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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样的时刻,那些看向对方的充满温情的目光,被更加无情的时光瞬间摧毁。燃烧成灰烬也好,冻结成千年寒冰也好,被凛冽的风雪吹得面目全非也好。那些曾经一起守护的美好,静悄悄地在无声的时光里、已如云雾般消散。
阿让缓缓地从眉毛里取出小游鱼形状的月脸,然后他把还在空气中游动着的小游鱼形状的月脸,轻轻地靠近自己苍白的嘴唇,小声叮咛了几句,透明的小游鱼迅速变成一把闪着寒光的冰锥。阿让紧紧握住冰锥的手有十秒钟的迟疑和颤抖,然而最后,阿让还是毅然决然地把冰锥插进了阿忍的眉心。
不偏不倚,百发百中呢。
灼热的鲜血像被唤醒的海啸,源源不断地从阿忍的眉心处涌出来。很快坚冷透明的冰锥被浓稠的鲜血,浸染成一支噬血的血红色冰锥。与此同时,阿让的眉心也出现一个同样大小的空洞,甜腻的血液从阿让的眉心无遮无拦地涌出来,滑过脸颊掉落到苍白的雪地里,在脚边迅速凝结。
从此兄弟情谊断。大路两边站,各不相干。
“这就是传说中,忍族最残酷的恩断义绝血鉴天吧?真是大开眼界。”古莲娇纵的声音透着不怀好意的笑。在此之前,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谁敢让月脸变幻成凶器去伤害别人。
众所周知,月脸是一种很圣洁,很有灵性的月光体。它随着主人的降生而出现,并且在日后的时光里只听命于自己主人的召唤。它可以根据主人的吩咐变化成各种形状,应对无所不在的危险。
月光体的职责是保护主人的安全,主要用于自卫。在极短的时间里,它能迅速而准确地识别危险。在没有主人召唤的情况下,月光体可以根据危险的类别,变化出最行之有效的武器形状用以还击。它们对小主人又绝对的忠诚,可以不惜一切保卫小主人的安全。局限性是如果月光体的主人让月光体变形去伤害别人――这无疑是一种两败俱伤的愚蠢行为,月光体在伤害别人的同时,自己的主人也会受到月光体释放出的寒气同等程度的伤害。而且在一个月之内,月光体都要一刻不停地净化自己。这就意味着,月光体在这一个月之内无法变形,无法识别危险,无法保护主人。
冷风呼啸着席卷起铺天盖地的冰雪,覆盖住眼睛,在两张年轻而倔强的十七岁少年的脸上肆意雕刻。于是脸上的线条越来越悲伤,越来越冷漠。
“为什么要被她利用?为什么非要和她在一起?”所有人都知道古莲像她的母后一样,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她们母女俩永远都不会知道伤心欲绝是怎么一会儿事。
“小雪人,你选哪边?她,还是我?”古莲的语气有点软化了,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站在自己对立面的小雪人,等待一个无法预料的答案。小雪人看了看古莲又看了看古谷,漫不经心地说:“我不参与你们之间这些无聊的游戏,我选我自己这边,你最好别想要干涉我的自由。”小雪人看着古莲的目光,像秋冬季节的晨雾一样氤氲着寒气。古莲用力地抿着嘴唇,没有再继续下去。
她是个很可恶的女孩子,一个毒蛇一样的人。但是无可否认的,她也是极其聪明的。她懂得在该闭嘴的时候就要闭嘴,尤其是在小雪人面前。否则在向来目中无人的小雪人这里,她讨不到一丁点儿的便宜,更何况娇纵任性的古莲就喜欢小雪人这一点。
“你还不过来?”血凌空故意抬高的声音像闪着寒光的小小匕首,从寒冷的空气里僵硬地抛过来,尖锐地刺痛了古谷的心。
“原来最终,还是自己错了。”
