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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被秦淮景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也只是气呼呼地道了一句，“冥顽不灵。”
他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慕白。”
慕白脚下微顿，回头，“王爷还有何吩咐？”他还很生气，语气生硬得紧。
秦淮景看了眼慕白手上拎着的刀，抬头看向他，目光幽深，“慕白，我知道你想要舒锦死，我也知道你想为我们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但是我明确告诉你，我没有办法杀她，我报不了这个仇的。”
他折磨她，苦苦挣扎了这许久，也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喜欢她。
慕白紧紧地咬着牙，没有吭声。只是心里对秦淮景深深失望。
“所以，如果想报仇，以后便冲着我来好了，这个错，我替她背。”
慕白大震，他猛地瞪大了眼睛，“我真的不明白，舒锦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两年了，你竟然还走不出来？”
慕白的问题，秦淮景自己又如何没有想过？只是，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其实是走出来过的，所以当初才会狠下心折磨她。他甚至也想了很多折磨她的方法。
然而，是从什么时候又开始动摇的呢？
他在心里想了很久，大概是在来荆州的路上，他看见她掉下悬崖，心里的恐惧席卷了他。那一刻，他便知道，他又陷进去了。他没有办法看着舒锦死。
然后，便是来荆州的路上，他们一路朝夕相处，经历了许多的事情。他为了救她受了伤，她贴身地伺候他的饮食起居，会在喂他喝药之后，顺手塞一颗蜜饯给他。
他其实不怕苦，但是她喂他吃蜜饯的时候，他仍然张口吃下了。因为那蜜饯不仅甜在他的嘴里，更是甜在他的心里。
回来以后，他故意疏远她，冷落她，甚至对她发脾气，他想自己保持清醒，他时刻提醒自己，他娶舒锦不是为了和她相爱，而是为了折磨她……
可是……
第82章 只想要她（）
可是，他只是冷落了她一段时间，便有些受不了了。他想她，很想很想。于是，他让她搬回了梨芜院。他有时候还是会故意向她发脾气，借此来令自己清醒一点，借此来提醒自己和她的深仇大恨。
然而，他每次对她发完脾气，看着她偷偷难过的样子，他心里又格外心疼格外难受。
朝夕相处的日子更加多了，她在他心里，渐渐地贴紧了他的血肉，他再想把她拔掉，便要撕扯他的骨肉，令他痛苦不堪。
他再一次爱上了她。他阻止不了她走到他心里来。
如今的舒锦，已经长到了他的心里，他舍不得，也不愿意再把她拔出来。
所以，即使她真的是月家堡的人，哪怕她真的是为了龙脉而来，他也想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这时候的秦淮景就只是想，我便对她再好一些，好到她舍不得伤害他背叛他，好到她愿意跟着他好好过日子。只要她愿意和他好好在一起，他便原谅她以前做的所有事情。她是不是苏瑾都好，两年前的事情由他帮她背着，由他承受着。
他什么都不想了，只是想要她而已……
报仇……他已经不想报仇了。因为舒锦，他宁可背负一世的愧疚，等他死了之后，再到下面向兄弟们请罪。
秦淮景真的很喜欢舒锦，喜欢到全部都可以原谅，喜欢到可以宽容她做的所有。只要她不再继续犯错。
……
到晚上的时候，秦淮景去放舒锦出来。
他看见她的身子淹在乌黑的水池里，头脑枕在池岸边。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她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晕倒了。
秦淮景心里一跳，急忙走了过去，拿着钥匙将牢门打开，人便立刻跨进了那脏水池里。
“舒锦，舒锦？”秦淮景搂着舒锦，抬手试了下她的鼻息，呼吸缓慢，竟像是昏迷了。
他急忙将舒锦打横抱了起来，快速地往楼上走。
秦淮景抱着舒锦从水牢里上来，走出书房的时候，采薇和紫鹃都冲了上来。
采薇一看见舒锦满脸苍白，浑身滴答滴答地掉着水，她眼睛一红，立刻哭了。
然而，紫鹃却看见了舒锦裙子底下，不断涌出来的血。
“血……血！”紫鹃吓得直哭，下意识地想去抱舒锦。
秦淮景却猛地躲开她，他低头往下看了眼，然后就看见有血从舒锦的大腿间流出来，混着她身上的污水，滴滴答答地流成乌黑的血水。
“大夫！快请大夫！”
福叔进来刚看见这一幕，人一转身，立刻跑到外面找大夫去了。
……
舒锦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见了秦淮景。他正坐在她的床边，眼睛微微有些泛红，看起来竟像是哭过的样子。
舒锦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想问他怎么了。然而，转念又想到他把她关在那个水牢里。那里又脏又冷又臭，她过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每分每秒，都好像漫长过一个世纪。
她看了他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再不想理他。
秦淮景看着她的反应，心里刺痛，但他还将她的手握了住，“舒锦……”他喊了她的名字，却不知道说什么。
舒锦挣扎着想抽回手，却被他抓得很紧。
她有些无奈地转过头，“你干什么啊？”
秦淮景竟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他想干什么？是啊，他想干什么？
“舒锦你……疼不疼？”半晌，秦淮景终于问了出口。
舒锦听见他这声问，眼泪从心底里涌上来，啪嗒啪嗒的砸个不停。
