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流熏此刻将信将疑,同珏表兄对立互视,没有旁的话。景珏握住她冰冷的指尖,打量她柔声说:“熏儿,我一切都是为了你。春旎那边,误会纷纭,我自然会抽丝剥茧的查清,一一向她解释。你莫烦心了。”
他话语真挚,流熏不置可否,只是淡淡浅一笑,心头可是费尽彷徨。
流熏来到梨花雪院,青苔漫漫,帘栊轻叩。
立在院前,见谢去花朵的枝头绿意油油,繁绿中夹杂几朵深紫色的夕颜花含苞待发,间或几个鸟儿在墙头鸣叫。两名婆子出来泼水,只顾兀自嘀咕,更没看人,哗啦的泼将出来,那香汤满溢的水溅湿了流熏的石榴裙,惊得惊叹退后,丹姝已上前骂道:“眼长了只为出气望风的吗?没看到人吗?”
婆子一看是大小姐,惊得相继过来一连迭的告罪。
“大姑娘恕罪,奴婢们眼拙,只顾泼水,一时疏忽了。”
“大白日的,泼得什么水?”流熏打量着两人抬的红漆木盆,分明是浴桶中淘出的水,可有谁大白日的沐浴呢?
“说来不怕大姑娘笑话。咱们姑娘这两日不知犯了什么魔症,一日里要洗个七八遍的澡,且不说这更换下的一身身衣服要浆洗,就是这水就平白的烧了多少去?折腾人也便罢了,吩咐了的事儿自己说过也记不得,反来责备奴婢们糊涂。就说适才,才沐浴过不过一个时辰,偏偏又要烧汤水沐浴,硬说今日忘记了给她备汤水沐浴,这水还是温意未退呢!哎!”
经婆子一提,流熏也觉得有几分诧异。旎姐姐这两日是魂不守舍的,哥哥被点为驸马的消息或是伤她太深,她对哥哥用情之深,如今却一无所获。
“旎姐姐怕是近来身子欠安,你们多担待一二。”流熏吩咐说,又看一眼丹姝说,“拿些银子给妈妈们去吃酒。”
“呦,这怎么敢当,大小姐,这”婆子们立时眉开眼笑,连连屈膝道谢。
丹姝冷冷道:“嗯,等下去寻我领赏吧。”
婆子深知大小姐出手阔绰,喜上眉梢,连连谢恩。
“旎姑娘可在房里?”流熏问,小丫鬟鹦哥端个水盂过来,笑了答:“姑娘才吃过药,在房里榻上歪着呢。”
流熏进屋,方春旎靠在一秋香色团花靠垫上看书,见她来,掩了书册淡然一笑说:“坐吧,如何得暇来了?”
流熏听她话音不对,暗含几分酸涩,心里便有几分奇怪,还是悠然地问:“园子里的荷花开的好,想约姐姐一道去走走。”
“横竖日后有人陪你走,我一孤女,家世逊了许多,哪里能高攀你大小姐来陪我?”方春旎悠悠地说,含了讥诮。
流熏心头一惊,听这话,分明是有人在方春旎耳边闲言碎语了什么。只是,她终究对春旎姐姐有愧,但哥哥根本不可能娶春旎姐姐,而从祖父到父亲,更有当今皇上,日后的中堂重臣之妻,岂能是没有母族的寻常女子?如果哥哥一意孤行,怕是害人害己。但这一切,她如何对春旎姐姐点明?
流熏默默的将那金锁放在方春旎的桌案上,方春旎也不去看。
昔日的姐妹情,她为她作出的一切,如今竟然因这一桩姻缘而反目成仇了吗?
流熏不甘心的猛然转身道:“姐姐,你可是为了哥哥受辱那事误会流熏了?熏儿只字未对人透露,不过是景珏表兄替我查明的此事,是沈孤桐透露给哥哥的,或是嫉妒,或是无心,总之熏儿没有对不起姐姐,搬弄口舌是非。”流熏急得泪眼濛濛。
方春旎一惊,打量她的眸光颇有些吃惊,旋即又是苦笑,如今是与不是,都是于事无补,是谁害她,又有什么重要?
