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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一片混乱,拉劝的,阻止的,幸灾乐祸看热闹的。
这戏演得场面越大,就越是吸引看官。流熏扶住悲恸欲绝的祖母,冷眼看戏。
谢老太爷是个道学先生,两朝帝师,他心疼孙儿,更是痛心。如今被逼到绝境,他竟然毫无开口的余地,他摇摇头不去看跪地的谢子俊,痛惜一声:“色字头上一把刀,美人怀英雄冢。”他摆摆手就要下堂去。
“还不将这畜生拖下堂去,杖毙!”谢祖恒气得胡须乱颤。
“老寿星,老寿星”惊呼声中,老夫人申氏昏厥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的掐人中捶胸摩背,总算老夫人哼哼的呻、吟几声醒来。
喜宴变成闹场,见谢府出了如此的丑事,宾客们纷纷起身告辞。
这场戏演得惟妙惟肖,竟然真假难辨。
流熏徐徐走向人前,低眼蔑视的扫一眼地上的大哥骂:“哥哥,可让妹妹说你什么好?好好大家公子,做些见不得人蝇营狗苟的事儿,你可对得起咱们早逝的娘亲?可对得起爹爹和祖父对你的栽培!”
谢祖恒要骂的话不想都被她痛快淋漓的骂尽了,望着女儿,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眸光里却露出一抹狐疑。
谢子俊愕然,亲妹妹一字字一句句如利刃剜心一般,他惊愕地望着流熏问:“妹妹,你也不信哥哥是清白的?”
他声音颤抖,眸光里满是失望。
流熏骄傲扬起小脸质问:“人证物证俱在,合欢冤枉你,沈大哥恩给你冤枉你么?”
封氏眸光里含了隐隐的笑意,心想这大小姐果然还同往日一样是个心直口快说话不走脑子的,她乐得留了她在眼前看她兄妹内讧的笑话。
“合欢,你个傻妮子!一个姑娘家,猛然被个男人从背后抱住轻薄如何不喊人来?”流熏问。
“呜呜,奴婢,奴婢被捂住了嘴!”
“可是,有人适才在议论,说你身怀有孕是假的!”流熏对堂外吩咐一声:“来人呀!”
进来两名膀大腰圆的家院。
“当堂验看!”流熏一声令下,两名家院不容分说冲向合欢,一人抱住肩头,一人就去扯合欢的裙下亵裤。
“啊,不要!”合欢惊得挣扎哭喊。
众人措不及防,待恍悟过来才喝止着:“熏儿,荒唐!”
“胡闹!”
众人呵斥拦阻,但两名家院不为所动。合欢翻滚撕咬挣扎,两名家丁惨叫着松手。
“熏儿!放肆!”老太爷呵斥制止。
流熏一笑问合欢:“合欢姐姐果然好气力,不知是受伤寸步难行的大公子气力大,还是这两名强悍的家丁气力大呢?”
仿佛云开一线,原本责备谢子俊的目光都怀疑地望向合欢。但她一个小丫鬟,如何如此胆量来攀咬谢府的大公子?
合欢一时语讷,支吾片刻哭道:“这,奴婢见是大少爷,才不敢声张。只得忍气吞声。”
“人从后背扑来,夜黑,你如何知道是大少爷?”流熏步步紧逼。
“流熏,一个女孩子家!”封氏喝止,一副威严的口吻,却是怕她节外生枝。这女儿的本领她是领教过了。
“奴婢看清了,是大公子没错!”合欢支吾,已经有些神慌。
“看清了人?莫非书斋里掌着灯?”流熏嬉笑了问,“大哥果然色胆包天了!你才说是黑灯瞎火中”
合欢也被这一句反诘问的惊了,记不住自己才说过些什么。
“不,书斋里暗黑,却有月光可以看清的。”合欢随机应变着,眸光慌乱。
流熏笑了起来,扫视一众人一笑道:“你才说,冬月二十三那夜,大雪漫天,人迹稀疏。哪里来的月光?”
一句话,合欢哑然,惊得看向了金嬷嬷。
金嬷嬷见势不妙,眸光一转,忙对合欢悠悠地问:“或许是借了雪光呢?”