既然知道她疼，为什么之前又要那般对她？即便她真的受制于月流云，可她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她自问并没有做任何的事情伤害到他。她夹在对他的喜欢和月流云给她的威胁之中，又有谁知道她有多痛苦？
委屈、难过、伤心、绝望，所有的情绪一时间都涌上了心头。她哭起来，一抽一抽地颤抖不停。
可是她觉得在秦淮景面前哭着实在太丢人，她将自己的脑袋拱到被子里，呜呜地哭着。
这个时候的舒锦，只是感觉到身体很疼，她并不知道，被关在水牢里的那几个小时，她失去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她甚至都还没有感觉到这个孩子的到来。
她也不知道，秦淮景这满心的愧疚。
这些日子，他和舒锦的关系好起来，渐渐的，他便没让舒锦喝避子汤了。
他早该想到的，没有喝避子汤，迟早是会怀孕的。他怎么没想到呢……如果他知道她有了身孕，他又怎么会把她关在那个水牢里，他怎么会舍得伤她……如果她没有被他关进水牢里，她的孩子也不会失去……
到这一刻，秦淮景才忽然发现，他竟然如此地喜欢舒锦和他的孩子，听见孩子没有了，他竟然会那样地痛心。
他紧紧地拉着舒锦的手，看着她哭，心狠狠地揪着疼。
“舒锦，别哭了……别哭好不好？”
秦淮景这般低声温柔地安慰，舒锦听着，反而更委屈更难过，哭得更加厉害。
哪里能不伤心呢？她为他挡了一刀，没有得到他的任何怜惜，反而被怀疑，被惩罚。真的让人很伤心啊。
她哭了好久，终于从被子里将脑袋抬了起来。
“秦淮景，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没有和别人演戏来博取你的信任，我犯不着，我也没必要那样做。”这是舒锦最后一次的解释。信不信，都随他了。
她原本是出于她自己的立场，再次表明清白。哪知道，秦淮景却握着她的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舒锦，我信你。”
秦淮景的话令舒锦猛然怔住。他信她，他竟然信她了？
他突然如此表态，反而令舒锦有些反应不过来。
未料，秦淮景接下来的话更是令她震惊。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舒锦，我不管你是不是月家堡的人，我也不管他们究竟给了你什么任务，我也不想知道你之前偷偷潜入我的书房究竟想要做什么。我真的不想再追究你，我也不想再和你相互折磨。我喜欢你，想和你好好地生活，只要你愿意抛下过去，从此以后心无旁骛地和我在一起。那么，你之前所做的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原谅，只要你答应我不再犯错，我会好好地疼爱你。舒锦，你愿意吗？”
秦淮景目光深深地看着舒锦。要说出这番话，天知道，他需要多大的勇气。
舒锦完全懵住了，满眼震惊。
“你……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对吗？”舒锦有些颤抖地问着。
秦淮景，她竟然连她偷入书房的事情都知道。难怪，难怪他那般笃定她和月家堡的事情。她之前竟然还想瞒过他，竟然还要和他据理力争，她真是傻子！
她的心突突地跳起来。秦淮景……他全部都知道却仍然愿意和她在一起，那么，她是不是也应该跟他彻底摊牌？
第83章 摊牌（）
舒锦真的受到了太大的震惊。她的眼泪也像僵住了一般，傻傻地挂在脸上。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秦淮景早就摸清了她的底细，她却还傻乎乎的……
舒锦突然感到又慌乱又挫败，却又有那么一点点惊喜。
秦淮景他……居然喜欢她？喜欢到愿意原谅她犯下的错。
不，不是她犯的错。
舒锦愣怔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两年前的事情，你也不计较不报仇了吗？”
“你不是说那不是你吗？”既然她说不是，他便信好了，如此，他总可以少些内疚。
舒锦听得秦淮景的话竟激动得满眼泛泪，下意识地就反握住秦淮景的手，“秦淮景，你不会再折磨我了吗？”
“只要你好好和我在一起，不再背叛我。”秦淮景深深地看着舒锦，目光渐渐变得炙热，他顿了一顿，道：“舒锦，我会好好疼你。”
如今的他，对舒锦除了喜欢，更多了心疼和愧疚。为了他们的孩子……
可舒锦哪里知道孩子的事情。若是她此刻知道了，怕是悲痛难当，更别提接受秦淮景的爱意。
因着秦淮景命令院子里的人都闭紧了嘴巴，谁都不能把舒锦怀孕流产的事情说出来，这件事便暂时被瞒下来了。
舒锦轻咬下唇，手心也紧紧地捏着身下的床单。她要想一想，她该怎么回应秦淮景。他这一番话，算是对她的表白吧？
他的态度转变得太突然，突然到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办啊！她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好在秦淮景倒也不催她，他给她时间好好思考。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两条完全相反的路，与他为敌，或者与他相爱。
事情其实不难抉择，难的是舒锦要将一切都告诉他，然后和他一起应对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之前以为秦淮景对她只有恨，从来不敢想象他会喜欢自己，所以不敢说出月家堡的事情。因为如果不喜欢，就不会给她庇护，如果不喜欢，大概会将她先杀了，避免后患。
可是现在喜欢了，她完全可以向他寻求倚靠。
舒锦在床上想了许久，采薇端药给秦淮景的时候，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秦淮景，你为何突然要和我在一起。”要知道，几个小时前，他还将她关在那个冷冰冰阴森的地方。
秦淮景深深看了她一眼，“因为很多事情，想通也在一念之间。”在相互折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