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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王妃。”声音淡然。
“巧梅，搬个椅子过来。”白小欢坐直了身体，热情待客。
巧梅欢快地从后头出来，不仅有椅子，还有新的茶水、果盘，周到的不要不要。
玄虹习惯隐在暗处，身形微僵，坐下时腰背挺得笔直，与白小欢懒懒散散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何？肩上的伤好些了么？”白小欢关心地问。
“好多了，葛神医说您的方法比他的要好，伤口愈合得快，没有高热症状。”玄虹谨慎地给她点个赞。
白小欢嘿嘿哒，得意洋洋地撇起唇，“那是当然，葛洪要跟我学呢。”
玄虹轻抿了唇角，习惯性地沉默。
她果然若刘德均所言，少言寡语，不惹人心烦。而且，因为她挡住了毒人的攻击，使得白豆无恙，白小欢很承她的人情呢。
“哎，你别怪我打听你的事情啊。”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
玄虹愣一瞬，面上浮起些尴尬，垂下头默默不语。
白小欢轻叹着看她，这个高手女人明显是个死心眼的，心里头大约已经做好孤老终身的准备了。万一那个大师兄是个奸滑的，多些挑逗与暗示，她心甘情愿做外室也有可能。
她不知道自己后头会如何选择，趁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开导开导她。
第302章 您又是为何？（）
轻咳一声，白小欢唠叨起来。
“玄虹，我要说的话，估计你自己在心里头已经掰开来扯开去地琢磨过很多回，我看你这个死心眼的模样，结果无非两种，孤老终身或者委曲求全。”
玄虹抬起头，面孔还是微红，“王妃，您为甚这般讲。”
白小欢耸一耸肩，随手给她倒杯茶，移过去，“喝茶。”
玄虹默默地端起茶盏，却又不喝，眸子落在圆润盈白的茶盖上发起了呆。
见她这般模样，白小欢又是叹息，甭管哪个世道，女人若是痴情起来，都是一样一样啊。
突然就懒得说话了，身体往后头一靠，也发起呆来。
偏院的丫鬟全部得了刘德均的叮嘱，隐在各个角落看着这边的动静，陡然见到这种状况，也是有些醉的。
风还是那个风，带着煦暖的春光，飘浮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白小欢想得都快睡着了，耳边突然响起玄虹的略略低沉的声音，“王妃，您又是为何？”
白小欢陡然一惊，眸子挑起来，吃惊地看她。
玄虹的眉眼很是严肃，一向不言语的人，像是中了话唠病毒，絮叨起来。
“我是孤儿，与哥哥相依为命。运气好遇到了师父，带去西面的云山练功。师兄比我们早到几年，他大我几岁，性情温和，平时很照拂我们。云山只有我一个女孩儿，师兄对我格外地关照，每年师父都要闭关三个月，他便会带着我练功。可以这么讲，我的功夫基本都是他教的。他很宠我，我也喜欢他，很小的时候就想着要嫁给他，给他生大胖儿子。可是师兄的母亲不喜欢我，她说女孩子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她逼着师兄娶表妹。师兄扛了很多年，去年的这个时候，他突然跟我讲，启延师兄对我有意思，让我考虑一下。我当时就懵了，可能是我不会说话，语无伦次的说了一些让他不高兴的话。他好几个月没理我，之后便回去成了亲。听到消息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脑子里头全是从小到大与他在一起的画面。王妃您说得对，我这辈子大概是要孤独终老了，除了师兄，我谁都不想嫁。可是”
声音微微哽咽，“他已经娶了旁的女人，不可能娶我了。”
白小欢的面上浮起好些同情，心里头的叹息更重。然而旁观者总是要淡定些，挑了关键词问一问。
“那个启延师兄是甚来头？”
“启延师兄是二师兄，他性子自由，不愿意出来做侍卫，依旧留在云山。”这种事情随便就能打听得到，玄虹也不瞒她，简单地介绍了一番。
白小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想，玄皓大师兄也不是个不靠谱的，没有享齐人之福的打算。
所以，只要解开玄虹的心结便可以了？
她正琢磨着。
玄虹目光诚挚地看她，言语更是恳切，“我周围全是男人，哪怕是最亲近的哥哥，也不方便讲述自己的心事。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王妃这般关心我，试图开导我。其实您想说的话，我大略能够猜到。我其实也想做一个决断，但是往昔太美好，我不想那么快就走出来。日后也许我会孤老终生，但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原本像我这样的女人，就很难找到情投意合之人，有过一个，我其实很满足了。”
还没等白小欢悟过味来，行云流水一般，她话题一转，回到了之前的那个问题，“王妃与我不同，皇叔对您情深意重，您现在这般又是为何？”
第303章 状态与属下很像（）
白小欢愕然，傻呆呆地看着她，老半天才憋出一句。
“玄虹，你挺能说的呀，比我还厉害。”