流熏更是一笑奚落道:“合欢才说书斋里窗门紧闭的”她诡诡一笑吃惊道,“合欢,依你这么说,莫不是哥哥果然禽兽,和你在雪地里就迫不及待”
第117章 奸情4()
众人哗然,谢府是世代书香,岂有子弟如此禽兽?
谢妉儿听出些端倪,她搂紧了谢子俊说:“俊儿不怕!姑母为你做主!”
封氏见势头逆转,若要再纠缠下去,怕是要牵扯出她来。她忙语重心长地劝说:“老爷,俊儿年少,就是有不妥的地方,老爷还是要晓之以理,慢慢教导。今儿是母亲的寿宴,不宜彻查此事,还是明日再审。”
她越是替谢子俊遮掩,就越发令人相信谢子俊酒后乱性奸污合欢属实。
流熏早已识破她的诡计,明理懂事地说:“爹爹,此事事关谢府家门清誉,非但要查,还要彻查到底!否则祖母今夜也难以安睡了。”
封氏立刻显得不如流熏一个孩子明事理识大体。
“不如先从那夜当差守学堂的家丁开始讯问。”流熏提议。
看到孙女镇定自若的眸光里透出几分坚定,谢老太爷在一旁点头说:“就依熏儿!”
不多时,几名家丁被带到,一行跪下。
流熏问:“老太爷有话问你们几个,要如实回答。不得隐瞒。”
家丁连连称是。
“冬月二十三那日,姑奶奶大寿,你们自然也没有少吃寿酒,要知道吃酒误事可是犯家规的。”
“奴才不敢,奴才那夜不曾吃酒,请大小姐明察。”几名家丁七嘴八舌地争辩,信誓旦旦叩首托说不曾喝酒误事。
“那夜,你们看守书馆,可曾见有人深夜出入书馆?”流熏问。
家丁寻思片刻,禀告说:“那几日沈先生不在府里,书馆里散了学就无人影的。那几夜天冷,奴才们锁了一个门,只留了一道门进出,半个时辰去查一次火烛,不曾有人来往。”
“那夜可看到了大少爷去书馆走动?”流熏追问。
家丁们相继摇头,异口同声地否定:“并未有人来过书馆,只是晴小姐手下的丫鬟去寻个丢失的手炉,奴才并未阻拦。”
“可是她?”流熏指着合欢问家丁,家丁瞧了一眼,连连点头。
再无旁人进过书馆,便是大公子和沈公子也不曾去过出事的所在。众人面面相觑,真是咄咄怪事,莫不是合欢撞见了鬼?
“不过”一名家丁猛然扬起头来说,“那夜,曾有一黑袍人来过,他拿了大老爷的腰牌去书斋。”
“你是说大老爷的腰牌?”流熏露出惊讶的神色,眸光诧异地望向父亲。谁还能有父亲的腰牌呢?众人更是狐疑。
谢祖恒更是神色一愕,眉头一皱。
“是,是大老爷的腰牌,奴才们认得,才不敢阻拦,当时奴才还犯了寻思,那墨色斗篷蒙头,看不清面目,只举起腰牌在奴才们眼前一晃,一言不发就进去了。奴才们怕是大老爷有机密事儿,不敢多嘴去过问。过了多半个时辰,黑衣人匆匆的离去,又过了一盏茶功夫,合欢姑娘低头风也似的哭着跑了出去。”
惊讶声连做一片,啧啧不止。
流熏望向跪在一旁的合欢。是非曲直,只有合欢自己心知肚明。
“合欢,你大胆!分明被旁人奸污失了身子,反是将错就错赖上大公子借机当姨娘,你是何居心!”流熏喝问。
合欢慌得摇头,惊骇不已。她不敢看流熏那锐利雪亮如剑的眸光,仿佛直刺进她的心里。
“或是你同人通奸,反来诬陷大公子,让谢府担着罪名,这是要送官过堂打板子的!”流熏吓唬道。
合欢神色恍悟,呜呜地哭了说:“是是是那夜”
戏是演不成,反成了自己被陌生男子奸污了,还诬陷府里的少爷。合欢目光呆滞,分明心中有鬼,如今也无法辩解。
“是奴婢记错了,那夜是在大公子的卧房,是大公子的卧房里”合欢极力分辩着。