“妹妹,请回吧。我这肺痨,怕传给了你。我这身子在府里多有不便,也不想给舅父舅母添麻烦。明日,娘就要同我回江南苏州老家旧宅去。”
“旎姐姐!”流熏惊愕,她上前一把拉住春旎的冰凉的手说,“姐姐这是何苦呢?江南那边”
春旎冷冷的将手从她手中抽出说:“我终究是姓方,也该是出阁的年纪,实也未指望攀龙附凤,借舅舅家的声名鸡犬升天。命是前世注定的,春旎有自己的命。”
春旎侧个头不再去看她,吩咐丫鬟说:“替我送大小姐回房,药煎好了吗?端来吧。”
药汤的苦涩从鼻尖直流溢去流熏的心底,那份苦楚难言,化作心酸的泪水垂下。
原本是姐妹情深,如今竟然漠如路人。
流熏告辞才出了门,忽然听到屋里一阵哭泣声,回身望,见方春旎一把抓过那金锁,拿起剪刀在那流苏穗子上拼命的剪着,恨不得将那金锁都剪碎。
“旎姐姐,你怎么了?”流熏惊得奔回,方春旎却一把抓起那金锁拼命的向窗上砸去:“送客!”
流熏惊了,旎姐姐从未如对她疾言厉色。
小姑母谢妉儿闻讯赶来,一边哄劝流熏说,“好熏儿,你回房,你姐姐这些日子身子不好,脾气急。”
一边忙凑去方春旎身边抱紧她:“旎儿,旎儿,你静一静,静一静,不要折磨作践自己了。娘的心都碎了!”谢妉儿痛哭失声。
“娘,带旎儿回江南去,回江南。”春旎哭泣道。
流熏出了梨雪馆,心头如压铅云般沉重不快。
落日镕金,将谢府的白墙灰瓦沐上一层淡金色。
流熏在房里陪毓宁打丝绦络子,一边嘻哈说笑着。大姑母赵王妃叮嘱毓宁多同她学学女红,转眼就到了出嫁的年龄。
就听廊子下传来丹姝的声音:“也不必去给姑娘谢赏了,大姑娘同小郡主说话,在忙呢。你们好好用心伺候表小姐,自然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婆子讨好的声音道:“这个自然是,哪儿敢有半点怠慢。更有,若是大小姐方便,看寻个御医给咱们姑娘也请个脉?”
“怎么,旎姑娘身子有什么不妥吗?”
“也论不上,前次月例才净了十日,怎么就又来了月例。偏偏还是行在花园里,措手不及的,染得底衣和裙子都脏污了。回来被姑太太好一顿埋怨,可就来了一日,又停了。”
第484章 续好()
“可不要落下病根来,旎姑娘的身子本就柔弱。”丹姝叮嘱着说,“等会子我禀明大小姐,看送几枝老参给旎姑娘去熬汤将养身子。可不要耽搁了。”
流熏闻听,忙隔了窗说:“是旎姐姐身子不妥吗?速速去取些上好的补品给她送去,宽慰她莫担心,等我禀明老祖宗,就去请太医来为她诊治。”
毓宁低声问:“姐姐,可是旎姐姐暗中恋上了俊哥哥?”
流熏被她一言问得惊讶,仿佛冷不防吸了一口冰刺般的寒气,竟然无言以对了,她问:“你听哪个嚼舌根的胡说?”
“是我二哥哥说的,说旎姐姐那眼神里,分明对俊哥哥痴情呢。”毓宁神秘兮兮道。
流熏忙放下手中的丝绦低声道:“这话可不许乱讲,仔细祖母恼了你。旎姐姐哪里是那种不知廉耻的人,哥哥待她同待你一样,都当是自己的亲妹子一样的宠呢。”
毓宁悻悻道:“嗯,依宁儿看呀,你们都宠旎姐姐,才不宠宁儿呢。我二哥哥这几日也总旎姐姐长,旎姐姐短的说个没完,还夸赞旎姐姐是天仙般的妙人!”
流熏取笑道:“那何不让二表兄娶了旎姐姐,亲上加亲?”
毓宁瘪瘪嘴,一脸无奈道:“她也配?哥哥是赵王世子,娶的世子妃须得家世门当户对的。旎姐姐纵使是万般好的妙人,可是方家没了族亲,还是宫里的太医出身。”
流熏心下慨叹,莫不是旎姐姐心比天高,命中不济?
