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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您就是昌浩说的如水殿吗?”藤原佐为缓缓的说着,声音很是虚弱。
“嗯。”
“抱歉,其实只是风寒而已,昌浩那孩子非要说让你来一趟吧?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是我自己说要来的。”为了之后安静的日子……
“是吗?”藤原佐为有些吃惊,之后他对季如水浅浅的笑了下,真心的感谢道:“谢谢您如水殿,那就麻烦你了。”
季如水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他认真的观察了下藤原佐为的脸色,开口道:“佐为殿是突然生病的?”
藤原佐为似乎努力的想了想,然后缓缓摇了摇头:“不是,一开始有些咳嗽,但没怎么在意,后来发烧了,请了大夫看后也没有好,反而一天比一天加重病情。所以昌浩才会担心的去找您吧。”
说了一段话,藤原佐为似乎有些累了,微眯着眼睛,呼吸有些急促。
季如水静静的听着,有些沉思。
一天比一天严重吗?即使看了大夫也是如此?就算古代医疗再怎么落后,如果是小感冒的话不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更严重。
的确像昌浩所讲,这不像是普通的重病。
“佐为殿觉得身体有那些不妥?”
“不妥?”藤原佐为一顿,皱眉再次有些微皱:“想睡,却发现很难睡着,头很晕,有时候会痛到仿佛要裂开。整个身体都没力,总有种身体已经不是我的感觉。”
季如水一怔,立马捉住关键词:“身体不是你的?”
“啊,是啊。这样说很奇怪吧?就是身体很僵硬,有时候想动跟指头都难。不过其实不过和风寒差不多,只是比一般风寒的感受再难受些而已。”
身体不是自己的,很僵硬;越来越严重的病情……
季如水有些了然的点头,她知道是什么问题了。
“佐为殿可以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吗?还有给我一根你的头发。”
藤原佐为一愣,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啊,当然可以。”一顿,他看着她,一笑:“那就拜托如水殿了。”
从藤原佐为那拿来生辰八字与一根长长的紫色发丝,将藤原佐为的生辰八字写在临时剪的纸人身上,然后将纸人贴到一块木板上,用藤原佐为的头发缠住。
藤原佐为虚弱的微眯着眼睛看着季如水表情平淡地跪坐在榻榻米旁弄着一切,心里有些感慨,据昌浩说眼前这孩子也就十四岁,十四岁就能有这样沉稳冷静,是该喜这孩子也许前途无量还是该悲这孩子也许有着悲惨的过去。
就在藤原佐为乱七八糟的猜着季如水的身世时,季如水已经弄好所有的东西,她抬眸看着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她眼神有些同情的藤原佐为,微挑眉。
这男人看着她在想什么?这眼神是怎么回事?怎么跟看着一个死了爹娘的孩子的眼神一样……
但她没有开口问,弄完一切,季如水平淡的开口:“佐为殿,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尽量入睡。”
藤原佐为一怔,收回远走的思绪,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真的累,藤原佐为闭上眼没多久季如水就已经听到了从他那传出的有些虚弱但颇为均匀的呼吸声。
季如水听着似乎已经熟睡的呼吸声,看了看藤原佐为脸色苍白的睡颜。
藤原佐为真应该要感谢昌浩,要不是昌浩说起,她一时耐不住昌浩,然后过来看看,眼前这男子顶多不超过两天就会因为身体承受不住咒术而死掉。
是的,咒术。藤原佐为既不是普通的生病,也不是怨气和诅咒,那是一种和诅咒有点相似,但又有些不同的巫术,叫下降头。
有人用着藤原佐为的生辰八字和头发给藤原佐为下了降头,目的似乎是要藤原佐为的命。但庆幸的是下降的人似乎造术不高,要是厉害的人只要对方拿到生辰八字和头发马上就能至对方死地,而不像现在磨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不过就算效果再低也是有效果的,像藤原佐为这种毫无灵力的普通人根本禁不住咒术的折磨,身体就会一天天崩掉,死不死只是迟到的问题。
季如水站起身,从怀里拿出四个桃木条,分别插在榻榻米四周,然后拿出一条红细线系在桃木条上,将藤原佐为围在里面。
这些都是被藤原佐为生结界,将藤原佐为隐藏在结界里,好让下术人找不到。
给藤原佐为筑好结界,季如水回到刚才的地方,将贴着纸人的木块放到离榻榻米大约五米处,以木块为中心在地上凭空划了个五芒星印,然后双手合掌放在面前,将无名指和尾指收拢,双手向前虚打三下。
“破!”
第三下打下去时,短促有力的声音从口中蹦出。咒语一落,刚才虚划的五芒星骤然亮起,将木块包围了起来,木块也在五芒星光芒下慢慢升了起来,有些不稳定的轻颤抖着。
“咯吱——”
升起来的木块颤抖着,不久后时不时发出咯吱的声音,而原本松松散散系在纸人外面的紫色头发紧紧的收紧勒在木块上。
看着木块上的变化,季如水微偏头看着睡在结界中的藤原佐为,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知道隐藏的结界和破解的咒术起了作用,季如水也放心的加大灵力输出,一股劲的将咒术全揽过来。
季如水用的方法很简单,因为下降者并不专业,所以下在藤原佐为身上的降头应该不是很深,那么就她也可以利用被下将者的生辰八字和头发拟出一个藤原佐为木偶,将术转移到木偶身上。
“啪——”
最后,木块抵挡不住咒术的作用断成了两段从半空中掉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而原本因为咒术紧紧缠在木块上的头发也松散开,断裂成好几节。
看着掉在地上的木块,因为头发的断开,缠在上面的纸人从上面掉了下来。季如水走近蹲身捡起木块。
木块是在中间拦腰断开的,断的很整齐。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季如水知道解咒成功。
但是,看着手中断裂的木块,再看了看不远处因为降头解除成功呼吸声开始慢慢恢复正常的藤原佐为,季如水知道针对藤原佐为的事肯定还没结束,既然下狠心要取藤原佐为的性命,那么下降头的人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罢休的。
不过……之后的事就不关她的事了,她能帮昌浩的,帮这个男人的就只有这个了。至于往后是福是祸就看他个人造化了……
拾壹、附衣魂
藤原佐为醒过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了,季如水早已经离开了,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影,只有盏烛灯。他撑起身体坐了起来,看着屋外黑下去的天。
他居然不知不觉睡了这么久了,而且生病以来第一次睡的这么安稳。
他尝试动了动身体,虽然还是很虚,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但之前的僵硬感已经完全没有了,头虽然还有些晕乎乎的,但明显已经清醒很多了。
居然睡一觉就好了?果然是因为感冒?
