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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春旎起身扶着散乱的鬓发,对了镜子重新梳理秀发,秋姨拉起流熏为她整理衣衫,打着手势告诉她,一颗心都要跳出喉头了。流熏会心的一笑,忽然记起什么去问方春旎,“晴儿的病,果然被姐姐一剂药妙手回春了?”
方春旎无奈一笑低头打量菱花镜中自己整理容妆漫不经心地说:“我哪里有那个神通?不过是妈妈不依不饶的,见不惯晴儿那副模样。倒是晴儿,病未愈,又来了月信,怕是那个事儿就耽搁到外祖母寿诞后了。”
“倒是便宜了她逃过几日!”流熏愤愤道。
方春旎看她沉个小脸余怒未消的模样宽慰着,“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才说怡贵妃咄咄逼人,焉知自己行事不是如此?古人云,敬鬼神而远之。若她不好,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自可以不去理她。这话我也在劝母亲撂手,只是她偏偏不肯。”
第57章 毓宁郡主()
流熏手里把玩一支凤钗,若有所思喃喃道:“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岂是我想罢手就罢了的?旎姐姐若是得暇倒是该关注一下哥哥近来的身子,前些时我寻人给哥哥测了个字,说哥哥在祖母寿诞之庆那几日要大难临头呢。”
她不知该如何把前世里那场冤仇恩怨讲给旎姐姐悉知,只是她如今担心的是哥哥谢子俊的安危。
方春旎担忧地望着她问:“熏儿,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无稽之谈,你过虑了吧?”
流熏转身,眸光里更显几分寒意:“若只是我,倒也罢了。我只怕喜姨娘和晴儿狗急跳墙,报复我哥哥去。”
方春旎打量她,眸光里透出几分迟疑担忧,却不发一言。
姐妹二人挤去一床安歇,聊说到半夜才睡下。
天光大亮,流熏才起身,转眼又不见了方春旎,知她平日早起去老祖宗房里伺候请安。自己草草的绾了髻喊了丹姝和绿婵来伺候她梳洗下床。
丹姝打了帐子,绿婵端来羊奶香汤,转眼喊小丫鬟们去取换洗衣衫,喊了两声也不见人应。
“都懒去哪里了?”丹姝气恼道,几步上前就要闪出去拿人。
忽听外面一声欢喜的应:“姐姐可是在喊人,来了来了。”小丫鬟紫棠提了裙一阵风似的闪进来,一脸欢喜的禀告:“大姑奶奶一早回府省亲了,才进府门,还带了小郡主归来,这会子都围在老太太房里热闹呢,老太太吩咐大小姐速速过去呢。”
大姑母回府了?流熏一阵欣喜,早听说大姑母要回京来省亲,可是迟迟未归。自大姑母嫁去赵王府,就随了姑爹赵王戍守边关,逢年过节都难得回京一聚。更何况此次是带了表兄和表妹们回娘家省亲,倒是件热闹事儿。
前世里这位大姑母待她也是极好的,或是皇家格外看重嫡庶之别,大姑母平日给姐妹们的赏赐中,对她独厚的。
流熏忙整顿衣衫发髻迫不及待的催了丹姝她们速速伺候她更衣。
紫棠摇摇手中一枚金瓜子,对丹姝和绿婵说:“大姑奶奶出手阔绰,人人有赏呢。”
“眼皮浅的小蹄子,看把你得意的,快去喂鸟去!”丹姝奚落一声,看着立在一旁偷眼看她心思不定的绿婵,懊恼道:“去领赏吧!就知道你们靠不住的!”
绿婵噗嗤笑了,用臂肘碰碰丹姝取笑:“母大虫似的,看日后谁敢娶你?”