夏日阴晴难定,一场暴雨才打碎落花满地,须臾便是潇潇雨歇,消散暑气溽热,更给小院平添一丝凉爽。
哥哥婚期将至,府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但流熏心里反没有一丝喜色,只是那股惆怅渐渐的深入骨髓,透出些阴寒神秘。仔细玩味,也道不出个中滋味。
耳边更有檐下滴水的清越声入耳,流熏漫坐在藤架下调胭脂膏子,清风徐徐拂面,送来院墙旁那荷花缸里荠荷清香,就那么一抹从鼻尖掠过,似孩童般顽皮的逃去。
鸣蝉躁耳,满树红绒飘落脚下。
“小姐,十公主人未嫁来府里,就已经打着驸马爷的声号吩咐荣嬷嬷赐赏呢,府里的丫鬟们这几日人人称颂驸马爷大公子的慷慨呢。这公主人还未嫁来谢府,打赏可不计其数了,这还真是为了大公子不惜一掷千金呢。这公主可还真是会给咱们大公子面上贴金,别看平日里骄纵跋扈的,行事还颇是活络呢。”丹姝絮絮地说着,流熏只有意无意的听,哪里是公主精明,分明是她身边的嬷嬷们都是事事通达干练的,不然端贵妃娘娘如何舍得将个宝贝女儿下嫁来谢府?
想起什么,流熏不禁问:“旎姑娘抱病这些日子,还未起身吗?”
春旎这些日子对她避而不见,她心知春旎因哥哥被选作驸马而万念俱灰,但她心中有愧,更不敢去规劝她。如今,春旎姐姐对她多有误会,多说无益。日久疗伤,那痛要消弭也须得一些功夫的。
她问:“大公子这些日如何了?”
丹姝担忧道:“大公子被老爷关在书房里,自然还是怏怏不乐的,起先还闹,如今怕也深知回天无力了,认命了!”
“这便好!”流熏心想,若是他二人如此执迷不悟了下去,可不是害人害己?
她轻轻把弄手里一个青花瓷胭脂盒子,凑在鼻边嗅嗅,盖上盖子递给丹姝道:“去给旎姑娘送去,就说是我新调的,给她尝个鲜,品评一番。”
丹姝略显犹豫,忽听耳后一个清润的声音问:“什么稀罕物,巴巴的送给我去尝鲜?也不必你们请,我这个不速之客是不请自到了。快给我看看。”
惊得流熏循声望去,却见方春旎不知何时立在门口游廊下,笑盈盈的聘婷而来,或是病了几日,面颊更显清瘦,一张脸淡施了胭脂才透出些绯红,鬓发抿得整齐,日光下透出莹莹的亮泽,只是一双明眸里掩藏不住那淡淡的犹豫,还强打笑容的摇个扇子过来。但那弱不胜衣的模样,不盈一握的腰肢,仿佛一阵风就要将她吹了随落花飘去。
“旎姐姐!”流熏惊得起身,诧异后更是意外欣喜地奔去,挽住她的手喜极而涕,旎姐姐肯原谅她和解了?
“姐姐,姐姐的身子可是好些了?怎么就如此过来了?有什么事儿,吩咐流熏一声,自然过去看望姐姐就是。”流熏欣喜道。
方春旎扬起温婉灿烂的笑脸,说:“劳妹妹记挂了。今日好些,自然下来走动走动,我这病,都是心气郁结,几季药调理散开了,就好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流熏欢喜的点点头,方春旎就携着流熏的手共同在石桌旁坐下说:“这几日卧床,心里腻腻的,什么都不想吃。”
“姐姐可想吃些什么?流熏吩咐厨娘们立时去做。”流熏应声说。仿佛极力弥补所有对春旎的欠亏。
“也想不起什么,不过才看到池塘荷花开得好,忽然记起了缥缈峰下满池子的荷花,去年里咱们划一叶菱洲去采莲蓬,只用那荠荷去烹了稻香粥,配点腌菜,那味道想来才是令人垂涎三尺了。”
“好呀,好呀!”流熏一时忘乎所以的起身合掌说,“咱们后园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