玄虹深吸一口气，淡定地说，“我是练武之人，说话直接，若有不妥当的地方，还请王妃恕罪。”
白小欢哑然，突地呼出一口气，自嘲地笑一笑，“没有不妥当，你问得有道理，但是我不想回答。”
玄虹抿起唇，若有所思地看她，恢复了之前少言寡语的状态。
之后，二人又是云淡风轻地各自发呆。
“玄虹，丞相府出事情了？”闲着也是闲着，听些八卦磨磨牙，也可以打发时间。
“嗯，袭击咱们的那些人，昨晚杀入了丞相府。诽谤您的那个纨绔女正好在里头，直接被砍死了。”玄虹无甚感情地说。
白小欢却是表情丰富，大大地“哇”出一声，“死了？”
玄虹淡淡地瞟她，“苦肉计。”
“猜得出来，赵无极太狠了吧。”白小欢还记得那个庸俗的丞相夫人，被夫君这般狠地摆了一道估计还不自知，傻逼啊。
“不狠如何做奸细。”玄虹依旧淡定。
白小欢看出来了，这女货话不多完全是因为职业关系，好好开发一下，可以成为闺蜜型保镖。
嘿嘿笑两声，“赵无极这个苦肉计用得好，我估计他一打二，撇清干系的同时，还想趁乱把南宫晓云弄出城。”
玄虹是侍卫，见过的事情很多，消息也算灵通，点点头，“确有可能。”
白小欢勾一勾唇，慵懒地直一直腰，“不知道那个无邪公子会在中间搞甚花样？还有啊，那个南宫晓云真有辣么重要？竟然值得赵无极用女儿的命去换？”
偏院的情况，事无俱细地都有传去北冥辰那里。最后，是玄虹亲自过去汇报，把白小欢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
“她说她不想回答？”北冥辰的眉头皱得紧，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地点。
玄虹惜字如金，轻轻地“唔”一声。
北冥辰轻挑起眸子，冷静地看住她，“你为甚想到问这个问题？”
玄虹的嘴唇抿成薄薄的一线，面色像是在思虑，终于，她扬起眸子，字斟句酌地说，“属下觉得，王妃的状态与属下很像。”
“与你的状态像？”北冥辰颇为震惊地看她。
“是的。”玄虹相信自己的直觉。
北冥辰眉毛跳一跳，心里抽得紧，小欢想作甚？
静一瞬，玄虹补充一句，“王妃意兴懒懒，时常陷入深思，眉头也会微微蹙起，像是为难。”
北冥辰的眸子沉下去，想了想，他随意地挥一记手，“你出去吧。”
“是，皇叔。”玄虹悄然离去。
日头斜去西边，天边飘着火烧云，绚烂之极。
丞相府里头，半疾真人的阵法已经搭好，他站于阵眼的位置，一把桃木剑使得飒飒有风。
祖尘在边上洒着早已画好的符纸，剑气所至，符纸一一串到木剑之上。几个回旋之后，符纸又被洒开，若落叶一般纷纷散落。
做法自然有火，念念有词的咒语起来，火苗洒过，之前散落的符纸燃起。
这般阵势，落在一般人的眼中，是神秘莫测。落到白小欢的眼里，必然点评：装神弄鬼。
之后的夜晚很安静，却有好些人辗转难眠。
第304章 你猜，下面会发生甚个事情？（）
四更的梆子响起，天空还是黑蒙蒙的。云层很厚，预示今日的天色不会若昨日一般明朗。
三更开始，丞相府里头便开始准备，此时已是恸声一片。
五小姐赵娇颜棺柩已经准备妥当，在祖尘的指挥下，按着一定的规制一步一步地做着。
“老爷，您要给娇颜报仇啊。”林氏哭喊着。
不过两日功夫，她面泡肿胀，形容憔悴，整个人都颓败了。
赵无极眸光沉寂，面无表情地扫她一眼，缄默不语。
林氏在外头风光，在家里头其实没啥地位。只有继续哀哀地哭，她身体乏力，情绪又是激动，没多久又哭昏过去，被抬了下去。
“大人，都准备好了。”赵齐召过来汇报。
“妥当么？”赵无极的声音极淡。
赵齐召略微有些紧张，却果断地点头，“按之前的准备，俱已齐整了。”
赵无极“嗯”一声，犹豫片刻，他缓缓地踱步过去，眸子落在那副宽整厚实的楠木棺材上，沉吟不语。
他不发话，事情就没法往下办，四周围的人都看着他，气氛很是凝重。
“父亲，城门马上就要开了，咱们要尽快，莫要误了时辰。”赵德凯在后头悄声提醒。
赵无极沉沉地瞟他一眼，唇角抿得紧，依旧在思忖着。
半晌，他回过头，“你过来。”
父子二人去了隔壁的角落窃窃私语起来。
“父亲？这样能行？”赵德凯看着犹豫，眉头蹙得极紧。
“就这么办。”赵无极的眸底掠起阴沉的锋芒，一锤定音。
比预计晚了一个时辰，丞相府的送葬队伍方才出现于南城门。
得了皇帝的特批，高调得很。
八个壮汉抬着棺杠，前后十六人吹吹打打，赵家派了些小辈过来披麻戴孝，又请了好些哭丧之人，在各种夸张的抽泣与嚎啕声里，又有漫天的冥黄符纸压着阵阴漫的天色也是应景，时不时地吹来几阵凉风，将符纸吹得四处乱飞。
半疾真人的马车跟在后头，在坟地上还有一场法事要做。
守卫南城门的，还是之前的那个张小头目，远远的便让人维整好秩序，等着这一队人过去。
当然，例行的检查还是有的。
承天府的肖治中领了两个通判从丞相府门前一路跟过来，此时亦是默默地在后头看着。
城门口约略停留了半个时辰，没有查到可疑之人，张小头目手一展，准许放行。
此时，已然放明的天空，暗沉了些，蒙蒙的细雨飘了下来。
这一队送葬队伍挑动着上京各处的神经，送葬的队伍刚出南城门，各大门府包括皇宫的探子，立时便有送回消息。
“出城了？”北冥明睿的面色看着很是玩味。
“是的，探子报回来，五城兵马司的人查得严实，未有查出可疑之处。”张让答得严谨。
北冥明睿淡淡笑，“棺木没有查吧。”
“这个不好查，但是承天府有人跟着，会看着他们把棺木埋下去。”张让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