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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卿揉揉眉心叹了口气,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看到陆越松拿着把伞等在门口,登时心内一惊。她快速跑下台阶,陆越松就持着伞站在原地看她跑向自己。
季卿气息微乱,她停了停然后才说道:
“好好的不早点回府等在这雨里做什么?”
说着她就捏了捏陆越松微湿的衣袖,皱眉接着说道:
“即使等着也不必等在外面,倚梅轩里等不得吗?”
陆越松垂眸看着季卿,答道:
“我下午去了军营刚刚才回来,在回府的路上恰好遇到要过来的季明修,他不放心你一个人就让我来接你回季府。”
季卿闻言一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倚梅轩厅内给病人切脉的季明修,心头微暖。然后她回头笑道:
“那我们走吧。”
陆越松点头,淡淡答道:
“嗯。”
夜色无边长路漫漫,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话地走着,倒也不觉得尴尬。在路过一个尘封的宅子时季卿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就盯着头上方那块写着苏宅的匾一言不发地站着。陆越松不明所以,但是他只看了季卿一眼后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于是开口道:
“我帮你开门,你先去屋檐下站着。”
季卿诧异地回头看着陆越松,却迟迟没有说话,脸上是还没有收住的落寞跟黯然。陆越松也不着急,就这么替季卿撑着伞等她回答。良久,季卿才声音微微发颤地点头答道:
“好。”
然后就踩上了台阶。
陆越松推开大门,在确认没什么危险的东西后就示意季卿可以进去了。季卿提起裙摆慢慢地跨进大门,一边走一边回想自己以前在苏宅里的那些模糊的记忆。走到一半时季卿忽然就停下了,再也不肯进后院。
她所有的关于父母的最美好的记忆都在后院,她怕进去就再也不想出来了。站了片刻,季卿对旁边的陆越松涩然道:
“陆越松,我怕。”
雨声斑驳,微微盖住了后面两个字。
陆越松一愣,他偏过头看着身侧有些惶然的季卿,冷淡凌厉的眉眼忽然就化开了。他温然回道:
“没事,我在。”
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季卿身上的惶然跟犹豫突然就退了下去,她回眸浅笑着看着陆越松轻轻点头。
“嗯,好。”
然后就提起裙摆跨进了后院。
陆越松在身后撑着伞望着前面走的认真的季卿忽然间就极浅淡地笑了,随后这笑意立马就泯灭在湿凉的水汽之中。
时隔多年后院已然是破败不堪,季卿虽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一阵难过。她抚摸着庭院中的两棵开得茂盛的紫荆树,背对着陆越松轻叹道:
“只剩下它们了。”
陆越松淡淡回道:
“它们都在你心里。”
季卿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然后移步慢慢地走过整个院子。一边走一边缓缓说道:
“母亲很爱紫荆花,所以父亲就在院子里栽了两棵。他们总爱在树下摆了桌椅一边喝茶一边逗我玩。”
“我爱看池子里的金鱼父亲就特意把池子做浅好让我夏天进去摸。”
“池边的玫瑰开花的时候父亲就会每日剪下来替母亲戴上。”
“还有那秋千,那是父亲为一时兴起的母亲亲手扎的,母亲闲暇时就爱坐在那上面看父亲练剑……”
“事发之前父亲还想替母亲多栽两棵木棉树,说是这样就可以让母亲即使在夏天也能看到她喜欢的雪……”
季卿的手慢慢抚过长满青苔的池沿,声色梗咽几欲落下泪来。
“都不在了,都不见了,都再也不能回来了。”
陆越松无法,他虽然满心疑问但是也没多问,只轻轻拍着季卿的背说道:
“你记得就好,总好过记不得。”
季卿抽抽鼻子回头看着陆越松,一双丹凤眼里满满的都是水汽。她道:
“陆越松,我原本叫苏月不叫季卿的。后来他们都死了,我就不是苏月了。”
陆越松听着她有些委屈难过的话,淡淡回道:
“嗯,然后你就有了另外一双疼爱你的父母。”
他顿了顿,看着季卿的眼里清冷之意微化,又接着道:
“无论是谁,只要你高兴地活着他们就不算离去,所以你即是苏月,也是季卿。我不了解你,但是我知道你从不是一个人。”
季卿依旧看着陆越松,眼里雾气腾腾。雨势渐大,水珠滴在油纸伞上发出的响亮的碰碰声,在这寂寞而颓败的庭院里显得有些突兀和凄凉。就这么沉默了良久后季卿才缓缓开口涩然道:
“回去吧。”
“嗯。”
回去的路上两人依然是各自沉默,直到到了季府大门时季卿才回身对陆越松说道:
“谢谢你,路上小心。”
陆越松冷淡着一张脸点了点头然后就撑着伞走了,什么话也没问。
其实原本也就不需要问什么的。
第11章 护短(上)()
第八章
林知远最后还是被降职了,放到了季家人看不到的地方。皇帝之所以愿意舍了这个大臣是因为他那日就此事如何解决而去问了多年好友和救命恩人季忠臣,季忠臣原本是不想管这事的,奈何皇帝问起,于是就把实情一五一十地跟皇帝说了,说完后也没有提如何解决只自己端着茶不说话。然后第二天皇帝就让林知远滚蛋了。其实说是滚蛋也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给季忠臣一个交代,过不了几个月皇帝就又会把林知远放回来的。季家人心里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们原本就不过是为了给林知远一个教训也没想真把他怎么样,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把这一页揭过去了。
