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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话题中心的两个人却是没有想那么多。季卿送走要赶回幽兰关的季明修后又去伤兵帐走了一圈,等她处理完所有伤病人员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朝冻得冰冷的双手呵了呵气,慢悠悠地往陆越松的帐篷走。
“我进来了。”
季卿站在帐外说完这句话后才伸手撩起帘子走进去。虽说陆越松说过她可以随时随地不必顾虑地出入将军帐但是季卿也还是会像这样在进去之前通报一声,毕竟不管怎么说有些事她一个开后门的军医还没什么资格参与或者知道,也没得让陆越松凭白背负一个纵容下属军纪疏散的罪名。
帐内的炭盆上正咕嘟咕嘟地熬着陆越松的药,壶嘴喷发出来的蒸汽使得整个营帐里都是清苦的药香。此时陆越松正坐在桌案前读取谢贤新递来的简报,见季卿进来便轻轻拍了拍自己左边的椅子示意季卿过去坐。
“谢贤递来的,这两天皇叔病了,大皇子在代理朝政。”
季卿卸下斗篷走过去坐下,有些奇怪。
“什么了不得的大病?需要找皇子代理朝政?”
“重点不在什么病,而是代理朝政。”
闻言季卿了然一笑,却又有些担心。
“这大皇子只怕是过于心急了,现在战事未定,这时候闹着代理朝政恐怕会人心不安,敏姨可曾被召进宫里替皇帝诊断过吗?”
“谢贤没提,应该是不曾去。”
伸手接过陆越松递过来的简报季卿顺手就丢进了一旁的炭盆,她从左手边的一堆书信中随手拿了一份未曾拆封过的信件递给陆越松,动作很是熟练。
“你难道不担心你的皇叔有什么闪失吗?而且那个大皇子刘非寻可不是个名声在外的贤王,这皇位他……”
听此陆越松停下手中拆信封的动作侧过头看着季卿,沉声提醒她道:
“他是皇子,本来就具有争夺储君之位的资格。”
说着陆越松低低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伸手捏了捏季卿的耳垂。
“京城中有人会护住皇叔的,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皇叔的病。”
季卿了然一笑,微眯的凤眼带着流转的笑意让她看上去美艳而锋利。
“这个节骨眼上刘非寻应该也没胆子搞什么大动作,西北军事紧急国内损耗过多他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若是再闹点什么幺蛾子恐怕他也坐不稳这个位子。”
陆越松深深地看了季卿一眼道:
“也不一定。”
一时间季卿还未曾反应过来,她有些疑惑地看着陆越松,刚想开口问心里就突然猛地一惊。她面色稍沉,喑哑的声音更是多了些冷冰冰的寒意,她冷声道:
“是啊,刘非寻原本就不是个受宠的皇子,人也庸懦,若不是有人在后面支持他帮他压住其他人他又怎么敢在这个时间闹腾?皇帝染病代理朝政?呵,如果皇帝就这样病死了那他这代理可就成永远了,他年纪最长也没什么污点继位也算是名正言顺,全国上下就算是有异议也不能多说什么。”
陆越松随意翻动着手上的简报,眸色冷淡地接口道:
“说不出口的,不敢也没有理由。”
“也对,朝中到现在都没人站出来反对刘非寻代理朝政,估计情况也不乐观,不是被威胁就是已经被剔除了。”
说着季卿便担忧地望向陆越松,心内顿时升起一股不详之感来——江国人无人不知陆越松的忠心与正直。虽然他本人性子冷淡疏离对待朝廷纷争也是冷眼旁观从不搅和,但他到底是将门世家出身,百年来忠君爱国护主的家训深刻在骨髓里,这点从他一直不离不弃只护刘辉一人只听刘辉一人诏令只对刘辉一人称臣就可以看出。只是这份忠心现在却可能间接的置他于死地——手握兵权又只认一个主只护一个君的武将如何能让以非正途登上皇位的人安心?更何况以陆越松的性格,就算他不纠结于自己的新君是以什么手段上位的那他也肯定会纠结于新君对先帝的处置以及是否还应以同等忠心效忠,反正无论纠结哪一个都不是活路。
“阿卿?”
骤然收回神思,季卿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出声唤她的陆越松。陆越松看着季卿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禁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温声道:
“他现在还不敢动我,京里还有谢贤,他没那个本事坐安稳的。好了,药都熬干了。”
季卿看着陆越松默了一默,然后像是不曾多想过一般轻轻点了点头微笑道:
“也是,都熬了这么久了。”
说完她就起身去为陆越松取药,心内却依然颇为忧虑。若是刘非寻真的坐稳了呢?若是刘非寻蠢一点现在就想动手了呢?若是谢贤没能挽回住京城里的危局呢?