“深更半夜,你去大公子的卧房做什么?”流熏悠悠地问。
“是,是大公子约了奴婢去的,奴婢不敢不从命”合欢低个头呜呜地哭着,“大小姐,合欢一个下人,可以是清白人家的女子,平白的不会拿这种事儿来坏了自己的清白。”
“你肯定,是在哥哥的卧房被哥哥奸污?”流熏一声问,合欢惊得一个瑟缩,偷眼望着流熏。
流熏笑了:“小姑母寿宴那夜,寿儿作证,哥哥一夜未归宿,人不在房里。我也知道哥哥那夜去了哪里。”
众人皆惊。
“熏儿,你可是知道什么内情?”老太爷厉声问。
流熏眸光里透出几分黯然道:“岂止熏儿知晓,舅父舅母也知晓的。”流熏怯怯地望一眼在坐的舅父江昊天和舅母,原本面色无光的二人也望向了流熏显得诧异。
江昊天是流熏的亲娘舅,更是谢阁老的弟子,流熏的生母过世后,就不来谢府走动。
流熏肯定的说:“才寿儿一提,熏儿也记起来。姑母寿诞那夜,哥哥按理要去堂上拜寿。可哥哥身有棒疮,不肯去抛头露面惹人耻笑。哥哥一时伤痛难忍,就同熏儿提起生母的模样,边说边是流泪不止。熏儿那时想,就是哥哥如此去拜寿,悲悲戚戚的样子反是扫了姑母寿宴的喜气,就擅作主张,让哥哥去舅父家暂避一日,也免得拜寿登堂见外客生出尴尬。原本是让哥哥傍晚回府的,可谁想舅母垂怜,见哥哥伤得可怜,就不舍放还,留哥哥在舅父府中宿了一夜。哥哥是拂晓才偷偷回府的,事后熏儿怕爹爹怪罪,就吩咐小厮们隐匿未报。”流熏娓娓道来,观察众人的神色,恍然大悟般的议论纷纷。
“舅母可以作证,”流熏期待的目光望着舅母。舅父江昊天身为礼部尚书,自然不愿意自己的亲外甥当众出丑,受人指背,况且封氏的嚣张他们早就看不惯。
舅母江夫人眸光一转忙应了说:“我记起来了,是有一日俊儿忽然来到家里,他舅父不在府中,我见那孩子腿上棒疮冻疮溃烂不治,想起死去的小姑临终重托,就越发不忍不顾这孩子。我寻了郎中来给俊儿擦洗伤口,听俊儿哭诉说,是因为他继母打扫庭院,竟然撤了佛堂里供奉着的他生母的牌位,扔去了废物堆中。他一时出言顶撞几句,触怒了父亲,被父亲重责”
第118章 雪冤1()
原本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拂得颜面无光的江夫人,借机将满腹的牢骚发了出来。
是曾有这么一日,她留了外甥子俊宿在江府一夜,但那绝不是冬月二十三那日。
如今她将错就错地说出,也借机抖落出谢子俊遭屈打的事实。
众人黯然无声,老太爷眉头一皱忽然问儿子谢祖恒:“你不是说,俊儿冥顽不灵出言不逊辱骂嫡母,才教训他的吗?如何封氏要将江氏的牌位扔出门去!”
为人儿子的,谁能容忍如此对待母亲?
继母刻薄,竟然将前妻的灵牌乱扔,还挑唆老爷责打前妻之子。封氏面色大变,尴尬不已。
封氏哑口无言解释说:“儿媳不知”
她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威胁和恐惧,如今若是一招不慎,会将她跌进万劫不复的悬崖。封氏急忙抢话分辩:“可是,媳妇只是尽职尽份,从未在老爷面前说过大公子半句不是,便是大公子对媳妇出言不逊,媳妇也是不明究竟,不知老爷如何得知此事,对大公子动了家法媳妇闻听可是去苦苦相劝的。”封氏落下几滴凄楚的泪,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