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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
北军中爱兵如子谋略过人勇冠三军的二皇子，也是令铁牧一族闻风丧胆的镇北将军，当年几乎一站成名，威名赫赫传回京师。
这样一个角色，他心中的城府计谋早已不是旁人轻易能够读懂看透的！
即便他回到京师交出虎符，默默的做了一个闲散王爷，可是，今日，季凌天能够清楚的嗅到他身上那种凌驾所有人，却深沉如海的威慑力。
当年……
颜家和季家是许皇后最忠实的拥护者，可是，在那场生死谋夺中，颜家和季家双双选择了自保，不曾为许皇后的死和罪名多说一句。
他的父亲更是为求自保甘愿交出了手中所有军权，辞官告病隐居府中。
而颜家，当年的颜丞相也是为了保住颜氏一族，不惜将自己的亲生妹妹逼的投河自尽，只因为颜海秋是明霄殿的一品女官，更是许皇后的近身侍女。
第58章 暗流汹涌的朝堂（）
在京城，在宁国的天启一朝，凡是知道明霄殿那场大火的人就都知道这些。
而眼前的这位肃王作为许皇后亲出的二皇子，又如何会不知情，对于背叛了她母后的颜家和季家两家，他的心里到底是如何看待。
答案并没有人知道，因为他始终是一种淡若清风的冷寂平淡，让任何人都无法猜度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但是，颜熙，颜熙是他此生唯一不能赌的那个万一。
从御花园落水，到被肃王救回宫中，堂堂二皇子当众维护颜熙……
这一步步，季凌天怎么想都觉得是安排好的，女儿家清名何等重要，一旦有了肌肤之亲的接触，那么她就已经被默认为了肃王的女人。
颜熙若是嫁给肃王，那么接下来……
太子人选之争几乎已经是如今整个宁国朝中诸臣心照不宣的事实，大皇子自幼染体弱顽疾难除，按宁国的百年规矩，太子之位是按齿序而立，大皇子若是不能继承太子位，那么就应该换成由二皇子继承……
而朝中，蒋皇后亲出又一直倍受皇上信任的三皇子建王，他的野心也是有目共睹，只怕这场夺嫡之争已经是迫在眉睫。
若此时那一方能赢得左丞相的支持，那么也就是赢得了一枚异常重要的棋子！
可是颜熙呢！
季凌天猛的抬头看着面前端坐抚琴的那如花娇颜，双手不知不觉的紧紧握了起来，无论如何，一定要护佑她周全！
季凌天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钟萃宫的正殿里中刻画雕彩，居香涂壁，锦幔珠帘，穷极纨丽。
微风吹来隐约闻得沉香细细，香意似细雨洒落，四处晕开，无所不及，兜头兜脑，久了反倒有种散不开的郁郁。
蒋皇后头上赤金凤冠明晃晃的亮眼，经年将养的素白手指涂着嫣红触目的丹蔻，此刻她正就着丫头的手缓缓品着一盅燕窝粥。
门外光影一闪，明兰伶俐的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蒋皇后身前接过燕窝粥，挥手斥退了小丫头：“下去看看娘娘的枣泥山药糕做好了没有！”
小丫头应声退了出去。
蒋皇后瞟了她一眼：“怎么样了，皇上今日上朝议太子之事可有眉目了？”
明兰轻轻舀着一匙燕窝送至蒋皇后唇边低声答道：“铭心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今日皇上早朝提起立太子一事，朝中几位御史都提出应该由三皇子建王出任太子位！”
