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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夫人地下有知,见小姐如今就要簪珠花入宫,不知该多欣慰。”秋轻轻为流熏梳拢发髻,菱花镜中的她眸光里闪烁着泪光。
“秋姨,你怎么哭了?”流熏问。秋却含笑摇摇头。
“秋姨是为大小姐高兴。”绿婵笑意满脸的进来说:“外面来人在催了,老夫人都出了门向仪门去了。”
丫鬟婆子们穿梭往来,有人兴奋的说笑:“依着咱们大小姐这品貌家世,若不被选作六皇子妃,那才是老天没眼。”
望族佳丽们谁不巴望着能在宫内太后娘娘面前一展娇颜,能被指给哪位皇子王孙才是万幸。
府门外人马簇簇,绵延不绝,整一条街看不到首尾。丫鬟仆人们前呼后拥中,众人上了轿。小丫鬟们嬉闹着,欢声笑语满径,簇拥着一身诰命服的老夫人和府里的夫人小姐们入宫去谢恩赴宴。只是众人中不见了谢展颜。
“颜儿呢?”流熏诧异的问祖母,心里却知道了八九分缘故。
“昨晚也不见她贪吃,却一夜间拉坏了肚子,如厕十余次,整个人都软绵绵无力,无法入宫去了。哭得昏天黑地呢。”祖母叹息一声,流熏忍了笑,故作遗憾的叹一句,“妹妹这身子太过娇贵了。”
“也是她的命!”祖母慨叹。
“妹妹!”谢子俊分开众人向前为她送行。这一转头,恰看到哥哥身后不远处立着的沈孤桐,一袭青衫,躬身抱拳向她一笑,微微一礼。
流熏莞尔一笑,躬身对他福了福,金钗上一抹光影刺眼,似划去沈孤桐的心头,他望着流熏,眸光许久不能自拔。
流熏却故作不查的同左右说笑登车,只顾同身旁的三妹妹谢舞雩说笑:“三妹妹今儿穿得这身裙子可真是抢眼,天生丽质,一准儿让哪位王孙公子看中点了去。”
沈孤桐的眸光里透出惘然的失落,却没逃过流熏的眼。
第41章 入宫()
轿子停在景华门外。早有宫娥嬷嬷和太监们候在那里,谢老夫人入宫,皇太后钦赐肩舆、小轿在宫内穿行。祖母申氏是当今皇太后的亲姐姐,皇上的姨母,祖父谢廷尧更是三朝元老,两朝帝师,朝中威望无人能及。
记得上一世,太后在世时,她经常随祖母和继母入宫给太后请安。可自那年她同沈孤桐的“奸、情”变得京城无人不知后,祖母就极少带她入宫。之后她同沈孤桐成亲,太后驾薨,谢家在朝廷的势力随了老祖父的过世,父亲的辞世,而渐渐削弱。她便再没去过宫里走动。
“皇太后懿旨,请诸位得了珠花的小姐去御花园赏雪、看赏。诸位诰命就请在这里饮宴稍坐。”一位慈眉善目婆婆脸的公公就要引了流熏等人向一旁去。
这更是怪了。
流熏不安地望一眼老祖母,竟然祖母都不知皇太后安得什么心思吗?