藤原佐为有些吃惊的想道。可是……那如水殿……?
突然的,藤原佐为看见在枕头处放着一张纸,他拿起纸张展开,入眼的是有些别扭的毛笔字,字体有大有小,墨汁有浓有稀,很典型的初学者的字。
看到这样的字体藤原佐为有些忍俊不禁。没想到这样一个淡然如水、看似稳成的少年写的字居然如此糟糕。
纸上的字不多,只有寥寥几列:已经帮您解完咒了,好好休息几天身体便会恢复,如果还有类似的事可以通过昌浩找我。还有……虽然帮了您逃过此劫,但以昌浩的朋友建议您,万事多留心。最后,祝你万事大吉。
最后落款的季如水三个字比起其他字格外清秀,似乎练了很多遍。
看完信的内容,藤原佐为怔了怔,然后笑了,绿色的眼瞳里顿时洒满阳光,温暖非常。
如水殿真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呢,有机会的话要亲自上门道谢一番。
藤原佐为如此的想道,可是他没想到的话,他再也找不到这个机会了。
替藤原佐为解咒完第七天,天皇陪同棋士之一的藤原佐为因为在与另一位陪同棋士下棋决定谁留下时因作弊被发现而被赶出了平安京,再也不得踏入京都一步。
这个消息是晴明告诉她的,听到这消息时她只是顿了顿,但很快恢复神情。
看着季如水依旧淡然的表情,晴明挑眉:“如水怕是早就猜到了吧?”
他从不怀疑季如水是个聪明和有先见之明的人。
“嗯。”轻轻的应了句,她没有再多说。
的确,这个结果她已经能猜到。如果藤原佐为的为人真像昌浩所讲,那么这人太过单纯,单纯的执着于围棋。只有一颗热爱围棋的心的人是无法在站立在皇宫内,即使只是小小的陪同棋士的职位。令她感到吃惊的对方动作居然那么快,在那之后七天内就把藤原佐为逼出平安京了。
季如水站起身走到窗外,从晴明的窗户里可以看到不远处昌浩的房间。此时昌浩的屋子里烛光微亮,却一片安静。
恐怕昌浩会失意伤心一段时间了。季如水想。
不出季如水所料,接下来的几天昌浩都待在家里,做事无精打采,经常失魂。而这事对季如水直接的好处就是昌浩再也没有让她抛弃式盘选棋盘。
季如水平静的过了几天的晚上,直到晴明找上了她,告诉她京城内再次出现了年轻女子被袭的事件,死状恐怖,身形有些扭曲,全身骨头多处断裂。
听到晴明的描述,季如水猛然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遇到十二单衣时被十二单衣缠上的那股窒息感。
“上次那个?”季如水问道。
“啊,有很大可能。”晴明答道。看着季如水有些沉思的表情,他笑道:“如何?如水想接下这事吗?”
季如水面无表情的抬眸看着他:“你本来就打算让我去吧,还问什么想不想?”
“嚯嚯嚯,如水想太多了,师父我可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咧。”
“……”
季如水已经懒得反驳晴明了。她认真的想了想,上次的教训她还牢牢的记得,还差点因此而死在它手里,但这一个月内她也强了不少。
她想试试……
“这事我接下,但是,我希望晴明你不要勾阵跟着。”
抬眸看着晴明,季如水说的很坚定:“勾阵也好,其他神将也好,谁都不要。就我一个人去。”
晴明看着眼前眼神坚定的女孩子,棕红色的眼睛满着笑意,他似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口中却道:“可是这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季如水坚定的摇头。
她不能养成依赖性,她总要自己学着尽力与拼命。如果让式神跟着她会产生一种‘就算遇到危险也没关系,有式神在’的心理,这会让她无法用尽全力,那她无法知道自己现在极限在哪。所以,必须自己过这关。
看着季如水依然坚定的眼神,晴明的笑意更深了。
“好。”最后他点了点头应道。
依然是夜,在空无一人的五条大道上,笔直的道路的一头被淹没在一片昏暗的夜色中,仿佛通向地狱。
夜,静的诡异。在这个秋初的季节整个大道只有秋风刮过,扬起一阵阵烟尘。而在此时,在那头被夜色吞没的方向里,一个身影缓缓走来。
来人裹着一个粉色的头披,头披长至大腿,将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而头披下方是一身浅粉的小袿。
没错,这来人正是季如水。
这是季如水第二次穿这里的女性衣服,第一次是换下现代穿来的背心热裤后露树夫人给她换上的,但那时正值九月,裹着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在这个没空调连风扇都没的时代让季如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