总是被欺负,总是带着伤口出现,总是站在最后面的血玲珑。画面里的她正小心翼翼地,在冷滑的冰川上行走着,她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古谷茫然空洞的表情。和古谷并排而站的小雪人,嘴角浮现出一抹嘲弄的笑容,毫无顾忌地落进血玲珑的余光里,千丝万缕地拉扯出细小的刺痛感来。
一个长着人的头颅,拥有着鸟的身体的风之子,低低地盘旋在小雪人的左肩上,她嘴里喃喃地说着:“好想离开这里。”
“真的好想离开这里,远远地逃离。”比如此时的风之子,比如逐渐看不出表情的古谷,比如一脸血迹的阿让。
无边无涯的冰川横亘在年轻但脆弱易碎的心里面。或者冰川被足够温暖的心脏,融化成一片无垠的海洋,然后心脏在冰冷的海域里窒息而亡;又或者冰川一点点夺走心脏的温热,最终把它变成一块凝固的实体,在禁锢和严寒中逐渐流失生命力。无论如何,总是遇不到愉快的结局。
好想离开这里,留下全部的记忆。然后去一个温暖的地方,去过一种纯洁的生活。
第7章 古谷的第三滴眼泪()
古谷出生后的第十年,她十岁了,迎来了生命力的第一次骤变。一觉醒来的古谷几乎认不出自己来。一夜之间,她突然从三岁的模样摇身变成了十岁模样的自己。她的双手更加透明光亮,她感觉到自己碧绿色的双眼充满力量。
对每个天真、充满生命力的小孩来说,十岁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对于出生在血族和忍族两大家族的小孩来说,生命中的第一个十年尤其重要。
这意味着,他们要被送到古谷镇的腹地,和月亮族的小造梦人一起,修炼更高深的造梦术。他们可以从此告别只能居住在本族领域上的,那种单调乏味的生活。更重要的一点是,在出生后第一个十年的第一天,他们的样貌和生命力会发生骤变,达到中等层次的标准。
血陵、独孤岛同属古谷镇,血族和忍族誓死效忠月亮族。在三大玄族之首的月亮族,有着最出神入化、神秘莫测的造梦术。所以能够进入古谷镇的核心领域,钻研月亮族最高深的学说,成为每一个血族和忍族小孩子的梦想。
古谷生命中的第一个十年,同时也是忍族的大皇子忍阿忍和血族的大皇子血凌空生命中的第一个十年。能够认识新的朋友,这让生活在寂寞和孤单中十年的古谷既紧张又兴奋。
一夜之间,生命力大增的古谷,碧绿色的双眼更加明亮,听力更加敏锐,这让她能够更加清晰地观看到遥远的独孤岛和血陵的面貌。
古谷凭借自己生命力旺盛的内力,轻而易举的就平复了自己错综复杂的情绪,以及被一声轰隆隆的巨响,硬生生拉扯出甜美梦境引起的头痛,和持续不断的耳鸣。
古谷站在硕大的月妖树下,清凉如水的目光越过山体轰然裂开的大裂缝,远远地看出去,以前总是模糊不清的画面和声音,这次终于在古谷的记忆里显现出真实来。
首先映入古谷眼帘的,是坐落在无边无垠的雪海中央的独孤岛。一个郁郁葱葱,终年下雨的海中岛屿。古谷的目光继续停留在独孤岛上,一个三岁模样的小男孩站在雨水里,嘟着嘴在生气。一夜之间从三岁陡变成十岁模样的大皇子忍阿忍,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忍阿让。大雨滂沱从天而降,淹没了一切声音。阿忍一声不吭地陪弟弟站在大雨里,满脸忧伤地看着他。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呢?说再多都是多余。有时候语言是最苍白无力的东西,正如此刻,它既不能哄任性伤心的忍族小皇子开心,也不能给一脸担心和不舍的忍族大皇子带来丝毫安慰。
该说什么呢?七天之后,阿忍就要离开独孤岛,离开从小相依为命的弟弟,去往一个陌生的地域,参加一场“十年生命力之造梦人选拔大赛”了。很可能就此不再回来。
尽管古谷镇是一个让族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尽管阿让明年就有资格参加“十年生命力之造梦人选拔大赛”的比赛了,但是这些想法,仍然没办法缓解眼下的燃眉之急。如果可以选择,阿忍何尝不愿意留下来。