“姐姐!”谢舞雩反是慌了,小脸惊得惨白,上前紧紧扑去一把握住流熏的手臂。
祖母笑着安抚说:“去吧,宫里的规矩。牛公公会照应你们的。”
公孙嬷嬷笑眯眯地凑去牛公公身边,道一句:“有劳公公了!”一包东西就自然地塞去了公公手中。
流熏略略放心,知是祖母会为她们打点好宫里的一切。
得了珠花的佳丽们列做两列,随着两名小太监出了殿堂向御花园而去。仿佛宫廷对她来说也陌生许多,恍如隔世。她凝眸望去,九重宫阙,美轮美奂,却又是恢宏气派,金瓦红墙,晨曦中更加肃穆威严。
风大,雪急,扑簌簌的飘来斜掠人面。
路颇长,绕过长长的游廊回合,一路上都是佳丽们窃窃地私语声。声音不大,但满是名门小姐的骄纵。
“不过赐个花,选个皇子王妃,可还值得如此兴师动众的?”一袭亮紫色披风,挽个流云髻,满头翠翘金绕的崔尚书府小姐崔芙蓉不屑道,“大冷天的,走来走去还不许乘轿,真是折磨人呢。”
一旁有人插话:“听说,不止为六皇子选妃,还有旁的皇子,比如,那个三皇子的王妃就早亡了,急着要续弦呢。若是被三皇子相中了,姐姐就屈就吧。”一阵嬉笑声满是轻屑。
许是天冷,前面引路的两名小太监显得缩手缩脚,也不说话,冻僵般向前挪步,步子很慢,倒更是给这些自命不凡的千金互相炫耀挖苦的机会。
“嗯,依我说,崔姐姐如此美貌冠压群芳的人物,给新太子当太子妃都未免委屈。俗话说,美人配英雄,若是姐姐不去配给塞外草原部落的大汗这种英雄,怕是可惜呢。”一个声音在后面挖苦着,立刻一阵附和的笑声扬起,笑得一群佳丽前仰后合的揉肠子。流熏看那说话的美人丹凤眼微挑,小巧的下巴,娇小玲珑,眸光里咄咄逼人。
崔芙蓉顿时脸色大变,柳叶眉一立,杏眼圆睁,她本要怒,忽然笑了,撇撇嘴道:“就怕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庸脂俗粉异想天开想一步登天,挤破头凑来宫里争这份荣耀。那也须得新太子相得中你们,也不看看自己家那点家世可也配得上当皇亲国戚!”
先时挖苦崔小姐的两名小姐立时脸绿,似是有一人是封家小姐的表亲金银珠,自幼寄养在封府,流熏认得她,先时这位金小姐也曾常来谢府寻封氏打秋风混些接济。金家空有个世袭罔替的虚名在,家里寒酸表面光鲜,人尽皆知的。
封凤娇见崔芙蓉羞辱自己的表妹,自然不依不饶,挺身而出骂道:“你们崔府又高贵到哪里去?太后娘娘为皇子选妃,挑得是品貌,怕是金山银山里堆出的破落户,也迈不进宫门呢!”
崔小姐被她一骂,立时柳眉倒竖,气冲心头。身边更有为她帮腔的姐妹明劝暗贬道:“崔姐姐,不必同这些眼皮浅的人一般计较。”几个人说笑着径自向前,反把封家姐妹抛在身后干冷去一旁,好不尴尬。
金银珠见封凤娇吃亏,不顾众人的拉劝甩开姐姐的手,不依不饶地冲上前对那崔小姐嚷起来:“既然你东也看不上,西也看不上,你来这里做什么?”
无端端一场争端,两方剑拔弩张。吓得谢舞雩紧紧拉住流熏向她身后躲避缩去,怯怯地唤一声:“大姐姐。”仿佛手足无措。
流熏心头一沉,若是这些人打起来,岂不是失礼。她去劝,怕这些骄横的金枝玉叶也不会听,谁都不肯服谁。若是不劝在一旁看热闹,那皇太后怪罪下来她也难辞其咎。心里恨这些女人无知愚蠢,可必须将眼前的乱局制止,避免一场池鱼之殃。
流熏四下望望,只两位小太监呆头呆脑的垂首立在一边,偷眼望着佳丽们争吵,还带了丝幸灾乐祸的窃笑,似在看热闹。听闻宫内的太监各个伶俐异常,都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人中之精。若是稍微迟钝的,怕早被老太监们活活折磨死,哪里还能轮到在皇太后跟前伺候。莫不是,这是有人有意安排的局?想到此处,流熏心头一动。
流熏缓步凑去小太监身边,叹息一声,啧啧摇头,神色里颇是无奈。少顷,见太监们也不十分戒备,她才以彩袖掩口对他们低语一句。
小太监诚惶诚恐地抬眼看看她,迟疑片刻,看她面容坚定,唇角勾出些顽皮的笑,又看看眼前争吵揪扯去一处剑拔弩张的望族闺秀们,懒洋洋的扯个脖子沙哑着公鸭嗓拖长声音喊一声:“皇上万岁万万岁!”两名公公噗通跪地迎驾,
“万岁,万万岁!”流熏也慌得附和,扯了扯舞雩的衣袖拖她一道盈盈下跪接驾。
就见那些原本剑拔弩张各不相让争做一团的佳丽们惊得纷纷跪地迎驾,诚惶诚恐。
众人垂头静候,屏住呼吸,怎么也没料到圣上突然从天而降。正在心有余悸,耳边静听簌簌飞雪穿枝打叶的声响,似是周围安静得连心跳声都能听清。
跪了些许时候,也听不到脚步声传来,才有人偷眼四窥。
小太监才莫名其妙般嘀咕:“呀,分明看到黄罗伞盖向这边移过来,如何的掉头去了?”
