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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环顾四周,射出这支袖箭的人早已遁去,我已经无法追踪。我快速取下袖箭,退回房中。这支袖箭与我几年前在北京城外营地收到的一模一样,可见发箭之人应是同一人。在清军阵营,只有一人可能知道我真实的身份并不惜一切帮助我,那就是威武安插在这里的内应。只是此人是谁,我却一直没有机会问威武。此刻,我深深为跟威武赌气而后悔。
我小心翼翼地将袖箭收好,才展开那张帛纸。那是极为普通的纸张,我从中无法推断出向我出谋划策之人的身份。那帛纸上面只写着“美人计”三个字,我不由沉思起来。
洪承畴喜欢美女,这事众所周知的事。针对此点,皇太极特意从宫中调了四名颇有姿色的宫女前去三官庙服侍。可是洪承畴好像并不吃这一套,对这四位宫女视若无睹,只一味求死。为何现在这幕后之人还坚持要我实行美人计呢?
我一晚未睡,苦苦思考,结合早前在三官庙看到、听到的一切,终于想通了一切,同时深深佩服幕后之人惊人的洞察力。洪承畴对自己的衣服尚且如此在意,他又怎能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他对那四个宫女熟视无睹,不是他突然转性,而是那四个宫女身份太过低下,尚且不够分量令其变节。如今我以睿亲王妃的身份前去,若能一举成功,便是为多尔衮立下一桩功劳了。
第235章 美人计施 (下)()
昨日见到洪承畴骨瘦如柴的样子,我心中一动,立即叫来望晴,取出皇太极赏赐的一株贡品人参,让其吩咐厨房取新鲜乌鸡炖汤。人参具有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之功效,洪承畴饮得此汤,必定能够补回损耗的元气。
一切准备就绪,我带着望晴出发前往三官庙。行至一半路程之时,我却犹豫起来。我并非倾城之色,不知能否打动洪承畴。何况之前前去劝降的亲王贝勒不在少数,他们都无功而返,我会否与他们一样?若是这样,我不但不能为多尔衮建立功劳,反而会为他留下笑柄。此去我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不能如此莽撞,必须找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我思索着,脑海中渐渐浮现一个人的影子,此人是前去劝降的最佳人选!
“去清宁宫!”我突然吩咐轿夫改道。
我来到清宁宫向哲哲请安,同时开门见山地将此行目的说出。我所想到的劝降最佳人选,便是永福宫庄妃——布木布泰。她有沉鱼落雁之美貌,又有过人之心计,更有无比尊贵之身份,实在是劝降的不二人选。哲哲沉吟良久,才让宫女去永福宫请庄妃。
布木布泰听闻我的提议之后,不由双眉紧锁。我的提议对她有一定的吸引,若她一举成功,皇太极必定重新对她刮目相看,她从而可以重获恩宠,同时提升她儿子福临在皇太极心目中的地位。当然,她同时也要承担我不愿承担的风险——劝降失败。
良久,布木布泰终于下定决心,决定向皇太极主动请缨,亲自劝降。哲哲还颇不放心,直到我应允会陪同布木布泰一同前往,她才明显放松下来。
皇太极对布木布泰的请求颇为意外,但听得布木布泰胸有成竹,便也决定放她去一搏。于是我和布木布泰穿上普通宫女的衣服,乘着暮色,前往三官庙。
进入庙内,只见洪承畴兀自坐在文案之前,形容枯槁,骨瘦如柴。
布木布泰款款而入,用眼神屏退守卫之后,接过我递上的乌鸡参汤,走至洪承畴面前,柔声道:“洪大人一心求死,这世上难道就没有令洪大人顾恋的人了么?大人多年征战在外,家中妻儿岂不望眼欲穿?”
听了这些充满温情的话,洪承畴身子微微发抖,泪水浸湿了眼眶。
布木布泰乘热打铁,乘势端起参汤道:“大人在此绝米绝水,形容枯槁,若被家人知道,她们岂不肝肠寸断?”布木布泰语带哽咽地劝道,“这是我大清皇上御赐参汤,洪大人还是喝点。要不奴婢喂洪大人喝下?”
洪承畴此刻如迷了心智般,只痴痴地望着布木布泰,任由布木布泰摆布,缓缓喝下那提神补气的参汤。
“尚书有云:‘民惟邦本,本固军宁。’洪大人在大明剿贼的时候,是否有想过,那些原本老实本分的农民,为何要冒杀头的危险起来造反?自古以来,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洪大人愚忠至此,抱残木守甄缺,实在令人扼腕!”布木布泰对着洪承畴妩媚一笑,“我大清皇上看重大人,大人何不就此归顺我大清,也好早日与家人团聚啊!”
洪承畴听完布木布泰一番话,面露痛苦表情,想来是内心在做着猛烈的斗争。他思索良久,才缓缓沉重言道:“败军之将,悉听尊便!”
“如此甚好,也不枉本宫一片苦心。”布木布泰如释重负,由衷感叹道。
“什什么?”洪承畴满脸惊骇,不知所措。
我冷冷道:“你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她可是我大清的永福宫庄妃娘娘!当今圣上求贤若渴,敬重大人的才华,不忍见到大人自暴自弃,特命庄妃娘娘亲自喂送汤药。如此大恩大德,该如何回报,想来大人自己心中明白!”
我的这番话如五雷轰顶,直把洪承畴说得魂不守舍。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站在他面前美若天仙的女子,有着如此尊贵的身份。他不由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宣誓道:“承畴不才,蒙皇上不弃,有生之年,定效犬马之劳!”
