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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爹……”
“出去!”
莱耶斯笑了笑,对身后的无毁之剑骑士们低声嘱咐几句,也将他们打发出房间。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老钟表匠威隆,以及莱耶斯。
“很难得的手工精度。”
莱耶斯望向威隆身后的工作台,微微赞叹道。
威隆说道:“如果是以前,在你靠近我一里内的时候,我就能锁定到你。”
“不可能。”莱耶斯断然否定,“我不介意您回忆往昔,但最好也别小看年轻人,我有自己的手段。”
威隆的眼睛忽然眯起,正常的瞳孔中涌现出一丝血气:“看来你真的知道了,我以为不可能被人察觉。”
“那您就不该留下如此多异常的痕迹,老实说要找到您真不容易,我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在收集信息上。”
莱耶斯看向窗外,耳朵微微抖动,他听到了轻微的争吵声,听动静,应该是那名年轻人与无毁之剑的骑士们发生了口角。
“他很关心你。”莱耶斯说道,“刚才他叫你老爹,是你儿子?”
他忽然从威隆身上感受到一股极具危险的气息,就在他提到恩佐的同时产生。
“只是个收养的孤儿,两天一顿稀粥,能活下来算他命大,我收养过四个孤儿,就他一个活了下来。”
威隆说道:“他和这件事没关系,别牵连到他。”
“明白。”莱耶斯立刻做出保证,“那么,我们该进入正题了,您不会让我为难吧?”
威隆说道:“那得看你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当莱耶斯拿着一块黄铜罗盘走出房间时,恩佐冲他吼道:“那是老爹最喜欢的东西,平时连碰都不让碰,为什么会在你手上,你对老爹做了什么?”
“放松,小伙子,你的老爹很安全,现在你就可以进去看他,并且今后他也非常安全,而这块罗盘,你应该庆幸没有接触过它。”
莱耶斯微笑着说完后,抬步向外走去。
恩佐脸上的阴晴瞬息万变,忽然朝着莱耶斯冲撞过来,却立刻被骑士们拦下。
“等等!芙拉人!”
他被骑士们叉起来,高声道:“我有一种合金的材料配方,同等体积下重量是铁的七十倍,导热效率是金刚石的七倍,韧性远超过钛,并且拥有形态记忆能力,还能够抵消一部分能量冲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莱耶斯停下来,转头看向挣扎的年轻人,问道:“很有意思的东西,为什么你之前没卖给其他人,我看你的外套上打满了补丁。”
恩佐甩掉两名骑士的手腕,搓揉着红肿的胳膊,说道:“因为造价太贵,并且没有装置配得上这种合金的价值,但我想,你是不同的。”
莱耶斯笑道:“聪明,我不缺少金钱,也正需要一种你所说的超级合金。”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块六边形的纽扣,交到恩佐的手上:“拿着它,去找到一名叫做塔娜的小女士,她会为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而你一定知道上哪寻找。”
恩佐目送莱耶斯离开,心潮有些澎湃,忽然想起了小屋里的威隆,心中暗骂糟糕,赶紧打开房门。
正如莱耶斯所说的那样,威隆安然无恙。
并且看上更加年轻,仿佛瞬间年轻十岁。
恩佐隐隐察觉到,一道沉重的枷锁,已经从威隆身上除去。
“老爹。”他犹豫着开口,“我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威隆看过来,和蔼地笑道:
“去吧,祝福你,我的孩子。”
……
……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托朗面露犹豫,看着好友那跃跃欲试的狂热,忍不住开口说道:“尤金斯,我们完全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在这儿干上一周能拿到的金币,足够我们在开发区生活三年以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就在两天以前,托朗和尤金斯都还是贫民窟里最底层的存在,连饮水都得从下水沟里捧出来,用牙齿叼掉上面的腐叶和垃圾,忍着腹部翻滚的酸涩吞入口,只为保持身体的水分。
但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了体面的工人,拥有着一份在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薪酬,只需老老实实地忙上一周的时间,甚至能够在开发区租一间还算宽敞的旧房,然后手头宽裕地生活上整整三年。
三年!就是最废物的废物,也能在三年的时间里找到一份适合的工作。
但尤金斯却不再安于如此美妙的现状。
只因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尤金斯失望地看着他:“托朗,我的挚友,你曾经是能够和三条野狼拼命的勇士,怎么现在成了畏畏缩缩的懦夫?”
“这和懦弱没有任何关系。”托朗注意着周围的其他人,低声说道:“这是原则!主人接待了我们,给了我们奶酪和面包,作为客人我们应当怀有感谢,而不是偷偷抠下桌台上的红宝石,这是不道德的!”
“去你妈的原则,我只知道那么一块小小的琥珀,足够让我们阔绰地过上一辈子,这对我们非常重要,但对于拥有它的人而言,那只不过缺少了一块小小的缝隙,就那么一条窄窄的缝!”
尤金斯回想起昨日午夜时的一次起夜,不经意间看见那名小女士推着的小车上,布帘被掀开一角,让他瞥见了小车上堆积的货物,虽然有些模糊,但里面的东西特征实在是太容易辨认了。
荧光琥珀!
而且看成色,应该是最高品质的琥珀,堆了整整一车,其中的价值足够买下小半个城市!这还只是其中一堆而言,那名叫做塔娜的小女士可没少推着这样的小车进出地下室。
尤金斯现在是组装的工人,之前是流亡的难民,但在更早的时候,他可是魔法饰品店的杂工,见惯了名流们对于魔法饰品不惜代价的高昂付出,所以他非常清楚,最高品质的荧光琥珀具有多大的价值。
只需要切割下指甲盖大小的小方块,就能卖上数万金币,而如果找到饰品匠人将它镶嵌在饰品上,价值更会翻上一倍!