季卿心里越想越沉得厉害,总觉得这次可能要出事。
“还是有空多问问谢贤吧。”
思量良久季卿也无法,毕竟不安只是不安又没什么依据。强压下心头的烦躁季卿维持着一张平静的脸看着陆越松将药喝完又按惯例诊了一次脉,随后才端着药碗出了帐。一出帐季卿就将手中的药碗丢给了一直在帐外守着的小将士然后就先回了一趟自己的营帐,她进去不久后就有一个身影潜出营帐借着夜色与风雪快速离去了。季卿放下帐上的窗帘然后走出帐篷,她抬眼快速地看了一眼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随后压下眉睫重新朝将军帐走去。
第42章 京变(上)()
很可惜的是季卿派出去询问谢贤的人最终还是没能发挥出用处——在谢贤准备将“京城有变,刘非寻欲夺军权让步西北。”的消息发出去之前刘非寻就找到他并将他给控制了起来,并且还借着“谢贤多年以通商西北为由暗自助力胡人”的理由将整座季府都给包围控制了起来。从对季府那严密无比的监控就可以看得出刘非寻完全没有给谢贤任何传信西北的可能,就连每日谢家下人惯常向谢贤回报谢家生意的小事都会有人在旁监听,无奈之下谢贤恐事惊变再牵扯到倚梅轩等人因此便被迫断了与皇宫跟倚梅轩的信息交流,同时也在尽力找机会将消息递出去。
好在在被控制的第四天这份“京城有变。”的消息就被快马加鞭地送了出去。虽然不知道这个时候发出去还能不能赶上早已被刘非寻派去宣令的传令使,但眼下这个关节也只有试一试了。
送走照例前来汇报情况的谢家人后谢贤疲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神色是难得一见的冷硬不耐,还没来得及将来监听的士兵赶走就有一个袅娜纤弱的身影跨进了门槛,手上拎着一个食盒。
“忙完了就吃饭吧,今天给你带了印海棠。”
季青放下食盒一边卸下披风一边微笑着对面色犹沉的谢贤轻声说道,丝毫没有顾虑仍站在房内的士兵。但是那毫不在意甚至可以说是忽视的态度也很明白地表示出她对这些人的不屑与轻蔑。
谢贤一看到季青原本纠结冷硬甚至有些黑沉的脸色立刻就化成了温柔愉悦的满脸笑意,他伸出手将季青拥进怀内答了句好,一边应答还一边抱着季青左右微微晃了晃。
待两人坐下开始拣箸吃饭后季青才一边倒着酒一边连头也不抬地对那个已经尴尬得不行的士兵慢慢道:
“劳烦你照看谢贤了,请你出去吧。”
纵使语气里满是客套与礼貌甚至还有浅淡的笑意但那个士兵听后仍然觉得冷汗津津,拱手道了句叨扰了后他立刻就撤出了房间,带着满身的冷意。
两人用过饭后照例是要到凤梧池旁坐一坐聊会天看看谢贤舞剑的,但是等他们收拾好准备去的时候宫里就有人传出了大皇子的指令。谢贤无法只好接下,这下一大家子人就这样披风戴雪地跪在雪地里。
“传大皇子之命,宣庶民谢贤进宫面述罪状。另,季家长女季青蔑视天家威严理当严惩,现念在其体弱多病不加重责,罚于季家堂外面向皇宫跪四个时辰……”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什么?!”
还没有念完谢贤、季明清以及陆轩就惊怒地喊了出来,谢贤更是怒得直接就打断了正在念颂的公公,他双眼满是戾气地直起身子,语气森然地一字一句问道:
“你再说一边?让谁跪?”
只见那传信的公公揣着手一脸嘲讽轻视地看了眼谢贤,然后直接忽视谢贤接着说道:
“季府上下如有抗者,当以谋逆之罪论处。”
“你!……”
“臣女遵命!”
“大姐!”
后面的季明清焦急地大声喊道,不住的拿眼去看谢贤,眼里的急怒简直要烧穿谢贤。谢贤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看向身侧正跪着俯下身叩首的季青,眼底的心疼愤怒如山呼海啸一般藏都藏不住。
见此那公公不禁冷笑一声,垂头对谢贤说道:
“谢贤,你呢?”
谢贤寒着一张脸满眼戾气地回看着传信公公,隐在披风下的双手紧拽成拳绷得指节发白。他定了定心神,然后重新换上平日里那副风流潇洒的贵公子样,只是浑身上下仍然还带着一股子不可忽视的戾气。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大皇子我陪青儿跪完就去见他。”
说着谢贤忽然很是散漫地笑了,他盯着公公慢慢说完下一句话:
“还有请你转告他,谢家做生意是从不在乎客人身份的,更何况,他还不是正主。”
闻言那公公顿时就脸色一僵极其不可置信地瞪向谢贤,整张脸写满了惊怒、忌惮与轻蔑——若认真论起谢贤广布天下的势力、实力与财力,虽不能说直接毁了江国,但谢贤要是真的被逼急了走下策那重创江国搞垮江国半边天根本不在话下,到时候可别他主子人还没登基江山就垮了,更何况这个谢贤现在就已经敢这么忤逆乱上地说出口,那以后说不定真的就敢这么玉石俱焚!就在这公公心思急转僵在原地的档口谢贤就已经自顾自地从地上站起来了,显然他现在对面前的这些人已经毫无耐心与客气可言,因此他一边伸手小心地去拉跪在地上的季卿与李思敏一边就冷笑道:
“公公难道还想让我请你出去?”
那公公见谢贤态度如此嚣张蛮横便知谢贤已然恼怒,原本谢贤就是狠辣无情又刁钻的商人根本不是硬来用恐吓威胁就能镇住的人,这个时候若是再多待一会儿说不定就真的会被“请”出去,只是谢贤现在说的话表现的态度实在是忤逆至极!
“大皇子代理朝政这旨意就相当于皇帝口谕!殿下让你立即入宫!谢贤你一介庶民竟敢抗旨!”
仔细地替季青裹紧披风,谢贤连眼神都没有分一个出去,他皮笑肉不笑地答道:
“公公说话可注意了,我没说不去,正如公公你所说,大皇子现在代理朝政政务肯定繁忙,那就让他再处理一会政务吧,我一个罪人都不着急申冤他一个皇子急什么。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出不出去?”
“你!大胆!”
“公公是想我现在就玉石俱焚吗?出去!”
原本那一番话是气得那公公浑身颤抖,不住地喘着粗气,但是在听到谢贤玉石俱焚这句话后登时又只觉心惊肉跳,他怒瞪着谢贤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又气又怒地一甩袖带着人走了。
谢贤将季青拉起来,心疼得不行,但是现在已经接了命再多说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