两人笑闹去一处,忙又伺候了流熏更衣向荣寿堂去拜见大姑母。
流熏才进院,就见眼前一片热闹的景象,丫鬟们簇拥做一团,叫着笑着。
“抖呀!抖呀!哎呀真蠢,哪里是这样抖空竹的呀?”咯咯的女孩子的笑声如银铃,稚嫩清越。
流熏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引人注目的表妹毓宁郡主,十二岁的她遍身罗绮,披了大红猩猩斗篷,松松的白狐风毛,衬托一张圆圆的小脸红润白嫩中透出些婴儿肥,十分可爱。毓宁郡主拍个手笑着叫着,更不失时机地去踹一脚笨拙的抖不起空竹的小厮的大腿,果然是将门虎女。
小厮被她一脚踢得扑去雪地里啃了一口积雪,惹得她掩口呵呵地笑,弯个身子笑得打迭,又忙喊乳母为她揉肠子,娇憨可爱透出几分爽快。赵王府的小郡主,大姑母独宠的爱女,难免有些金枝玉叶的骄纵霸道。
“宁妹妹!”流熏唤一声,眼里的毓宁如今竟然有些陌生。
毓宁回眸,圆圆的小脸透出开心的笑,高兴地喊:“熏姐姐,可是想杀宁儿了。”
几步冲来,扑去流熏怀里,搂住流熏的脖颈又蹦又跳。
“宁妹妹又长高了半头。”流熏笑着捏捏毓宁的脸儿,毓宁圆润的小脸倚在流熏肩头蹭腻着,久别重逢一般说不尽的话。
“郡主吉祥。”晚晴聘婷而至,一身水粉色小衫,石榴红裙子,披个深青色斗篷,更显柔弱拂柳般飘来给毓宁郡主请安见礼,毓宁只顾同流熏说笑,似未留意。前世里,毓宁对晚晴也颇是冷眼相待,同大姑母一般,嫡庶之分颇明。只是如今,她也不再为晚晴处处着想周全。
“郡主福安,一路从边关回京辛苦了。”晚晴被冷在一旁,不无尴尬,又陪了笑再次见礼。
“宁儿,”流熏拉住毓宁指指晚晴提醒她不得失礼,做出一派大度的模样。
“烦死人了!”毓宁瞟了晚晴一眼,看也不屑得看,撇撇嘴。
还是一旁的嬷嬷高挑个眼儿对晚晴漠然道一句:“姑娘免礼吧。”
晚晴倒也知趣,噙了一脸笑望着小厮们同毓宁尽兴的抖空竹,适才郡主的傲慢她似毫不介意的一笑而过。
转眼,那小厮手一抖,两条绳子竟然缠绕去一处,毓宁郡主撇开流熏冲过去叫嚷,“哎呀,蠢笨如牛!怎么又绕去一处了?”
晚晴见状莞尔一笑,过去接过小厮手里的空竹说:“空竹哪里是这样抖的?难怪郡主不快了。”
她说罢轻挽起淡粉色罗衫袖笼,提着两根两尺许的小竹棍,抖开那两条绳,提着两根竹棍,一手提一手送,轻轻一悠那空竹飞上半空落下,落在那五彩线绳上,荡起那空竹嗡嗡作响。竹子制成的空竹轮圈中空,哨孔在旋转时发出蜂鸣声“嗡嗡”的极有节奏。
毓宁只顾同流熏说话,看也不看晚晴的献技,但晚晴依旧自得其乐的舞着,似是为了讨好毓宁郡主有意舞的,引来叫好声一阵阵。
不多时,晚晴手中的空竹上下翻飞越转越快,偏偏她手法极为轻巧娴熟,绳索翻花,花样层出不穷。提、拉、抖、盘、抛、跳、绕、蹬,就见美人抖空竹,将那空竹凌空抛起,再后用绳接住,再抖再抛;一会用粉色绣鞋尖踏在绳上,那空竹一转从脚背跃去另一侧,什么“对扔”、“过桥”、“抢高”、“串绕”,更有技法颇难的“满天飞”、“仙人跳”看得众人眼花缭乱,瞠目结舌赞叹不止。四下围观的宫娥太监丫鬟小厮们越聚越多,都愕然张口看出了神儿,更有人拍手叫好。
偏是晚晴身姿轻盈,一转身一侧步,那空竹抖在她手里如美人翩跹起舞一般,姿态万千优雅。
竟然连毓宁也停住同流熏的说笑,痴愣愣的看着眼前抖得花样翻新的空竹,不觉惊喜过望,跳了脚拍掌叫好。
“好!”一声喝彩声盖过了众人的声音,流熏循声一看,廊子下不知何时立了一人。
第58章 归宁()
头戴亮白簪缨银翅世子冠,银白色团花箭袖,眸光精亮,玉面含笑,负个手立在廊下饶有兴趣的观看着雪地里美人抖空竹。
珏表兄,也不知他何时立在这里?