我在布木布泰身后,看着伏在地上的洪承畴,终于露出胜利的微笑。这个几天前还一心赴死效忠大明的将领,终于在我和布木布泰恩威并施之下,俯首投降。
第236章 生日礼物 (上)()
皇太极听闻洪承畴投降,喜形于色,于第二日亲赴三官庙看望洪承畴。这更令洪承畴受宠若惊,觉得自己选择投降,是明智之举。
布木布泰亦由此重新得到皇太极的注目,皇太极近来身体状况不佳,鲜到各宫走动,经此一事,倒是经常宣召布木布泰陪侍。
此事就此圆满解决,我们各方面均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皇太极如愿招降了一位明朝重臣;布木布泰则由此重获圣宠,排挤了次东宫贵妃娜木钟和西宫淑妃巴特玛,稳固了她和哲哲在后宫的地位;而我则做了顺水人情,无形中我与哲哲、布木布泰的关系又更近一层。
我沉浸在皆大欢喜的喜悦之中,却忽略了一个人的感受。
就在皇太极设宴款待洪承畴的当晚,多尔衮回府后来到了牡丹楼。他的脸色极其阴沉,进入我房内之后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我看他来者不善,但搞不清他生气所谓何事,只得小心翼翼地赔笑着问道:“王爷是在皇上那里喝多了吧,嫔妾这里备有梨汁,王爷喝了醒醒酒。”我说着,便为他斟上一碗散发着清香的雪梨汁。
多尔衮并没有回答我,只斜着眼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突然,他“噌”地站了起来,一掌打过来,拍落了我手中的茶杯。
“哐啷”,玉碗落地之后,发出了清冽爽脆的破裂声,那突如其来的破碎声直接透过我的耳膜刺向我的心,使我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王爷,您醉了!”我极力平复着自己的慌乱,出言提醒多尔衮。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露出了琥珀惊慌失措的脸。“王爷,格格,这”琥珀显然看到了地上支离破碎的玉碗,体味到了房内的紧张气氛。
“退下!没有本王命令,所有人不得出入牡丹楼!”多尔衮低声喝道,言语中含有一股不可一世的威严。
我心道多尔衮今日定是在宴会上遇到了不痛快之事,到我这里撒气来了,于是便用眼神示意琥珀退下。琥珀显然吓坏了,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重新将房门关上。
我柔声说道:“还是让嫔妾将碎碴清理了,免得伤了王爷。”说着便移步弯腰,打算将破碎的玉碗捡起。
“你不用再惺惺作态!”多尔衮冷冷说道,那声音仿佛数九严寒之中的冰棱那般冷酷尖锐。
我心中一凛,回问道:“王爷何出此言?”
“你自己心里明白!”多尔衮凶恶地贴近我,说这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我盯着多尔衮,冷静地一字一句答道:“嫔妾所做之事,均是为了王爷,自问无愧于心!”
没想到我此话一出,却越发激起了多尔衮的怒火。只见他对我怒目相向,恶狠狠地反问:“无愧于心?此事你敢对天发誓,你不是有意为之?”
我大脑飞快地思索,实在不知我何处得罪于他。看我无动于衷,多尔衮气急道:“你敢说不是你怂恿大玉儿前往三官庙劝降的么?”
原来是此事!我真是够傻够笨,怎么没有往这方面想?
我心中泛出一丝悲凉,久久才答道:“若非大玉儿有此想法,无论我怎样说,恐怕也是无法说服她的吧。”
“啪”!话音刚落,多尔衮已经一掌掴来,重重打在我的脸上,我未有防备,重心不稳,一下跌倒在地,满地的玉碗碎渣瞬间刺入我的手中。我的半边脸立即如火烧般,只觉得火辣辣地疼,而我的手,现在已经鲜血淋漓。
第237章 生日礼物 (中)()
刹那间,我的心中五味杂陈,心酸、委屈、愤怒一同涌上心头,其中最多的是心痛。我只感觉心碎成无数瓣,慢慢剥离脱落,不再属于我。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冲上来,将片片破碎的心冲得七零八落。
多尔衮继续在我耳边咆哮着:“若不是你提议,大玉儿又怎会向皇太极主动请缨?人人皆知姓洪的喜欢美女,此番大玉儿劝降成功,皇太极会作何感想,世人又会如何看待大玉儿,你想过没有?”
我缓缓站起,再次望向多尔衮,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离我越来越远,我根本无法走入他的心,去真正了解他。我终于开口,声音中满是苍凉:“别人如何想,或许不重要,真正介意的是王爷吧。相对于大玉儿受到皇太极的猜忌,恐怕王爷更不希望大玉儿重新得到皇太极的宠爱吧?”
多尔衮被我无情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脸色变得极难看,接着又一下爆发,举手一掌过来。
这次我全神贯注于他的一举一动,所以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我的脸颊之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挡住他挥来的手,并牢牢抓住。我已经被他羞辱过一次,再不会让他得逞!
多尔衮没想到我会反抗,一惊之下立即恼羞成怒,立即使力将自己被抓的手抽回,同时用尽全力的一脚跟了过来。
我并没有用力抓着多尔衮的手,我不想在他面前显露我身负绝世武功,所以他轻而易举地抽回了想要打我的那只手。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对我如此狠辣,若我没有丝毫武功,被他这全力一脚踢到,不死也会废掉半条命。我冷笑一声,在他的腿扫来之前身体向后翻倒,就地打滚的同时一脚踢向他的下阴。
多尔衮也甚是厉害,反应极快,见我直接踢向他要害,他硬是中途收回踢出的那脚,改为直接落地,同时另一脚又快速跟上,这冲我面门而来。不过他哪知我刚才那脚只是虚招,我躲过他第一脚的攻击之后,立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同时伸手操来一旁的圆凳用来格挡多尔衮来势汹汹的第二脚。
可惜了这名贵