蒋皇后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轻挥了挥手，明兰将燕窝放下急忙又端来茶水服侍蒋皇后漱口，完毕之后，蒋皇后这才抿唇笑道：“他们的官职都是靠父亲得来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这样的时候自然要站出来说话，来日若是我们祯儿登上皇位，他们也算大功一件！”
明兰眼神微微闪烁觑着皇后妖娆的脸色踌躇道：“只是……”
蒋皇后何等的伶俐，一个眼神就察觉了明兰的话里有弦外之音，随即两道长眉高高挑起：“本宫面前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说吧！只是什么？”
第59章 左右丞相荐太子（）
“只是。。皇上征询两位丞相的意思，两位丞相的态度似乎是跟皇上一样应尊祖训，太子位长者居之！”
明兰话音未落，蒋皇后已经勃然大怒，她挥手就扫落了桌子上的茶盏。
清脆刺耳的瓷器碎裂声音绽放在殿中，明兰慌忙跪倒在地：“娘娘息怒！”
蒋皇后咬着牙一字一句的怒骂道：“萧尚和颜炳正这两个老狐狸，他们二人今日在朝上到底是如何说的！你现在一字不漏的说给本宫听！”犀利的冷毒在她的凤眸之中蕴染开来。
明兰一看蒋皇后如此不由慌忙垂首小心翼翼的答道：“萧丞相说宁国开国百年，祖宗的规矩一直是太子之位由长子居之，理应由大皇子继承太子位才是上应天意，下顺民心！之后徐侍郎提出皇长子久病不愈来反驳萧丞相，颜丞相当即也站出来，说即便是皇长子因病不宜继承太子位，那么太子位也应该按齿序排列由二皇子来继承！”
“这个颜炳正果然是不忘旧主的忠仆，这些年本宫当真是错看了他！二皇子，肃王！哈……哈……哈真是笑话！我们的这位肃王收伏人心的能力还当真是易如反掌呢！何时两个丞相竟然都成了他的掌中之物！”蒋皇后森森的笑声如同暗夜的厉鬼哭声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明兰战战兢兢的说道：“日前听闻二皇子曾亲自到颜丞相府里看望过那日落水的颜家大小姐，想来也是为了拉拢颜丞相！”
“女人不过是一步棋子，肃王果然很懂得如何下这步棋！”蒋皇后目光泛着幽冷的寒光久久盯着殿外，片刻才沉沉吩咐道：“安排下去，本宫要跟父亲面议此事！”
御花园的初夏草木繁茂，花香宜人。
蒋皇后扶着明兰的手慢条斯理的漫步在园子里赏景。
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处亭子，隐在花影中远远看不清里面的景况。
蒋皇后轻轻扬了扬手，赤金护甲在日光下划过流离的光晕，明兰转身朝着后面侍奉的一众宫人道：“你们在这里候着吧！我陪娘娘去那亭子里坐坐，都长起眼色来，娘娘静坐不喜欢旁人打扰，若是有人扰了，仔细你们的皮！”
明兰乃是蒋皇后手底下第一得利的宫女，素来在钟萃宫威信极高，她如此一说宫人都心中明了，随即异口同声的应着。
蒋皇后也不理会他们，只扶了明兰的手径直进了亭中。
亭中早已立着一个花白头发，身着青灰锦服长衫的老者。
“父亲！”蒋皇后轻声唤道。
蒋国师缓缓转过身去，瘦削的脸上透着精明和算计。
明兰福身做了个万福随即退了出去。
蒋国师也不行礼只微微点头道：“不知皇后娘娘有何事召老臣前来？”
蒋皇后上前看着他的脸色咬牙道：“父亲尚未听闻昨日朝堂之上，左丞相颜炳正和右丞相萧尚竟是齐齐反对祯儿继承太子之位！想来他们这两个老狐狸定然是被肃王拉了去！”
第60章 蒋氏父女的计谋（）
蒋国师一双苍老的眼眸中闪着精光，经年积攒的皱纹让人看不出他脸上真正的表情，他抬手锊着花白胡子发出一阵奇怪的呵呵笑声：“倒是老朽看轻了这位二皇子，他竟然有这份城府……即是如此，日后必然养虎为患！”