开发区的廉价租房?勉强饱腹三年的薪酬?
都他妈见鬼去吧,老子要去富人区买一栋最好的小房,藏一个酒窖的上品红酒,租上十来个姿色姣好的女仆,全部不准穿衣服,然后和一群自诩名流的纨绔子弟混迹在酒馆,拍打最嫩最细腻的白屁股,这才是尤金斯大爷该有的生活!
哪怕这根本就不属于他。
但只要念头存在,他就再无法忘却。
恰巧,他有一位多年的挚友托朗。
而托朗,之前可是街道里有名的锁匠!
“我不会帮你的,尤金斯,哪怕你是我的朋友。”托朗一字一句地说道:“做人得有良心。”
“良心?那东西只适合喂狗。”
尤金斯骂骂咧咧,他完全没想到托朗会拒绝他,这让他脑海中完美的计划直接泡汤,而他绝不想找另一名锁匠合作,天知道让其他人得知这个消息,会不会自行组织团队,将他这个情报提供者狠狠地踹到一边儿去。
只能自己来了吗?
自己那蹩脚的开锁技巧,能对付上地板下方那个隐蔽的锁孔吗?
看来也没其他办法了吧。
“你会后悔的。”
尤金斯盯着托朗,贫穷还没给他足够的打击,毫无价值的道德观还在束缚着他的思维,这让他过于胆怯,连能够发大财的机会都视而不见。
“你一定会后悔的!”
尤金斯狠狠地再骂了一声,愤愤不平地转身,思考着怎样独自完成这个惊人的计划。
一小块,只需要一小块而已!
一天后,尤金斯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他没法对付那个见了鬼的锁孔,所以他尾随了塔娜,待她进入地下室后,找了个位置隐蔽了自己,默默地等待着那扇门再度打开。
他等到了,当塔娜从内部打开门,拉着小车出来的瞬间,尤金斯一个健步冲上,在塔娜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狠狠地用一张浸了药水的方帕试图捂在她的嘴巴上。
“嘘,安静些小姑娘。”
尤金斯狞笑道,他得逞了,帕子成功覆盖在塔娜的嘴巴上,很快随着呼吸,昏迷药剂就会透进她那小巧的躯体。
他看着那尚未关闭的门,流露出一丝惊喜,低头看向塔娜,小女士尚未成熟的躯体,得体的穿戴,健康的身体,更是让他蠢蠢欲动,除了金钱上的空虚,作为难民,也根本没有发泄的权利。
“真是个再完美不过的好日子。”
塔娜忽然深吸一口气,微微躬身,猛地用手肘击中尤金斯的腹部,剧烈的疼痛感让他不由松开了手。
“你怎么可能没事!”尤金斯痛呼到,紧接着就看见塔娜拔出了银色的左轮。
啪!塔娜用枪管盯住他的额头,同时伸出小腿踩在了机关上,那扇象征着财富的大门再度关闭,尤金斯额头上的青筋都快爆炸了,但是他却不能动,左轮给了他足够的威慑,要知道他连一星魔法师都不是,根本不可能抵消子弹的冲击,而避过子弹的轨道,则取决于小女士的准度,以及自己的运气。
塔娜无比懊恼,深红的脸颊都快渗出血丝,她紧咬牙关,用枪指着这名不识好歹的恶徒,想到之前他那可恶的目光,更是打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怒意。
“这是一场误会。”尤金斯恬不知耻地开口。
“去死!”塔娜压低枪口,朝着尤金斯脚底就猛开一枪。
却不想这恶痞巧妙地躲过去,拔腿便向外面奔跑。
“站住!”
塔娜跟着跑了出去,相比成年人,她的脚力不占任何优势。
当她跑出门时,忽然发现不对劲。
一堆忙碌的工人拥挤在大厅,直接将她堵在了外面。
那名无礼之徒,则站在高高的板凳上面,挥舞着手臂,义愤填膺地大吼道:“这就是芙拉人的真面目,看看这女孩手中的枪管,即便一个小女孩,也拥有着如此恶魔的一面,她们根本不会付给我们任何工钱,她们想要杀掉我们!”
塔娜朝着天花板连开三枪,火药味弥漫在大厅中,她咬牙切齿并且跺着脚:“都闪开!”
但工人们却没有动静,反而看向她的眼神越发不善。
尤金斯发现了最好的时机,更是肆无忌惮地开口吼道:“看看芙拉恶魔的丑陋,她们就是罪恶的代名词!大家知道这场摧毁了无数人家乡的阴影灾难是谁引起的吗?就是芙拉这个罪恶的国度!整个国家的人都在钻研邪恶的技巧,所以才引动了如此的浩劫,但即便如此,她们却仍然恬不知耻地霸占了财富,奴役我们这些被害者为其工作,这公平吗?不公平!这合理?合理个屁!”
尤金斯又拿来一个板凳,重在原本的板凳上,这能够让他站得更高,猛地一挥手,吼道:“打倒芙拉人!拿回原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
“哦!哦!哦!”工人们发出高声的呐喊。
塔娜又开了三枪,直到弹夹打开,都没能化解眼前的状况,她慌忙地取出新的子弹,一个个塞入弹轮中,却没有再开枪的勇气,她有些害怕,眼前的状况明显超出了她的预期,这种时候哪怕再解释什么,恐怕也不会有人听。
怎么办?
该怎么办?
主人不在,薇加姐姐不在,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