想到前些日子兄妹为了晚晴的事儿口舌之争,宫廷里的偶遇,原本她钦佩的表兄,如今不知为何偏偏对她的世仇谢晚晴和她憎恶的那个纨绔子景璨情有独钟。
晚晴一惊,收住空竹,愕然回身望去,看到大表兄景珏似乎惊如小鹿般无处躲藏,退后两步要逃,却无路可退一般,怯生生地服礼道一句:“殿下万福。”那副小女儿娇怯的模样,仿佛是被赵王世子惊到。
“是为兄唐突了。”景珏晚晴一笑,眸光里满是赞许,“见表妹的空竹舞的技法精湛,叹为观止,不知表妹如何能舞得这么精妙。”
晚晴低头莞尔一笑,莺声徐徐,“不过是个玩意,雕虫小技,世子爷见笑了。这抖空竹,不过是要拿捏火候,只那一瞬间,不得马虎,若是过早或过迟了片刻,都要惨败。玩得就是个‘快、准、稳、灵’”
“哦?快、准、稳如何同行军打仗一般的道理?倒是多了个‘灵’字,”景珏寻味着她的话,若有所思。
“姐姐尝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想是一个道理吧。”晚晴推测着,眸光里讨好的望着流熏,有意将那姐姐二字吐得格外甜美,仿佛她姐妹多么的亲近。
果然晚晴是个步步心机的。恰好的时候出现在恰当的人面前,不多不少,不紧不慢,如抖空竹,游刃有余。
毓宁郡主早已等不及,挽住流熏的臂拉扯她向屋里去,“姐姐咱们走,母妃在里面同外婆叙话呢,姐姐咱们进屋去耍。”毓宁郡主拉住流熏就往里跑,还不忘回头对景珏说,“二哥哥,外面这么冷,快进屋去取暖!”
跨进暖阁,迎面一股热气扑面,带着沉香幽甜的香意,绕过镶珠嵌碧的八扇美人屏,就听到屋内大姑母赵王妃埋怨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娘,您好歹劝劝爹吧。爹这脾气,越老越犟硬了。这好在是皇上念在几十载的君臣情分不计较,可若是日后真是六皇子做了储君谢府如今不出力,日后家门和子孙后代可该如何是好呀?好歹也该给俊哥儿留条后路才是。”
老夫人捶着腿唉声叹气说:“你爹这脾气,年纪大了,懒得管朝廷上这些事儿了。他说,做臣子的,谁当皇上不是咱们去尽心辅佐就是了?至于立谁为储君,皇上自有主张。”
“皇上?皇上若有主张,何必让百官上奏章保荐新太子呀?”赵王妃谢姮儿叹息道,更压低了声音,“娘,王爷念在是自家亲戚,才让女儿暗中提示爹他老人家。这朝里百官如今已是联名在保举六皇子,六皇子如今门庭若市。这明眼人都知道是大势所趋。如今若是上错了船,日后就是错登了岸,那是一步错,步步错!”
赵王妃说着瞟一眼一旁的嫂子封氏责备道:“哥哥也是个迂腐没有主张的。”
封氏也谨慎地说:“话说得是这个道理呢。听家兄说,如今这些皇子中,唯有六皇子声威旺,才华出众。其他的皇子都逊色许多,不是百官有意结党拉派,实在是,六皇子是佼佼者,舍他其谁?”
小姑母谢妉儿快言快语插话:“大姐姐你也太多虑了,咱们爹就这犟脾气还在朝廷摸爬滚打数十载,也没见上错哪条船步步错了?咱们女人家,操那个闲心呢!”
她为母亲捶着背,悠悠地说。
“妉儿,妇人之见!”赵王妃懊恼地嗔怪小妹妹。
谢妉儿一笑说:“姐姐何尝不是妇人?”话语颇是顽皮。
“听说世子爷要留在京城,不必去边关了?”老夫人问。
赵王妃叹息一声:“这消息果然传得快。皇上口谕,可是赦了这匹野马驹了,珏儿这些日子听说不必去他父王身边,兴高采烈的梦里都笑醒呢。”
“本是个好事,免得为这孩子提心吊胆的,毕竟还年少些,打打杀杀的,”老夫人不无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