同时,在时疫爆发的两个月后李思敏研究出了不分体质皆可以使用的药方,呈上朝时满朝皆惊龙心大悦,直接就赏了季府跟陆越松黄金千两,然后就迫不及待地颁旨让各地官员拿着此药方下去救治百姓。直到那时,猖狂了许久的时疫才被真正地压了下去。
这些日子季卿跟季青还有谢贤都是相当地心烦,因为自从季府因为治疗时疫立下大功后慕名前来提亲的官宦子弟、富贵之后那可真叫一个络绎不绝前仆后继争先恐后啊。但纵使如此却没有一个人能入得了季家两姐妹的眼。季家人不傻,虽然这些人都说是因为敬仰季卿和季青的医术以及她们不同于其他贵家女子的万般善心才前来提亲,但是京中谁不知季家的季忠臣是皇帝好友加朝廷大员,季家大公子季明修也是朝中当红御医,身份本就是不言而喻的贵重,再加上季府现在立了大功又与抚远嘉定将军陆越松交好,这地位就更是不可言说的尊贵了。也正因如此这些官绅富贵人家才上赶着来提亲,只为了能巴结上季家。
季卿跟季青懒待看到那些圆滑讨好的嘴脸于是就让季明修跟季明清前去应付,季明修与季明清自然也知道其中的缘由,两兄弟心中烦恶不已因此赶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丝毫不愿让这些人污了他们的宝贝姐姐和妹妹。
听着外面的吵闹之声季卿只觉烦人,她一边把手中剥好的枇杷递给季青一边皱着眉道:
“这些人也不打听打听就来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敬仰医术,那方子是我们二人研究出来的?还有那善心,京城中谁不知姐姐你体弱是不肯轻易出门的,哪来的不顾自身安危亲去诊断?纵使你要去我们又怎么肯放你去?不知好歹。”
季青闻言便抿着嘴笑了,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满含赞赏之意的轻快男声:
“不错!”
二人回头,只见一身紫衣的谢贤正从长廊之下快步走来,身后跟着沉静不语的陆越松。
季青微愣,然后就准备站起来向两人行礼。谢贤连连摆手目光清亮地看着季青说道:
“大家都这么熟了客气什么,你身体不好以后就别管这些虚的了,反正我也没有官职不必受这个礼。”
季青闻言又是一愣,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答道:
“多谢谢公子体谅。”
谢贤满脸高兴地坐下了。倒是旁边的季卿不咸不淡的看着谢贤说了句:
“你倒是真有心。”
谢贤看了季青一眼,只笑而不语。季卿登时就觉得以后赶人的名单里应该加上谢贤了。
一旁正在为季卿添茶的陆越松忽然压低声音对季卿淡淡道:
“谢贤情之所钟,倒是让你见笑了。”
季卿接过茶抿了一口不以为意地回道:
“我知道,他总比堂外的那些人好。”
说着她就抬眼看着陆越松放缓了语速接着说道:
“那么你呢?”
陆越松慢慢饮了口茶,回看着季卿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我自然不会与他们一起趟这趟浑水。”
言下之意就是他肯定不会凑热闹来上门提亲。
顿了顿他又说道:
“不是时候。”
季卿忽然间明媚地笑了,然后没缘由地来了一句:
“我突然想吃甜点了。”
陆越松看她眉里眼里都是笑意也没说话,只把刚刚挪得远远的甜糕又挪了回来,面上冷清依旧。
季卿笑着伸手去取盘子中的马蹄糕,却不想刚刚满心满眼都只有季青的谢贤忽然怪叫了一声,指着季卿露出的手腕上系着的墨色兰草发带声音发颤地开口说道:
“谁送你的?”
虽然是个问句且问的是季卿但谢贤的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一旁一脸冷淡的陆越松,满眼的不可置信。季卿跟季青被他这一声喊得不明所以都抬头看着谢贤,看谢贤看着陆越松于是就扭头又看向陆越松。
陆越松仍然自在地喝着他的茶,只淡淡回道:
“这个适合她。”
谢贤一脸的难以置信,只觉自己见了鬼。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这条发带是陆越松逝去的姐姐绣的,陆越松一直珍视非常小心保管,虽然并没有什么一定要送给心上人命定之人的古怪寓意,但是陆越松这种冷清之人能把这条发带送出去那也是惊人之举啊!
但是陆越松当初还真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觉得季卿很适合这条发带,而且季卿从不束发送这个也算是应其所需。陆越松看谢贤还没有回过神有些不悦,冷着眉眼开口道:
“你有何问题?”
谢贤立刻回神,然后眼神复杂地看着季卿一言不发地坐下了。见此原本一脸好奇的季卿和季青也不好再问什么,依旧吃点心的吃点心,喝茶的喝茶,谢贤想了一会也懒得再纠结于是便又一心一意地跟季青闲聊去了。但是季卿却趁谢贤跟季青不注意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向陆越松问道:
“很重要?”
陆越松偏头看了她一眼说道:
“算是,也不算是。适合你,无妨。”
闻此季卿也就不再问了,只是脸上笑意更甚。
陆越松跟谢贤又坐了好一阵才离开,离开的时候季卿才发现张海清也来了,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去叨扰阿声了……季卿无语,这都是帮什么闲人啊?!
时疫渐清,京城逐渐恢复了以往的繁华富贵之象,倚梅轩的病人都好得差不多已各自回家了,因此柳月层跟迎墨阶也重新开始营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季府门前提亲的人也是不减反增。
第12章 护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