穿透十年一见的山体大裂缝,穿透被冰雪覆盖、一片无边无垠的雪海,再穿透像伤心的眼泪一样滴淌不尽的独孤岛的雨水,古谷视线的尽头竟然隐隐约约能看到颜色斑驳、黑暗难辨的“血陵”了。
生命力刚刚提升到中级的古谷,能看到独孤岛算是生命力的正常发挥。能看到广大辽阔的雪海尽头,已算相当出色。如果再能看到雪海尽头的“血陵”,哪怕是一些模糊混乱的视像,那足以说明此人天赋异禀,极可能是个可以缔造生命传奇的可造之材。
古谷做到了,但是此时的她还不能很清楚地分辨出“血陵”的轮廓来。她极力地睁大眼睛,依然找不出色彩浓艳的血陵,和如夜色般漆黑浓重的黑森林的分界线。
眼睛睁得都有些发痛了,古谷干脆闭上眼睛,凝聚起全部的注意力去倾听。风雪在耳边怒吼的声音,像是呼号着外面世界的不太平。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绝对不会让父皇失望的”,一个稚嫩的小男孩的声音。“好皇儿,无论如何,你一定不能输给忍族的大皇子”,苍老的声音郑重其事的说。“忍族的大皇子?我可从来没把他当做过竞争对手”,“混账东西,你……”,苍老的声音里蕴藏着怒气。“父皇,您先别动怒,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从来没把忍族的人放在眼里。您所谓的忍族的大皇子是忍啊忍吧,就凭他,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哈哈哈,好皇儿……你怎么出来了,滚回去”苍老的声音突然变得既愤怒又羞耻。“快点滚回去,就会惹父皇生气”“……哈哈哈”
远在雪海尽头,血陵和黑森林并肩而立的地方,一个狂妄自大的儿子,和一个内心叵测的父亲狰狞大笑的声音,尖锐而诡异地回荡在寂寥的天空里,凌驾于其他声音之上凛冽地存在着。于是只能选择隐没的——那些渐远的生机,那些在黑暗中颤抖着呜咽的声音,还有那些在沉睡中等待唤醒的尖叫。
父皇让自己滚出去,自己唯一的哥哥也让自己滚出去。虽然贵为血族的小公主,血玲珑一直在家族中扮演着被否定的角色。那种想哭却发不出声音的感觉,是像眼前无穷无尽的冰川那么浩大绵长的沉默。
独孤岛上的雨还是一直下个不停,居住在岛上的两个忍族的皇子寂寂地站在雨中,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持续不断的大雨,持续不断地冲刷着他们瘦弱的身体。打穿光滑白皙的皮肤,在身体内部的五脏六腑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坑坑洼洼。
已经忘记独孤岛的雨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了,在两个忍族皇子的记忆中,从一出生开始,连绵不绝的雨就贯穿着他们的生命。
第8章 古谷的第四滴眼泪()
生命总是出现不同程度的断层,在古谷镇,一个造梦人的生命只存在四个阶段。在四个相对应的阶段里,一个足够努力和足够幸运的造梦人,才能够经历四次生命力的骤变,并且仅限于四次。
正常情况下,生命里这四次生命力的骤变,分别发生在造梦人十岁的时候、十七岁的时候、二十四岁的时候、和二十四岁末期的时候。
古谷镇的小孩子们一生下来就是三岁的模样,他们刚脱离母体的那一刻,就会被一些来自黑森林的,名叫“死亡的阴影”的巨型大鸟含在嘴里叼走,然后被无情地抛弃在黑森林死亡的沼泽里。
迫在眉睫的危险能够很好的激发出他们的求生欲望,而且他们必须对生命有着非常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