“父亲的意思是……”蒋皇后略微眯起眼眸瞅着面前的父亲，好似是饿久了嗅到了血腥气息的狼。
“当年若非担心做的太绝，引起皇上的怀疑，他这块祸害就应该跟他哥哥一样种下久病的根，亦或是应该斩草除根！”蒋国师眼中的恨意涌动，顿了顿才故而放声大笑道：“天堂有你路不走，地狱无门却非得闯进来！那就别怪老夫无情了！”
蒋皇后随即也跟着扬唇轻笑：“本来就不中留了！”
暮春时节，一场雷雨过后天气真正热了起来。
蒋皇后一大早梳妆完毕便扶了明兰的手往铭心殿走去。
行至铭心殿外，一众的太监已经齐刷刷的跪地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蒋皇后淡淡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人慵懒道“都起吧！”
宫人谢恩起来，一个小太监灵活的躬身迎上来：“娘娘，颜丞相和萧丞相刚走，娘娘来的真是时候！”
蒋皇后瞟了那小太监一眼，随手将手腕上的一个金镶玉手镯摘下来丢给他：“这个本宫知道了，皇上的药都按时按量服着吧！”
那小太监捧着那枚金镶玉手镯谄媚的笑道：“娘娘放心，奴才都是亲自伺候皇上服药的！”
“嗯！你的忠心本宫和心里有数，好好当差，你师傅也年纪大了，日后这铭心殿总管太监的差事本宫在皇上面前自然会为你多美言两句！”蒋皇后唇角勾了勾，话音一落人已经昂首走进了殿中。
铭心殿暖阁的窗下放着一张雕九龙图腾的紫檀木罗汉床，此时景帝赵启盈正斜倚在床上翻看折子。
“臣妾参见皇上！”蒋皇后屈膝行礼下去。
皇上抬手示意她起来：“前日说你头风又犯了，怎么不在宫里好好歇着！”
蒋皇后笑容明丽的起身坐到皇上一侧：“想来是时气渐热故而有些头疼，原也不是什么打紧的！”
“嗯！自己的身子自己要知道多顾着些！最近为着立太子一事朝里的大臣议论的沸沸扬扬，吵的朕都头疼！”皇上仍旧皱眉瞅着手中的折子。
蒋皇后眼光流转笑着道：“想来大臣们也是觉得国本乃是关乎江山社稷不容忽视，皇上莫要跟他们置气，要保重龙体才是！”
皇上只是无奈摇摇头将手里的折子丢到一旁，伸手揉了揉眉心：“如今这些个苦药吃了这么多年，病不见好反倒是精神一日比一日短了！”
蒋皇后眸光一闪急忙起身拿过一旁的攒金丝鹅羽软枕塞在皇上身后，脱下手指上的吃紧护甲方才上前轻轻为他按着额头的穴道。
皇上双眸微阖：“这么多年了，除了莞柔也就你为朕按着头上这力道最适宜！”
第61章 蒋皇后有心试探（）
蒋皇后脸色微微一滞继而又温婉答道：“皇上对姐姐念念不忘，即便姐姐带罪故去这么多年，皇上仍是只念着姐姐的好！”
一声悠长的叹息之后皇上不再作声，蒋皇后觑着双目紧闭的皇上，心里知道他定然又是在想以前跟许皇后的种种。
莞柔是许皇后的闺名，当年即便是得知皇后图谋禁军造反未遂而火烧明霄殿****而亡，皇上即便一怒之下废除了她的皇后之位，然而，重修明霄殿之后就再无人入主明霄殿，包括她这个执掌凤印的新任皇后，也是依旧只能住在钟萃宫。
蒋皇后心里看的明白，十五年了，随着时光流逝，他对许婉柔的愤懑已经烟消云散，随着而来的只剩下了对她的美好回忆和思念。
就像他如今这样双目微闭看起来似乎是闭目养神，可是蒋皇后有多少个午后，在铭心殿的窗下看到他小憩时，就在转身欲走时，却听到那一声悠长叹息之后的一句：莞柔！
恨意森然的锋芒弥漫在她的眼角眉梢，她不相信，活着时她斗不过许莞柔，如今她已经在一场大火中尸骨无存，难道她蒋琴音还斗不过一个死人吗！
冷毒的笑容在胭脂红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