“看似圣驾向静心斋方向去了。”
流熏慌得问:“该不是姊妹们太不小心,惊了圣驾了。龙颜大怒,摆驾走了。”
众人紧张的面面相觑,不敢再去争吵,小太监也在一旁摇头叹气,一脸无奈的样子,道一句:“诸位小姐,快走吧,去晚了,怕是皇太后要降罪了。”
第42章 走水()
众人随着两名小太监曲曲绕绕来到一座殿前。镂花朱雕轩门紧闭,一阵风来,流熏一阵瑟瑟发抖,眼见就要入春,今年的冬季去得格外的迟缓。
小太监在殿前停住步,嘎吱吱的推开一扇殿门,声音干涩刺耳,旋即四下里安静的令人心不安。
流熏不禁抬头望,墨地填漆匾额上“恒春殿”三个赫然的金字。流熏不觉有些疑惑,看看四下,她曾多次来后宫御花园陪祖母看望皇太后,却从未来过这座殿。记忆中,这是一座空置的殿堂,似是听说,这座殿里曾经缢死过一位先皇的宠妃,此后这恒春殿就时常闹鬼,尤其是风雪交加的冬夜。
流熏不觉一个寒战,不知为什么皇上和太后引了她们来这个地方,遴选美人,什么地方不能去?
“太后娘娘在里面候着呢。”小太监眯眯笑了说。听说太后在殿内候见,佳丽们的心便稳了许多,轻提裙襟,移莲步,聘婷婀娜的随了小太监谨慎的入内,香风袅袅。
殿内火烛通明,明灿如春日,可惜殿内没有焚火盆,显得有些春寒料峭的冰冷。
众人进去,发现四下垂着一色的藕色幔帐,虽然朴素没有宫殿的富丽堂皇,却宽阔气派。殿内似年久失修,殿柱上朱漆斑驳脱落。居中一八扇山水云石屏风,两把楸木灯挂椅,两旁各有蒲墩若干蒙了大红绣垫。
流熏正在狐疑,忽听身后“咯吱吱”一声,随即“咣当”一声,殿门紧闭。流熏心头一紧,不知为何有些不祥的预感。
她双眸警觉的四下望去。屋内的佳丽们还在四下环视,评议这皇宫如此寒酸,不尽如人想象的金碧辉煌。
崔小姐撇嘴一笑说:“皇宫也不过如此,我家后宅里一座厢房都强似这殿堂十分。”
流熏心里感慨,这是个不只死活的,这崔尚书有女如此冥顽不灵,莫说做太子妃,就是送进宫来都是自己送去铡刀前寻死。
她忽然想,该不是太后派人躲在暗处,偷听她们的谈话偷窥举止,来品议她们的操行吧?
众人依旧喋喋不休的评议,有几名端丽的闺秀端坐一旁垂头不语,显得惴惴小心的模样,更含了几分矜持,任了崔芙蓉同封家姐妹斗嘴攀比。
流熏四下看着这宫殿,心里奇怪,如何太后寻个如此诡异的所在来召见她们?
正在凝神,忽然,一阵阴恻恻的风起,窗幔飘举,猎猎作响,那风来得疾,吹得灯台乱晃,更是怪异。
陡然间,殿内火烛忽明忽暗一阵跳跃,惊得佳丽们惊呼起来。
“来人!”大喊的声音未落,须臾间四下漆黑一片,火烛尽灭,殿内霎时间伸手不见五指。
“啊”佳丽们惊叫失声,你推我撞。
幸好火烛跳跃明暗不定的瞬间,流熏看好周围左右,有意退后了几步,她清楚的记得,自己身后四五步远就是窗轩。
黑暗中,一阵尖利的声响,辨不清是兽嘶还是鸟鸣,扑啦啦有面前有东西扇风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