夫将小姐那参汤碗偷偷调换,本是要换给喜姨娘去受用的。谁想那鸡汤才端上桌,还不等奴婢动手,四小姐眼疾手快的,顺手将小姐你跟前那碗参汤就掳到自己跟前,喝得一干二净呢。”
怎么是颜儿?流熏一怔,旋即哭笑不得,“该死!真真的该死了,这可不耽搁了颜儿明日入宫去选秀?”
蠢材!流熏心里暗骂,哭笑不得。或是她一句戏言,千年老参参汤可以养颜,竟然展颜信以为真,迫不及待的觊觎她的那碗汤。如今弄巧成拙,那盏汤竟然被展颜吃了去。
方春旎轻轻摇头示意她们低声,平静地说:“万事皆有缘法,或这也是她的造化。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倒是熏儿你,明日入宫,须得谨慎小心了。”
流熏点点头,抬眼看眼前的暗夜里雪花飞舞,凌乱眼前,仿佛暗中有鬼魅在张牙舞爪,躲在深处发出诡笑在审视她。
“走,咱们回去吧,莫让人起疑。”方春旎督促着。
“四小姐,忍忍,再忍忍,就到了!”一阵嘈杂声,眼见了一队人慌张的奔来,为首一人正是珠翠环绕的谢展颜,她佝偻个腰身紧紧捂住小腹,惊惶失措的向这边跌跌撞撞奔来,一张脸儿惨白,似不曾看到眼前走来的她,火急火燎般撞得流熏贴去一面的墙上,不顾一切地向前。
金婆子搀扶她紧张的劝:“就要到了,就好了!”
“四小姐万福!”丹姝和绿婵拿腔作调的盈盈一福见礼,眼见谢展颜一阵风似的从眼前掠走,再不似从前悠然的高扬个头款款而过享受那份荣威的从容得意。
丹姝转头忍俊不禁,绿婵见那些人狼狈地跑远,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同丹姝抱去一处大笑不止。
“此事不许再提!”流熏忍俊不禁告诫着,又谨慎地问,“才你们去换汤碗,可曾有人见到?”
绿婵低头极力忍住笑摇头,流熏才带了二人回花厅继续用膳。
次日,晨起,天色暗淡,万物寂静,扯絮撒盐般飘落细碎的雪渣轻叩疏窗,碎琼乱玉点缀满园。春雪无声,润泽万物。
流熏一早被乳娘秋从梦中唤醒,为她精心梳妆。
长发如乌墨流泻,雪肤花貌参差,美艳动人。秋拾起那朵宫里桂公公亲自登府来赐的素雅的白玉雕琢的栀子花,小心翼翼地簪在流熏鬓角,对了镜中欣赏地看着流熏痴痴的目光呆滞,若有所思。
“秋姨,有什么不妥吗?”流熏问。
秋才恍过神,挑起手指对她用手势言语:“小姐活脱脱的像极了故去的大夫人。”
流熏一愕,旋即笑了回眸望她问:“秋姨,我娘生得什么模样?她也喜欢栀子花吗?那天桂公公赐花,其实熏儿一眼就看了这朵栀子花素雅得可爱,令人心动。”
秋那白净的面颊泛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心仪地为流熏扶扶鬓角的栀子花,将她扳转过身子望着那菱花镜中秀美的容颜,痴痴地看了,手语道来:“夫人年少时同小姐一般的模样,也是素喜栀子花的幽香素雅的。”
“那熏儿只要看到自己的容貌,就像看到娘了?”流熏天真的问,其实这些话是她前世里一直想问,但又怕勾起祖母伤心事的。
“若夫人地下有知,见小姐如今就要簪珠花入宫,不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